夜間
馴夫有道 第七章

好痛!好熱!

「鈴兒,撐著點!」一道焦慮的聲音響起。

誰?誰在叫我?

怎麼這麼暗?

風鈐處于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平哥,你在哪兒?

她心急如焚地胡亂揮舞著雙手,哭喊著,卻都得不到響應。

「鈐兒……」

風鈴的手被牢牢地抓住,她只覺一陣頭昏腦脹,接著又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等風鈴真正清醒過來,已是幾日後的下午。

出了一身冷汗,風鈴像是作了個噩夢般,猛地彈坐起來。

她腦中仍殘存著昏迷前的記憶,哭喊著,「平哥!」

聞聲,一旁正欲服侍她吃藥的人摔破了碗,藥汁灑了一地,又驚又喜地伸手去攙扶她。

「鈴兒?」

風鈴循著聲音轉頭,看見身旁的人,所有恐懼頓時化為淚水成串滑落。

「小伍師兄!」她倒入伍驍之的懷里哭泣。

「沒事了!」伍驍之摟著她,溫柔地安撫,「那天我在杭州城里尋找你的下落,見到你放出的信號,便火速地趕過去,卻還是沒能來得及救你。」為此他自責不已。

伍驍之在數月前收到劉伯的飛鴿傳書,才曉得小師妹離家出走,那時他人在遠方,一得到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在忘憂谷附近尋了許久,卻都沒有小師妹的蹤影,才想進城踫踫運氣,想不到他前腳才踏進城,城外便有信號發出。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那日他仍在樹林里,或許鈴兒便能免去這場災難。

風鈴掙扎著起身,拉回了伍驍之的思緒。

「鈴兒,你身中劇毒,又受了一掌,元氣大傷,得好好休息才是。」

「我中毒了?平哥……平哥呢?」風鈴知道自己是因為幫耿樂平吸出毒血,才會將毒引入體內。

扁是以口吸出耿樂平身上的毒,她就中了毒,可見那毒性之猛。這讓她更想知道耿樂平是否平安無事。

「小伍師兄,帶我去見他!」風鈴懇求著,「平哥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照理說,他服下了續命果,應該會沒事,可我就是擔心……小伍師兄!」

「他服下了世間最後一顆續命果,還會有什麼事?他健康得很。」伍驍之森冷的口氣顯示出他的不滿。

風鈴顧不得全身劇痛,奮力推開伍驍之,光著腳丫下床,跌跌擅擅地走了出去。

「鈴兒!」伍驍之雖然喊她,卻仍著急地拿了件披風,才尾隨而出。

出了房門,風鈴立刻步往隔壁耿樂平的房間,沒走幾步,她已體力不支地左右搖晃,綿軟無力地向前倒去……

突地,一陣輕風掠過,她只覺腰間一緊,下一刻,她已倒入一個溫暖而安全的懷抱。

「平哥。」風鈴抬頭,看見耿樂平安然無恙地站在她眼前,心中澎湃的情感如洪水般潰堤而出,她埋首窩在他懷里盡情哭泣,「太好了,還好你沒事!」

「風姑娘!」耿樂子蹙眉喊著,攫住她的雙臂將她推離自己。

風姑娘?平哥怎麼這樣叫她?還有,他的眼神為何這般冷漠?

風鈴臉上猶帶淚痕,不解地望著他,「平哥,你不認得我啦?我是鈴兒啊!」忽然,她感覺胸口一悶,惡心欲嘔,卻仍強行忍住,固執地詢問。

雹樂平松手,讓她自行站立,一雙充滿英氣的濃眉微微上揚,似乎對她身體孱弱,卻還穿著單衣、赤腳出來游蕩的行為感到不能苟同。

「我听箏妹說了,風姑娘冒死相救,耿某在此謝過,日後如有需要耿某之處,只要告知一聲,耿某必定竭盡全力為風姑娘效勞。」耿樂平拱手道謝。

風鈴頭昏目眩,並未發覺有何不對勁,她倚著身旁的粱柱,抬頭看他。

「誰是耿某?」她的頭脹痛得無法思考,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雹樂平的面容冷峻,明顯地表現出他的不耐煩。

「在下耿樂平。」

「我知道你是平哥啊1」她一臉的困惑,扶著頭,「我的頭還沒痛到連你都認不清。」

她越來越不舒服,遂以左手按住右手脈理,自行診斷傷勢。

「風姑娘身受重傷,宜多休息,在下這就送姑娘回房。」望著她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子,耿樂平心中竟泛起一絲不忍的柔情。

「難治!果真難治!」風鈴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撐著無力的身體向耿樂平走去,一雙剪水秋眸透露出無限地深情,臉上漾著淺笑。

