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時間療傷,她的時間不會浪費在那些無用的事情上,她需要的只是成功,唯有成功才能將那些傷害奉還給所有人。
所以黃靜雅一刻都沒有停留的讓梁萱儀著手收集德國諾思克集團的資料。
劉偃松說的對,皇家集團每年都有自己固定的關系客戶,像大年夜這樣的日子,他們的酒店入住率一向高達百分之九十五,諾思克的生意雖然誘人,但皇家不是非爭取不可,但是,她要讓劉偃松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所以諾思克集團的買賣她做定了!
「總經理。」梁萱儀敲門進來。
「找到了嗎?」這個得力秘書收集資料是有兩把刷子的。「查到了諾思克的公開資料,還有一些諾思克集團創始人和歷任管理者的私人愛好,其他更詳細的我會盡快整理完全。」
「好,謝謝。」接過資料她點頭示意好友出去,可卻半天不見動靜。
「怎麼了?」黃靜雅奇怪的抬起頭問。
「下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有幾個會議我已經幫你延後,所以你可以出去散散心或者回家睡一覺,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現在她是站在朋友的立場說話,靜雅的臉色真的不是很好,她原本就瘦,再加上這幾年日以繼夜的工作根本沒有照顧到自己的身體,盡避她才二十七歲,可曾經有醫生說她的身體機能已經和三十五歲差不多了。
「有嗎?」黃靜雅伸手模模臉頰,她並不覺得。
「有!」梁萱儀回答得斬釘截鐵。
「可能是空調溫度太低了,幫我調高點吧,或者給我來杯黑咖啡。」
「靜雅,回去吧!一個下午而已,公司不會倒的。」
直接走過去將檔案夾一一闔上,梁萱儀決定善用好朋友的權利,如果不這樣,她還不知道要死撐到什麼時候。
「好吧好吧!我回去就是了!但總可以把資料帶回去吧?吃飽喝足後可以看,你知道我一向沒有其他消遣的。」
眼明手快的從秘書手中抽出關于諾思克的資料,黃靜雅笑著起身,再不走,她的秘書可能真的要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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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還是知道的,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笑話,起碼還有萱儀,起碼還有——他。
將車停在離家不遠的開放小鮑園旁邊,她靜靜的看著坐在那的背影,這幾天她都還沒來得及問,她不在的時間,他都在做些什麼?
現在知道了,下午兩點半的時間,他會坐在附近的小鮑園,一直看著一個方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她看到干涸的噴泉後面有一個流浪漢模樣的少年在拉小提琴,只是她離的太遠了,听不到拉琴的人琴藝如何,但看他專注的背影,她猜想或許那個流浪少年拉得不錯。
每天他都是這樣度過的嗎?坐在這里听人拉小提琴,或者只是偶然?突然很想知道他如何打發時間,于是她保持遠遠的距離,坐在車里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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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在嘗試拉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盡避只是在模索著練習第一小節,盡避錯誤百出,那把琴的音質又糟糕得很,但呂戚鳴依然能听得出來。
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這曾經是他最愛拉的曲子,每當他到第三小節的時候,涼子低沉的琴聲便會自然而然的滲透進來。
他閉上眼楮,握在身側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耳邊是無與倫比的旋律,悠揚……悠揚……
吱!呂戚鳴霍地睜開眼,望著不遠處因拉錯而垂頭喪氣的少年,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你的指法不對。」
「咦?」
「持弓也太用力了,這首曲子的前半段該輕緩柔和的處理。」
他自口袋掏出一張鈔票放在少年殘舊的琴盒里,勾了勾嘴角,便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先生!」少年自身後叫住他。
「你會拉小提琴?會拉這首曲子吧!可不可以教我?」
他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說︰「你有譜嗎?」
「有!」少年急忙彎身,小心的自琴盒夾層拿出幾張邊角破損的曲譜,靦腆的遞過來。
但呂戚鳴沒有接,眼神只是很快地掃過那殘缺的曲譜,「照著拉就對了,我沒有什麼可教你,你拉的很好。」
「那——您明天還會來嗎?這個冬天我會天天在這!」少年急切的喚道。
他放在身側的掌心握了又握,逕自離開,口中輕輕說著,「會吧!」
身後少年是否滿意這個答案,他沒有看到,但是一瞬間激昂的心,他卻最清楚,當他靠近那把破舊的小提琴,當他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曲譜,手幾乎要不受控制的伸過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壓抑在心底的有多深。
那首「流浪者之歌」,是否就是上天送給他的樂章?
