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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焰俠侶 第六章

「凝霜……」尉翔翱雙手探向床鋪內惻,想要擁愛妻入懷,卻撲了個空。

人呢?

他猛然睜開眼,記起昨天他和凝霜離開山寨,他中了毒,凝霜被他的怒氣嚇得跌出房外,兄弟們來探視他,之後他就疲憊的睡著了。那……凝霜跑哪兒去了呢?昨夜在睡夢中,他彷佛覺得有人站在床邊看他,那應該是凝霜吧?

開門聲讓他從沉思中回過神,是丫鬟棒著熱水盆進來。「三當家,您覺得如何?還要再請大夫來看看嗎?」

「不用了,替我找三夫人來。」尉翔翱起身,沒看見丫鬟怪異的眼神。

「怎麼啦?」他沒听見丫發的響應,淡淡問道。

「三夫人她……」丫鬟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說!」尉翔翱渴望見到凝霜,眼角發現桌上有一綹黑色的東西,仔細一瞧,是一束頭發。他蹙眉將頭發湊近鼻下輕嗅,是凝霜的香味。

「怎麼不說話?」

「今兒個一大早,大伙就在傳說,說……」丫鬟吞了口口水,「說三夫人昨夜離開了。」

「什麼!」尉翔翱用力握緊凝霜的青絲,不相信丫鬟的話。

「門房的張老爹說,昨兒個三夫人送您回來後又出堡一趟,直到深夜才回來,沒多久又騎馬離開了。他勸過三夫人,可是三天人執意要走。大家都以為是三當家休了三夫人……」丫鬟從沒見過三當家生氣,但面無表情的他,好象比暴躁的四當家發怒時還可怕!整個房間里都充滿三當家的冷肅殺氣。

「我不信!」尉翔翱轉頭搜尋凝霜的衣物,心驚的發現她的隨身物品都失蹤了!

望見桌上還有張短箋,他飛快將短箋上的字閱覽完畢,更加心急了。

那箋上只有寥寥幾個字︰我們夫妻的情線就到此為止,不用再為我掛心。

凝霜尉翔翱亂了心神,隨手拉過外袍穿上就往外走去。一開門,迎面就是皚皚白雪,他沒空欣賞今年的初雪,焦急地在後院里四處穿梭,找尋他的妻子。

找褊了整個後院仍不見凝霜,他飛快前往大廳,沿路尋找凝霜的芳綜,著急的模樣把正在大廳里喝茶的尉翔軒和抱著孩子返玩的漣漪嚇了一跳。

「哇哇哇!看不出向來優閑的老三也會有這麼慌張的時候。」尉翔軒幸災樂禍地說。

「少說兩句吧。」漣漪輕聲要丈夫別這麼沒大沒小。

雖然她也听說了凝霜被休的消息,可是這陣子和尉翔翱夫妻倆接觸後,她看得出三哥對凝霜的愛。雖不像大哥夫妻倆那樣的激烈,但也像文火般悶悶地在烘燒。

他求凝霜留下來都來不及了,不可能會休了凝霜的,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有沒有看到凝霜?」尉翔翱抓住尉翔軒的襟口,把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沒有。如果我的耳朵沒有問題的話,今早起床,就听到下人們說你休了三嫂。你沒有休了她嗎?」尉翔軒樂得吊在尉翔翱的手上。他早就在等機會以報翱三年前棄他不顧、自己逃跑之仇,總算讓他等到了。

「你!」尉翔翱怒火急升,顧不得什麼手足之情,一把將尉翔軒甩向一邊,力道之大,讓高頭大馬的尉翔軒飛過整個大廳,在撞到牆壁後才清到地上,疼痛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翔軒!」漣漪著急地上前看顧夫君,同時也被三哥的怒火駭著了。

「找門房來!」

伴著尉翔翱的咆哮聲,張老爹急急忙忙奔到大廳來,在門口踫到了同樣也是被尉翔翱的吼叫聲引來的尉翔勛。

「大當家。」張老爹對尉翔勛敬畏的躬身行禮。

「快進去吧!看翱發那麼大的脾氣,恐怕事情不妙了。」尉翔勛揮揮手要張老爹趕緊進去。

今早他也听到了傳言,原本他只當是老三夫妻倆吵嘴,下人們嚼嚼舌根而已,誰知他剛才正在和其它幾名管事討論公事時,听到一名丫鬟說翱在發脾氣,想來事情重大,他這個做大哥的自然要來關心一下。

