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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怪獸男友 第二章

白靖縈的美眸中閃過詭譎的目光,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兀自沉思的卓佚。

只不過當卓佚望向她時,她眼中的詭異目光已不復見,微翹的眼睫毛不安地扇動幾下,清秀的臉蛋看起來很無辜。

「林經理是這個月第四個離職的高級主管,少了他們四個人,公司岌岌可危;現在大家都在說安楓企業快倒了,若不趕快想個辦法應對,恐怕我們會留不住職員們的心。」

「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討論這件事。」卓佚佯裝擔心地道︰「他們四個人都是公司的元老,爸爸能成功創立安楓企業,他們功不可沒,失去他們是公司的損失,你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們回來公司上班。」

「我曾試著慰留他們,但是他們固執得不得了,說什麼女人難成大事,他們不屑與我共事,更何況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晚輩。」

那幾個男人是她的長輩,從小看著她長大,他們雖然疼她,卻無法接受她接任董事長的職務。

這幾位長輩十分固執,認為女人難成大事,所以一個接著一個求去;而且他們都認為,卓佚才是最有資格接任董事長一職的人。

「他們還說公司遲早會敗在我的手中,與其看公司倒閉,他們不如趁早求去,省得難過。」白靖縈垂下美麗的眼睫,難過得不得了。

「他們真的這麼說?」

「他們還說,我若不讓位給你,這輩子甭想他們會回公司,為公司盡心力。」說到這件事,白靖縈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那四位長輩相當固執,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動,現在這四個人全離開了,莫非真是老天爺在考驗她的脾氣與能力?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爸爸的眼光絕對是‘獨特’的,他既然能放心地把公司交給你,那就表示他對你有信心,你千萬不能氣餒,知道嗎?」感謝老天爺待他不薄,給了他一張迷人的臉孔,所以他才能恣意散發他的魅力與自信。

在靖縈的面前,他得扮演一位謙虛的下屬,以博得她的信任。

「唉!我真怕爸爸辛苦創立的安楓企業,會毀在我的手里。」白靖縈眉心皺起、語帶自責。

爸爸不能再受刺激了,若是他知道公司現在的情況,那麼後果絕不會是她所樂見的。

「你放心,只要我在公司的一天,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卓佚拍胸脯保證,一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模樣。

他炯亮有神的雙眸,定定地望著白靖縈,企圖將她電得神魂顛倒。

他認為此時的白靖縈是最脆弱的,而他得把握機會、乘虛而入。

「對了!表姐最近好不好?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她了。」白靖縈笑吟吟的問。

李亞晴是她的表姐,也是卓佚的老婆。

李亞晴的父母因為一場車禍而去世,念舊的白壽安便將李亞晴帶回家中扶養。

從小只要白靖縈有什麼,李亞晴就有什麼,白壽安從來不因李亞楮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就偏心,在李亞晴與卓佚結婚搬出去之前,她的生活一直不虞匱乏。

卓佚不想讓話題繞到自己老婆身上,他立即轉移話題︰「比起亞晴,我比較擔心你的身子,頭還會不會疼?」

「已經不會了。」白靖縈堆起笑容,與卓佚保持距離。

「真的?」

三年前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靖縈的出現就像一顆原子彈般,帶給眾人無比的震撼與惶恐;就在眾人都認為她已經死亡之際,她卻好端端的站在大家的面前,並且全身濕答答、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就是白壽安,他抱著靖縈痛哭失聲,感謝上帝把她完好如初的還給他。

但是自從那一天起,靖縈每隔幾天就會頭痛,而且那種感覺像是千萬只螞蟻鑽過腦袋一般,令她難受不已。

雖然白壽安找來了許多名醫,卻仍然無法將她醫治好,但說也奇怪,她頭痛的毛病,竟然就這樣神奇的消失了。

這一年多以來,她似乎不再發病,而且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或許病痛真的已經遠離她。

「你這條命能撿回來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說也奇怪,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竟然綁架了你,還打算撕票?」卓佚含笑的臉,一瞬間變得冷厲。

