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坪大的房間里,用兩張雙人床硬拼成一張床的床上,白水仙躺在那沉思,她今年二十二歲,五專四年級的學生,以她的年紀,她早該是個專科畢業生,但事與願違,老天給了她一張靈淨、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卻忘了給她一顆面對現實的心。
她的心總是散漫、與世無爭的,在她的內心里,她總想不透考試卷上的分數高低與讀書有何干系,九十分跟二十分看起來不是都一樣用紅色的筆寫上去的嗎?只不過考試卷上二十分的叉叉比較多,九十分的勾勾比較多而已。
柄中畢業,她不免跟眾多莘莘學子一樣走向升學之路,家人看出她不是讀書的料,早放棄要她走上大學之路,只要求她考上一間專科學校讀個五年順利畢業即可,然她第一年收到的成績單竟然是每科都掛零,在追問下才知道,原來她不知道電腦閱卷的答案卡要用2B鉛筆在正確答案處涂滿,因此她是用原子筆在正確答案處打勾。
第二年她在補習班補習一年再去考,家人更是在考前的幾天教導她如何畫答案卡!非常確信這回她總找得到一間專科學校可讀,誰知在她個人的堅持下要求自己去考試,沒想到她竟然會坐錯公車,坐錯方向也就算了,她還坐到遠程的公車去,直到坐上車半個小時後才發現,但來不及了,這一來一往的時間硬是讓她錯過最後進考場的時間。
第三年,他們白家全家幾乎總動員,每個人各自分配一項任務,考試當天更是專車接送、專人陪考,就怕再有個萬了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她好歹也考上一間專科學校。
至於自己的孿生姊姊白茉莉,是他們白家三妹妹的老大,她天生聰慧,早在童稚時期就已充分展現出她天生的慧根,其多才多藝更驅使她凌駕於眾人之上,超越所有男性、女性,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她正擔任國內某一家赫赫有名的開發部經理,她經手的開發案多不勝數,多元性更是令人咋舌,她可以從電腦軟體市場的開發,到門市的開發、影音市場的開發,動靜皆能,可說是才子型佳人,只可惜老天給了她一顆巾幗不讓須眉的腦袋,卻沒給她足以傲人的外表,在她的工作領域里,或許她是最出色的,但當她出現在人群里時,她只不過是長相最平凡的女人,也是最不吸引人的女人。
若說自己和茉莉都異於常人,那妹妹白玫瑰就此較「正常」,一百七十五公分的高挑身材,使她能夠高人一等睥睨人群,跟異性站在一起時,可以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比下去,嚇死周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而她就是憑侍身高上的優勢,偷偷在小扮白浩楊與友人合夥經營專門吸引女客為主的餐廳打工,女扮男裝做「男公關」,她的此一行徑一開始雖未被其他家人發現,但她做了兩件令人口吐白沫的荒唐事,其一就是對男人下藥,而下藥引來的後果竟為她賺來一個老公。
收回思緒,白水仙問︰「茉莉,你想玫瑰今天會不會回來?」她的臉轉向一張與她完全迥異的面孔,雖說是孿生姊妹,但她們三個妹妹完全沒有相像的地方。
彈簧床在白茉莉的重量下凹陷,「應該會吧!今天小扮生日,她不可能不會回來,我猜她會把千章、千春都一起拖來。」玫瑰一個月前正式下嫁伍家,雖然如此,只要一逮到機會,她還是會拖著丈夫伍千章和丈夫的妹妹伍千春一同回娘家,說什麼重新享受母愛。
突然樓下鼓起一陣喧叫。
「看吧!玫瑰來了!我們下去吧。」白茉莉說。
「好。」
於是兩個姊妹相偕一同下樓去。
•••••••••••••••••••••••••••••••••••••