雹樂平自然地伸手去扶。

「小心b!」

「平哥,我恐怕是活不長久了。」風鈴虛弱地靠在他懷中,純潔無瑕的嬌顏讓人不由得看痴了。

「別說傻話!」耿樂平冷硬地出聲輕斥。

風鈴輕扯嘴角,展露笑臉,毫無懼色。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平哥,你別為我感到傷心,這是老天爺的安排,鈴兒誰也不怨。」

她將臉貼上耿樂平的胸口,這種溫暖的觸感讓她有了想獨佔的念頭,就算只有幾天也好。

「平哥,我有個小小的願望,我想去請求箏姊姊讓你再陪我一段日子,你說好不好?」她問。

「你……」耿樂平不滿她把自己當成將死之人。

風鈴不理會他微慍的神色,仍繼續說︰「咱們別去想將來的分離,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陪我一天,歡歡喜喜的,不再去想有沒有以後,你說好不好?」

雹樂平不言不語。

「平哥?」風鈴心生疑竇,她凝視著他那雙睿智的雙眼,突然感到一絲不安,「我怎麼覺得似乎不認識你了?」

「風姑娘——」耿樂平沉默了許久後,才又開口。

「樂平!」歐陽箏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鈴兒,你怎麼在這兒?」

風鈐無視于她的唐突,只是著急地問︰「箏姊姊,平哥清醒時,你在他身邊嗎?他當時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是出現什麼異樣?小伍師兄有沒有為他檢查身體狀況?」她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她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鈴兒,別慌!」歐陽箏安撫著她,而後雙目含情,嬌羞地望著耿樂平,「他才是我所認識的未婚夫,鈴兒。」

風鈴緊繃著神經,听著她所說的一字一句,過度的驚訝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才是真正的樂平,剛毅冷靜,遇事從容、果斷,而且嚴峻。鈴兒,樂平完全好了,他恢復了原有的記憶,這一切都該謝謝你,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歐陽箏眼眶濕潤地道謝。

「真正的平哥?」風鈴兩眼無神,傻傻地重復。

「嗯!」歐陽箏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接著說︰「只是,我覺得很對不住你。鈴兒,樂平清醒過來後,就如同之前忘了我一樣,忘了他失蹤的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事,他完全記不得了。」

風鈴呆愣住了,她搖著頭傻笑,「不……平哥不會忘記我的……他不會忘記我的!」

她抓著耿樂平的衣襟,直直望進他的眼底,想找出那個與她朝夕相處的平哥。

「平哥,你听見鈴兒在叫你嗎?你快出來,別嚇鈴兒啊!」

「風姑娘,你冷靜點!」耿樂平抓住她的肩喝道。

「鈴兒!」歐陽箏驚喊。

「不是這樣的!不是!」風鈴掙月兌了他的鉗制,搖搖晃晃地退後數步。

她的眼底有著說不出的痛,她的心也好疼、好疼。

「平哥,你在哪兒?」她仰望著天哭喊。

在她的心里,她只知道她的平哥拋下了她,消失了!

雹樂平惟恐她會傷害自己,一個箭步上前捉住她。

風鈴並沒有掙扎,只是愣愣地看著耿樂平捉住她的手,然後將視線慢慢往上移,緩緩地,她對他露出一抹迷眩人心的淺笑。

忽地,風鈴吐出一大口鮮血,隨即,她再也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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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後,風鈴就像個布女圭女圭般,空有軀殼,臉上的生氣、眼中的光彩已不復見,蒼白嬌弱的容顏令人憐惜。

由于風鈐體內的毒極為古怪,伍驍之絞盡腦汁,怎麼也無法替她解毒,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只有麻煩冷雪凝代為照顧風鈴,自己則動身去尋訪大師兄冷無敵,共同商討對策。

「鈴兒?」伍驍之輕聲叫醒風鈴,溫柔地握著她的手道︰「你覺得怎麼樣?胸口還疼嗎?」

風鈴虛弱地搖搖頭。

「我要離開一會兒,去找大師兄研究你體內的毒該如何解。」伍驍之揉揉她的發,「這段時間你可得好好地躺著休息,別下床走動。我已經請冷姑娘待會兒過來陪你,你可得乖乖喝藥,等我回來,知道嗎?」

風鈴的臉色依舊蒼白,笑容中有著淡淡的傷痛。

「小伍師兄,謝謝你。」

「別說傻話!」伍驍之柔情似水地道︰「待你好些之後,小伍師兄答應你,帶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風鈴眼眶一紅,點點頭。

「好好地休息,嗯?」

伍驍之輕柔地哄她入睡後,才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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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再次醒來時,房里已是一片黑暗。