「三……當家。」張老爹必恭必敬又心慌地站在廳里,垂首看著地面,以為他闖了什麼大禍,惹得從不生氣的三當家發怒。

「你說昨兒個夜里看到凝霜離開?她有沒有再回來過?」尉翔翱焦急地走上前握住張老爹瘦削的肩,臉上盡是焦慮和心慌。

「小的昨晚當差,一直到剛才才上床歇息,都沒見三夫人回來。」張老爹被尉翔翱的手勁抓疼了,卻不敢多吭一聲,生怕情緒失控的三當家會掐碎他這把老骨頭。

「翱,放手!」尉翔勛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開,沒想到他卻僵硬得像塊石頭,一動也不動。尉翔勛用足丹田之力在他耳邊喊了好幾聲,他才緩緩收回手,而張老爹則飛快離開三當家的身邊。

尉翔勛搖搖頭,溫文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打從翱出生開始到三年前離家為止,他從沒見過他這般失措的模樣,恐怕這也只有凝霜才辦得到吧!

尉家男人果然對自己的伴侶都專情深愛到幾近病態的程度。他在心中感嘆。

他曾為了孟翎的離去而喪志,鎮日沉迷于酒鄉;穩重的傲則是為了李晶,膽敢把一國的公主綁走,甚至潛入皇宮和皇上打商量;軒則是為了漣漪收起火爆脾氣。再再都顯示他們尉家的男人會為了唯一的愛而改變自己。

而現在,恐怕又要再加上個翱了。

「昨夜她走時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說她要去哪里?」尉翔翱知道凝霜離開他後會做什麼。她會去報仇,然後她會了結自己的生命,跟隨她的家人……不!她是他的妻子,她不可以逃離他的身邊,他絕對不允許!

「三夫人昨夜帶著一身傷回來,過沒多久又離開了。小的見她一身是傷,氣色也不好,曾勸她有什麼事等今早再去辦,可是她只說她要走了。我真該死,應請要請三夫人留下的。」張老爹真後悔昨夜只記恨三夫人害三當家受傷的事,沒注意到她的舉動會害三當家傷心,他真是老胡涂。

「走了……她走了……」尉翔翱臉色灰傲地跌坐在椅子一果,不願相信凝霜竟會毫不留戀的棄他而去。

「翱,你……」尉翔勛皺著眉,替弟弟憂心不已。

翱早在回來的第二天就把凝霜的一切告訴他了。他早就在擔心凝霜遲早會離開翱,看來,他的憂慮成真了。

「凝霜昨夜才離開的,應該還走不遠,我立刻帶人去搜查。」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但找到凝霜了又如何?她會願意回來嗎?

「嘖!走了就算了,剛好你可以去當和尚!」尉翔軒在漣漪的幫忙下,扶著牆壁站起身,沒好氣的大聲說。

或許是因為他嫉妒翱只比他早出生了幾個月,他就得叫他三哥吧!他心里一直很不平衡,更是看翱不順眼。這次翱又為了那個冷如冰霜的女子隨意傷他,這次他和翱的梁子其的結大了。

尉翔翱殺人般的眼神掃向老四,不但是膽小的漣漪被駭著,就連尉翔軒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漢,都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你要干嘛?」尉翔勛皺眉伸手擋住尉翔翱往外移動的身子。

「找凝霜。」尉翔翱推開他的手,急忙往外走。

「你的傷還沒好,別亂跑!」尉翔績跟在他身後勸說。

尉翔翱搖搖頭,「我的傷不礙事。找到她,我才能放心,時間拖得愈久,找到她的機會就愈小。我不能失去她!」發覺自己的眼角涌上一股熱氣,尉翔翱把臉撇開,不願讓人發現他的脆弱無助,即使對方是他的兄長。

「我陪你去。」在馬廄外,尉翔勛記起幾年前當傲要去追回李晶時,他也曾陪傲到這里。做最後追回了他的公主,而翱呢?他無法預知翱是否追得回他的妻子。

「不用了,擎天堡中有很多大事等著你處理,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他不再是一只優閑翱翔于空中的鷹!而是一個急著尋找愛妻的男人。

「你還會回來嗎?」尉翔勛不舍的問。

有人在邊關發現老五的綜跡,看來宇也要回來了。好不容易他們五兄弟就要團聚了,他不願意見自己的弟弟為情所苦。但感情之事誰又能拿得準?如果凝霜執意不肯回頭,她是否會間接毀了翱的一生?

「會的,我會把凝霜帶回來的。」尉翔翱安慰自己,也安慰大哥。

「要是找不到呢?」不是他太悲觀,只是他總得先提醒弟弟,他有可能尋不到凝霜。

尉翔翱的臉上掠過各種情緒,最後仍是強裝自倍滿滿的模樣。要是他連這一點希望都放棄的話,他真的會找不回凝霜。

「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望著翱策馬疾奔而去的背影,尉翔勛重重嘆了口氣。什麼時候他才不再需要替這些弟弟們擔心煩惱呢?