「或許是對方看我不順眼吧!」白靖縈咧嘴一笑,笑容中有些無奈,卻沒有不安。

六年前因為父親的財富,不肖之徒找上了她,他們不只想向她父親勒索錢財,那些沒了良心的綁匪,竟然還想劫色。

她被綁到山上的一棟小木屋里,那是一個就算她呼天搶地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的地方,她不敢奢求有人會從那里經過,並且出手救她。

所以她一直強迫自己鎮定,不能慌了手腳,豈料那兩個綁匪竟覬覦她的美色,打算先奸殺她再滅尸。

當時她拼命的抗拒,不讓綁匪得逞,她拼了命的避開祿山之爪,當她以為自己難逃此劫之際,終于讓她找到一線生機……

她使出渾身解數逃出小木屋,在陌生的山路上一直跑、一直跑;她不斷的跌倒、不斷的爬起來,提醒自己不能倒下去,一旦倒下去就是永無止境的痛苦。

但是綁匪仍不放過她,他們仍在她身後窮追不舍,甚至還對著她的腳與胸口連開了兩槍;落入山崖後,她只記得自己虛弱的身體直往下墜,當頭撞到一顆大石頭後,她陷入一片黑暗中……

三年前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一恢復記憶,她便立即返家,當她見到年邁的父親時,她的心疼難以言喻。

隨著時間過去,她對那段被綁架的記憶,並沒有多大的恐慌與害怕;相反的,令她忘不了的是失去記憶的那三年,那段過去如影隨形地時時鞭笞她的心,令她彷徨、痛苦,沒有勇氣去承受……

如今的她,就像一個懦弱的逃兵,只能徘徊在十字路口上……

「這種事或許還會發生,若不是你堅持不找個保鏢,我跟爸爸也不會成天提心吊膽,擔心你的安危。」

這不是他的肺腑之言,事實上他巴不得白靖縈能永遠地消失在他面前,這樣就不會有人和他爭奪安楓企業。

雖然他與靖縈、亞楮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但野心勃勃的他只想擁有自己的事業,女人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對自己有利的人,他懂得利用出色的外表去引誘對方;就像當年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靖縈迷得暈頭轉向,兩人從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變成男女朋友,樂見其成的白壽安並沒有阻止他們。

就在他決定要按照計劃跟靖縈結婚之際,靖縈卻被綁架了,靖縈的消失,令他十分錯愕,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竟在轉眼間消失了!但錯愕之余他很快地將腦筋動到亞晴身上,因為白壽安竟在痛失愛女之際,主動讓亞晴接觸公司的業務。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那只老狐狸根本不相信他!

白壽安一直不肯將大權交到他的手上,這讓他極為不滿與不安,為了不讓公司落入他人手中,他只有再度使出美男計,對亞晴頻頻示好,沒多久亞晴便臣服于他的西裝褲下,成為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花了兩年的時間,他終于得到白壽安的首肯,娶了亞晴,白壽安也豪爽的買了一棟別墅當作結婚禮物送給他們。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將亞晴娶進門的同時,消失了整整三年的靖縈卻突然出現了。

這一切就像是老天爺在跟他作對一般,唾手可得的名利竟然再度離他而去,他怨恨白壽安的老奸巨猾,更氣自己走錯這一步棋。

白靖縈的平安歸來,讓他加深了對白壽安的怨恨,他告訴自己區區一個白靖縈不足為患,總有一天安楓企業一定會落入他的手里,屆時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人能夠阻擋他!

「保鏢只會限制我的行動,我可不想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小鳥,失去自由。」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有能力保護自己了!

她不再是六年前那個脆弱無助的白靖縈,經過「那個人」三年的訓練,她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可以偷襲得了的;只是回到家後,她將自己的改變隱藏得很好,因為她不想再記起那段痛苦的過去。

「要自由也要安全啊!」

「這陣子為了公司的事,我忙得分身乏術,改天有空,我會去找亞晴敘舊,好讓自己喘口氣。」

生命對她而言,早已失去價值,她活著只是想給父親一個安慰,其實她美麗的軀殼下是一顆被傷得體無完膚的心。

若不是因為體恤年邁的父親,她早就負荷不了這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試問一個心碎的女人,怎會有生存的念頭呢?

