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玉兒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住了!
一名上半身穿戴古裝的人,明明頭上梳著整齊的發髻,但是,他的下半身卻穿著一條短褲,而且露出一雙長毛腿來,雙腳還穿著她從未見過的拖鞋,最恐怖的是他似乎在大力咬著什麼。
冷不防,他往牆角吐了一灘血水,而後大搖大擺地走向前去。走之前,他發現玉兒死盯著自己看,還罵了一句︰「×××,看什麼?有什麼好看!」
玉兒一緊張,握住劍柄倒退幾步,準備一有狀況立刻拔劍防身。
驀地,背後似乎撞到了什麼,她一個反彈,跳了起來,立刻旋身拔出長劍,架勢非凡。
原本在一旁連喊幾聲「卡」,正待發飆的黃河生,見到闖進者竟是個看來武藝高竿的女子,不禁張大了嘴巴;她彎彎的柳眉下的杏眸怒中含嗔,緊抿的朱唇欲語還休,英氣逼人卻又不失女性的嬌媚,活月兌月兌像從武俠小說里跳出的人物。
定神一看,玉兒才發現,她的劍正頂在一部怪東西上;它長著四只腳,架住一個黑鐵塊,鐵塊上還有圓圓的玻璃片。
這是什麼怪物?原來她剛才撞到的就是這個東西。
玉兒當然猜不到這是部攝影機,更沒想到自己其實正不小心撞入了拍片現場。
她睜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瞪著那個「怪物」,倏地一出招,便直刺向鏡頭,沒想到那個怪物後方竟傳出一陣慘叫聲。
接著,她看見從怪物後探出了一個長頭發、滿臉胡渣的「野人」,沖著她喊道︰「大哥!你在干什麼?別毀了我的攝影機!」接著回頭對圍在一旁的工作人員吼道︰「快阻止那個人,把他趕出去!別影響我們拍片!」
幾名執行制作欲走向前。
由于剛才過于專注在那個「怪物」上,玉兒被這一喊,才望向四方,發現連一旁的人的穿著打扮都「怪怪」的。有的人戴著怪形怪狀的「冠冕」,也有人像剛才吐血的男子一樣露出毛毛腿來,衣服更是奇怪得可以,不但沒有扣子,前面還印了骷髏的圖案。
莫非——自己真的遇上野蠻人了?
這到底是哪里?為什麼有人和她穿戴一樣,又有人如此稀奇古怪?
在玉兒還未思索清楚之前,一群人已朝她逼近。
玉兒立刻出招,只見她腿一提,長劍在空中舞弄,反射出一道懾人的光芒,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向一人的袖口。
「啊!」對方大叫一聲,發現手臂上滲出血絲。玉兒只是想嚇阻他們,因此下手不重。
但是一伙人卻已是臉色發白,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其中一人輕呼道︰「哇!他是來真的啊!」
這時,一見到血就瀕臨歇斯底里狀態的制片助理小朱,抖著唇拉住身邊的人,不斷念著︰「我們遇上瘋子啦!快叫警察!快去叫警察呀!」他急得淚水都快迸出來了。
玉兒偏過頭,望向這個膽小如鼠又娘娘腔的男人,忽然想起了大哥——對了!他簡直和哥是同一個德性,沒想到,這種「怪胎」除了她大哥外,還被她撞見第二個,她有點想笑,但隨即一想「大敵」當前,豈可失去威嚴,于是臉色立刻又是一凜。
「住口!你這個番人!你說誰是瘋子?」她向前兩步。
登時一伙人全倒退好幾步。
而一旁的女主角,嚇得暈過去了。
「等等。」這時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黃河生終于開了口,他的聲音透出無比的威儀,一出口,所有人幾乎都將視線投向他身上,像等著他決定所有人行動似地,眾人屏息期待著。
他的長相在玉兒的年代里稱不上是俊男,但對玉兒而言還算是性格那一類的,不知怎地,她直覺這個人應該不會加害于她。
「她是個女的。」他向所有人宣布道,在場人士的神情皆掠過一絲訝異。
發現自己暴露了身分,玉兒立刻噤口,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以免惹禍上身。因為在古代,一名單身在外的女子,很容易成為歹徒覬覦的目標。
于是她一轉身,立刻向後頭飛奔而去。
「等等!等一等!」黃河生發現對方加快腳步離開,當下毫不考慮地追上去。
這才是我要的女主角!