越發急促的腳步在一瞬間頓住,呂戚鳴望著數十米外的車,緊蹙的眉心漸漸舒展。
「赫!」黃靜雅驚惶失措的看他盯著自己的方向,掩耳盜鈴的低下腦袋。
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根本沒想到他會發現偷窺的自己,可偷偷抬頭就看見他筆直走過來的身影,讓她無處遁形,大腦一瞬間開始翻覆,如果現在她踩下油門一溜煙逃離他的視線,他會不會以為自己看錯了?
正當她壓低腦袋,攪盡腦汁想著如何開月兌的時候,身側的玻璃窗突然傳來輕叩聲響,抬頭見車外的他含笑如一,她唯有無奈的開門下車。
「車修好了?」退後一步打量維修後的車,呂戚鳴看著她低垂的小腦袋,只覺得有趣。
「嗯!」
她開始覺得白痴的只有自己一個,剛才一瞬間她還在幻想,如果把頭埋在方向盤里,他或許就不會認出來,畢竟他只見過這車一次,可是現在看來,是她低估了他的記憶力。
「今天不忙嗎?這麼早回來,還是順路去辦事?」對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態度視而不見,呂戚鳴為她鋪好台階。
「哦!我——順路經過!」她趕緊拾級而下。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超市買菜,晚飯時候見。」突然有了逗弄人的心情,他笑著和她道別。
「不不!我——」
黃靜雅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舌頭有這麼笨過,可此時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難得的半天假期,她其實——想和他在一起!
「走吧!」
「嗄?」
「不是有車嗎,剛好我不用提著大包小包回去,省了力氣。」
不再逗她,呂戚鳴率先走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準備坐進去。
黃靜雅呆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戲弄自己,又好氣又好笑,她居然被他騙了!看著他促狹的笑臉,不禁笑了出來。
他們一起去了超市,采購了滿滿一手推車的食物,最有趣的是,常常她剛塞進車里的東西,卻被他皺著眉頭的挑出去,比如速食面、罐頭和大罐的餅干等,于是她干脆背著手來跟在他身後,看他將大罐餅干換成不同口味的幾小袋,看他丟棄速食面換拿蔬菜口味的意大利面條,還有將罐頭換成新鮮的排骨。
她從來不知道煮飯需要買這麼多東西,更別說什麼蔥姜蒜辣椒油鹽醬醋這樣的佐料,看著手推車漸漸被填滿,她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怎麼了?」
被她看的有些奇怪,呂戚鳴不由得轉向超市一面牆壁上的鏡子。他的臉上身上都一切正常呀。
「沒什麼,只是……你為什麼會知道需要這些,食譜上有這麼詳細嗎?」
「食譜上沒有難道自己不會想呀!」
他賞了她一個爆栗,開始明白為何她總是有那麼多為什麼,不僅僅是針對他,而是針對他所帶給她的新世界,以前她所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嗯!也許你該考慮去當廚師,說不定能成就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轟轟烈烈?我現在但求平淡。」
「怎麼說?」
「好了,差不多夠兩三天的份了,走吧!」
呂戚鳴似乎無意繼續這個話題,推著車子就向收銀台走去。她不由得皺了皺鼻子,明確的感覺到他在逃避話題,可是腦海里又跳出他說不要她問過去的表情,目光觸及他的背影,她的心隱隱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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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後,他一頭栽進廚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食材,她幫不上什麼忙,于是只得上樓洗澡換衣服,再下樓時他已經開始煮菜了。
「需要我幫忙嗎?」
她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生怕驚擾了他會出了什麼亂子,爐火上的水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就見幾朵女敕白的蘑菇在他的刀下被切得規規整整,撲通撲通地全都下了鍋。
「沒關系,我一個人就可以,去看電視吧,好了我再叫你。」
回頭看她洗淨一身疲倦後的清新,他可不想她再沾一身油煙。
「那——我過去了。」
「好。」
黃靜雅聳聳肩退出了廚房,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對看電視這樣的事情也不感興趣,于是她拿起茶幾上的檔案看了起來。
鈐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只是三聲過後依然沒有人接,呂戚鳴不解的從廚房探出頭來,只見她斜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擦干手,趕緊走過去,盯著響個不停的電話遲疑了三秒,在她眉頭皺起的那一剎那,他接起了電話。
「喂?靜雅嗎?為什麼這麼久才接,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舒服又死撐著昏過去了呢!呼!還好嗎?不需要我過去嗎?」
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頭就劈哩咱啦的丟出一大堆問題,呂戚鳴看向沙發上似乎睡得很熟的人,思索著自己到底該不該開口。
「靜雅?怎麼不說話?」
電話那頭似乎是個急性子,他只好回答,「她在睡覺。」
「赫!你是誰?」梁萱儀訝異的倒抽一口氣,四年了,她從來沒有在黃家听到有男人的聲音,這個人是誰?
