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密室是建在破廟的下方,誰能想得到一座傾頹的廟宇下方竟有著如此堅固隱密的建築,獨孤毅抱著她沿著密道走向另一端的出口。
她知道密室的人口隱藏在廟宇之內,但這一端的出口卻是通往哪里的呢?
她沒有等待太久,密道便已走到了盡頭,獨孤毅一腳踢開沉重的石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遼闊的江面,皎潔的大月亮懸掛在深藍色的水面上,銀色的月光投射下來形成一條閃閃生輝的銀帶,江面上清輝一片。
「好美!」沈縴縴忍不住月兌口吟誦,「海上生明月……」她頓了一下,忽然覺得此時吟出這首詩似乎有些曖昧,連忙掩去下方的詩句。
沒想到獨孤毅卻接下去吟誦了起來。「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減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他深深地凝望著她,熱烈的雙眼赤果果地呈現出他不可錯辨的情意,沈縴縴突然慌了起來,他磁性深情的嗓音將詩句中的情意一宇一句地敲進她的心坎里,震動了她內心那一處最柔軟的地方,直到整首詩讀畢,余音在夜空中緩緩地散去,她內心的悸動卻是再也無法停息,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陷落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讓她動心?為什麼……非要在她心里烙下一道難以磨滅的痕跡?
她別開臉,語氣冷淡地說道︰「放我下來吧!
獨孤毅愣了愣,不明白她突然的冷漠,他緩緩地放下她,眼楮瞬也不瞬地逼視著她。
「為什麼?」
他問的是她逃避的態度,沈縴縴有一瞬間只想逃避,但是一看到他熱切的眼神,她覺得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我……我不能再留下來了。」
不能再留了!不然……她就走不掉了!
獨孤毅凝望著她的眼,看見她心底的波濤起伏。
「我……已經出來太久了……」她緊握著拳,逼著自己開口,「我……放我走吧
他深深地望著她,「有人在等你……是嗎?」
誰?男的?還是女的?
他不悅地擰起一雙濃眉,顯得有些凶惡,全身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等她?誰?
想到那個令她毛骨悚然的丈夫,沈縴縴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怎麼?」獨孤毅察覺到她輕顫的身子,「你在害怕什麼?」
「沒有。」她輕搖著頭,「我……出來夠久了,我……早該回去了。」她感覺到放在肩上的手一緊,握疼了她的肩膀,忍不住瑟縮了下,卻仍是繼續說道︰
「我……是偷跑出來的,再不回去會讓人懷疑的……」
「有人在威脅你嗎?」他憤怒地說道︰「誰?」
「沒有。」沈縴縴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不能不告而別。」
再怎麼不願意,她也無法任性地拋棄一切世俗的枷鎖,她總是……已為人妻、為人媳了。
「你……你也可以不要回去的!」獨孤毅忽然沖動地說道。「留下來吧!」為他!
沈縴縴心里一慌道︰「我真的該走了
「如果……」獨孤毅抓住她的手,「如果……我把面罩取下來,你可願意為我留下來?」’
他要取下面罩?為她?
她愕然抬起頭來,他火熱的眼神籠罩下來,她感到渾身灼熱、呼吸困難,卻無法轉移視線。
他是認真的嗎?他真的……
獨孤毅凝鎮住了她的眼,左手緩緩地伸向臉上的黑色面罩。
「不!」她慌亂地抓住他的左手,「不要!」
她知道,一日看見了夜梟的真面目,他就不會放她走了。
獨孤毅況聲問道︰「你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
「我……」她閉了閉眼道︰「不!不想……」
她想看!她當然想看!可是她……她已經……已經……
「你不想和我有太多的牽扯是嗎?」他感到莫名的氣憤。
她深吸了口氣,感到胸口如針刺般地疼痛,「我……不能……」
「為什麼?」他不放棄地追問。
「因為我……」
她低下頭,胸口的疼痛逐漸加劇,仿佛一把銳利的刀正慢慢地刺進心口。
「因為我……」她深吸了口氣,「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不!」他的眼神像是挨了一刀。「不可能!」
「我沒騙你如果可能,她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他不願意相信,可心里卻知道幻月並未騙他,她的確嫁人了,而且嫁得不好!
「他……待你不好嗎?」他握緊拳頭,心里涌現殺人的。
「我無所謂。」她勉強一笑道︰「我不愛他,不管他怎麼待我,都沒關系。」
獨孤毅看見她說得淡然,心里卻是更加疼借。
他啞著聲音問道︰「怎麼會嫁給他?」
「父母之命。」沈縴縴輕輕地說著,卻也道盡了她的無奈,這時代的女子誰有選擇伴侶的自由?
「你……為什麼要同意?」獨孤毅忍不住問道,「你應該不是會這樣輕易屈服的人。」
「我……我是不得已……」她瑟縮了一下,莫名也感到難以啟齒,「我……我不想讓家人為難。」
「所以你就把自己嫁出去了?」獨孤毅吼道。
他確實很生氣,氣她竟然嫁人了,還嫁得讓他這麼……措手不及!
他以為,幻月必然是出身見識不凡的世家,才能不顧世俗眼光而讓未出嫁的姑娘習得一身好武藝,為何卻將她錯配給不識珍寶的莽夫?
