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下東方逸後,元烈獨自一個人開車到曾帶白水仙去過的海邊,他面海而坐,見遠方的海面上燈火閃爍,他猜著,是夜歸的漁人?抑或是喜愛釣魚的人?只是海水幽幽永無止境的拍打吞噬沙灘。
他就著幽暗的燈光朝高處望去,可見一對對情侶相擁坐在沙灘上情話綿綿,再靠近海面,更站了幾個打了微弱的燈光拿根長長的釣桿垂釣的人,或坐或站姿勢不一,此情此景令他想起那日沙灘上寥寥無幾的人,白水仙銀鈴般的笑聲在這片海灘上,曾幾何時這位愛笑的女孩已闖入他平靜無瀾的心潮,或許她有時還會耍點小迷糊,但這無損深植在他內心深處對她的喜愛。
明天將是特別的日子,他將帶著她步進禮堂,帶著她走進婚姻的殿堂,他將徹底把她留在他身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他們年華老去,直到生命走到盡頭為止。
自從他們戲劇般的相遇,她便走進他的生命中,在他心底的某個角落刻畫,在他的心湖駐留,這是她之於他的魅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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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平常的日子一樣,元烈開車接白水仙上班,並為她準備早餐,時間雖然還早,但是太陽早升得老高,她輕步跑向他的車,伸手拭去佔據她額頭的汗珠。
「早。」拉開駕駛座旁的座位,她一坐進去。
回她的是一記沉默,對這點她已見怪不怪,這個男人體貼是體貼,不過就是有點惜字如金,如非必要,他金口很難得會開。
元烈轉頭看她一眼,確定她坐妥後才穩穩的發動車子。
縱使路中的分隔島上種滿高天的行道樹,但仍擋不住炎炎的烈日,陽光透過不透明的車窗很不識相的照進車里,照在白水仙的身上,使她有點抵擋不了。
趁停紅燈的空檔,元烈由後座拿出一件薄外套給白水仙,並且將冷氣開大。
「謝謝。」接過他遞來的薄外套,她蓋住被烈日照到的部位。
她的感謝也只得到一記沉默。
直到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白水仙才發現路上的街景跟往常的不一樣,「烈,不去公司?」她咬著早餐含糊不清的問。
「法院。」元烈操縱方向盤,注視外面的路況。
「法院?」這她可想不透了,為何無緣無故要上法院?然而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拿高女乃茶吸一口後問︰「有重要的事?」
「非常重要。」
「可不可以讓我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她好奇想知道他為何要上法院。
「現在不行。」
見元烈不告訴她原因,她也只得放棄,從認識他到現在,她有深刻的認知,他不想說的事再如何問,他絕對不會說上一個字。
「你就不能講超過四個字以上嗎?」白水仙有點火,有時候她真的很受不了他的惜字如金,像她這種對講話有特殊偏好的人,面對一顆問石頭真的有點吃不消,好歹也給她一個正常的回應,從上車到現在少說有二十分鐘,他講話的次數跟字數卻是超少的,一直在玩那種我問你答,一個問題一個答案的游戲,有時候他不高興還不給她回答。
「可以。」听得出她語氣中略帶生氣,元烈嘴角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媽呀!兩個字,她在心里暗忖,打從她上車到現在,他最多就是四個字,氣死她了,白水仙鼓起腮幫子轉頭看向窗外決心不理他,來個沉默以對。
由眼角看到她氣得鼓鼓的臉頰,他忍不住轉笑,「在生氣?」
「沒有。」她看向窗外努力尋找電線桿,數著,七、八、九……
「你在生氣。」
「我沒有生氣。」她寧願數電線杵也不要理他,十……完了,忘了數到哪里了,算了,再重數好了,一、二、三……
「還說沒在生氣?你的臉都漲得鼓鼓的。」元烈開始逗地,瞄一眼右邊的後照鏡,清楚瞧見她臉簡直快貼上車窗,對她的孩子氣,他就是忍俊不住想逗她。
「你又沒看到我的臉怎麼會知道?」听他一說她的臉撇得更遠。
「後照鏡。」
「不準偷看!」緊緊捂住臉,白水仙索性移動整個身體,跪在椅子上,手抓住椅背面向後座。
元烈暗暗嘆口氣,緩緩減速將車停靠在路邊,長手一伸輕而易舉的將她整個人攔腰抱坐在他膝上。
白水仙被他這冷不防的舉動驚得一時回不過神,一個不及反應,他的唇已然貼上她的紅唇,他那熾熱且迫不及待的唇不容拒絕。
她沉溺於他熱情的吻里,他先是舌忝舐她的紅唇,接著開始以咬含的姿態,她忘了她還在跟他賭氣,雙臂圍繞上他的頸項回應他的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們之間其中一個不小心接到汽車喇叭才住手。
飛快的收回手,白水仙坐回座位,不住喘息,天哪!她跟他竟然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旁親熱起來,下意識伸手撫模因為吻而腫脹的唇,紅潮慢慢爬上她的粉頰。
正當她想得出神時,元烈目不轉楮的觀察她臉上生動的變化,一個沖動,他貼近她耳畔,「你該慶幸我們是在車上,不然我會……」