炎炎的夏日,校園里沒有平常那般鬧轟轟,並不是學校放暑假,或者是例假日,而是考試。這個星期正逢白水仙他們學校的期末考,身為專科學校一員的學生們,為求得免於被當重修的命運,臨時抱佛腳也好,考前三分鐘也罷,只要能順利過關,大家都無所不用其極孜孜不倦的勤拿書本猛K。
也有少數例外的,不過這些例外的除非是很有把握一定會過,不然就是已經很確定這學期當定了。
白水仙蹲坐在走廊上努力讀書,以應付下堂的考試,她自認智商不如人,再加上她向來是考前三分鐘標準型的人,不好好利用時間不行,畢竟她在家從沒讀書的習慣,遇到這種情況,就算考試的前一天再怎麼有閑、有空她更多拿出書本做個樣翻十分鐘就嫌累了,別想她會對教課書產生十分鐘以上的興趣。
「水仙,你怎麼在讀英文?」她的同學兼死黨許爰析才剛交卷從教室走出來便看到她,手中還拿著一本商事法課本。
「爰析,下一節要考英文啊!」白水仙頭也沒抬一下,她光是背英文單字就夠她一個頭兩個大了,沒時間去應付爰析。
「水仙,下節是考商事法,不是英文,英文明天才考。」許爰析往她旁邊一蹲的說。
「商事法?!」白水仙雙眼圓睜,將視線由英文課本轉移到許爰析身上。
「不信?你看看其他人現在讀的是什麼。」許爰析點點自己的下巴,要白水仙自己看,以證明自己沒騙她。
白水仙很快掃視四周各據一方猛啃書的同學,「真的是商事法,我完了,我竟然讀到英文去。」她的手激動的抓住許爰析,「你的課本一定要分我看啦!不然我真的完蛋了。」
「唉,水仙,你又做了什麼,表情這麼慘?」顏彩芬的頭在她們中間冒出來,她也是她們的同學,平常三個人一起混慣了,對彼此的習性抓得一清二楚。
「阿芬,這個胡涂蛋讀錯科目了,以為下一節要考英文,連商事法課本都沒帶來。」許爰析為她解答。
「讀錯了?連期末考你也……哇!」顏彩芬搖搖頭,「被你打敗了。」她遇上這種人真的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唉!不要笑我了啦!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白水仙可憐兮兮的說,只差淚水沒淌下來而已,她擔心死了,她才不要為了一科商事法重修。
「喏,借你看。」顏彩芬由她的商事法課本中抽出一張紙來,遞給白水仙。「這是重點,你趕快讀一讀、背一背。」說完,她往許爰析及白水仙的中間更擠進去,「你們讓個位置給我啦!」
白水仙感激的接過去,連忙移個位置給顏彩芬,「謝謝。」
••••••••••••••••••••••••••••••••••••••
這是放暑假的某一天,白水仙、許爰析、顏彩芬三個人相約出去逛逛兼聊天,逛累了坐在速食店歇歇腳順便吃午餐。
許爰析開口問︰「水仙,期末考你考得怎樣?」
「托你們的福全部ALLPASS。」白水仙喜孜孜的回答,早上臨出門前她剛好接到成績單,雙手緊張得幾乎快打不開成績單的封口,還差點把信封撕破。「那你們考得怎樣?」
「我跟你一樣。」顏彩芬說。
「我也是。」許爰析跟著道。
「那真好。」白水仙歡喜溢上眉梢,「我還真怕我的商事法當了,幸好沒有。」
「你哦!做事老是迷迷糊糊的,搞笑也用不著搞笑成這樣。」許爰析取笑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翻錯記事簿,把上回期中考的時間表看成期末考的時間表。」白水仙解釋。
「是喲!會看錯考試時間表的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佩服佩服。」顏彩芬對好友的缺點不以為然。
白水仙有點不好意思,她小聲咕噥,「我又不是故意的。」
「算了,幸好你商事法沒被當悼,我有件好東西要給你們看喲。」反正她們對水仙常常以最迷糊的個性做出最爆笑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再加上這件只會增加水仙個人秀的一樣紀錄而已。「許爰析很有同學愛的轉移話題,她由包包中掏出一張紙出來。「是國內的招待券,我們剛好可以趁剛放暑假出去大玩特玩一番。」她提議。