現在的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只能勉強的活在天地之間,過著無心的日子……

☆☆☆

潘罄影慌慌張張的跑進董事長辦公室,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慌亂與惶恐,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的白靖縈黛眉緊擰。

「你怎麼了?」

「靖縈,不、不好了!」潘罄影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白靖縈訝然地想︰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竟讓罄影如此慌張,平日就算有天大的事,這女人仍能氣定神閑,何曾這般狼狽過?

「你慢慢講,別急。」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教她怎麼能不著急呢?

「公司都快易主了,我能不急嗎?為什麼會這樣?那個人為什麼要大量收購公司的股票?天啊!我快急死了。」潘罄影焦慮的走來走去。

白靖縈深吸口氣,面對如此焦躁的潘罄影,她很難冷靜的去思索她的話,不過她仍掌握住一個重點。

「有人在收購公司的股票!」

「沒錯!所以我很緊張,那個男人真是可惡,我們公司已經岌岌可危了,他竟然還想以這種卑鄙的手段入主安楓……

潘罄影一開口就說個沒停,但沉穩的白靖縈卻打斷了她的話。

看來,危機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失去冷靜以及思考能力,罄影的話沒頭沒腦的,她根本听不出重點。

「告訴我這個男人是誰?」她直接切入重點。

「炅堯集團的段浪堯。」

「段浪堯?」這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白靖縈輕蹙黛眉。「他收購我們公司的股票,動機為何?」

安楓企業的股票已經持續跌停板好幾天了,她正想力挽狂瀾、重振雄風,沒想到已經有集團對安楓企業起了歹念,而這個集團正是她一直敬而遠之、不敢接觸的炅堯集團。

「沒錯!他放出風聲說安楓企業已是他的囊中物,現在商場上的人都說他才是咱們公司下一任的董事長,而不是卓佚。」

事情發生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就連她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一得知此事便立刻趕來警告靖縈。

「他已收購多少股份?」

「這……听說已經有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落入他的手中。」

那些牆頭草一听到炅堯集團介入,全都乖乖地讓出股份,沒有任何人敢跟這麼大的集團作對。

「這麼多!」白靖縈擰緊眉頭。

「除了你之外,現在就只剩卓佚手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沒被買走。」

一听,白靖縈松了口氣,緊張的情緒也和緩了不少。

她知道卓佚根本不會把股稟賣給段浪堯,比起她手中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段浪堯還無法入主她的公司。

但她猜不透的是,他這麼做的居心何在?

莫非,段浪堯已經知道她就是當年的舒舞臻?

不!不可能的!

這幾年就算商場上繪聲繪影的在散播她的謠言,但是她一直不讓自己在媒體上曝光,只因為她在躲「一段記憶」、「一個人」。

她認為那個人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她白靖縈就是昔日的舒舞臻,所以她才會放心的接下父親的事業。

只是,她似乎太天真了,段浪堯的舉動著實令人難解。

「怎麼辦?若董事長康復後知道公司即將易主,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啊!」潘罄影不安地道。

董事長若是再受刺激,或許就回天乏術了;因此這段期間,靖縈寧願咬牙獨撐大局,也不輕易落下一滴眼淚。

她的堅強不是那些愛玩、驕縱的千金大小姐所能擁有的。

「放心好了,卓大哥絕對不會將他手中的股份賣給炅堯集團。」所以罄影的擔心是多余的。

「你確定?」她信不過卓佚的為人,只有傻傻的靖縈才會相信卓佚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君子。

「我這麼說好了,你不是一直認為卓大哥想利用公司發展他的野心嗎?就算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野心勃勃的人,而是一個肯為公司、父親著想的好人,那麼他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手中的股票。」

白靖縈的話令潘罄影安心不少。

「你是說……我的擔心根本是多余的?」

「沒錯!你放心好了,公司在我手里一天,我就不會讓爸爸失望,我絕對要撐到最後,讓所有的人對我刮目相看!」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但為了不讓罄影擔心,她不得不這麼說。

