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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不怕愛落空 第三章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如此無情的對待他,給他一個最殘酷的打擊?!

夜晚,坐在餐廳的一角,周世倫已然半醉的瞪著手里的酒杯,盡避耳邊傳來輕柔的音樂,心里仍無法從劇變中解月兌出來、給自己一個快樂的理由。

他不能否認,初見到雲兒的……丈夫——莫風時,自己那完全不能夠平衡的心態,有多嫉意深重!

因為,撇下一時難以論斷的素質涵養不談,兩人在外表上是有那麼多共通的相似點啊,同樣都高高瘦瘦的,氣質華美、風度翩翩。

為什麼——雲兒能選擇他,卻不能接受自己呢?他比不上莫風更具擁有她的資格嗎?他倆畢竟已經訂了婚呀,而且婚期在即。

莫風卻還能從他手里搶走了她?這不是一大諷刺是什麼?將他原本幸福自信的人生化成了泡影,也使他承受了很多人同情的眼光。

真的,這陣子,幾乎所有熟知真相的同事或朋友,見了他,都只能無言輕嘆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尷尬的拍拍他肩膀,就算是安慰了。讓他受不了!

只是,盡避如此,內心深處,他仍無法否認最愛的還是雲兒。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一旦付出就沒有那麼容易收回;何況雲兒還是他頭一個愛上的女孩,曾經想用生命盡心去呵護的女孩。他有辦法照父母的希望,再去交一個女朋友嗎?

再去交一個女朋友?!哈!捧起酒杯,世倫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讓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麻痹他不願清醒的頭腦。

再交個女朋友,那個女朋友會是雲兒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于是,很自然地,他又伸手招來了侍者,要了一瓶酒。

「先生,我看你已經快醉了,還是稍微節制點得好,別再喝了。」一個模樣健康開朗,又十分有個性的女孩走到了他面前,善意的勸告著他。

「奇怪?我是走到了托兒所嗎?怎麼有人嘮嘮叨叨像個保姆似的說教,讓人不得安寧呢?」拿起空酒瓶,他仍努力的想從里面倒出最後一滴酒來,神智都開始有點模糊不清了。

女侍張開口,想說什麼終還是忍住了,沒必要和這種不懂禮貌的客人發脾氣,她還是保住飯碗要緊。

「怎麼?你還杵在這干什麼?快去拿酒呀。」像趕蒼蠅般,他煩躁的把手一揮,見她仍駐足原地不動,始終低垂的頭終于肯抬起正視她了。「我叫你去拿酒來,你听不懂嗎?你是怎麼當waitress的?客人至上,別忘了你的身份。」

「先生,你誤會了,我之所以會過來,不是受你的招喚要來服務你的,而是想提醒你本店打烊的時間已經到了,你沒發現只剩下你一位客人沒走嗎?」

他環顧整個餐廳,的確,除了少數幾位侍者在做打掃的工作外,是沒有任何客人留下了。

「你的意思……就是趕我走嘍?」靠向椅背,盡避視線都已不太集中了,他仍眯起眼費力去看清她胸前別著的名牌的名字——陸依涵。

「如果我這麼婉轉的說法你都听不懂,那我只好坦白的告訴你了——是。」雖然是做女侍,但依涵可不像其他人一般,硬擠出滿臉笑容來應付這類不受歡迎的客人;盡避她也明白顧客至上的道理。

想不到,在雲兒那受挫的他,連出來買酒尋醉,也會被餐廳的女侍趕,他這人——還真可悲啊!世倫不禁在心里發出了自嘲的苦笑聲。

「那你去找人來幫我結帳。」

「為什麼要另找一個人?這工作我來就行了。」

「很可惜,我討厭你,這答案你滿意嗎?」世倫存心刁難的。通常,他不是這麼惡劣的人,今夜……大概是受酒精與雲兒的刺激吧?言行舉止才會變得這麼的異常。

「先生,我不記得曾經得罪過你,何必給我出難題呢?」她耐著性子,不希望這點小問題還得交由別人處理,顯得自己毫無能力。

「那麼你要听好了,因為你是女人!這世上所有的女人最好都離我遠遠的,別來煩我!」他壓低了音量喊,把這陣子無從發泄的怨氣,全一古腦兒的轟向了她,讓她成了雲兒的代罪羔羊。