「真好!那等我們玩回來我再去找工作打工。」白水仙歡呼。
「好啊、好啊!我還有兩個星期才開始打工。」顏彩芬亦表贊成,要她兩星期都窩在家里不如讓她死了比較快。
「爰析,是哪里的招待券?」白水仙也很高興的問。
「是台南飯店的招待券,雖然只有一張,可是我們可以一起住一間四人的套房,一天只需要再貼五百塊的現金就行了,我們去台南玩三天再回來。」許爰析攤開招待券給她們兩個人看。
「耶!台南最有名的是小吃,我們可以去吃小吃。」顏彩芬歡呼。
「還有、還有台南的鹵味,去年我哥去台南找朋友有買鹵味回來,真的很好吃說。」說到吃口水都快流出來,白水仙很有精神的說。
「我們還可以去看古跡。」許爰析收回招待券放回包包,再由包包中拿出一本書,「我有帶旅游手冊,我們先想想看要去哪里,排一下行程。」
於是三個女人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她們的旅游行程。
••••••••••••••••••••••••••••••••••••
肯郡企業頂樓,元烈坐在辦公桌前面無表情的盯視前方。
被他盯視的男子雙腳有點發顫,不可諱言,自己眼前這位眼光犀利的總裁非常有前瞻性的眼光與獨到的投資技巧,但他的冷是全世界皆知的,只要被他的眼楮掃射到,沒有一樣不會變成冰塊,這點是公司所有同事的共同心聲,不但男人怕他,女人對他更是退避三舍,不過在一旁虎視耽此伺機而動的女人還是佔大多數。
從沒人看他笑過,而在他的臉上從未兒過第二種表情,這麼多年下來,不只是他們員工,甚至連外界也在猜測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在他繼承這個肯郡企業以前,他的個人財富早超過肯郡企業的總資產額,而這還不包括他另外擁有的一間跨國性的顧問公司、一間電腦公司和兩家大型的電子公司,這些都是現在最熱門的行業,亦是最賺錢的。
媒體對於他與元氏家族的關系一直保持著最佳興趣,他的父親在三十年前因為執意娶一個酒家女而遭元氏的大家長,也就是他的祖父斷絕父子關系,在當時著實轟動整個企業界。
在他父親與元氏斷絕往來消失了二十八年後,他出現了,此時掌管元氏的大家長已病人膏肓,元氏的下任繼承者成了大眾的矚目焦點,在沒有兒子可以繼承的情況下,儼然是元氏孫子輩繼承肯郡企業,只是這些孫子輩中尚未有人有擔當足以去經營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肯郡企業。
此時他挾著他本身足以傲人的財產出現在企業界,對於他這號人物的出現令人有點措手不及,最令人震驚的還是他是元氏一員的身分。
他出現的一個月後,元氏大家長去世了,遺囑中交代肯郡企業由他接任經營,這消息讓企業界為之一震,而元氏對他的關系似乎呈現惡化的程度,但這些都只是外界的揣測,並沒有一個實際的依據,不過元氏一向和他不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公共場合卻是舉世皆知。
若他是為肯郡企業而來,肯郡企業與他的眾多財富一比,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壓根比不過他本身所擁有的財富。
斂了斂思緒,男人小心的問︰「總裁,關於這項投資案……」
「這個台南的投資案我會親自過去看,你跟台南方面達系好,我近日過去。」元烈打斷他的話,台南的投資案已經拖太久,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只會誤了時機。
「那……」
「沒事你可以下去了。」元烈揮手要男人離開。
「是。」遵照元烈的指示,他收拾好文件靜靜的退下。
等男人出去以後,元烈點燃一支香煙,抽了一口站起身,或許他不該繼承這個肯郡企業的,但他為何又要去接受那個老頭立的什麼遺囑?隨著時間逝去,兩年的期限即將屆滿。
