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姬閣,李天俠候在外廳,讓柳明姬幫玄晴梳洗換藥。將一身打理清爽後,玄晴再也抵不住疲累,就在柳明姬榻上沉沉睡去。
柳明姬回到外廳,瞧見李天俠一臉詢問的神情,她淺淺一笑,「她睡了,你別擔心。」
「她的傷口……」折騰了這麼一會兒,他真怕她的傷口又出血。
柳明姬在他身旁坐下,為他倒了杯茶。
「不礙事,我幫她敷了宮廷御用的天水靈膏,包準不用幾天就痊愈了。」
李天俠這才松了眉頭,微微笑道︰
「妳怎麼會有天水靈膏?肯定又是哪個仰慕者送來博美人一笑的吧?」送得起天水靈膏,顯然這個仰慕者來頭還不小。
柳明姬倒也大方承認。
「幾個月前喬尚郡王送來的。」
「怎麼會送藥給妳?」李天俠挑高濃眉。再怎麼駑鈍的人也該知道想博佳人燦笑不該送藥啊……
柳明姬輕輕笑著。
「旁人送的多是珠玉翡翠,只有他送藥給我,那時我還不太開心呢,覺得他在觸我霉頭,沒想到今天真派上用場。」說完她似笑非笑地瞅著他,「說說你吧,記得上回見面時你才說自己不得人愛,怎麼只一轉眼的功夫,身邊就多了一位美貌姑娘?」
李天俠听了,想到此刻在里頭安睡的那個姑娘,他的笑里泓著一潭溫柔。看著柳明姬,他打趣地道︰
「說來這還得多謝妳。」
「多謝我?」柳明姬眨著眼,滿臉不解。
「是啊。」李天俠笑望著她,「上回臨別之際,承妳金口玉言祝我早日尋得命定之人,接著我就在倚紅樓幾里外的林子里遇見了她。」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柳明姬的神情含著興味。
「然後,一見傾心?」
李天俠搖了搖頭。
「初見,她就賞了我一耳光。認真說來,我們倆算是不打不相識。」
柳明姬盈盈淺笑。
「總之,現在是兩情相悅了,多好!」
多好?
是啊,如果兩情相悅就是終點,不用去管橫亙其中的阻礙,多好!
李天俠心中微嘆,但不想把這話提出來殺風景,他拐個話頭問道︰
「那妳呢?」
「我?」柳明姬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逝,很快地換上戲謔的神色,「你明知我見你尋得知心愛侶,心中酸苦,又何必來刺我痛處?」
李天俠哈哈大笑。
「快省省吧,妳這套把戲騙騙翠兒還行,別想來唬弄我。」他望著她緩緩地道︰「我是知道妳心里有個人,但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我。妳……願意告訴我他是誰嗎?」
柳明姬怔了怔。
「你……你怎麼知道?」
「我懂得察言觀色。而且,我當妳是朋友,我關心妳。」李天俠衷心地道。
柳明姬听了動容,眼眶微微發熱。
在這煙花之地,沒人當她是朋友,無論何種身分的酒客見了她,不管表面如何吹捧,心里都當她是輕賤的風塵女子,只想著要佔她便宜。只有他,對她一視同仁,和她以友論交。
她的心事,真的能對他傾訴嗎?
「他……」她靜默了會兒,想著該如何啟口。「……我心里的男人,是這世上最恨我的人。」她抬頭對上他的眼,「就是他將我賣來這青樓妓院,要我今後沒臉見人,由此你可知他恨我的程度了。」
李天俠沒想到會是這種回答,神色微變。
「哦?」
「你去過翠海嗎?」柳明姬忽問。
李天俠不明白她何以忽然有此一問,但還是照實答了。
「岷山北麓的翠海?」他搖搖頭,「是听說過翠海的奇景絕色,但至今還沒有機會親眼目睹。」
柳明姬哀愁地輕笑。
「翠海是那一整片奇景絕色的統稱,其中的五彩池畔有一座雲波莊,我心里的那個人,就是現在的雲波莊莊主練鷹。」
「練鷹?」李天俠細想,還是覺得這個人名十分陌生。印象中翠海久為異族人群居之地,往來中原的多是生意人,絲毫無涉江湖,所以無論是練鷹還是雲波莊,他都從未所聞。
柳明姬點頭,眼神迷蒙。
「我在等,終有一日,他會帶我回翠海,帶我回雲波莊。」
她和練鷹之間有何深仇大恨,李天俠不無好奇,但見了她淒迷的神色,又問不出口。
「他如此恨妳,妳還等他?」
柳明姬淡笑,笑也迷蒙。
「他雖然恨我,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是愛我的。所以我在等,等他愛我多過恨我時,就會來帶我走了。」
李天俠嘆了口氣。
「難為妳了。」果然世人愛戀皆苦。
「不、不難為。」柳明姬真誠地看著他。「你當我是朋友,不是嗎?」這份感動,給了她力量。
李天俠鼓勵地拍拍她,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日稍晚,待玄晴清醒,柳明姬差人備來酒食,之後又雇了一輛車送他們離開。車上,玄晴星眸微斂,若有所思,幾次目光轉向李天俠,卻都欲言又止。
「怎麼了?」李天俠知道她心里有話。
玄晴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問︰
「她那麼好,你為什麼沒對她動心?」她一開始並未深眠,听到了他們片段的談話,柳明姬的遭遇,連她身為女子都頗感憐惜,何況是他?