他暗示的話惹得她忍不注視線停留在他的腰間,一看出他的生理變化,紅潮迅速紅至她耳根。
「這麼害羞,嗯?」笑著,他重新啟動車子滑入車陣中。
到達目的地,元烈找到一個停車位停下。
「你下去就好,我在車上等你。」白水仙決定要留守在車上不下去。
「會很久,你還是跟我一起下去。」他將車子熄火,抽出車鑰匙,轉身由後座拿出他不離身的公事包。帶著些許不情願,白水仙打開車門下車。
老遠在樓梯口東方逸早等在那,「你們終於到了。」也不等他們之間任何人開口,他又道︰「在二樓,跟我來。」
靶覺東方逸今天的打扮很正式,不但穿西裝,還打上一條帶圓點的須帶,注意到此點,白水仙就問道︰「你今天不一樣哦!」
「開玩笑,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我不穿正式一點怎麼行。」
「听你的口氣難不成你要結婚呀?」白水仙調侃他,等等,他今天看起來好像怪怪的,一直用側面對著他們,她繞著他前前後後打量,「今天你怪怪的。」
「水仙,你那是什麼眼神?」東方逸隨著白水仙的移動轉換站的角度,始終維持同一側的臉部面向她,「對我有興趣說一聲就好,小弟我隨傳隨到。」他冒著被元烈海K的危險逗她。
「我干麼對你有興趣?」東方逸的動作更加深她的好奇,她不停的將視線放在他臉上,「你給我站住不要動!」
「你說不動就不動,當我是啥?」
她利用他一個輕忽,成功的看到他左臉,「你的左臉怎麼淤青?是不是被小姐打到?」她打趣的說。
想到這件事他就有一肚子的鳥氣,「還不是某個人的錯,拋下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一對四耶!」東方逸為博取同情的說。
「喔,是情海生波,叫你不要太博愛你就不要,現在好啦!臉黑成一邊,看你怎麼把漂亮的妹妹。」
白水仙的喔字拉得老長,籍以增加她對他戲劇性的取笑。
「道你就不懂,我是行情太好臉才會淤青,你懂什麼?隨便路邊一坐,成打的女人就自動湊上來了。」
「哈!被我說中了,不小心惹到有夫之婦,被逮個正著,」白水仙比手畫腳的說,「你嘛,愛偷腥又技不如人。」她極盡所能的取笑他。
水仙雖然沒有說得百分之一百命中紅心,便也相去不遠,他到現在想起昨晚還心有餘悸,面對四個愛妹心切的哥哥,加上一位叛逆十足的妹妹一口咬住他不放,堅持要做他女朋友,害他心髒無力的少跳好幾下。
「隨便你怎麼說啦!今天我們辦正事要緊。」說完,東方逸帶頭走在前面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她走在東方逸的旁邊不放棄任何取笑他的機會,「辦什麼正事,難不成你要結婚?」白水仙念頭一轉故意氣他。
白水仙的話使東方逸停下腳,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身,「烈,你還沒說?」他與元烈正好呈現面對面的狀態。
「喂!你這個人講話就講話,不要突然就不見行不行?」走了幾步才要再奚落東方逸的白水仙,發現應該走在她旁邊的東方逸不見人影,轉回頭就見他不知在對元烈嘀咕什麼,於是她站在高人一等的階梯上,「你說的不知道是要知道什麼?」她只來得及听聞他道出的最後兩個字。
東方逸沒見元烈點頭當下傻了眼,這小子婚姻大事竟如此……
「喂!你有沒有在听我講話?」白水仙不耐的說,她等東方逸的回答。
「恭喜!被你猜中了一半,我今天的打扮是來參加婚禮。」
他話一落,她馬上小跑步向前跟在他身旁,「恭喜!」
「干麼跟我恭喜?」東方逸說。
「恭喜你要結婚啊!對了,新娘子在哪?」
她的話沒引起東方逸多大反應,「我想你們兩個需要談談,」他敲敲頭低吟,「走,我個地方讓你們把事情講清楚。」語畢,他充分發揮飛毛腿的功能,走得老快遙遙領先他們走在前面。
白水仙被他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想再問清楚東方逸,他又走得老快讓人追不上,礙於公共場所不好意思大聲喊叫,她只得吞回嘴中的話。
直走到一扇門前,東方遞停住腳,他向里頭望了望,「這里沒人,烈,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搞定。」他做個請的姿勢。
「東方逸,你們在搞什麼東東?」白水仙搞不清楚狀況的問,東方逸話講得語意不清,而現在又說要烈跟她談,太詭異啦!
「你進去馬上就告訴你。」
他們正交談時,元烈已率先走進去。
「你們談,我在門口留守。」東方逸推白水仙進去。
白水仙轉頭又要問他問題時,橫在她面前的早換成一扇門,由東方逸那兒找不到解答,她只得將箭頭轉向元烈,「好啦!烈,他不說你總得要說吧!」她繼而面對他。
「跟我結婚。」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講不出話來,她的嘴呈現大O字型狀態,久久不能自己。
不容半句拒絕,他大步一跨,跟先前在車上所做的如出一轍,他手一攔便將她穩穩的攬進懷里,並吻得更為熾熱。
守在門外的東方逸耳朵貼在門上,他只听到兩句對話,接下來就再也無聲無響,好奇的他偷偷推開一道小小的門縫,晶亮的眼眸往里面窺,兩條貼合在一起的身影令他看得目不暇給。
忽然想起,孔子的‘君子非禮勿听、非澧勿視、非禮勿言’。」他連忙將門扣上倒在門上喘息,呼!