「我——還是讓她解釋吧,過一會她醒來,我會要她回電。」
「她——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听起來很溫和,不像擅闖民宅的歹徒,可她還是放不下心,不由得埋怨靜雅竟然藏了個男人在家里也不告訴她,擺明了不把她當朋友。
低眉望著沙發上舒服翻身繼續睡的女人,呂戚鳴含笑回答,「她很好,請問貴姓?」
「哦!你就說是她的秘書就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再見。」
「等等!」
他耐心十足的重新將話筒放回耳朵邊。
「你——是不是那天在宴會上和她遇到的?」
「算是吧。」
「那——好吧,再見!」
放下電話,呂戚鳴放緩腳步走到沙發邊,伸手輕輕覆上她的額頭,發覺溫度正常後,才轉身上二樓拿一條薄毯蓋住她。
原來她的早退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他還以為她真的在跟蹤監視他呢。
伸手撥開她額際的頭發,他的眼神溫柔又不舍。
轉身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文件,腳邊的一頁文件吸引了他的視線,擰眉盯著看了幾秒鐘,他蹲將紙張一一撿起整理好裝進檔案夾,眸心的顏色淡到不能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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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房間里一片昏暗,黃靜雅閉了閉眼楮又很快睜開,開口便听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戚鳴?」
「醒了?」
翻身坐起來,身上的薄毯滑落,她卻習慣性地尋找那道令她安心的身影,這才松了一口氣。
啪!燈被他打開,燈光灑在他們身上,直到真切的看清楚他就在眼前,她才幽幽的開口道︰「我以為你走了。」
「就算走,也要打聲招呼的。」
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靠近她紅撲撲的臉,額頭抵上她的,呂戚鳴眼里的笑容好深好深。
「你干什麼?」黃靜雅下意識想避開,卻有些舍不得,最終只能僵硬的讓他抵住額頭,有些楚楚可憐的瞅著他。
「你的秘書說你不舒服,我看你有沒有發燒。」
「哦!我沒事——秘書?誰?萱儀嗎?她來過?她人呢?」
她立刻緊張的四處張望,生怕當事人就坐在一旁看戲。
「我不知道是否是你口中的萱儀,但她似乎很關心你,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想確定你沒事。」
「那她……問你是誰了嗎?」她有些為難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好友解釋的。
「她問了,我說等你來解釋。起來吧,該吃飯了!」伸手拉她起來,他沒有多說地向廚房走去。
盯著他的背影,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很過分也很傷人,他一定也這樣覺得。
「對不起。」
回頭看她扭著雙手局促的站在餐桌邊,呂戚鳴從微波爐里端出保溫的菜,不甚在意地問︰「對不起什麼呢?」
「你一定覺得我很過分對不對?我不是、不是故意隱瞞的,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將他們的關系合理化,她只是不想招致反對,不想听見心底所有的反對從別人口中重復。但是,這樣的話,戚鳴會不會覺得很受傷,會不會認為她輕視他,或者認為她——
「我沒關系。」
呂戚鳴打斷她不住掙扎的胡思亂想,他根本沒有怪她的想法,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掙扎不放的,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原本他只是看在眼里,可現在,竟然有些心疼,不舍她為世俗委屈了自己。
「我沒關系的,你想或者不想別人知道我的存在,只要自己高興就好了,不用顧及我,我只希望你對自己好,知道嗎?」
眼淚又要掉出來了,她拼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哽咽逸出口。
呂戚鳴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的唇在貝齒的摧殘下隱隱泛白,于是他想也沒想便吻住了那可憐的唇瓣,解救了她,也釋放自己的心疼。
