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坐起身,雙手略微顫抖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明明知道方氏企業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為什麼還肯讓我父親貸款,難道你有別的企圖?」她穩定自己的聲音,盡量讓它听起來嚴厲一些。
仿彿看穿她的想法似的,蘭道威搖搖頭,「別想歪了,我是很想要你沒錯,但還不至于昏潰到拿公司的利益開玩笑。」
方子衿雙頰一陣羞紅,他話里的意思非常清楚,他不可能因為她而施加恩惠給她老爸。在他心中,商業利益顯然遠比她來得重要,且有價值多了。這個認知讓方子衿不禁感到一陣愀然,微微心痛著!
「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幫我扛下一切,替我解決債務問題?」她懷著一絲希望,仍不死心問道。
蘭道威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銀行並沒有虧損,況且能因此而得到你,也算是值回代價!」
他的回答,令方子衿的心跌至谷底,原本以為他是在乎她的,然而事實證明,她只是他游戲、征服的對象。
「你大可不必耗費如此大筆的金錢,也許我會接受你的追求。」她冷冷地諷道,一點也不想承認她對他已經產生情愫。
蘭道威發出一陣低沉笑聲,舉起食指,在她眼前輕輕地左右搖晃。「喔!N0!我沒那個時間玩愛情游戲,陪著那些愚蠢的公子哥兒像個傻子般的討好你!我喜歡直接快速地擁有我想要的東西。」
他的話在方子衿心里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並讓她想起不愉快的童年以及父親的薄情花心。男人,果真都是一個樣兒,她應該早就死心,為什麼還要存有一絲奢望和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著她冷凝而蒼白的臉,蘭道威不舍地抻出手撫模她的臉。
方子衿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觸踫,「你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嗎?」她冷笑道,勉強武裝起自己受傷的心。
蘭道威挑高雙眉,接下她的挑戰。「我一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從來不曾失敗過。」
他話里露骨的暗示令方子衿雙頰迅速紼紅起來;心中也掠過一絲不安。
「那我得先知會你一聲,你得到的只是一具軀體,得不到我的心,這軀體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而我的心永遠只屬于我自己,誰也無法讓它心甘情願的誠服。」她的語氣冰冷而決絕,又回復到之前的冰霜美人模樣。
「這是挑戰嗎?我欣然接受。」蘭道威揚起一道濃眉輕佻地笑著。
方子衿學他一樣挑動秀眉,杏眼柔如絲地勾睇著他,並且故意挨近他,小手在他胸膛上劃圈圈。「這個游戲挺好玩的,愈來愈有趣!」
倏地,蘭道威的雙眼進射出一絲冷冽的光芒,他將方子衿緊緊扣在自己懷里,一手鉗起她的下巴,急遽起伏的胸膛踫著她柔軟的胸部。
方子衿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迅捷,完全地怔住了。
「我說過,我不玩游戲,無論你的身體或你的心,我一定會得到,也一定要得到。」他一字一句地從齒縫間進出。雙眸如同黑豹般冷冽銳利,緊緊地睇睨著他的獵物。
他的力量大得嚇人,眸光炙熱狂野,仿彿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似的。
方子衿口干舌燥不已,被他這一番宣示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圓瞠著雙眸瞅著他。
「我……我肚子餓了!」良久,她緩緩地吐出一句話,語音有些干澀。
蘭道威緊繃的肌肉頓時放松下來,並且松開他的鉗制,打開桌上的紙盒子,以眼神示意她過來食用。
方子衿坐在沙發上默默吃著披薩,心思卻飛快地運轉著。蘭道威是個危險人物,對她有著致命吸引力和影響力,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她在心里不斷地警告自己,千萬不能被他的魅力和溫柔所迷惑,他對她的態度已經表明得很清楚,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心也跟著淪陷。
什麼都可以失去,但唯一僅存的尊嚴是她堅持的原則!她不想成為一個被豢養的女人,成天無所事事只等候他的點召,這對她來說是奇恥大辱!
「我想求你一件事。」方子衿垂眉斂眼地道。
「說吧!」蘭道威回答得很干脆。
「我……我不想成天待在這里,我想回資財繼續工作。」她抬起頭,睜著水汪汪的瞳眸懇求地望著他。
「這不符合我們當初的協定。」蘭道威淡然指出。
「我只是想藉由工作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方子衿擺出一副楚楚可憐、嬌荏柔弱的傷心模樣,一邊拿眼偷覷著他的反應。
只見他沉吟了好半晌,眸光也柔和許多。
「我的工作時間可以很彈性的,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可以隨時撥電話給我。」方子衿打鐵趁熱地游說著。
「好吧!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你得在晚上六點以前回到這里;還有,只要我Call你,你必須馬上回到我身邊,知道嗎?」沉思好一會兒,蘭道威終于同意。
方子衿雙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嘴角也微微勾起隱隱的笑意,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地答應,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她眉眼帶笑地向他答謝。
望著她那滑頭得意的笑臉,蘭道威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決定。
☆
晚上九點,方子衿快速洗好澡,換上睡衣,一身清爽的定出浴室。然而她的心一點也不清爽,此刻正七上八下地懸著。