她起身點燃蠟燭,在桌邊發愣了許久,才魂不守舍地走出了房門,沿著走廊,神志恍惚地來到庭園。

當她看見老樹下的秋千,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和耿樂平曾在這兒為小寶洗澡,在她眼眶中打轉的淚珠,再也忍不住地滑落。

「平哥,你知道鈴兒有多麼想你嗎?」

這時,風鈴在人前強裝出來的冷靜全然潰決,她放縱自己盡情哭泣。

一聲低低的狼吼響起。

小寶不知從哪里竄出來,靠在她身邊,頭抵著她垂下的手,好似在安慰她不要難過。

「小寶!」一見到小寶,又引出了她更多的淚,她蹲將它環抱住。

這時,耿樂平無聲地走近,那頎長的身材在月光下更顯得修長,他解下披風為她披上。

「風姑娘,夜晚寒冷,你為何總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耿樂平的態度仍是一派的冷淡,不苟言笑。

風鈴聞聲轉頭,她止住了淚水,拉緊披風裹著自己,無言地望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謝謝!」

「不用客氣!」

風鈴呆看了他許久,才平靜地彎身坐上秋千,腳一點地,人隨之搖晃。

「平哥,你知道嗎?」

雹樂平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她。

「自我懂事以來,我就知道自己是受人疼愛的。娘疼我,劉伯、劉嫂疼我,兩位師兄更是把我寵上了天,只要我一不開心,他們就會想盡辦法逗我笑。」她嘴角含笑地述說從前,「可是,我還是覺得孤單、不快樂,尤其是當我日漸長大,娘也開始帶著兩位師兄出外增長見識時,那種被遺忘的感覺更是明顯。所以,我每天都祈求老天爺賜給我一個弟弟或妹妹,讓我來疼他、照顧他,教他識字,陪他玩樂。」

風鈴搖晃著秋千,臉上帶著一抹稚氣的笑。

「當時我年紀還小,以為只要誠心祈禱,老天爺就會听到我的請求,賜給我一個玩伴。」說到這里,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淡,「你的出現,實現了我幼時的夢,雖然我們只相處了幾個月,但是,看著你日漸康復,想著那段開心的日子……」

風鈴悲傷地看著耿樂平,將他與記憶中平哥的身影相疊,淚濕雙頰而不自知。

她低語著,「平哥,你就這樣丟下鈴兒消失了嗎?鈴兒真的好想你……」成串、成串的淚珠滑落臉頰。

雹樂平蹙起濃眉,略帶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淚人兒。

圓月當空,周遭一片寂靜。

雹樂平開始對自己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起了好奇心,到底他是以何種面貌出現在這姑娘面前,才會讓她對自己如此情深義重?

驀地,一只溫暖的小手溫柔地覆住他的手掌,他頭一轉,發現身旁的她已不再淚漣漣,雖然她頰上的淚痕未干,可是,嘴角卻揚起好甜美、好溫柔的笑。

「平哥有煩惱時,也總是皺著一張臉。」她興奮地發現眼前的他和從前的平哥有著相同之處。

原本想抽回手的耿樂平,突然覺得和她雙手交握的感覺是如此熟悉,他似乎也曾握緊這只手,和她相依相偎,一起找尋快樂、一起分享喜悅、一起游山玩樂,一起……

在他思慮紛亂之際,風鈴柔聲道︰「其實,平哥你大可不必心煩,你現在已經擁有了與箏姊姊之間的記憶,那些與我相處的過往,就讓我獨自保存,我會很珍惜地把它們記在心底。因為,我希望我的平哥永遠都快快樂樂的。」

風鈴突然發現了,也了解了。

她的平哥並沒有離她遠去,並沒有平空消失。

一想到此,活力和生氣又重回她體內,將所有的悲痛一掃而空。

听見她如此貼心的話語,耿樂平的心中既復雜又矛盾,但是,他仍緊閉著唇,沒有開口。

風鈴心情一轉,微微笑著,「記得嗎?在你恢復記憶前,我曾說要與你分離,讓你回到箏姊姊身邊。如今你忘了我倆所有的過去,也算是听了我的話。」她嬌柔的臉恢復往常的生氣,「我的平哥總是順著我、依著我、保護著我。」

月光下的她,心中充滿了甜蜜的回憶,因而忽略了耿樂平雙瞳中的溫情。

「你不再難過了?」耿樂平強壓下心中的悸動輕問。

「我當然難過。」她嘴角仍是含笑。

雹樂平扯扯嘴角,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仍會為了要與你分開而傷心,但是,我不再在乎你是不是還記得我,也不會再鑽牛角尖了,因為,平哥還是原來的平哥啊!」風鈴單純地說出心中所想。