如果有一個時刻需要永恆,如果有一個空間可以靜止,那就是現在了,黃靜雅緩緩閉上淚眼,將他眼底最真的憐惜永遠銘記于心,她想自己此刻的眼淚,是因為微笑而來的,因為他的心疼、因為他懂她……這個男人,即使她不在乎全世界,恐怕也不能忽略了他,哪怕某一天他真的不打招呼離開了,她也會感激的記得他一輩子。
「好了,听到你肚子在叫,我們吃飯吧!」
雙手包住她濕潤的臉蛋,他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弧,抽張面紙遞給她,開始準備碗筷。
「對了!你懂小提琴嗎?」擦干淨鼻涕眼淚,黃靜雅突然想到剛才看的資料,于是聯想到下午他在公園听小提琴的畫面。
盛飯的動作頓了一秒,他沒有承認,「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最近要爭取的客戶似乎很喜歡小提琴演奏。」她當然不會不打自招偷看他听小提琴的事,但卻也沒有別人可問。
「要投其所好嗎?」將碗筷擺在她面前,呂戚鳴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幫她。
「目前還不至于,算了,等資料齊全一點再說吧!」
她不想讓公事影響彼此的情緒,望著面前香濃的蘑菇什錦煲,立刻食指大動起來。
「好香!」
「那就多吃一點,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呂戚鳴也無意談小提琴的事情,索性順著她轉了話題。
她頓了頓,垂下頭低喃,「沒什麼的,可能累了而已,睡過一覺再吃你煮的飯,我就會精神百倍了。」
仿佛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她再抬頭時已是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可呂戚鳴依然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黯淡,只是,她不想說,他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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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交代吧!」
黃靜雅前腳進辦公室,梁萱儀後腳就跟了進來,眨著雷達一樣的眼楮問。
「交代什麼?」黃靜雅不爽快的打著太極。
「當然是交代他長得帥不帥,是什麼來歷,你們真的是那個晚宴上認識的?昨晚是踫巧他在你那里,還是你們根本就已經同居了?你有沒有具體調查他的背景,要不然我去查?」
黃靜雅抬頭看好友一張仿佛中了八百萬樂透的臉,著實哭笑不得。
「好嘛!雖然有點三八,但我還不是為你好,如果再像以前那些貨色——」
看著好友瞬間暗下的眼神,梁萱儀立刻察覺自己說錯話了,不由得吐吐舌頭,急忙補救。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嘛!但是你自己要小心。」
別到最後受傷的總是自己,卻連苦水都吐不出來,後面的話梁萱儀當然是爛在肚子里也不敢再說出來。
「也許以前就是太多心眼了,所以——」把玩著手中的筆,目光卻縹緲的落在窗外,黃靜雅神色飄忽的說︰「這次我什麼都不想問,有目的也好,沒目的也罷,只要我高興,不想計較那麼多了。」
粱萱儀本來想反駁些什麼的,但卻止于好友臉上蕩漾的恬靜。
痹乖!懊不是戀愛了吧。
「你愛上他了?」
黃靜雅瞬間睜大了眼楮,仿佛看怪物一樣的瞪向好友,不用開口也知道她多麼否定這個說法。
「不是嗎?可你剛才的表情分明是哪個少女不懷春。」
「去死吧!梁萱儀!要是讓李衛遼知道你說了什麼,看他怎麼修理你!」
信手抓過身後的抱枕扔出去,黃靜雅又氣又好笑,一張臉頓時變得紅通通。
「欸!別岔開話題,如果不是,你臉紅什麼?」
「我哪有?即使有也是被你氣的!」
黃靜雅佯裝氣呼呼的別過臉不看她,可梁萱儀是何等人物,她不但是富有戀愛經驗的小女人,更是自認最了解黃靜雅的人,所以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卻不再多說。
「OK!隨便你!現在我可以不管,但如果想找個人聊的時候,我是第一人選,記住就是了。」
黃靜雅望向好友,不自然的微笑,對這樣的體貼,她還不善于自然的應對。
梁萱儀也沒指望她能說什麼,只是自動將手上的資料攤開在好友面前,開始匯報公事。
「這是諾思克近五年的詳細資料,我整理了一下,認為當務之急就是應該去找一張王牌。」
「王牌?」
「諾思克集團現任當家以撒•斯特恩對小提琴有特殊的偏好,在他在任的四年里,每年的新年年會都將小提琴演奏作為保留的壓軸節目,而演奏者往往都是小提琴界的名家。」
「那你說的王牌是哪一位呢?」她立刻領悟了梁萱儀的意思。