唉,他還是別抱怨了,趕緊派人出去尋找凝霜吧。听翱的說法,凝霜為了尋找仇家,應該暫時還會留在北方。他也替翱盡一點心力吧!

★★★

尉翔勛頭疼地看著被山崗上那群山賊打傷的手下。

那些山賊實在太無法無天了!他們搶路人、搶老百姓、搶擎天堡,甚至連官府的官銀都搶。今天他們才又搶走了一批欲運至擎天堡的貨品,還殺傷了幾名擎天堡的手下。

若有人說他這大當家無能,他絕不否認,因為他確實是拿那些山賊沒轍。

這些山賊神出鬼沒,抓不住他們的行蹤,至于他們的聚集地,更是不易攻下。要鏟除那群山賊,得花上一番的工夫和人力,但此刻正是擎天堡困難之時,他哪有人力去管道擋事!

「討厭!我上次特地向‘香織坊’訂做的衣服,全都被山賊搶走了啦!」孟翎抱著剛滿月的女兒氣呼呼地罵著。「他們擔金銀珠寶也就算了,一群大男人要那些女人的衣服干嘛?穿哪?」

「你不知道嗎?」尉翔軒晃進大廳時,恰巧听見大嫂的咆哮。

他和漣漪從江南回來已近半年,還賴在擎天堡里不肯接手以前傲替他扛下的工作,整天在擎天堡里東晃西逛的。而漣漪則是萬事以夫君為上,他硬是要賴在堡里,她也只有厚著臉皮住下來了。

「知道什麼?」孟翎口氣不善的問。只要她心情不好,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她的出氣筒,誰教她是擎天堡的大夫人呢。

「最近他們多了一個女頭目,功夫頗為高強,你那些所費不貲的衣服恐怕是被她給接收!」

「我的衣服給一個山賊穿?太浪費了吧!」孟翎的吼叫聲把在她懷中沉睡的嬰孩吵醒了,小女娃尉蘭馨放聲大哭,抗議母親的大嗓門。

「女山賊?功夫高強?這個形容很符合凝霜。」尉翔勛接過他和孟翎的第二個孩子,輕輕哄拍她睡覺。

「你是說凝霜離開翱,跑去當山賊?不會吧!」孟翎只覺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哪有人會聯合外人來搶自己家的?

「軒,找到翱了嗎?」尉翔勛問。

「昨天接到他的口信,他要回來了,應該馬上就到了吧。」尉翔軒嘆了一聲。

這兩個多月來,尉翔翱不斷地在北方穿梭,從關外找到關內!除了那山崗外,有人跡的地方他都找了,就是沒有凝霜的綜跡,看來她是有意避著他的。

「等他回來,再一起上山崗去探探。」

找老婆是翱的事,還是讓他自己去比較好。因為就算他們真在山崗找到凝霜,他們也無法要她回擎天堡的,恐怕還是要翱來勸她才成。

「大哥,你不會真的以為凝霜在山崗上吧!」尉翔軒一臉‘你少發瘋’的表情,孟翎的也差不多。

「你想想看,北方是我們的勢力範圍,要是凝霜還在北方的話,是躲不過我們的追查的。」尉翔勛將哄睡的孩子放回孟翎的懷中。

「這……也對。」孟翎也贊成的點點頭。

「可是北方這麼廣大,光是關外,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數不清了,說不定她故意躲起來不讓我們找著呢!」尉翔軒持保留的態度。

「凝霜一心要報仇,一定會在有人的地方尋找仇家的。她或許會躲,但她肯定會露面,她不可能蟄伏太久。」尉翔勛點出弟弟沒有想到的地方。軒是粗心了一點,不及他或是做細心。

「也對。」尉翔軒暗地咧嘴做鬼臉,知道自己有欠磨練。

「大當家,‘寶山牧場’派人來,詢問是否滿意他們的牧場。」擎天堡的總管祁鷹必恭必敬地察報。

「軒,‘寶山牧場’是你去評估的,你覺得如何?」尉翔績看向老四。

「收地廣闊、水清草豐、馬匹皆為上選。可是,那丁正光沒有理由要賤賣如此好的牧場啊!」尉翔軒不解的說。

丁正光以前在朝為官時風評就不是很好,一年多前不知為何突然罷官回老家來經營牧場。

以他一個外行人來經營牧場,簡直是糟蹋,尉翔勛為那美好的牧場惋惜極了。他曾經多次出高價向工正光收購‘寶山牧場’,都被丁正光拒絕了,上個月不知為何原因,丁正光突然提出一個低得令人咋舌的價錢要賣掉牧場,讓眾人頗為意外。