不過他忽略了,不是所有的waitress都能好脾氣的忍受客人的無理取鬧,至少——陸依涵就絕對不是那一類型。在經過了世倫連續無來由的辱罵後,她終于也忍不住的反擊了——

「是!我是女人又怎麼樣?那也礙著了你嗎?難道你不是女人生的呀!況且我又沒招你惹你,你發那麼大的火做什麼?一看就知道被甩了,只能獨自藉酒澆愁!」

「說得好!我是被甩了!但你呢?恐怕連被甩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根本沒有人會想追你!標準的母老虎!」

「母老虎有什麼不好的?那也強過你。身為男人,卻一點也不具備男人應有的氣度與風範!你呀,倒不如去變性算了。」

雙方你來我往的,罵到最後,倒有些像是小孩子在互相斗嘴了;不過,這樣的情形卻對依涵相當不利,非但引來了同事的側目,連餐廳主任也連帶的被驚動過來了。

「這位先生,請問我們有什麼地方服務不周,惹得你不高興了?」

「喔,其實也沒什麼,她不過是在趕我走罷了。」

「不是的,主任。」瞪了他一眼,她連忙解釋︰「我是提醒他,已經到了我們打烊的時間,希望他能合作結帳離開。」

「是呀!只不過口氣跟態度都相當的冷淡惡劣,只差沒開口叫我滾了。」下意識的,他把報復行動全施展到不相干的依涵身上了,藉著七分醉意。

「你別相信他,主任,他所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她著急的。沒有人會明白這份工作對她有多重要,她一定,一定……不能失去的。

「陸小姐,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得罪客人,因為那不僅損失了一筆生意,傳出去也會影響餐廳的聲譽,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會再上門了;所以,以你今天的表現,我們恐怕不能再任用你了,你明天到會計部去領這個月的薪水吧,我會交代他們算給你的。」

「可是……」依涵的心沉入了谷底,而主任的臉上又是一副大事已決的模樣;既然如此,她索性霍了出去,氣憤的嚷著︰「先生,你不是想喝酒嗎?很好,我就先請你喝這個吧!」

然後,拿起桌上的水杯,往那個罪魁禍首周世倫迎面潑了過去,也算是報了仇了。?

一大早,當第一道晨曦照進房間時,床上的雲兒就已經醒了。

伸個懶腰,她用手枕著頭,在窗外啁啾的鳥鳴聲中,腦海里很自然的就浮現莫風父母微笑的臉龐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對兩位老人家,她也有了初步的認識了,這才發現,不僅在外型上,就連性格方面,夫妻倆也是極為相似的。

莫先生幽默風趣、樂觀開朗,喜歡說些笑話帶動全家人歡樂氣氛;莫夫人則恬淡怡然,笑口常開,讓人不知不覺就樂于與她親近,感受她散播的溫情。

無怪乎結婚三十幾年了,兩夫妻的感情仍恩愛如昔,雲兒有時甚至還能看見莫先生擁著妻子,在耳邊說悄悄話呢。他們果然——就像莫風說的一樣,是一對慈祥和藹的父母。

她翻了個身,目光隨意一轉,就落到了鄰床的他——莫風身上去了。

想起兩人第一次迫于現實必須同住這間房間時的情形,雲兒就覺得好笑。

那一夜,由于強烈的陌生感與心中極度的不安,她始終不敢合上眼安心睡覺。結果第二天清晨起床才發現,莫風竟與她一般眼泛紅絲,雙方都有了黑眼圈。

一問之下才明白,他所持的理由竟然是︰

「饒了我吧,若不保持清醒,怎麼知道你半夜會不會偷爬上我的床佔我的便宜。我當然要懂得保護自己嘍,否則我簽的那本結婚證書豈不等于賣身契?」

嘔得她一肚子郁氣的,當場說不出話︰不過這樣也好,確保了以後有覺可睡了;既然彼此都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擺月兌對方。

