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回到宗怡園,藍知月被角落里的黑影嚇了一跳。
唉,光是驚嚇,今天都不曉得是第幾回了。
「你來很久了嗎?」
藍知月打開燈,才看見宗玉斧坐在地上,他的西裝外套丟在一旁,領帶松了,襯衫的鈕扣也打開幾顆。
「我等你一個下午了,連會議都沒開呢,你去哪了?」宗玉斧只想知道這個答案。
「光光那里。」直覺的,藍知月撤了一個謊。
可是宗玉斧卻不在乎,他問過光光,不過,她說藍知月兩點左右就離開了,而且是跟範方蓮一起走的。
他可以猜到範方蓮找她做什麼,但,三點半左右,範方蓮就已經和她分手了,而他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秘書小姐告訴他範方蓮從快四點開始就一直待在公司,現在是七點半左右,從三點半一直到現在的四個鐘頭,她會去哪?
「過來。」他沒打算拆穿她。
藍知月順從的走上前,坐在他跟旁。
宗玉斧順勢摟緊她,並撫著她的黑發,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她的家世背景,但愛上她之後,竟然渴望得知她的一切。
「吃飽了沒?」
「還沒,我做點東西給你吃吧!」
他說等了一個下午,表示他一定未進食,所以藍知月才倚著他沒多久,又馬上想起身,但,宗玉斧卻不想松開她。
「我不想吃。」
「那你想做什麼?」
她才問起,宗玉斧的身子已經傾向前。
他輕柔的啄著她的唇,一手拉開她的襯衫,撫著她的酥胸。
不用問,她也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今天的索求似乎很強烈,不但拉開她的襯衫,連裙子和內褲都無一完整,在踫觸之間,一點也不講究溫柔。
當兩人的房子都光溜溜的緊鎖在一塊時,藍知月忽然問了一句,「如果我想讀書,你會繼續供應我嗎?」
宗玉斧並未停止他的探索,他仿佛想將她榨干似的吻遍她的全身,連腳底都不放過。
「玉斧,你听見我說的話嗎?」
宗玉斧並沒有回應她,抱起她往房間走去,繼續他的親密動作。
藍知月不明白他為何如何渴望要她,但一些話恐怕得在親密關系結束後,比較容易談。
而就在她還沒設防時,他已經擁有了她。
那陣銷魂的情愛,在高潮過後,持續了許多次,宗玉斧滿足後,才汗水淋灕的躺在她身旁。
藍知月一面喘息,一面痛苦的聯想,要是離開他之後,她真的能冷血的假裝不想念他嗎?
不,她的內心吶喊的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已經知道我訂婚的事。」
沒想到宗玉斧會在親密的後直接說出這件事,藍知月除了嘆息,無法做出其他的表態。
「你介意嗎?」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听得出他是在安撫她。
只要是愛一個男人,怎麼會不介意那個男人與別人結為連理枝?
但身為情婦的她,沒有說介意的資格。
「告訴我你的真心話。」
誰知道他會突然激動起來,並且翻身在她身上,俯視著她。
面對他的灼灼目光,藍知月不自在的扭動了下。
「藍藍……」
「身為一個情婦,我並不介意你的婚姻對象是誰。」
「那若是以情人的姿態來看呢?」他依然想從她嘴里听到她說出那句,她愛他。
藍知月有些為難的推開他,披上被單,背對他坐著,等了半晌,才幽幽的輕道︰「玉斧,你應該很清楚,我們兩個並非情人。」
宗玉斧不管她有什麼答案,在她還沒完全說完前,他已經從她身後擁住她,並且月兌口而出肺腑之盲,「我愛你。」
藍知月十分震驚的呆住。
她以為簡訊上的字眼,不可能會自他嘴里說出,沒想到在身後的他,竟然對她說……他愛她……
她無法避免的顫抖著身軀。
這太痛苦了!她愛的男人就要娶別的女人,卻在她的床邊告訴她,他愛她!
「如果我想繼續進修的話……你知道的,我們的合約並未到期,與進修學校的開課時間有點沖突……」
宗玉斧幾乎猜到她就要離開自己的事實,但,他不想松手。
「我不許,你得履行合約,時間還沒到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藍知月听完之後,竟有一點高興,這麼一來,她就不必提早離開他。
可是,文少波那里,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而就在她仍遐想的同時,宗玉斧抱起她起身往浴室走,將她放在按摩浴白里,擠了一堆香精沐浴乳于手心上,然後自己也坐進浴白里,將香沐浴乳涂在她身上,畫圈圈般的涂抹她的每一寸肌膚。
藍知月將身體交給他,任由他在她身上作怪,她放松自己的靠近他,躺在他弓起的兩腿間,把他的腿當成枕頭。
「好聞嗎?」撫著她的臉,宗玉斧喜歡她順從的模樣。
「嗯,濃濃的薰衣草香味令人昏昏欲睡。」綻著招牌微笑,她真的很喜歡薰衣草的味道。
「我買的,售貨小姐說有助于安定精神。」宗玉斧喜歡踫觸她的肩膀,因為她的骨感教他心動。
「你需要安定精神嗎?」藍知月咕噥的笑著。
「是呀,因為見了你,我只想不停的與你發生關系,完全定不下來。」
他的話惹得她不由得噗哧作笑,瞧了他一眼後,她開始放松自己,而因為太過放松,所以連眼楮都閉了起來。
「從威爾斯回來後,你有沒有考慮過答應我。」宗玉斧忽然問起在威爾斯的那件事。
「答應你什麼?」
藍知月壓根沒想到愛的鑰匙那件事,她現在只是舒服的很想睡覺。
「關于我送給你的鑰匙……」
「還在,我把它收藏的好好的。」
看來,她似乎沒去查明威爾斯愛的鑰匙的意義。
宗玉斧有一點失望,但,總不能自己明說那是他對她的定情之物!