「既然牧場方面沒問題,價錢雙方又都很滿意,就看他何時要交易了。」尉翔勛的眼中閃著光芒,打從心底歡喜擎天堡的名下又多了一處好牧場。

「知道了,我這就去通知他。」祁鷹頷首而去。

「這丁正光以前是做官的,人品又不好,他現在人又在北方,說來好象是凝霜要找的仇家哦!凝霜有沒有提過她那仇家的姓名?」孟翎遲疑的說。

「沒有,她一直不願意跟翱提這件事。」尉翔勛看著愛妻回答。

「二嫂不也已經要她的皇兄重新審閱冷家的案子嗎?希望能為冷家洗刷冤屈。」尉翔軒滿懷希望的說。他雖然愛跟翱斗,但還沒壞心到樂見他痛苦一生。

「但是洗刷冤屈以後,就可以讓凝霜死去的家人回來嗎?」孟翎一句深沉的輕喃,讓大家都沉默了。

★★★

「找到壓寨夫人了!」一名的十歲的小孩子快步跑進山寨,一邊吃喝。

「她在哪兒?」樊克天從椅子上跳起來,歡喜的問。

「擎天堡。」一臉污穢的孩子笑得很無辜。一般人對小孩子的警覺性比較低,因此讓他得以模進擎天堡,探到了消息。

「她……氣死我了!這婆娘居然敢給我躲到擎天堡。等我抓她回來,我一定要把她──」

「毒打一頓?還是把她關在房里,不給她飯吃?」凝霜嘲弄的口氣讓樊克天一肚子怒氣無處發,因為他根本舍不得。

「我對她那麼好,讓她吃好的、穿好的,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為什麼要逃?」樊克天踢開一張椅子,沉聲叫罵。

「因為你對她不專情。」山寨里敢對樊克天說教的,只有凝霜,連樊克天的壓寨夫人安小蟬都不敢。

「我……哪有……」這次的怒吼中多了份心虛。

「你自己想想,咱們山寨里也不過十來個女人,除了我以外,其它有哪個你還沒上手的?大嫂能忍你這麼久,我才覺得奇怪哩!」凝霜毒手支著下巴看他,「你要去找她嗎?」

「我……」樊克天的‘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凝霜諷笑的眼神給退了回去。「我要去,我要去把屬于我的東西找回來。」

「大頭目,不可以啊!」其它合眾都驚叫不已,擎天堡早看他們不順眼,打定主意要鏟除他們了,大頭目這一去,哪回得來啊!

「大頭目,你別傻了,他們若知這你就是咱們的頭頭的話,一定會把你扭送官府,到時候你絕對會沒命的!」金明上前勸說。

「我倒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凝霜在眾人喧嚷時又來了記悶當,讓大伙都靜了下來。

「好讓你有機會可以當上大頭目,是嗎?」一名小嘍挑釁道。

「不。」凝霜懶懶的攏順頭發,吊足大家的胃口。

「你別吊人胃口了,快說啊!」樊克天知道凝霜心里有主意了,也急著知道她為何會贊同他。

「因為我也要一起去。」凝霜的話又讓大家喧鬧起來。

「你去干嘛?你不怕被他們認出來?」

凝霜曾經警告過大家不可以泄漏她的身分,大家都忌于她的功夫,沒人敢出賣她,如今她竟然要自投羅網?

「昨天我潛進丁家,听丁家的僕人說,丁正光明天要上擎天堡談生意。既然他在家里被保護得滴水不漏,讓我沒機會下手,那麼他在前往擎天堡、抵達擎天堡,或者是離開擎天堡以後,我都有機會。這種時機何時有?我當然不會錯過了!」凝霜的嘴角冷冷揚起。有多久沒殺人了?她非常期待見到那丁正光的血灑滿地。

她早就盯上丁正光了,也曾經下手欲奪他的命,只可惜他在知道當時一同陷害冷家的其它兩名同僚都被人殺死後,就有警覺了。罷官回鄉後,他請了一大堆高手全天候護在他身邊,讓她苦無機會下手。

她的時間不多了,這次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體內的毒藥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會發作,現在毒性已經開始影響她的功力,而她的身體也愈來愈虛弱了,不快點不行!

樊克天點點頭,表示了解。「那就一起動身吧!」

大伙這下子更是議論紛紛,有人不贊同,有人則是等著看好戲。不贊同的人是因為有樊克天和凝霜帶領他們,他們覺得安穩多了;其余的人則是等著他們倆失風被捉,屆時頭頭便可以換人做做看。

「什麼時候出發?」凝霜側著臉懶懶地問。

「明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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