他的事業不斷擴張,致使他不得不在台北設立辦事處,他知道他的出現引起軒然大波,他也知道表面上大家對他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卻叫他「那個婊子生的」,這又如何?他不會在意的。
他嘴角不帶笑意的一彎,再兩個月他接管肯郡企業就滿兩年,但他並未履行老頭子遺囑中的附項——結婚,其實他可以不在意的,有沒有肯郡企業對他而言並沒影響。
他可以放手讓元家其他自認有能力的人來接管肯郡企業,並以第三者的角度冷眼旁觀一家大企業因管理不善,及內部人員的背叛而破產、倒閉。
••••••••••••••••••••••••••••••••••••
白水仙三人快樂的走出台南火車站,顏彩芬揮手叫了輛計程車,一馬當先的拉開計程車車門坐進去,白水仙、許爰析則跟著她坐進去。
看她們坐妥之後,計程車司機扭頭問她們,「小姐,你們要上哪里?」
「台南飯店。」顏彩芬搶先說。
「台南飯店?!」計程車司機回頭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看她們。
「麻煩台南飯店。」許爰析不疑有他的重復一遍顏彩芬的話。
「台南飯店?」計程車司機再重新問了一遍。
「沒錯,台南飯店。」顏彩芬有點不耐的再說一次,腦中罵著這個司機是不是豬腦袋,說了這麼多遍還在問。
白水仙雖沒開口說半句話,心里卻犯嘀咕,轉頭在許爰析耳畔說︰「這個司機好奇怪。」
許爰析認同的點頭。
計程車司機轉回頭,從他開業以來哪種客人沒載過,就數今天這三位客人最奇怪,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麼肯定了,就載吧,雖然車程比平常的少很多。
計程車司機將車開上台南火車站前的圓環,繞了約半圈出去,開了一小段又?車,將車穩穩的停在台南飯店門口,停了好半晌見後座沒動靜,他轉頭說︰「小姐,台南飯店到了。」
「司機先生,這里是台南飯店?」滿肚子問號的白水仙問。
「小姐,請你們抬頭看,上面不是寫著台南飯店幾個大字嗎?」
不約而同,三個人爭相看向外面計程車司機所指的方向「真的!」天哪,她們豈不鬧笑話了?台南飯店竟然在……在台南火車站對面而已,她們還大搖大擺的叫計程車,還怪計程車司機腦袋有問題,恐怕有問題的是她們三個才對。
幾個斗大的字在她們眼前晃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她們趕忙下車,將車資給了計程車司機,直到確定計程車開走了,三個人才敢回頭看才隔了一個圓環的台南火車站。
•••••••••••••••••••••••••••••••••••••
她們進入飯店放下行李,在附近稍稍逛上一圈以後,已是晚上近十點多,為了明天的行程,三個人決定要早點睡養足精神。
在飯店門口,白水仙突然想到她還要買一些東西,於是她吩咐同伴先上去,她去買個東西馬上回來。
很快的買好她要買的東西,她走回飯店,很幸運電梯就停在一樓,她站進電梯,按上她要去的樓層,沒注意到在她按下九的同時卻踫到八的按鍵。
電梯門一開她就走出去,找到她們住的房問號碼敲了幾下門,見沒人應門,她嘗試的旋轉門鎖,門無聲無息的向內滑開。
迫於內急,她一進門就跑進浴室,解決完生理問題後她才走進房間,走到一半停下腳,她見一名男子站在窗前,由於是背對她,故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一縷裊梟輕煙在他手中升起。
「你是妥析的表哥?」白水仙問,不給他回答的空間,她又說︰「妥析跟阿芬呢?」
見窗前的男人轉頭,看不清他臉上究竟是何表情,白水仙月兌口又是另一個問題,「她們是不是故意跑去躲起來要騙我,說我走錯房間了?」她臉上堆滿笑意,似乎很了解她朋友們的習性。她接著飛快的問下一個問題,「你今天不是沒空,明天晚上才要來找我們嗎?」
元烈朝她走近幾步,她的問題像是永遠也問不完一般,不給他回答的時間,另一個問題又冒出來,他等著,等著她看清他的臉時會嚇得奪門而出。
