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追上去,不消片刻可能會不支倒地,想達到目的地,太難了。」衛情天就事論事道。
「你這是想勸我打消念頭?」路世塵一臉蒼白,一看便知重傷未愈。
「我的直覺告訴我……」衛情天稍做停頓,直盯著他半晌有余後,坦白道︰「……勸得動的機會如塵沙般渺小。」
對于恩人由衷的關心,路世塵只能充滿歉意的一嘆,道︰「並非我不知好歹。而是屬于我的東西,我一定要去取回。尤其是當明白未來的人生已不能缺少她存在的。」
「你的出發點沒錯,但你可認真想過,自己可能會在半路便耗盡了全力。到時,別說取回你的東西,就連是否有命到達都是個未知數。」衛情天以客觀的立場來剖析這一切。
「倘若命里注定我得命喪途中,那我路世塵也無話可說。」他的話中盡是難以撼動的鋼鐵般決心。
這種連命也可以不要的堅決,使衛情天想到另一個人,一個可說在這世上唯一能讓自己以性命來相護的人。
「哈!你不僅僅是外貌像他,就連這倔強的的性子也可說是與他如出一轍。這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你身上有著一道他所沒有的胎記,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不是他。」
回想當初遇上性命垂危的路世塵時,至今仍讓衛情天心有余悸。畢竟,若真是他受傷的話,那很可能會引來一場想不到的暴動也說不定。
小則內憂,大則外患啊!
這……「他」……還好吧?在那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他」的立場是否還能稱得上安全呢?
唉!難不成還真應了那句︰「身在江湖,心存魏闕。」時勢的變動,教人直嘆無奈啊,衛情夫暗忖道。
「既然你認識個與我性子相仿的‘他’,定知我們決定的事,便不容更改的。」
瞧這神情與語氣,如同當初「他」執意要他退出詭譎,歸于平凡時的情景。
衛情天苦笑道︰「你用不著與他像到這種程度吧?」
「抱歉,我……」路世塵壓根就沒想過要讓他難做的。「我……」
「也罷!也罷!」看著那張稀世的「容顏」,一股挫敗頓時而生。衛情天打斷他的話,認命道︰「誰叫我一向拒絕不了‘他’呢?」
他的諒解讓路世塵當下松了口氣,道︰「多謝!」
「多謝!」
「不用。反正我也想試試那匹所謂的千里駿馬,看看它是否有‘他’所形容那般的腳程迅速。」
乍聞此言,路世塵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要衛情天看著這張臉累死在半途,他可做不到,所以,兩權相害取其輕的情況之下……聳肩輕松道︰「不就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嘍,反正……我閑也是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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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居然會這麼做!」這若不是親耳所聞,歐陽飛虹死也不相信程翠竟與大哥狼狽為奸,她忿忿難抑地怒叱道。
「你不也討厭她嗎?既如此,我這麼做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高興?!」歐陽飛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向視為知心好友的人竟這般……陌生。「這會兒你是不是又要說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呢?」
「你明知道我是為了誰,何必出言譏諷呢?」程翠不帶絲毫悔意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很簡單,我只想過好日子而已,在我周圍的每個人不都過著愉快舒適的生活嗎?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是鄙視所擁有的一切。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這樣嗎?你知道我多辛苦才得到目前的生活嗎?你沒有資格來責備我?」
「就為了讓自己過好日子,而不惜去陷害他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哼!好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多久了?你們的關系究竟多久了?」她的好友竟與兄長做出苟且之事。
「在我告訴你,有遠方親戚願意資付我一切生活開支時便已開始。」
兩年!整整兩年!她竟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察覺,多可笑啊!
「不用多言,你那遠方親戚正是我親生大哥嘍!看來我的行蹤之所以會完全掌握在他手上,並非無道理可尋的。」
「我只不過是做我該做的事罷了!」
「你真傻!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進歐陽家門嗎?不可能的,以我大哥那門戶分際甚清的個性,你只會有傷心斷腸的一天啊!」
「不!爺說過,只要我听話,做的好,他會一輩子疼惜我的。」程翠仍一徑沉溺在自己所編織的夢幻中。
爺!這稱謂不也將彼此身份分得再清楚不過了嗎?
「人無知不要緊,最怕的是將無知當成自信,那才真叫可憐。朋友一場,我不希望你有這般下場。」轉身踏出門檻,又道︰「好自為之了,小翠。」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隨著手中不斷揮舞而下的馬鞭,雲放天腦海也重復不停地自問著這個問題!
這要不是歐陽姑娘的通知,如今他恐怕還在漫無目標地,找尋徒留斑斑血跡而不見人影的兩人。
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歐陽公子會做出這等下流的害人勾當,令他擔心生死末卜的路兄弟與落入虎口的玉琉璃,就教他無法坐視不理啊!