看著他的睡容,不知為什麼,她的眼里竟泛起濃濃的欣賞之意了。

在這之前,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睡覺的樣子可以這麼好看。他的額前,散落了一綹柔亮的黑發;雙眼緊閉著,黑眼中那抹閃動著自信與魅力的光采也同時被掩蓋住了;只有鼻子依然高挺,嘴唇看來飽滿而……性感。

是所有的男人睡覺都這麼好看,或是只有俊帥的男人睡覺才好看呢?她好奇的猜測著。一會,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時,不禁害羞的紅了臉。

唉——瞧她在做什麼,竟這樣緊盯著他不放?難道才當了幾天「假夫妻」,神智就開始不正常了?分不清戲與真實?

她坐起來,雙腳才跨下地預備起身時,正巧看見莫風臉部的肌肉抽動了下,同時,一抹笑容溜出了唇畔。

「哇!你終于看夠了,我還以為不裝個十幾二十分鐘,你不會罷休呢。」他睜開一雙帶笑的眼,長長的透出了口氣。

「你……早醒了?!」她吃驚的指著他,驚訝萬分。

「是,喔……不是,嚴格說起來,是被你的視線射醒的。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一個睡眠很淺的人,不太習慣一大清早就被一個目光奇特的女人打擾,我怕你對我有什麼企圖。」

明明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偏偏他說起來就像真有這一回事般的一本正經,叫人氣結。

「既然這麼喜歡裝睡,你就干脆裝到底呀,還起來做什麼?」她發出怨言,怪他不給自己退路的機會,被逮個正著。

「你不曉得,明明醒了卻還要裝作一副熟睡的樣子,有多辛苦,下次你自己試試看就了解了。」

「活該!誰叫你要耍我!」拿起枕頭往他一扔,她進浴室梳洗了,不理會背後的他傳來一陣陣的悶笑聲。?

「爸、媽,早。」在餐桌上擺著碗筷的雲兒,與正走下樓梯的莫天夫婦點頭問好著。

「早。」莫夫人掛上了滿臉笑容。這媳婦真是讓她愈看愈滿意,打從心底的疼愛著。「怎麼不多睡一會?昨晚聊到那麼晚才回房,睡飽了嗎?」

「夠。倒是爸媽,你們也起得這麼早,要不要吃飽飯後再去睡個回籠覺?」

「不用了,老人家哪需要那麼多睡眠。」莫夫人與丈夫走到餐桌旁,拉了張椅子坐下。「媽寧願多些時間和你聊聊,難得我們這麼談得來。」

「你們要談什麼無所謂,」莫天猛扒著飯,又挾了一筷子的菜進碗里,口齒不清的含糊說︰「只要別怪我三兩下就把飯菜給吃光就行了。」

「好呀,我說你怎會這麼安靜,原來是不等我們,一個人偷偷吃起來了。」她轉過頭,才發現丈夫不僅吃得津津有味,還很快地又動手添了第二碗稀飯。

「唉——等等,如果你真要怪我,那你是搞錯人了,應該怪雲兒才是。」他邊說話,喝粥的速度可一點也沒減慢,不怕熱稀飯會一不小心燙了嘴。

雲兒與婆婆面面相覷,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爸,我不懂?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怪我?」