白水仙在他走出陰影處看清了他的容貌,她沒有被他冷峻的臉龐嚇到,「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已經行程都排好了,要跟我們一起去玩嗎?你是地主,如果有你帶路的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我們可以多玩一兩個地方。」她湊近他,手很自動的拍拍他的手臂。「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抽煙?味道好臭,我都快呼吸不良了。」白水仙一手捂住鼻子皴眉頭,一手揮揮她的鼻下。
元烈听話的捻熄手上的香煙。
「來,你不要一直站著,我頭抬得好酸。」說完她跳著去拉了一張椅子,「我們趁阿芬、爰析不在先聊一聊,順便想想要怎樣整她們,你一定要幫我整回來喲!」她拍拍椅子要他坐下來,不等他行動,她轉頭又拖了一張椅子過來,還不忘自我介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水仙,是爰析的同學兼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水仙,你叫什麼名字?」
「元烈。」
將椅子挪好位置,她坐下來,「元烈?嗯,你的名字真的很特殊,是新台幣的單位元嗎?」
元烈點點頭,對她形容他的姓感覺有點好玩。
「那是哪個烈?打獵、列車的列,還是惡劣的劣?」
他有點啞然失笑,惡劣的劣?她竟然想出這樣的字出來,「是列車的列,下面再加四個點。」
「再加四個點?」她攤開她的左手手掌,在上頭寫下他的名字,「是這一個?」
拗不過她的熱烈反應,他抽出皮夾拿出一張他專屬的名片,「給你。」
「喔!是這樣寫的!那我沒弄錯嘍。」白水仙趕緊看看他的名字,將名片遞回給他。
「給你。」他揚起濃眉,她是第一個會想將名片還給他的人。
「不用啦!我身上又沒口袋,被我拿一拿就丟掉了,還是不要好了。」白水仙搖搖頭拒絕。
白水仙的話引起他的注意,不接受他名片的理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元烈硬將名片拿到她的鼻端要她收下,「一張小小的名片不至於弄不見。」
她移退她的頭幾寸,「你不用給我,真的,如果要跟你聯絡的話,我找爰析問就行了啊。」她講得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從哪里來的?」他收回手中的名片問。
白水仙坦然回答,「我跟爰析一樣都是住在台北。」他問的話好奇怪,他不是早該知道她跟爰析是同班同學?她當然是住台北,她在心里想。
元烈一步一步引發她講述自己的生活概況,包括家住哪、讀哪間學校、年紀多大、為什麼跑到台南來之類林林總總的問題,直到看她講得差不多了他才轉移話題問︰「你住幾房?」
考驗她?她才不會上當,「九一三啊!」白水仙很肯定的回答,現在他們不就在九一三房里嗎?竟問她這個幼稚園小朋友也會的問題,她有點竊笑。
「那你看看外面的門牌是幾號。」元烈用下巴指指門。
「不用看了,一定是九一三。」白水仙很確定的說。
「你去看看。」他堅決的要她走出去看一看門牌號碼。
「好,那你等一下。」她听話的走到門邊,拉開門抬頭往上看,一三,沒有錯,「九一三。」她轉回頭身體靠在門邊放大音量說。
「你仔細看。」
被他這樣要求,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今天來台南時,她和好友已經犯了一個天大的錯,她怎麼可能會再重蹈覆轍?別傻了,為懲罰他無理的要求,她不顧其他客人是否會听見,大聲念出來「八一三。」她不覺有異。
必上門走回來,她怕他沒听清楚又說了一遍,「是八一三。」
他笑,他等著,等著她發現她的錯誤。