「被喻為似莫札特的音樂神童——Mic•約阿希姆•呂。」
黃靜雅偏著頭,挑眉。「他是華裔?」
「一半一半。嚴格的說他實際上是日本和中國的混血兒,卻是在美國出生的,出生後其母便帶著他改嫁給一個德國人,所以他的名字比較奇怪。」
「那他現在在哪?」
黃靜雅對這些問題不感興趣,既然知道萱儀將這個小提琴家寫進行程,那就表示要爭取到諾思克的年會多半得靠這個Mic•約阿希姆•呂了。
「不知道。」
她不以為然的挑眉,粱萱儀只是挫敗的垂下肩膀。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定要他的原因,Mic•約阿希姆•呂在十一歲便開始于國際舞台上嶄露頭角,真正出名是在十五歲,他和一名叫京奈涼子的日本鋼琴神童合作演奏,才真正轟動樂壇,此後四年兩人聯手舉行了數次響譽全球的巡回演奏會,但在一年前卻突然消失了。」
「消失?」
「對!最後一次演奏就是在去年諾思克集團的年會上,那次露面後,兩人就先後消失于樂壇,至今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先後?不是一起嗎?」黃靜雅敏銳的挑出矛盾的地方。
「事實上是京奈涼子先退出的,Mic•約阿希姆•呂在此後有一次小型的個人演奏會,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次演奏會似乎並不成功,而且傳聞听過的人都不願意多談感想。」
「那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的追問,雖然她對音樂的了解連業余愛好都稱不上。
梁萱儀愛莫能助的聳聳肩,表示她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表演有失水準或者是其他客觀原因,但關鍵是,以撒•斯特恩幾個月前就命手下開始找人了,似乎是想在今年的年會上再次听兩人演奏。」
「所以,誰先找到並邀請這兩位音樂神童,就意味著擁有諾思克年會的舉辦權!」
「賓果!但是並不止天星和我們在打這個王意,汪氏似乎也有意思。」
梁萱儀小心翼翼的上報。
「汪子凱?」她皺起了眉頭,但很快眼中就閃過異彩。
「嗯!而且據說汪子凱也參加過去年諾思克集團的年會。」
「這樣嗎?哼!好像變得更好玩了。」
她以筆桿抵住下巴,微微眯起的眼楮深不可測。
「萱儀,你認為我們找到Mic•約阿希姆•呂的可能性排第幾?」
「也許比天星要多一點,但絕對沒有汪氏有把握。」
「為什麼?」黃靜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變化,依然目光無距的盯在遠處,思維像是已經飄到另一個空間去的樣子。
「據說Mic•約阿希姆•呂是個孤兒,因此沒有親戚可以查,而他和京奈涼子的所有演奏都是受邀出席,能邀請到他們的人當然就非富則貴。像以撒•斯特恩這樣的人舉行聚會,是不會容許記者或者外人進入的,更別說攝影和拍照。換言之,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看過他們演奏的人,應該無法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梁萱儀聳聳肩,覺得這件事實在棘手。
黃靜雅皺起了眉頭,約莫有幾秒的沉默,才淡淡的開口道︰「那就是根本不可能了?這樣的話,或許汪子凱能幫我一個忙。」
「靜雅!」
梁萱儀驚訝的瞪向好友,諾思克集團的年會就算要爭取,以皇家現在的實力,也沒有必要向汪氏請求幫忙吧,拋開是競爭對手不說,五年前汪子凱畢竟是當眾拋棄好友的男人啊。
「他欠我一個人情,沒理由不討回來,幫我預約和他見面的時間,越快越好。」
別開目光,她不看好友的表情,當然那語氣也表示不容質疑,于是梁萱儀凝緊眉頭便退了出去。
汪子凱欠她一個人情!
盯著面前的資料,黃靜雅的思緒飄的很遠。
或許,她該感謝汪子凱那年的當眾悔婚,如果沒有那一幕,後來就不會有那麼多磨難等著她,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她了。
緩緩閉上眼楮,任倦意襲上心頭,眼前不由得浮現他的笑容,戚鳴——他和她,似乎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他可以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的流浪,靜靜的坐在公園里打發整整一個下午,或者突然對烹飪心血來潮……這樣的他,卻似乎過得比她還要充實,內心擁有的溫暖比她還要多。
不得不承認,她,有那麼一點點羨慕他。
至于愛……萱儀說她愛上他了,有嗎?愛是什麼感覺,她好像已經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