他邊追,腦中不斷閃過這個念頭。他要的就是這種身手,這種英挺超凡的氣質,他要這個人來當廣告片的女主角,他要定了!
于是兩人一前一後,玩起追逐的游戲。
而拍片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把女主角送醫的送醫,修機器的修機器,有的人則早已腿軟,只好癱坐在一旁。整個拍片工作,全被這女的搞亂了。
玉兒發現那名神態威儀的男子在後緊追不舍,原本她是可以反擊的,但不知怎地,她竟不忍傷害他,因此只好「逃」了。
黃河生就算再怎麼身強體壯,腳程還是比不過練過輕功的玉兒,不過他始終和玉兒保持一大段距離,並未跟丟。
忽地,玉兒見前方有座兩層樓高的屋宇,于是縱身一躍,輕易地跳上二樓。
原來圍在一旁看拍戲的小學生,不明究理地驚呼出聲︰「哇!那個女俠的功夫好厲害喲!」
一旁的黃河生聞言,一抬頭,發現那女俠正在樓上注視著他。風揚起她身上的束帶及衣角,如不可一世的俠客。他立刻沖進那間樓宇,奔上二樓她站著的地方,但早已人去樓空,難不成是自己眼花了?況且,哪有人的身手如此矯健的。難道是踫到了——鬼?不、不、這怎麼可能!她還劃傷了工作人員呢,而且那雙清澈無邪的眼楮,明明是人沒錯,想起了她望著他的那種信賴的眼神,他的心不禁微微牽動著。
這個女的似乎有股魔力,她,到底是誰?她來自何處?為何有如此俐落的身手?他肯定她絕對是廣告片里唯一的女俠人選。
他遙望台北的遠山,腦中揮之不去那名女子的情影,以及那股足以嚇阻一整個軍隊的霸氣、威勢。
就算翻遍台北市,我也要找到她。
他暗自在心中立誓。
當黃河生回到拍片現場時,已是黃昏時刻。
制片助理小朱,遠遠看到黃河生走來,立刻起身大喊︰「總監回來了。」
大伙總算又打起了精神,圍成一圈,等待總監的發落。
見到總監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小朱立刻像只哈巴狗似地跟前跟後問道︰「總監,你追到那個妖女了沒有?」
黃河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什麼妖女不妖女的!」他一字一字用著堅定的口吻道︰「她的身手不凡,長得又如仙女般清麗,我決定找她來當這部片的女主角。」
「什麼?」小朱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是長得不錯啦——但是,好像跟所有的人有仇似地,還傷了我們一名工作人員,用她太不妥當了!而且我們已經有女主角了,片子也拍了三分之一——。
「全部重來!」黃河生毫不猶豫道。「我一定要用她,只有她,才能充分表達這支廣告片的精神。」他的眼中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像是找到創作的泉源般。「我一定要用她!」
「可是——」小朱跟了黃河生五年,非常了解他力求完美的作風,而且對于任何小環節都會要求必須達到水準以上。因此,小朱知道再勸說也是徒然,只有努力配合了。
「總監,你追到她了沒有?」
黃河生頹然道︰「沒有,不過台北市就這麼大,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況且,她出現在電影文化城,又是古裝扮相,一定是來這邊拍戲的演員。」他突地靈光一閃!似乎有了計劃。「小朱!」
「是!總監有什麼要交代的?」
「你明天去把所有今天在片廠拍戲的團體清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這麼一名女子。」
這下子可把素有「萬事通」之稱的小朱考倒了。沒名沒姓的,叫他從何找起?「可是——我們又不知道那女的名字。」他坦言道。
「雖然沒有名字。但是有特征——」黃河生腦中飛快地轉動。「你忘了,她是女扮男裝,你去問一下是否有這樣的角色,範圍不就小多了?」
這席話,讓小朱嘖嘖佩服黃河生過人的智慧。「是!」他提高了聲調應道。「那麼,總監,天快黑了,還要再拍嗎?」「先停機。」黃河生用著堅定的語氣道︰「等找到那個女的,再開工。」
「是的,總監!」小朱立刻一揚手,示意眾人收工。
希望可以很快找到「你」。黃河生心想道。
午夜十二點。
玉兒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柴房,抵不過渾身疲憊,一窩下便沉沉睡去。才一會兒,她就被一陣聲音吵醒,她睜開眼楮,卻被兩道強烈的光束剌得看不清楚。
「喂!這里不是你睡覺的地方!」
進來的是守衛。
「快出去!」另一人叫道。
玉兒只好起身走了出去,但那兩道光束猛然在她背後照射著。
「喂!大門在左邊!」後頭的守衛喊著。
玉兒連忙轉個方向,走向大門,卻又在門外停住。
奇怪?這城門怎麼有點奇怪?她抬頭看著上頭斗大的字︰中影文化城。怪怪!怎麼會有城鎮取這麼怪的名字?她記得父親曾提過和中國交界的遼、金等番邦,但那是在北方及西南,這里的氣候卻暖得像江南,到底……她到了哪里?