不!不行的!
這事關她一生的幸福啊!
輾轉思緒頓時激勵起雲放天的決心,他雙腳夾緊馬月復,左手揮動著手中長鞭。日以繼夜,馬不停蹄的奔跑在官道上。與山林小徑上,不論面對再大的風雨、飛沙、艷陽,仍絲毫阻止不了他快速前進的念頭。
他得快,毫無選擇的得在第一時間內找人來阻止這事的發生。
在一切未成遺憾之前……
眼前距離隨著時間的流逝、體力的透支,而漸漸縮短。雲放天更是咬緊牙關的賣力奔馳。
終于……
久違的洛陽已至,馬兒的步伐順利踏進屬于玉家的樹林里。
就在巍巍大門緩緩開啟的那一剎那,在他已清楚看見眼前正站著欲見之人時,雲放天也體力不支地從馬背上跌落……
朦朧中,他隱約的瞄到一個身形魁武的男子矯健的突竄而來,強壯的臂膀穩穩將他接住。還來不及言謝,雲放天便也墜入那無邊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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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痛痛……」耳上毫無預警的突來壓力,使得雷霆忍不住哀號起來,揚手一撥,搗著差點被揪掉的耳朵喊道︰「你又是哪根筋不對了,玉沐風?」
只兒玉沐風瞪大黑眸,以一副想吃人的凶猛姿態逼近他的臉,咄咄道︰「我、我一見你就討厭,再看你更生氣!」
「你你你……」雷霆宛如被惡豹盯上的柔弱小兔,死命將頭往後仰去,直至頸子已到極限的地步。「你瘋了啊!」
「你得慶幸本大爺還殘存點理智,要不……」玉沐風一張俊俏臉龐已與雷霆相距近不過半寸,嘴角微揚,一抹使異性為之傾倒的笑容綻放出。「嘻嘻……我第一個便先宰了你!」
用那種表情說這種話,真真嚇人啊!雷霆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你……你……」
「我、我……怎樣?」玉沐風再度湊近。
這……雖說他是個讓人看了很「養眼」的美男子,但也用不著越靠越近啊!尤其是那張帥到令男人嫉妒,女人仰慕的俊臉上不斷涌現讓人腳底發寒的詭笑時……當真只有保持距離才能以策安全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去!」雷霆兩手一伸,身子一閃,馬上在第一時間內找了可以隨時溜之大吉的好位置,道︰「真搞不懂你玉大公子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了?」
「哎呀呀!」玉沐風特意拉長尾音,揶揄道︰「想不到幾年不見,蠻牛哥哥裝蒜的功夫又更上層樓嘍!怎麼?每天‘吃蒜補蒜’啊?」
「你……你炎帝沐風大人損人的功力也不賴啊!難不成還是‘吃筍補損’來的嗎?」雷霆不甘示弱的反攻。雖說他是一面後退一面開口。
「呵呵!很好、很好!」
讓人雞皮疙瘩全體豎立的笑聲,這……似乎……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雷霆下意識繃緊神經,凝神備戰。
「我就在想,是什麼因素讓咱們這位老大不小的武痴蠻牛玩起這種把戲?原來是磨利了一口牙,練就了口水功啊!」
把戲?!
什麼意思?
難不成……
東窗事發……
這……就算他東窗事發也與他無關啊?
「都……都不知道你在說……說啥?」
「咦?又裝蒜!罷剛領教過了。何不換點新的招數?」
玉沐風一副了然于心的語氣讓雷霆聞言不住膽顫心驚。
這個時候……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對。他寧可面對千軍萬馬也不願像現在宛如被人看透一般。
「我雷霆自認粗人一名,打啞謎這等高檔東西不適合我。」急忙抱了抱拳,道︰「告辭了!」
「噯……雷兄、雷兄。」玉沐風早算出他的舉動,快一步上前「留人」,道︰「留步、留步。」
看來跑不掉了,雷霆一副認命的表情。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他寧願痛快挨一刀,也不願被人當猴耍,道︰「我說玉沐風,我的玉大爺、神算子大師,你就行行好有話直說吧!」
「話?!是實話還是場面話呢?」
「你說呢?」雷霆一旁陪笑。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慘字能形容。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讓咱們來一一清算。」玉沐風磨拳擦掌著。
「一、一、清、算?!」雷霆重復道。只覺臉上那道蜈蚣疤似乎開始活躍起來,正參與啃蝕他的工作。
「不是我這個做朋友的愛說你,想想,你雷大公子也一把年紀了;雖然是姑娘不愛、小姐不睬的光棍一個,但畢竟也算是成年人了,為什麼事做事還會這麼思前不思後?本來你是有主張自己思想行為的自由啦!但這個自由好死不死的去妨礙到他人時,那就怪不得人家當面來‘吐’你雷某的‘槽’了……」瞧這好好的一出戲,偏來了個攪局的家伙,太可恨了!