「是呀,為什麼要怪她?」莫夫人也同樣不解。

「怎麼?你們沒聞到嗎?我可是一下樓梯就被這清粥小菜的香味給吸引了過來,當然忍不住就立刻饑腸轆轆的開動嘍。」

「你喔,話也不講清楚,害我差點以為你要露出惡公公的原形了,欺負我這位好媳婦。」莫夫人又笑又罵白了眼他。

「別開玩笑了,要變成惡公公也得有你這老婆大人的教啊,否則以我敦厚善良的品行,哪里辦得到呀。」他用夸張的語調說,為自己叫屈。

「好啊,竟然拐著彎子罵起我來了。」莫夫人的笑意更深了,使她極力板起的臉孔也不成功。「為了罰你,這頓就不準你再吃了,把碗筷交出來。」

「哇!,原諒我吧,別剝奪我這人生唯一的樂趣。」他背過身,把碗筷遠遠的抱開不讓妻子拿到,一張嘴叫苦連天的。

「笑話,哪有人把‘吃’當作人生唯一樂趣的?!快拿來,不然你連晚飯也沒得吃了。」

從樓上走下來的莫風,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父親死命的護著碗筷,而母親則費力的扯他衣服要去搶,雲兒在一旁安靜的微笑。

「嘩!爸,媽,怎麼回事?一早就這麼熱鬧?」把公事包放在地上,莫風也在飯廳里入了座,盛了碗稀飯。

「咦?風兒,大清早就穿得西裝筆挺的預備去哪里?是不是——安排了好節目要帶爸媽去玩呀?」莫天高興的問,其實目的是在轉移另一半的注意。他心中暗自竊喜︰這兒子出現得正是時候。

莫夫人果然上當了,她坐正身子,疑惑的看著兒子問︰

「風兒,媽記得你說過今天要回公司上班的是不是?」

「是,我昨天下午是這麼說過的。」他拿起筷子,示意全家人可以一起用餐了。「所以剛剛才會在書房整理些開會要用的資料,下來晚了。」

這幾天,莫風也請了假在家陪父母聚聚,表面上是共享天倫樂;實際上,是還有另一個原因——審核雲兒的演技是否能安全過關。

結果,他只能說,三個月後她一定會贏得那份大獎的——五十萬。

「風兒,你若不介意,爸能去參觀一下你的公司嗎?我也想了解你內部的營運情況,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提起正事,莫天就顯得正經多了,到底退休前也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一分子,縱橫了幾十年。

「爸在事業上是老經驗了,你若有興趣,我當然是竭誠歡迎,怎麼會介意呢?」他也樂于和父親分享他的成就,以做為他的兒子為榮。

「好,那我們把早飯吃完就立刻走。」大喜之下,莫天又伸手要為自己盛飯,勺子舀下去才發覺。「唉——這個鍋怎麼這麼快就見底了?」

莫夫人沒好氣的以眼角瞟了他。

「你還說,幾乎都是讓你一個人吃光的,還好意思問。」

「是嗎?難怪我突然覺得自己好飽,肚子都發脹了呢。」拍了拍鼓起的肚皮,莫天在一家人取笑的歡樂聲中,也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靦腆的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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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陸依涵背上的衣服已全為汗所濕透,整個人悶熱得好不舒服。

她用手扇著風。八月,在炙烈太陽的高照下,這點風力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依然讓她冒了滿身滿臉的汗,真懷疑是不是才剛從那棟充滿冷氣的高樓大廈走出來呢。

想起剛才在那間公司的情形,唉——依涵就不禁要皺起了眉頭,高聲長嘆著。

明明是應征一個總機的職位,卻 哩叭啦的來了十幾二十個競爭者,而且個個捧著大專以上文憑,直把她這個才高中學歷的二十一歲女孩給比下去了。

難道她們也像她一樣有著相同的遭遇,才會加入這失業的行列嗎?真不明白。

然而,處于這種沮喪的心態中,她很自然而然的就會懷恨起那個害她丟掉工作的男人,詛咒他有天也會嘗到同樣的滋味!