「但是你想想,段浪堯已經是公司的大股東,他一定會干預你的決策,我可不像你這麼樂觀。」

據說,炅堯集團的高級干部全是黑道份子,若是讓這樣子的人入主安楓,那安楓豈不成了炅堯集團的犯罪工具?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或許炅堯集團的介入,對公司來說會是一個轉機。「現在這個情況,雖然她也很擔心,但她不能在罄影的面前表現出來。

她不想讓罄影擔心,公司的事讓她一個人來煩惱就好了。

傍了潘罄影一個甜美的笑容後,她立即嚷著肚子餓,拜托潘罄影去替她買午餐。

潘罄影前腳才踏出她的辦公室,她甜美的笑容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段浪堯的舉動,究竟會為安楓帶來危機還是轉機?

他是那個人的弟弟,三年前她離開那個人後,她知道他已徹底悔悟且認祖歸宗了,這樣的情況是她樂于看見的,畢竟當初離開他時,那是令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事。

這三年來,她不是沒有他的消息,只是礙于目前的身份,就算她非常思念他,她也無法去見他;因為三年前那個錯誤的夜晚,已造成她終生的遺憾,她無法想像兩人再見面時,會有多麼尷尬……

他會如何看待她?

她一直存著鴕鳥心態,在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晚想念他如刀鐫般的冷酷面孔,沒有一分一秒可以將他驅離自己的心。

他是她此生的最痛與最愛!

或許這輩子,她只能靠著思念他而活……

多可笑啊!沒想到自綁匪手中逃月兌的她,在以為重獲自由之際,卻掉入了更令她無法自拔的心靈束縛。

她孤寂的心,始終無法找到更好的寄托。

失去記憶的那三年,是她最難忘的三年,雖然他的冷酷與無情一再地鞭笞她的心,但她就是無法忘掉那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他的傷痛像一張無法剪破的情網,一直將她困在其中,無法掙月兌,她只有不停的受困與掙扎;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她作繭自縛……

☆☆☆

「靖縈!不好了!」

像是天塌下來一般,潘罄影完全不顧形象,莽莽撞撞地闖入白靖縈的辦公室。

她氣喘吁吁的來到白靖縈的面前。

「罄影,又怎麼了?」一夜未睡的她,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卻無損她的美麗。

今天她穿了一件銀色的套裝,黑亮的秀發挽成一個髻盤在腦後,露出美麗的頸子,淡淡的腮紅,襯托出她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的肌膚。

為了段浪堯與段炅堯這兩兄弟,她失眠了一整夜,想來想去就是無法猜透段浪堯成為安楓股東的用意。

「段浪堯來了!」她像遇到外星人一般,瞠大一雙美目。

沒想到才過了一天而已,事情的變化竟如此大,昨天靖縈還叫她別擔心,但是今天一踏入公司,她所面對的卻是這般局面。

她們都看錯卓佚了!

「既然段浪堯已是公司的大股東,他來公司走走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罄影的神經最近因為公司的事而繃得比較緊,所以一有風吹草動,她便像一只受驚的小白兔般無法冷靜。

「靖縈!你猜錯了,卓佚竟把他手中持有的股份全賣給段浪堯;段浪堯現在已經大搖大擺的入主公司,他正在會議室等你!」

這真是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一夜未睡,她的頭更痛了,仿若有千萬只螞蟻正在啃咬她的腦神經。

她千想萬想就是想不到,卓佚竟會將手中的股份賣給段浪堯,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她再怎麼不能接受,也無法漠視安楓易主的事實,那可是她父畢生的心血,她必須堅強地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

白靖縈忍住頭痛、打起精神,她不能讓別人看笑話,就算輸了,她也要抬頭挺胸的走出去。

「靖縈,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但是……加油!我永遠在你身邊。」她知道靖縈絕對有勇氣去面對這個打擊。

「謝謝你。」

白靖縈將手搭在潘罄影的肩上,二人借由目光交會,傳遞無聲的安慰。

白靖縈強顏歡笑,給了潘罄影一個微笑後,才慢慢的往會議室走去。

一路上,她知道她是所有職員目光的焦點;冷漠、嘲笑、不安,所有的人都等著看她如何處理這樣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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