一看前方,她又嚇呆了,那大道上兩排亮晶晶的東西是——她上前仔細看個清楚——原來是路燈,可是她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路燈呀!再望向四周,更是些奇形怪狀的房子,還有幾棟高聳入雲的建築物,玉兒站在那數著,一、二、三、四、五……、十七、十八…數得頭都快暈了。
不行,我得鎮定點,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場夢,絕對是夢——我只要再睡著,明天醒過來,這一切都會消失的。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看到一棟兩層樓的建築物,窗戶並未透出亮光,好像是沒人住的,她立刻越過馬路,施展輕功跳上二樓。她從玻璃窗外向里面張望了一下,發現里面果然沒人,雖然陳設有些古怪,不過還好有張床。
正好氣窗開著,于是她輕易地潛進了房間。
這天,月光格外明亮,讓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里的一切,圓形、白色的梳妝台、印花的床單、窗簾,桌上一堆不知名的瓶子,她充滿好奇地模著房里的一切陳設。
她坐到梳妝抬前端詳了一下自己,發上沾了不少灰塵泥土的,還好剛剛摔的那一跤沒傷著臉,而且連一點外傷都沒有,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哎!我在想什麼呀!這是夢,夢中當然不會有疼痛的感覺呀!她嗤笑一聲。
突然間,她放在梳妝抬上的手指踫倒了一個好像是印章的東西,但是拿起來一看,下面又沒刻字,不過做得倒是十分精致,連上面的刻花都滿美的。她在手上把玩一下,才發現它是可以抽開的,于是她將兩端撥離——
赫!竟然是一支紅筆,還很粗呢!真是太奇妙了!
哇!她一定得把這支新奇的筆帶回去給紫娟瞧瞧。她又研究了一下,發現筆的後端可以轉進轉出,筆也因此伸長或縮短,她越玩越起勁,像發現什麼樂事一樣。
對了!她靈機一動。
不如我在玻璃上寫幾個字留念吧!反正這是個夢嘛!明天醒來就會不見的。
于是她在梳妝抬上寫了幾個斗大的字︰
迸玉兒來此一游!
她的字就和劍法差之千里了,只見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像蛇般地卷在一起。
這寶貝,我帶走了。她一邊把口紅揣入懷中,一邊在心里想著,反正這場是夢嘛!沒有人會指責她在「夢」里「拿」別人的東西的!
突然她的手肘像是撞翻了什麼,她低頭一看,發現那個東西像是一瓶水,而且掉到地上去了。她彎子想要撿起,手指踫觸到地面——
咦!地板怎麼軟軟的,難怪她從一進來,就覺得走起路來怪怪的,像是踩在草地上一樣,她心里立刻有數。
這不正是地毯嗎?她記得曾經有人送過爹這種東西,據說這是只有大食(波斯)人才會做的,想到這,她突然好想念爹——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樣了?還有大哥,雖然他是個怪胎,但畢竟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還有紫娟、小胡,不知道楊豹大哥情況如何?劍盒上的血是他的嗎?她突然好想念大伙,想著,便掏出爹給她的紫玉佩揣在手心上,並走到床邊躺下,不知不覺中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睜開眼,就瞧見梳妝抬猶留著她那幾個歪斜的字。
原來我還在夢中呀——
于是她告訴自己︰再睡吧,反正我還沒醒呢!