一秒、兩杪、三秒、四秒、五秒……白水仙整整停了十秒,她沖回門口,打開門看看門板,又關上門,「我走錯房間了!」她的臉瞬時間紅起來。
「水仙,很高興你終於發現了。」他禮貌的向她點點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她道歉連連。
「水仙,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她沒听到他的話,只是一逕兒為自己闖下的禍道歉。
「水仙,我們是朋友對不對?」元烈有耐心的問。
「你說什麼?」她赫然停下動作。
「朋友。」
「你是說你不會介意我突然跑進來打擾你?」她嘗試性的詢問。
「水仙,很高興認識你。」
「我……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元……烈。」白水仙有點吃力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伸出手。「能收下我的名片嗎?」
「好,我收。」她紛亂的收了他的名片,「我……我要走了,不然我朋友會找我的。」她連忙退身逃出門。
「等一下,水仙,明晚我請你跟你朋友吃飯好嗎?」元烈出聲叫住她。
白水仙雙腳倒踩回來,「你是說要請我跟我朋友吃飯?」她回到門口面對他,有這種好事?走錯房間還請她吃飯。
她倒踩回來的動作看在他眼里,令他忍不住嘴角一抹笑意、「算是我這個朋友歡迎你們到台南玩招待你們的。」
她若有所思的低頭想了半晌,後又抬頭,「明天晚上幾點?」
「七點,我在一樓的餐廳等你們。」
「沒問題。」不假思索的答道,「那沒事明天晚上見。」說完她像一陣風,呼一聲就不見人影。
「明天見。」元烈目送她的背影喃喃自語,轉身走進房內關上門,他若有所思,「白水仙。」他默念她的名字。
•••••••••••••••••••••••••••••••••••••
頭也不回的一路跑到九一三房門口才停住腳,白水仙敲敲門,門很快就開了。
「水仙,你買個東西買到哪里去了?等半個鐘頭還看不到人影,害我們擔心死了,怕你買個東西人就不見了。」許爰折首先發難。
「是不是又有人纏著你跟你閑扯?早知道不該讓你一個人跑去買東西的。」顏彩芬不給她喘息空間,接著又問。
苞水仙在一起時,自己跟爰析往往需要扮演壞人,逼退對水仙有意思的異性,沒辦法,她的外貌實在是太吸引入了,偏偏她又是那種沒知沒覺的人,就算是別人再如何明示、暗示要追求她,她的反應頂多是微笑的說︰「你說完了?那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我、我剛跑錯房間。」白水仙不住的喘息著。
「你跑錯房間也用不著這麼久啊。」顏彩芬說,其實她會跑錯房間也是更料中的事,依水仙個人輝煌的紀錄,不迷路也難。
於是白水仙將事情的始末說給她們兩個人听。
「有沒有搞錯?跑錯房間還跟陌生人聊天?」顏彩芬拍拍頭,哇塞!水仙不愧是水仙,愈是荒唐的事她愈是做得出來。
「水仙,以後不準你私自行動。」許爰析發下命令。
她的話引來白水仙的抗議,「為什麼?」
「以防你被賣了不曉得還幫人家數鈔票。」顏彩芬笑嘻嘻的回答她。
「沒錯,就這樣。」許爰析直點頭稱是。
「我抗議。」
「抗議無效。」許爰析嚴厲的瞪她一眼,很快消除她的異聲。
最後白水仙縮著脖子說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人家明天要和他吃晚飯。」
她的話引來兩位好友不約而同的一句大喊,「白水仙!」
「我不是故意的。」白水仙抱頭閃躲好友們緊追而來的拳頭。
「不用解釋,你竟然會答應跟陌生人吃晚飯?」許爰析氣極了。
被她們追著跑的白水仙選擇躲進浴室,急速關上門,「妥析、阿芬,他也邀請你們一起吃飯。」透過門她大聲講,語畢,門板馬上發出幾聲憤怒的敲打。
「白水仙,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