思前不思後?思想行為自由?礙到他人?這……雷霆絞盡腦汁想理出個頭緒!腦中卻仍一片混沌,尤其是……那條妨礙到他人的罪狀是從何而來?真真給他想不起來啊!
「……所以說啊!沒有那種天分,就更別學人家玩把戲,瞧瞧現在,外面的腥風血雨我是可以隔山觀虎斗,然而眼前,想當成沒看見都難,你這不是故意在找我麻煩嗎?」沒事搞了「追徒活動」,還搞到他姓玉的頭上來,嗤!
眼前?!
雷霆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一旁昏睡中的男子,原來主因在這兒。
而他……是誰啊?還來不及思考,耳上的痛感再度來襲……痛、好痛!
「天啊!」雷霆揮出一記十足力道的鐵拳。可恨的是,那可惡的偷襲者閃過了,他咬牙咆哮道︰「你揪人耳朵揪上癮了啊?玉沐風。」
「錯!我是揪‘牛’耳朵揪上癮了。」玉沐風毫無歉意地說著。
「你……」
「你這罪證確鑿之人,沒半點內疚的樣子也就算,還敢大呼小叫!天地反了啊?!」
瞧他這種神情與態度,是誰反了?雷霆不禁嗟嘆交友不慎啊!
「玉哥哥!」一直安靜地守在雲放天身旁的嬴月終于開口喚道。
「瞧!連一向心胸寬大的嬴嬴都看不下去了,你雷大俠當真是失敗啊!」玉怵風順勢接話,再來一記漂亮的損語。
這也關他的事!老天!誰來救救我啊!雷霆無語問蒼天。
「玉哥哥啊!」嬴月的確是看不下去了,只不過這個對象卻得換一換,是她的夫君——玉沐風公子才是。
她盈盈起身,柔聲道︰「在您條條罪狀指向他人時,可有想過自己正是那推波助瀾的幫凶呢?瞧您以正義俠者的姿態一味數落他人,真是過分。」
聞言,不是滋味的神情已清楚寫在玉沐風臉上,酸酸開口道︰「嬴嬴愛妻,你這不是胳臂往外彎,幫外不幫里嗎?」要一有個風吹草動他就得出馬解決事情,那豈不忙壞他了嗎?
「我只不過是單純的就事論事罷了!」
老天垂憐!終于派下慈悲的菩薩來降妖伏魔了,雷霆一臉的感激涕零。
「你的就事論事,讓我的心一片片的碎裂。」玉沐風捂著心口,一臉痛苦的表情。
瞧他!嬴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都這個時候了,玉哥哥還有心情開玩笑,不怕小璃真會出事嗎?」
「去!頂著玉家姓氏的子孫,若連這等不入流的人物也解決不了的話,那她只有听天由命了。」
「此話當真?就算小璃哪天冠上了歐陽姓氏,玉哥哥也真能如現在一般處之泰然?」嬴月由長袖中拿出一張由雲放天衣袖內取出的精致紅帖,隨意的揮了揮。「本來我認為只要兩情相悅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如今,見放天這孩子不辭千里的連夜疾趕而至,相信定有內情在,所以……」
「這還需要所以什麼!」玉沐風一個箭步踏上前,搶過紅帖,當即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將紅帖撕成片片紅花。這個姓歐陽的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不給他點教訓怎成。他馬上高呼道︰「還不去備馬,大蠻牛!」
「備……備馬?!」听的一頭霧水,滿腦問號的雷霆,聞言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反應道︰「你當我是馬夫啊!」
「不喜歡當馬夫,那就做‘蠻牛’好了,正好我的練丹房內正缺個可以試驗那一萬三千樣整人的藥品,不如就由你來吧!」玉沐風露出一抹歡迎光臨的好客形象。
十足十的威脅語氣!他雷霆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竟沒事跑來這里讓人虐待!
哦!想他在江湖中「喊水能結凍」的重量級人物竟來這兒當……馬夫!可笑不可笑啊?!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客人’啊?玉沐風。」不夠強硬的態度,大有垂死掙扎的意味。
「不就是不用‘客’氣盡避差使的‘人’?,」玉沐風毫不松口的說道︰「還不快去!」語氣一轉,尖銳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雙肩一垮,雷霆一邊朝外面走去準備當馬夫,一邊不甘心的直嘟嚷著︰「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