不過,回頭想想,在這場風波中,她也不算毫無收獲的。看他那晚被水潑得一頭一臉,一副錯愕無防備的表情,大概是她活到目前為止,最感到痛快的一件事了。

想到那幅畫面,即使一個人站在百貨公司的玻璃櫥窗前,依涵也能開心的流露出笑容,得意洋洋。

好吧!既然今天的心情這麼好,而現在又距離她下個應征工作所約定的時間還早,索性就利用這段空檔,去探望一下孤兒院的院長——馬修女,和那一群小朋友好了。

嗯,事不宜遲,說走就走。行動派的她立刻就買齊了禮物,跳上輛公車,「回家」去了。

說起「聖心孤兒院」是依涵的家,其實一點也不為過。

當年,在一個酷暑的夏季,依涵就是被她的生母像小動物般地丟棄在大門口的,又瘦又病,一副發育不良的早產兒樣。

幸虧是馬院長撿了她,寸步不離、細心呵護的照顧了多日多夜,才終于把這個瀕臨垂死的小生命給挽救了回來。

因此在她的心目中,溫婉善良的馬院長就像她所敬仰的上帝一樣,是崇高而偉大的,無人可代替。

拎著大包小包的袋子,才走近孤兒院門口,就看見全院的小朋友都圍在馬院長身邊,听著她彈風琴,和她一起唱歌嬉笑。

她走進去,立刻引起所有小朋友的注意,一窩蜂向她笑著跳著跑了過來,親熱的圍住她叫——

「陸姊姊,你回來了!」

「陸姊姊,我們好想你喔!」

「陸姊姊,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看我們嘛!」

「陸姊姊,陪我們一起玩游戲!」

一張張純真無邪的面龐、稚女敕的童音、可愛的笑容,一下子就把她胸肺中的那股郁氣給趕跑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被動的讓孩子們推著拉著,先放下袋子,給了馬院長一個大大的擁抱,才帶領著院童玩起游戲來了,笑得不亦樂乎。

「小朋友,今天陸姊姊就陪你們玩到這里為止,我們下次再繼續。現在,讓陸姊姊發禮物給大家,好不好?」

「好——」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在馬院長的教導下,個個都听話乖巧,像天使的化身。

一個一個照著秩序,依涵很快就發完了禮物,在孩子們臉上看到了滿足的快樂。

馬院長走到她身旁,深感安慰的對她點了點頭,望著院童們問︰

「小朋友,收到禮物後,你們忘記說什麼了?」

「謝謝陸姊姊!」童稚的嗓音齊聲響起,像銀鈴般悅耳。

「好乖,那麼你們在這里安靜的拆禮物,院長有話要跟陸姊姊談,好嗎?楊小姐,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交代了另一位保姆,她帶著依涵,來到了院長室。

「孩子,你受到什麼委屈了嗎?」

從小到大,馬院長都是這麼稱呼著她,讓她覺得既溫馨又親切。

「沒有呀,馬院長,你看我不是很好、很開心?」依涵強裝笑臉,她不想讓已為她操心得添了白發的院長擔憂。

「不要瞞我了,你們哪一個不是在這里長大的,我會看不出你們臉上的喜怒哀樂?」

「我知道,您的眼楮就像X光一樣透徹,所以直到今天仍炯炯有神的,不用配戴任何一副老花眼鏡。」依涵為她倒了杯開水,說笑的。

「還不錯,會說笑,就表示事情不太嚴重的,是不是?」

「大概吧?」她不實可否的。「反正都過去了,嚴不嚴重也都無所謂了。」

「凡事你能看得開最好。」馬院長拍了拍她手背。「孩子,你的個性一直是活潑開朗的,我希望能重見你像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樣子。」

「但是人長大了,似乎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憂無慮了。」她的眼中蒙上一抹輕愁,淡淡的,似有似無。