瞧烈外表看起來冷冽冽的,誰曉得他的熱情如火?他跟在烈身邊這麼多年,今天才真實體會到天雷勾動地火。
元烈幾乎控制不住欲火,惟有她,惟有她才有能耐勾起他熊熊烈火,他也只為她燃燒,他拿出他的理智推開她,在這里也好,在車上也好,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是她,他就會失去以往的正常控制力。
哦?短短的一個小時內,他們竟然能在車上跟這里做出這樣煽情的事出來,想及此,白水仙腿為之一軟。
及時的,元烈伸出手撐住她,「小心。」
靠在他身上,讓他溫熱的氣息包圍她。
「一語不發,他動手整理她因為熱吻而弄亂的發和衣服,退開一步端詳沒有任何疏漏之後,他轉身拉開門要東方逸進來。
門拉開的同時,東方逸的臉不只出現在門外,而且臉上還掛著曖昧的笑容,他越過元烈,嘖嘖有聲,從頭至尾掃視白水仙一遍,她的唇腫脹,在被他這樣不懷好意的注視下,她低垂下頭,紅暈滿布。
持續良久,白水仙火了,「你看夠了沒?!」
東方逸連退幾步!舉高雙手,「我發誓,我什麼都沒看。」
「你騙誰呀!當我兩歲小孩嗎?」
「大小姐,相信我,我真的不敢。」東方逸玩興一起是沒完沒了。「我只有前面看一點,中間看一點,俊面也看一點,真的只看三點而已。」
「你……」白水仙更火了,「還說沒看?什麼前面看一點,中間看一點,後面看一點,不就都被你看光了,還敢說沒看!」
「真的啦!我就只看這三點而已。」
「還狡辯!」她大聲嚷叫,沖過去就要不客氣的對他動拳頭。
東方逸閃個身。
她撲了個空,「你給我過來。」她氣呼呼的死命追他。
「白痴才听你的話。」東方逸加快速度左閃右躲。
白水仙在穿過元烈身旁時一把被他抓住。
他像拎小雞一樣輕輕松松一只手就限制住她的行動。
她發覺她的雙腳正踩著空步,視線直覺往下移,還得了,她何時可以在半空中走路?不過領子好像有點緊,一扭頭,赫!她的領子上有一只手哩,「放開我。」她掙動著。
「不要動。」元烈命令她。
「放我下來,我發誓今天一定要修理這個姓東方的。」白水仙的拳頭依附她的話在半空中揮舞。
「要修理他?」元烈嘴露出淡淡的微笑。
「沒錯。」她很用力的點頭,下一刻,她發覺她的腳著地,再下一刻,東方逸正穩穩站在她面前。
「老大,你不是真的要我慘死在她的拳頭下吧?」被元烈架住的東方逸瞪大眼,恐懼的盯視眼前正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白水仙。
「姓東方的!你就認命吧!」白水仙惡狠狠的丟給他一記邪惡萬分的眼神。
「我完了。」
玩完這個修理人的游戲之後,他們才開始正式進人主題。
在東方逸及元烈的解釋下,白水仙嫁給元烈,成為他的妻子。
在辦妥公證結婚應有的程序後,東方逸與他們在法院門口道別。
在走向停車場的途中,白水仙說︰「這場婚禮是真的。」
婚禮很順利的完成,白水仙在簽下結婚證書時她突然想到,只要在結婚證上簽名,那婚姻關系自然生效。
「嗯,我們是真正的夫妻了。」元烈不否認。
「你們說的權宜婚姻是騙我的?」
「是真的。」他準備接受她的責難,為讓她主動站上禮堂點頭嫁給他,他不得不騙她說這是場無效的婚禮,現在她既已識破就無法再隱瞞下去。
「耶,我可以像福爾摩斯般抽絲剝繭辦案幫你找到幕後的指使者。」出呼他意料,她歡呼著,她可以參與一項冒險生活。
「我們不會離婚。」
白水仙像是對他的話恍若無聞,她跳躍著,「想想看,好刺激,這有點像是漫畫的金田一少年,還有名偵探柯南。」
元烈大手一伸,讓她跌入他懷里,跌進他那兩泓像墨黑的眼瞳里,「我們不會離婚。」他很認真的說。
「你不用重復,我有听到。」像是被魔法籠罩,她專注在他誠摯的雙眸中,她的回答有點接近呢喃。
出呼白水仙所想,他並沒有吻住她,他無預警的放開在她腰間的手臂,使她一個不穩險些跌坐在地上。
元烈及時撐起她,確定她腳已站定才放開她,「該走了。」
「是的,我們是該走了。」她意識模糊的重復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