雹樂平微揚著眉,眼中有著些許興味。

「平哥還有事不開心?」風鈐望著他沉靜的臉問,她想為他解決一切煩惱,「師兄他們總說我是樂天派,討厭的事統統忘光,麻煩的事也都撇在一邊,只做想做的事情,只想快樂的事。我想,平哥你也該學學我,多笑一笑才是。」

「笑?」

「當然,笑容可以縮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你老繃著一張臉,人家怎麼敢與你親近呢?」

看著她認真教導的神情,耿樂平倒是很給面子地微揚唇角,露出一抹笑。

「就是這樣!」風鈴開心地叫道,晶亮的眸子十分動人,「這樣不是好看多了嗎?什麼悲的、苦的,只要笑一笑,不就全過去了嗎?」

雹樂平對于她的論調頗感興味,輕扯嘴角。

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在蟲鳴蛙叫間,令人心靈平靜。

雹樂平仰頭望向明月,臉上剛毅的線條不自覺地變得和緩。他有多久沒仔細欣賞過夜空美景了?

祥和的氣氛彌漫四周,這樣的情景、這般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好像似曾相識……

「這……」他濃眉微蹙。

「平哥?」風鈴那雙剪水大眼看向他,揣測他究竟為了何事皺眉。

她顧著耿樂平的眼神往夜空望去。

「你在看夜明珠嗎?」

她的話引起了強烈的反應。

他轉頭抓緊她的柔荑,冷冽地出聲,「你說什麼?」

「痛!」風鈴擰眉喊疼,「平哥,怎麼了?那是夜明珠啊!你跟我說的,那是夜空中的明珠啊!」

「我說的?」

「嗯!」她的眼因疼痛而蓄滿淚,但她強忍住,將先前耿樂平送她夜明珠的情景,毫不隱瞞地一一道出。

「我已將夜明珠贈與你?」靜靜地听完她的敘述,耿樂平收起方才的訝異神情,臉色回復一慣的冰冷。

「不能送我嗎?」她怯怯地問。

「不是。」語氣仍是一貫的平穩。

見他似乎不再生氣,她又開心地說︰「平哥,你知道嗎?自從你把夜明珠送給我以後,它就開始缺角,一點一點地慢慢消失,嚇得我只得夜夜催你早睡,深怕哪天你突然想起,向我討回去,那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還好,這幾天它又圓了起來……你瞧、你瞧,今天它是不是又圓又大?」

她說話的同時,雙眸閃閃生輝的模樣,讓一向冷漠自制的耿樂平也不禁失笑。

「是的,它還在天上,而且又圓又亮。」

「不過,它為什麼會這樣?」風鈴疑惑地嘟囔著。

「這是天地萬物的自然變化。」耿樂平為她解惑。

「呃?原來它也是天地萬物之一啊!」風鈴有些了解了,還能舉一反三,「就像下雨、風吹,是不是?」

「嗯!」

「平哥真厲害,什麼都懂。」她大方地給予贊美。

「在你記憶中的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嗎?」耿樂平忍不住問。

風鈐認真地思考後,才道︰「我想,其實你是懂的,只是不知該如何表達而己。」

「是嗎?」微揚的嘴角讓他更添幾分俊美。

她自信地說︰「我當然知道,因為你是我的平哥呀!」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耿樂平覺得一股暖意直竄心頭。

他試著想象她和她的平哥相處時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揚起優美的弧度。

「平哥,鈴兒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她問。

雹樂平俯首對著她迷惑的雙眸,又是一笑。

「沒有。夜深了,我送你回房。」耿樂平這才發現他挽著她手已有多時。

「還是平哥想到什麼好笑的事?」風鈴還想多跟他說說話,她不死心地繼續猜測。

雹樂平沒回答,只是伸手將她扶起,卻意外地發現她竟然沒穿鞋。他不由得又蹙起了眉。

「哇!平哥,你做什麼?」

風鈐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已被抱離地面,她急忙拉著耿樂平的衣襟,穩住自己。

「你赤著腳。」耿樂平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她房間的方向走去。

她抬高自己的腳,驚道︰「咦?真的沒穿鞋,這幾天我真是病糊涂了。」

「我該早些發現的。」耿樂平加快腳步。夜里風大,她又有病在身,他真不該讓她在外面待這麼久的。

風鈴親呢地依偎在他懷里,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不要緊,我自個兒都沒發現,何況是平哥?今晚我很開心呢!因為跟平哥說了好多話……」笑意還在嘴邊,她已抵擋不住睡意,在熟悉的懷抱里沉沉睡去。

而急于送她回房的耿樂平,也因此忽略了一直隱蔽在遠處,那雙充滿深沉殺意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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