「是嗎?那就要看你的心是怎麼想的了。」

「我不懂,您的意思是……」

「把困擾的事找出來,並且解決它。」

「如果解決不了呢?」

「那麼煩心又能夠幫助得了你嗎?」

「馬院長……」

「孩子,人生在世,就是要面臨一重又一重的挑戰的。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考驗,也可以看作是冥冥中一種定數,更可以說它是一種轉機,目前猜不透,卻會在日後印證給你看的。總之一切都是主的安排,不會沒有道理的。」

依涵認真的想了想,明白了。

「還有,」馬院長注視著她,面上是一片慈藹的笑容。「以後在外面,無論發生了任何不順心的事,你就回來吧。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我會張開雙臂歡迎你的。」

「馬院長……」她百感交集,像個女兒似的偎進了院長的懷抱,擁著她。「我知道,我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只有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我一定不會忘記回家的,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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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別了馬院長和一大群依依不舍的院童,依涵照約定時間,來到了「富華」公司,應征行政助理的工作。

但是,當她一踏進面試主管的辦公室時,立刻就轉身掉頭。因為在那座位上的正是她懷恨在心的男人——周世倫。哈!現在她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慢著,小姐,我還沒給你面試,你預備去哪里?」才抬起頭,就看見她縴細的背影,世倫納悶的問。

「你不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嗎?」她依舊是背對著他,不耐煩的。

「為什麼?」他的語氣也依舊是納悶的,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你!竟然還問我為什麼?」霍地一個大回轉,她立即三兩步沖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難道你忘記那晚發生過的事了嗎?」

「那晚?哪一晚?」他滿眼的疑惑,英俊的面孔繃緊了。「小姐,你若是要污賴我曾經輕薄餅你,你是找錯冤大頭了,我不會接受你的敲詐。」

「輕薄?!做你的大頭夢!」她火大了,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只怕你還沒踫到我一根手指頭,就已經被我撂倒在地上了!我會拿這來胡亂敲詐你?你把我當成哪種女人了?!」

「小姐,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是你自己話意不明誤導了我,怎麼還能埋怨?」

「是嗎?怎不說是你故意糊涂裝蒜呢?」

「憑哪點,你認為我需要這麼做?」

「憑你精明的外表,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快就忘記自己那夜做過的事。」

「謝謝你的恭維,不過我的確是不記得了。」

「休想抵賴,我會幫你恢復記憶的。」不多廢話,她簡簡單單就把事情經過給概論了一遍。

在她的述說中,一臉迷惑的周世倫才漸漸想了起來,對整件事有了依稀的印象了。

「哦——原來那個waitress就是你啊,你不是當場就被人家開除掉了嗎?」

「托你的福。」依涵皮笑肉不笑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呀?」

「言歸正傳,我們現在可以開始面試了吧?」

「很好,既然你認出我來,那事情就好辦了。」

「怎麼個好辦法?」他往後靠向椅背,眯起眼,打量著她。

「你必須錄取我。」這不是征詢而是命令了,她微揚起了下巴。「誰叫你要把我的工作搞砸,你就得負責賠給我。」

「有這種事?幾分鐘前你不是才正想掉頭就走的嗎?」

「我改變主意了。」

「這麼快?!」他微諷的。「難怪人家會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他想起了雲兒。

「善變有什麼不好的?總比一成不變得強,了無新意。」

「你在指誰?」

「別那麼敏感。我跟你又不熟,沒必要處處針對你、挑你毛病的。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剛才的提議呀,只要你錄取我,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這……你得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

「有什麼好考慮的?你一個當經理的連這行事的魄力都沒有,還怎麼決斷大事。別?NB462?嗦了,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準時來公司報到,就這樣決定了,OK。」

她主導性的說完就走,直把周世倫愣在了原位良久才有反應——他是怎麼會惹上個這麼奇怪的女孩來呢?不明白。

搖搖頭,他竟意外發現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在受創之後的這些日子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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