今晚她得和蘭道威同床共枕,雖說這不是第一次,但昨晚她可是醉醺醺的,半點知覺也沒有,今天情形可不一樣,她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蘭道威的「需求」。
當她的眼光接觸到那張鋪著水藍色床單的大床時,渾身打了個冷顫,只能以手足無措來形容她當下的心情。
幸好,此刻蘭道威尚在書房里處理公事,讓她還有多余的時間想辦法度過今晚;反正,能逃過一個晚上是一個晚上,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煩惱,現在她可得先想辦法混過去。
匆地,一抹賊笑浮上她瑩白的小臉,沒錯,裝睡!就決定裝睡,這雖是最老套,不過也是最保險安全的作法,蘭道威應該沒那麼厚臉皮,吵醒一個身心受創、好不容易入睡的弱女子。
一下定決心之後,方子衿立即鑽進被窩蒙頭裝睡起來,只不過拉長了耳朵,靜靜聆听房內的動靜。
餅了一會兒,她听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腳步聲來到床邊便停止。她緊閉著雙眼,連氣也不敢喘一口,直到浴室傳來沖澡的水聲,她緊繃的情緒才稍微獲得紆解。
片刻之後,蘭道威走出浴室,只著一件睡褲,上半身赤果著,他瞄了方子衿一眼,她那僵硬刻板的睡姿不禁令他啼笑皆非,任誰都看得出她在裝睡;不過,他並不打算拆穿她,這幾天她已經受了不少折騰,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強要了她。
蘭道威爬上床,躺在她身旁,一只大手將她攬進懷里,讓她緊緊偎在他胸膛,一手摟著她的縴腰。
方子衿屏住呼吸,不敢移動分毫,他那強壯結實的胸膛溫暖而可靠,令她不禁有些心動,但礙于害怕他會有進一步的舉動,她全身仍僵硬不已。
「放輕松,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覺,沒有別的意思。」蘭道威略帶揶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方子衿仍舊不敢出聲,但身體略微放松了下來。
蘭道威用他的鼻子輕輕揉弄著她柔細的長發,嗅聞屬于她的馨香。
「我的東方小美人,好好睡吧!」他那低沉嗓音十足的溫柔纏綿,仿若一股暖流,悄悄地注入她的心扉,讓她不知不覺中完全松懈了她的防備。
聞著蘭道威那清爽的男性味道,枕著他渾厚寬闊的胸膛,方子衿頭一次感到非常地安心,全身暖烘烘。慢慢地,她沉入甜美的夢鄉,原來被人摟抱在懷里的感覺是這麼舒服啊!她意識模糊地想著,唇邊同時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
☆
接連著好幾天,方子衿就這樣理所當然、毫無防備地睡在蘭道威懷里。仗著蘭道威的紳上風度及對她的寵讓,她絲毫沒有半點危機意識。而她的睡姿也愈來愈夸張,常常整個人趴到蘭道威身上,要不然就是手腳亂放,橫跨至蘭道威的身體,簡直當他不存在似的。
這一切讓蘭道威感到哭笑不得。他的身體正承受著空前的折磨,yu|望高張得像即將氾濫的河流。睡在她身旁卻不能踫她,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考驗,也是唯一的例外,往昔他不曾對任何女子這般體貼、縱容!
這一天,蘭道威在辦公室里批閱公文,但他的心情很糟,情緒非常暴躁,已經嚇壞不少部屬,沒人敢上十二樓,生怕成為無辜的受害者。
已經一個星期了,蘭道威煩躁地爬梳一頭濃密的黑發,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從來不曾有任何女人,能激起他如此激猛的,並讓他為她失去貫有的冷靜與淡漠。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蘭道威躁亂的思緒。
「進來!」他沒好氣地吼道。
來的正是蘭道威的弟弟紀頌平。
「怎麼了?听你的口氣好像不太高興,心情不好嗎?」紀頌平嘻皮笑臉地調侃。
蘭道威拋給他一道陰郁得嚇人的目光,「沒你的事!」口氣里火爆味十足。
紀頌平吃驚地仔細瞧了蘭道威一眼,他大哥一向以精明、冷酷、鎮定傲立于商場上,從不曾見他如此失常過。他整個人看起來焦躁不堪、情緒緊繃,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喂!你是不是欲求不滿呀?」紀頌平不知死活地問。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蘭道威低吼。
機伶的紀頌平很快的理出頭緒,他大哥暴躁不悅的情緒八成與那個姓方的女子月兌不了關系。
「听說你和那個方氏企業的千金同居了。」紀頌平毫不畏懼地說著。「難怪你最近都沒回陽明山的別墅,小妹這幾天還念著你呢!」
蘭道威滿臉陰沉,不置一語。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和方小姐同居一個星期,卻還沒踫過她吧?」紀頌平語帶揶揄地說著,依他看來,老哥這副模樣鐵定是欲求不滿。
蘭道威仍舊不發一語,但投向紀頌平的眼光凌厲而凶猛。如果眼光能殺人,紀頌平早已平躺在地。
「嘖、嘖,真是令人難以相信,風流倜儻的蘭道威和女人同居一個星期,卻什麼也沒做!這可是頭條新聞哪!」紀頌平根本一點都不理會蘭道威布滿陰霾的臉。
「夠了!你是專程來這里消遣我的嗎?」蘭道威終于忍不住的大吼。
紀頌平看著大哥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不由得收斂起自己的調侃行為。
「我是來告訴你,再過二個月,爹地和媽咪就要來台灣了。」
「我知道,我會盡早將一切打點好。」蘭道威點點頭。
紀頌平猶豫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你……你知道的,爹地和媽咪是很傳統又保守的,別讓他們知道你在外頭和人同居。」
「我自有分寸!」蘭道威冷冷地瞥他一眼,「若沒事,你可以走了。」
紀頌平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大哥,他竟然下逐客令,他從不曾這樣對待他,看來這個方子衿真把大哥搞得暈頭轉向了。
臨走前,紀頌平一臉正經地瞧著蘭道威。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她,就別讓她再回去工作了!」紀頌平語重心長地說。
「為什麼?」蘭道威挑眉看他。
「資財有個叫呂子謙的,經常同她形影不離地一起出外洽公,最近常被我踫到,你還是多留意點好!」紀頌平可不想老哥被人耍了。
蘭道威眯起眼沉思著,渾然未覺紀頌平已經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