結果,第三天也是相同的情況。
「我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免得爹擔心——」
玉兒每次睡下前,都會喃喃自語。大概是太累的關系,她就這樣一連睡了三天三夜。
「什麼!還沒找到?」
黃河生坐在偌大的辦公室中,對著前來報告的小朱吼道。
「已經三天了!你到底是怎麼找的,沒有人可以憑空消失的!」
小朱唯唯諾諾道︰「說不定她是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看她滿嘴怪話……」
「不可能。」黃河生阻止他再講下去。「假如她是個瘋子,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嗎?況且那雙清澈的眸子又該如何解釋?」他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看日子一天天流逝,而她的倩影卻越來越鮮明,不知怎地,他發現自己渴望再見她一面。
「但是,這幾天來,我查遍了那天拍戲的團體,就是沒有這麼一號人物,唯一兩個女扮男裝的角色我都到現場看過了,已證明不是那個女的——也許她只是個游客、戲痴,只想扮扮古裝嚇人……」
「好了、好了。」黃河生對他揮揮手,接著頹然地倒在皮沙發上。
一會兒,黃河生發現小朱還站在那。「你還有什麼事?」
「是——」小朱一邊觀察著總監的表情,一邊小心地說︰「營業部的經理莉莎,正為廣告片拖延的事大發雷霆呢!」
「哦?」黃河生頓了一下。「那麼你去叫她來,由我親自向她解釋。」
這個莉莎在公司里,是和黃河生不相上下的工作狂,而且是出了名的「暴風女神」,不僅要求完美,而且極盡挑剔之能事,是少有人敢惹的厲害角色,而且都快三十五歲了,竟還沒交過男朋友。她長得還算不錯,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鷹鉤鼻、菱角唇,當然愛慕者也不少,但多半都被她凌厲的作風給嚇得退避三舍。唯一治得了她的只有黃河生。不知怎地,只要在黃河生面前,她的聲音就會變得無比柔和,有時還會流露出罕見的女人味來,因此,公司上上下下莫不知道,她對黃河生有種特殊的傾慕之情。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小朱在要離開之前,不忘回頭叮嚀道︰「總監,您已經三天沒回家休息了,今天最好回去好好睡一覺,別累壞了身體。」語氣充滿了關心。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嗦。」黃河生口中念著,心中卻升起一股溫暖的感覺。這小朱,跟了他好幾年,感覺已經有點像親人般。
小朱走後不到五分鐘,門口即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
一听,他便知道是莉莎。
「進來!」他喊道。
一身橘色套裝的莉莎,映著她雪白的肌膚,更顯得亮麗非凡,而她臉上的濃妝及一身濃烈的香水味卻令黃河生十分反感。他一直不習慣女人用這些化學產品,自自然然的樣子多好,即使身在廣告圈,他對這些東西仍然有著本能上的排斥。
只可惜莉莎並不明了這一點,她精心的打扮都是為博得黃河生多瞧她一眼。
黃河生坐在位置上翻著桌上凌亂的文件,頭也不抬地開口道︰「听說,你對我這次的換角有意見?」
「這——」莉莎眼珠子一轉,馬上改變了態度,用著嬌弱的嗓音道︰「我當然是支持你的,但是客戶王老板卻給我很大的壓力,你知道原來的女主角是他想力捧的新星,再加上時間要拖延,人家當然會不滿。你要知道,這個案子是我接的,自然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我會親自向他說明的。」黃河生連頭也沒抬。「等我找到女主角時,會向他證明只有這個女的才符合影片的精神。至于目前——」他終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望了他一眼。「就有勞你擋一擋了。」
他的目光,令她無法拒絕。「這包在我身上,但是——」她好奇地探道︰「我不懂,那女的真有這麼好?可不可以讓我見見?」
「對不起,我還沒找到——」他欲言又止。