李天俠淡淡地笑了,伸手輕撫她的發。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比如說我和妳,相識至今,我在妳這兒吃的苦頭算是不少了,可我非但沒學會對妳敬而遠之,反而還陷落了一顆心在妳身上;至于柳姑娘,她是很好,可是,不屬于我。」
玄晴定定地望著他良久,語帶遲疑。
「……你覺得我屬于你嗎?」
李天俠彎唇微笑,將她的手包覆在他的大掌里。
「那妳願不願意屬于我呢?」雖然笑著,但他的語氣再認真不過。
玄晴心里又是掙扎、又是忐忑,腦子里亂烘烘地,但卻蓋不住那絲可清楚明辨的心音……
「我配不上你。」她低喃著。
這是她正視自己的情感後,接踵而來必須面對的事實,一個由隱約而漸清晰、閃躲不掉的事實。
李天俠伸指抵住她的唇。「我不愛听這種話。」
玄晴拉下他的手,眼里閃著淚花。
「不說不代表這事實就不存在。」事實就是,她是殺人如麻的妖女,而他是光明磊落的大俠,連她自己都鄙棄自己,又怎麼能配得上他?
李天俠拭去她滑落眼眶的淚珠,輕聲安慰,「換個角度來看,只要妳能痛改前非,不再濫殺無辜,今後努力行善,不就可補妳往日之過了嗎?別想太多,最重要的是我心里有妳呀。」
這話惹出玄晴更多的淚,她偎進他的胸膛,藕臂摟著他的頸項。
「和我一起,會毀了你的。」淚,全沾在他衣襟上。
「傻話。」緊抱著懷里的她,李天俠知道他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契合他懷抱的女子,若不是她不停地落淚讓他心疼,他可以就這樣抱著她直到地老天荒。「別哭了,我不喜歡妳的眼淚……」
馬車緩緩地在官道上跑著,車內的兩人一個哀哀低泣,一個柔聲勸慰,兩人始終都沒發現,從他們出了倚紅樓,就有一人騎馬悄悄尾隨于後,那人目光陰狠,像是,想致誰于死地……
兩人在馬車上過了一夜,李天俠心想車內顛簸于玄晴傷勢有害,于是帶著她找了間客棧宿下,好讓她專心養傷。
餅了兩日,玄晴肩上的傷已無大礙,李天俠叫了飯菜請小二送到房里,兩人打算用完這餐就離開。
李天俠在桌邊坐下,對滿桌的飯菜他無動于衷,筷子都沒拿,倒是先喝了幾杯酒。
也許是酒質太劣,讓他不滿意地蹙著濃眉。
「這客棧以後別來了,我從沒喝過這麼難喝的酒。」說是這麼說,卻還是一口飲盡。
玄晴瞧了他嗜酒的模樣不禁莞爾,她夾了菜送進嘴里,只嘗了一口就臉色大變,全部吐了出來。
「別吃了,飯菜有毒。」正要去檢查他的酒,忽然踫地一響,于此同時有人破門而入。
「左使?」玄晴見來人是血燕左使赤燕,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怎麼知道他們在這里。
「來不及了,酒里我也放了蝕心散,他即便只飲一滴也會中毒,何況還喝了好幾杯。」赤燕咧嘴冷笑。
這時李天俠胸中一陣劇痛,他本待運內力相抗,卻為玄晴制止。
「別催動內力,會疼得更厲害。」她取出身上帶著的寧心養氣丸讓他服下,可惜她身邊沒有蝕心散的解藥,寧心養氣丸也只能讓他暫時止痛……
「你為什麼要下毒害他?」玄晴怒問。
赤燕瞪著李天俠,絲毫沒掩飾他的恨意。
「就憑他和妳同宿一車、同宿一房,就該死!」
「你跟蹤我們?」玄晴驚愕。
赤燕冷冷地瞥著他倆。
「當日妳在皖南突然失蹤,宮主命我打探妳的下落,踫巧昆侖雙劍也在找妳,我就一路跟著他們,沒想到,果然又是這姓李的纏著妳不放。」
玄晴不想跟他多作解釋,忍住氣向他伸手。
「解藥給我。」
赤燕嗜血而殘酷地笑著。
「我要看著他死。」給他解藥?哼!他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怎麼可能給他解藥?