他還是替她按摩身子,過了一會兒,他們都不再說話,不過,他知道她沒有睡著。
冷不防的,他問了一句,「小時候,你就住在倫敦嗎?」
「嗯!」
當藍知月不經意回答時,她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忙起身看著他,她知道自己剛才太放松了,連最隱密的私事,都自然的月兌口說了出來。
然而,宗玉斧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老實說,英國算是你的故鄉吧!」
她無法再沉默,點個頭,她知道自己泄了底。
「而班,是你的……朋友?」他還耿耿于懷班打電話給她的那件事。
「嗯!」
「你在英國還有別的親人嗎?」
面對他突然對她身世的感興趣,藍知月不禁要懷疑,文少波是不是已經對他暗示了些什麼。
「玉斧,我有點餓,帶我出去吃飯,好嗎?」她上前抱緊他,明白想轉移話題,就得從肢體動作做起。
宗玉斧知道她在逃避,而他並不想逼她。
「好,不過,明天我得去新加坡出差,暫時不會回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等我回來時,你得答復我有關威爾斯的那串鑰匙。」
「嗯!」
「別光是嗯,去查查看那鑰匙的意思。」
他干麼那麼在意那個鑰匙呢?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無心,藍知月還是沒听出他的語意,但她管不了那麼多,她現在自身就有個大麻煩。
宗玉斧堅持不準她走,那麼,對文少波的承諾,該怎麼拖延呢?
*********
「你瘋了嗎?」
橄欖樹的春雨廳里,魯楫咆哮大喊,連外面的人都听得見。
只是,他並不在意。
如果要找出全天下最蠢的人,那麼,眼前的文少波將是最佳人選。
「你不打算跟玉斧繼續當哥兒們了嗎?」
魯楫簡直無法想像,一向重情重義的文少波,究竟是怎麼了?
用藍知月的身世來威脅她跟他在一起?
拜托,只有他才想得出來。
「反正玉斧已經有了範方蓮。」
「但他並不愛她,」魯楫前一分鐘才口無遮攔的月兌口而出,下一分鐘便後悔了,「我是說……企業婚姻嘛,誰會喜歡。」
連忙找借口、連忙端酒喝、連忙塞東西吃,魯楫顯得很忙碌,怕的是文少波給看穿,但,他卻慢條斯理的沒有任何動作。
等到魯楫以為他沒听出自己的雙關語而松口氣時,文少波卻忽然說了一句話,「我若不這麼做,等到他們都愛到無法自拔時,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聞盲,魯楫嘴里的東西掉了出來。「你該不會已經知道……」
「當然,以藍藍的風情萬種,沒有任何男人抵抗得了她。玉斧雖說是為我報復,但,他終究是個男人,愛上藍藍不過是早晚的事,你以為Uncle替他作媒,還設局替他辦訂婚宴只是巧合嗎?」
魯楫的嘴巴張得更大了。「是你……安排的?」
「沒錯。雖然這麼安排只會替兩人的感情加溫,但,至少可以延遲他們決定將相愛搬上台面的動作,所以,我慫恿宗伯父這麼做的。」
文少波理所當然的說完時,魯楫的表情僵得動不了。
眼前的他,真的是他和宗玉斧的好朋友嗎?