這下子,可把莉莎搞糊涂了。「什麼?」她拔尖了嗓子。「你還沒找到?可是你剛才又說找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她一連串的追問之下,黃河生禁不住起身將她推至門邊。「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會把她帶到你和王老板面前,證實我說的沒錯。」
「這——好吧!」她邊走邊道。「你千萬別把這三千萬的廣告片給搞砸了。記得是三千萬吶——」
好不容易送走了莉莎,他的耳根子終于得以清靜了。他模模自己的脖子,發現一身黏膩膩的,而且他巳十分疲累,連著三天不眠不休地趕企劃案及改腳本,他已經筋疲力盡了。是該回家好好睡上一覺了。
玉兒在極度饑餓中醒來。
這是她在這里的第四個晚上。再度醒來,她發現四周的景物依舊,這回,她終于面對現實——這不是夢。
她呆坐在床上。望著梳妝鏡上幾個斗大的字,她很想大哭一場。
莫非自己真的死了?但隨之而來的饑餓感令她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旋即起身,打算到外頭找吃的去。管他是生是死,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她習慣性地走向落地窗,從二樓一躍而下,隨即沿著大街走去。
路人皆對她投以奇怪的目光,但那些奇裝異服的人已經引不起她的注意,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能早點找到家客棧吃東西。
終于,她在一家川菜餐廳前停下來。從外頭望進去,只見一碗碗熱騰騰的米飯和大魚大肉,令她腸子幾乎翻絞起來。她當下便大步邁進餐廳。
里頭忽地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住手邊的動作,好奇地看著這名「奇裝異服」的女子走進來。
她撿了一個位置大剌刺地坐下,並把長劍擱在桌上。
一個胖胖的服務生接著走來。
「這位小扮,請問要點些什麼?」他上下打量這名來客,忍住想笑的沖動。
「把你們這里上好的酒菜拿出來。」她冷冷地道。
服務生愣了一下,听到「她」的聲音,立刻改口道︰「啊,對不起,我認錯了,對不起,小姐,嗯,您是不是演戲的?從中影文化城那來的?」服務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中影文化城?玉兒想起了那天看到的「路標」。
「沒錯。你怎麼知道?」她看了「店小二」一眼。
那名服務生笑道︰「猜也猜得出來嘛!對了!小姐,你要吃什麼?」
「上好酒菜。」玉兒又重復了一遍。
服務生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小姐,菜單在這,你要用點的,要不然我沒辦法上菜。」
「哦。」玉兒心想︰這里真是奇怪,還有店小二不知自己店里什麼菜是最好的。不過,一翻開菜單,她看得眼都花了,什麼五更腸旺、魚香肉絲、麻婆豆腐……都是些她沒看過的名目。
于是她抬頭望向隔壁桌的客人,依樣畫葫蘆地對著服務生道︰「就來和那客人一樣的菜好了。」
「是的!小姐。」那名服務生連忙退下。
不多久,熱騰騰的飯菜便來了,玉兒因為實在太餓了,便連塞了三碗飯。
才不到半個小時,她已經把飯菜一掃而光。舌忝舌忝嘴,她十分滿足地起身。
「店小二!算帳!」
她這一喊,又教整個餐廳的人鴉雀無聲。
原本那個胖胖的服務生連忙跑來,忍住笑,在她身邊輕聲道︰「麻煩小姐到櫃台買單。」
玉兒跟著服務生走到了櫃台,並掏出身上的銀票。
癟台小姐沒好氣地把那張「廢紙」擱在一旁。「小姐,別開玩笑了,錢呢?」
「錢?不是給你了嗎?」
「這哪是錢,根本是張‘鬼畫符’的紙,你別耍賴了,錢呢!」
「那是錢哪!」玉兒理直氣壯地。
正在爭吵不休時,忽然一名男客人挺身而出。「我來幫她付好了。」
玉兒望一眼這個有一雙倒三角眼,身材瘦黑,理著短發的男人,只見他掏出一疊紅色、綠色的票子,交給了老板娘。
這時,櫃台小姐才不屑地扁扁嘴道︰「算你走運,要不然哪!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