玄晴心知同他過招毫無勝算,遂抽出彎刀,抵住自己的頸項。
「你要看著他死,就得先看著我死!」
「妳!」
赤燕怒火中燒,竄上前格開她架頸的彎刀,暫時顧不得李天俠是死是活了,拉了她的手臂就走。
「跟我回遼東!」
「放開她!」李天俠此時因心頭劇痛已無力施劍,索性整個人往赤燕身上撞去,讓他非得松開玄晴的手不可。
「自不量力。」赤燕抓著玄晴的手雖被他撞開,但他趁勢在李天俠胸口打了一掌,打得他重傷嘔血,往後跌去,撞翻了一桌的酒菜。
「住手!」玄晴大駭,奔上前去扶住李天俠,他傷得如此,讓她心痛得猶如刀割。
「跟我走。」赤燕又想上前拉她。
玄晴拍開他的手,再次橫刀架頸,這次刀鋒已入皮肉,細細的血絲染紅了彎刀。
「給我解藥,我就跟你回遼東,不然的話,我陪他一起死。」
赤燕受此威脅,氣得微微發顫。他極不甘心地取出解藥,但卻握在手里,猶豫著不肯給她。他不想放棄這個除去心頭大患的機會,可他也很清楚玄晴的性子,她向來說一是一,若他不給,他怕她真會抹了脖子陪這姓李的家伙共赴黃泉……不!他不允許,他不允許他們生死相隨!
把解藥擲給她,赤燕語氣忿忿。
「可以走了吧?」他不想再多看玄晴護持著別的男人的樣子,于是走到門外等候。
玄晴連忙取出解藥讓李天俠服下,用手仔細地拭淨他臉上的血跡。
「是我害了你。」她目眶微紅地瞅著他。
他們倆,果真是不能在一起的吧?
不是她受傷,就是他受傷,這樣的未來,還能期待什麼?
「別跟他走……」李天俠忍著疼痛出聲。他看得出她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又在動搖,若讓她回到血燕宮,那她和他的關系,或許又要回到原點。
玄晴搖搖頭,盈著淚,對他淺淺地笑著。
「你好好保重。」她知道她若不走,立時便會害他送了性命。
「玄晴……」他想伸手抓她,卻是徒勞。
離別在即,玄晴的眸終是落下淚來,望著他,心一陣一陣地揪疼著。遲疑了片刻,她微微一嘆,螓首湊前,輕輕地,吻上他失了血色的唇……
遼東二月,白雪覆地。
玄晴一隨赤燕回到遼東,就被軟禁在房里,他甚至以她傷後虛弱為由,派人日夜在她屋外巡視,說是要戒護她的安全,其實他真正的目的,她心知肚明。
是故,她雖盼著想見李天俠,卻又不希望他來,若是他這回中了左使的圈套,以左使恨他的程度來看,她是沒本事再救他月兌困了。
唉……那日他胸口受了左使一掌,不知道有沒有好好養傷?若是他未等內傷痊愈就來尋她,東北這苦寒之地于他傷勢大大有害,若再踫上左使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她是真心希望他不要來,就算是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也不要他來犯險……
玄晴閉上雙眸,掩住濕潤。
房里雖起了一小爐炭火暖著身子,可她的心,猶冷過遼東二月。
李天俠在客棧醒來,忍著胸痛坐起身子,首先想起的,是玄晴離去前在他唇上烙下的輕吻。
換了是平時,她的主動親近絕對會讓他樂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忘了今夕是何夕,可是那一吻不同,她哀傷的眼神告訴他,那一吻,是訣別的吻。
他嘆了口氣,知道她又開始遲疑了,尤其是親眼見到他為赤燕所傷,她卻無能為力時,那一刻,他好不容易才讓她相信的未來在瞬間崩塌,因為心懼,她裹足不前了,淨是胡思亂想,甚至回頭鑽進死胡同里不肯出來……
他哪容得她如此?
他費了多大力氣才將她從死胡同里拉出來,哪容得她又垂頭喪氣地躲回去?