「不要這麼看我,為了愛她、得到她,任何可能想出來的手段,我都不吝嗇的去實踐,包括犧牲與玉斧的交情。」
「少波,你已經走火人魔了。」
魯楫放下一切,沒打算續跟他說下去,但,文少波卻不讓他離開。
他的兩名手下架住魯楫。
「你想做什麼?」魯楫掙扎著,有點生氣他的作法。
「不好意思,魯楫,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想請你到我家作客兩天,等到玉斧從新加坡回來,Uncle會像上次一樣,直接到機場攔截他到教堂。」文少波已經盤算好一切,包括魯楫會去通風報信這一樁。
「什麼意思?」
「噢,很簡單,Uncle希望玉斧能盡早完成終身大事,所以不想拖延時間,兩天後,玉斧就得跟範小姐進禮堂辦理手續,至于這場婚禮的喜宴……放心,Uncle會擇期再辦。」文少波笑得好大聲,好像這整件事已經水到渠成似的容易。
「不,少波,你不該這麼對玉斧……」魯楫激動的想阻止他。
「沒辦法,誰教我們同時愛上一個女人。」
文少波的聲音漸離漸遠,好似宗玉斧被出賣的命運一樣,無法挽回。
*********
「整個企劃就這麼進行,剩下的,就只有細節要討論了。」
「是呀,那麼,晚上再詳談,如何?」
新加坡行,讓宗玉斧得到長達至二OO八年的商務合約,代理權談得非常順利,他想有可能會提早離開。
想到可以提早回合灣,他的心飄飄然了起來。
不過在對方離開會議室後,有個人卻悄悄的走了進來。
「對不起,我有通電話要打,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晚上再談……」
「不,能不能現在聊聊?」
宗玉斧抬起頭,看到的人是個陌生人。
「我認識你嗎?」
「應該說差一點吧,在海地公園附近的酒吧里,肯尼居中介紹未成。」
經他一提,宗玉斧想了起來。
當時他為了藍知月與貝克在一起的畫面而錯過認識他的機會。
「我想起來了,沒錯,我差點認識你了呢!」宗玉斧走向他。
「哈哈哈,現在認識也不遲。」
「是呀,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宗玉斧。」掏出皮夾里的名片遞給他,宗玉斧對他有種莫名的好感。
「宗先生,你好;我是Blue集團的總裁,敝姓藍,藍大衛。」
當藍大衛也將名片交遞到宗玉斧的手上時,藍知月謎樣身世的命運,起了些許變化,而文少波的計劃也將有所改變。
*********
「藍藍,你真要這麼做嗎?」
「當然,是有一點對不起玉斧,不過我跟他的合約只剩幾天就到了,他不會虧太多的,總之,對不起玉斧總比被‘他’找到來得好吧!」
藍知月所指的他,便是藍大衛。
知道藍知月身世的人,現在又多了一個光光。
在她都還沒從訝異中驚醒前,藍知月卻又告訴她一件大事——她即將要「落跑」,這讓光光感到有點不真實。
「你認為藍大衛先生會找上你嗎?」光光想留下她,至少留在台灣本土,別離得太遠。
「嗯,這是一定的,所以我得先去安置好我姊姊,辦好轉院的手續,也許不繼續留在英國也說不定,不過得麻煩你去玉斧的公司替我拿回護照,這件事也只能拜托你幫忙了。」
「這不算什麼,反正我跟她的秘書很熟。」
看著她收拾幾件輕便的衣物,光光突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藍藍,你還會再回台灣嗎?」
听到她這句話,藍知月的動作停了下來。
是呀,如果說台灣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人,那光光是第二個。
她回過頭,握緊光光的手,直覺兩人應該會再見面,「等我安頓好了之後,我會通知你。」
「謝謝你還把我當朋友,我以為你會一去不回了呢!」光光莫名的眼眶濕紅,好不容易交上她這麼一個好朋友,沒想到離別在即。
「別這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嘛,我都要走了,是該留個什麼紀念給你,這樣吧,我珠寶盒里有各式各樣的飾品,你挑選一個,算是我留給你的紀念品。」藍知月也有些鼻酸,所以連忙轉過身去拿出珠寶盒。
只是,當珠寶盒打開後,光光看中的,卻是那把愛的鑰匙。
「就這個吧,比較不那麼珠光寶氣。」
她伸手上前欲拿,卻被藍知月給攔截,「這個不行。」
看到光光的尷尬表情,藍知月立刻忙著解釋,「對不起,不是我小氣,而是……這是玉斧送給我的,我想保留起來,所以不能給你。」
「呵,原來如此,好了,我已經知道它別有意義,別跟我對不起嘛,這樣我會不好意思,這樣吧,我選別的。」經她一說明,光光立刻釋懷,並且快速的選了另一對耳環。
將那串鑰匙放回珠寶盒,藍知月這才安心的繼續整理衣物。
「藍藍,如果你走了,文少波那邊……」
藍知月將要帶走的衣物整理好,把行李箱鎖上後,才走到光光面前,一臉憂慮的說︰「玉斧不肯放我走,文少波早晚會通知藍大衛來這里,到時,我想保住我姊,恐怕都不容易,再說,以藍大衛的個性,他可能會把我姊鎖起來,也許還會把我嫁給哪個企業老粗。我相信我姊仍有復原的一天,所以她不能被關起來。」
「藍藍!」听到這里,光光忍不住抱緊她,淚水汩汩而流。
她從沒想過藍知月之所以甘于情婦的角色,全是因為她姊姊的關系。
雖然藍知雲不是她直接傷害的,但貝克只愛藍知月不愛她的情形導致藍知雲發瘋,也不得不讓她負起全責。
然而,以藍大衛在英國的權勢,藍知月若是找個有所得的工作,一定很快被找到,莫怪她只能找像情婦這種高所得又免繳稅的工作。
唉,老天爺太不眷顧她了。
如果時間能再延遲幾天的話……她大概就不用對宗玉斧違約了。
只是,如果當他知道她當個「落跑情婦」的話……
扁光無法想像藍知月的下場會如何,也許,宗玉斧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