不!她想都別想,他要再把她帶回他身邊。
而這回他會做好萬全準備,畢竟她身旁那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不可小覷,若是明刀明槍他還無所畏懼,但偏偏那男人善于用毒,若他全無防備,怕是面都沒見著就把命給送了。
他盤坐在床,開始運功療傷。此時他心里已有了計較,待內傷全愈,將先上井霞山拜會拈然神醫薛啟,求得御毒之法後,再前往遼東尋回佳人。
到時,他不會再讓她心有遲疑。
她是他的,他會向她證明這一點。
匆匆二月已過。
玄晴望著窗外夜色漸深,想到自己無端被軟禁多時,不禁一陣苦笑。她轉回房中內廳,左右無事,于是擰來一塊布巾仔細地拭著她的彎刀,亮晃晃的刀面映出她頸上的創口,她偶然瞧見,微微怔然。
到底是留疤了,她輕觸著頸上的傷處。
她肩上的傷李天俠照料得極細心,加上天水靈膏的神效,落痂後的肌膚瑩白如玉,看不出一點受過傷的痕跡。但她的脖子就沒這麼好運氣了,先是顏均的長劍,後是她的彎刀,兩次受創都沒好生照顧,以至如今留下淺淺的紅痕。
他說,若身上留了疤,她未來夫君會怪她沒好好照顧自己的。
無所謂了吧?
能不能再見到他都是未定之數,哪還管留不留疤……
她還刀入鞘,正想差人備水準備沐浴,就听見叩門聲響起。
她微微一嘆,不用問也知道來人是誰。
師父閉關三個月,這段時間由左使暫代宮主,正因為如此,她被軟禁才會求助無門,此時除了他,還有誰敢來敲她的門?
「我要休息了,有事嗎?」她沒打算開門,因為她不想見他。
但她消極的拒絕卻阻擋不了來訪之人。
「為什麼不開門?」赤燕自動推門而入。
玄晴淡淡地哼了哼。
「不開門你不也一樣進來了?」
赤燕裝作沒听見她冷淡的語氣,他今天是有意來同她修好,不想和她的關系再惡化下去。他看見她擱在桌上的彎刀,隨意問道︰「妳歇了這麼久,刀法肯定生疏不少吧?」
「嗯。」玄晴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既然如此,從明日起,我每天陪妳練兩個時辰的刀,把荒廢掉的功力補回來。」赤燕小心翼翼得像是捧著珍寶到她面前要討她歡心似的。
可惜他的用心,玄晴無動于衷。
「你這麼晚來找我,就是要我練刀嗎?」她直視著他,眼神里沒有情緒。「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赤燕看不過她了無生氣的模樣,一想到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不禁就氣上心頭,鐵青了臉。
「妳最好趕快忘了李天俠,他不適合妳!」他就在她身邊,為什麼她從不轉過頭來看看他?
「適不適合,我自己可以判斷。」玄晴撇過頭,不想同他多說。
她的無心言談徹底惹怒了他,他伸出手將她扯到身前,強迫她看著他。
「妳真的懂得判斷嗎?那這些年我對妳如何,妳怎麼就判斷不出來?」
玄晴看他橫眉豎目、怒火中燒,想到他這些年來的悉心教導,她的心慢慢軟了,她雖無情于他,但他于她畢竟有恩。
「你雖不是我師父,但你傾囊相授,待我便如對待自己的徒弟一般,我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玄晴這話非但安撫不了赤燕,反而是把他激得更怒,因為他對她求的是情,不是恩。
「我若只是想教一個女弟子,便不會用這麼多心思在妳身上!我對妳的心意,妳當真不知嗎?」他隱忍了這麼多年是為了等她長大,沒想到他還來不及對她開口,就讓李天俠捷足先登,這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我……」玄晴默默承接著他的怒氣,卻無法給他他想要的響應。「……對不起,我一直當你是前輩,只有如此而已。」
只有如此而已?
赤燕被她刺得心口發涼。
「如果李天俠沒有出現呢?妳是不是就會屬于我?」
听到他的名字,玄晴心頭微揪,她斂下眉眼,不想說謊騙他。
「不管有沒有他,我對你……始終都是師徒之情。」
她對他就這麼不屑一顧嗎?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就連稍微婉言欺騙讓他好受些都不願意?赤燕痛到極處,也怒到了極點。她就在他手里,她縈繞他心頭多年的白玉面容就在他眼前,他欲心頓起,陡然抱起她將她壓上床榻。
「好,就算得不到妳的心,我也要得到妳的人!」說完他整個人欺上她,一把撕開她的衣襟。
「不要踫我!……你走開!」玄晴被他嚇壞了,使力掙扎著想推開他,不想讓李天俠以外的男人踫到自己的身子。
赤燕哪听得進去?滿腔憤怒支使色欲蒙去了他的理智,他粗魯地舌忝吻她的臉頰,一手壓制著她不讓她掙月兌,一手向下探去想扯開她的腰帶。
「……放開我!」玄晴又驚又怕,淚濕滿腮,感覺到他的手探向自己的腰間,她萬念俱灰,寧願咬舌自盡,也不想再受他欺辱。
驀地,赤燕全身一僵,停住了壓制她的動作。
玄晴顫顫地睜開淚眼,像是得到救贖般的,看見一柄森冷的長劍指住赤燕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