那個男人……就是因為她的不凡才嫌棄她的嗎?
他在心里痛罵那個娶了她卻又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卻不知道他所痛罵的男人正是他自己!
獨孤毅痛惜地道︰「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眼盲!」
為了阻止她繼續拿危險當有趣,他曾經一再地告誡她,甚至威脅她,只為了讓她回去那個安全平凡的世界,然而他早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已經為她的不凡而動了心。
然而他卻多所顧慮,強自壓抑著暗生的情苗,為了她的安全他寧可一輩子不見她,如今,他想留下她,卻不得不讓她回到那個不懂得善待她的男人身邊,讓她繼續過著不快樂的日子,而他卻已失去能夠珍寵她的資格了。
「沒關系,那無所謂了。」她再次地說,沒放在心上的人怎能傷得了她心?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過一天算一天吧!」
想到那天的驚險她仍是余悸猶存,只要別再跟獨孤毅過招就行了,其他的,她也不敢想得太遠。
「這樣的日子你想過多久?」獨孤毅听她說得蒼涼,心頭又是一痛。
沈縴縴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我……該走了。」
真的該走了,再拖下去,她只會越來越痛苦。
她勉強自己轉過身,踏出離去的腳步,劇烈的疼痛從她的胸口擴散開來,她疼得幾乎無法再走下去,可是她卻不能停。
「幻月!」
獨孤毅猛地從後方抱住她的身子,他抱得那麼緊,像是想將她擠入自己的體內。
「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絕不會放開你……」他的聲音帶著痛苦,「在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不該放你走……」他痛苦顫抖的唇吻著她細致的頸項,「明知道不應該,但你已婚的身份無法駔止我對你的愛……我……」
「別說了!」她閉了閉眼,「一切……都太遲了。」
獨孤毅震了震,頹然地低下頭,將臉埋在她的肩頸處,鼻腔盈滿了她清雅的香氣。
是太遲了!他已經失去了留下她的資格了。
「沒想到當日的一別,卻已人事全非,如今……」他黯然地道︰「你嫁了人,我亦奉了父母之命有了結發的妻子……」
沈縴縴心頭一震,顫著聲道︰「你……你已……成親了……」
「我也失去了留下你的資格……」獨孤毅啞聲說。
「或許是我們無緣吧……」她苦澀地說道︰「既然已經娶了人家……那就對她好一些吧。你的特殊身份已經夠讓她提心吊膽的了,別再讓她的日子更加難過了……無論你們有沒有感情……這都是你的責任。」
獨孤毅悶悶地說這︰「我本想休了她的。」
「為什麼?」
「我不愛她,不想讓痛苦的婚姻綁住兩個人的一生。」
沈縴縴輕輕地問道︰「那麼……你要她以後怎麼辦?」
這時代的女人大多得要依附著男人才能存活,若是無端地被休了回去,這對女方來說著實是莫大的羞辱,甚至于可能連娘家也回不去,惟有走上絕路。
「我會安排的。」圈住她的手臂緊了緊,「我忘不了你。」
「那我豈不成了破壞你們夫妻感情的罪人了?」沈縴縴嘆著氣,「我不希望我的存在會害了另一個女人。」
「幻月……」
「你該給她機會的,不要一開始就否定她,」她回過頭,深深地望著他,「試著接納她吧!」
「那你呢?」他憐憫地撫著她的臉,「我舍不下你,尤其……你過得並不幸福。」
「我也是不受丈夫寵愛的女子,我知道遭受冷落的滋味。」沈縴縴幽幽地說道︰「你給不了我幸福,至少不要毀了另一個女人的幸福。」
獨孤毅凝望著她,眼中有著濃濃的情愫與難掩的痛苦。
「如果……」他輕輕地說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
「我不能……」
她輕撫著圈在腰上的手臂,堅實溫暖的肌肉隔著衣料傳遞出他眷戀的不舍,但是理智卻教她不能不拒絕。
「你還能出來嗎?」
「我……盡量。」
「那麼……我還可以再見到你嗎?」
獨孤毅才說完,不禁苦笑了下,這是報應嗎?這次竟挽他來說這句話。
沈縴縴也苦笑了,這時,她才知道這樣的承諾有多難說出口。
「再見。」
這不是承諾,而是她的願望。
希望……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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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再見好難啊!
說再見是想讓自己斷了念,但是……
沈縴縴坐在涼亭內,一手撐著下顎,幽幽的眼神落在碧綠的湖水上。
或許是她太過輕忽了她的傷勢,剛痊愈的身體仍然相當虛弱,但分離的悲傷讓她耗去太多心力,回到廣陵之後,她真的病了,昏迷了數日之後才清醒過來,然後又足足過了半個月才下得了床,至今仍是顯得虛弱,倒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病西施。
病好了之後,她發現獨孤毅的性格又有著奇怪的變化,或者該說,他又開始慢慢地變回原來的他。
從對她事事關懷慢慢地轉變成視而不見,從溫柔體貼變成客氣生疏,他那一雙蘊含著情意的眼眸也顯得尷尬而不自在。
她不知道獨孤毅是怎麼回事,但與夜梟分離的悲傷,讓她再也拿不出一絲心力去在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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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毅意外地看見他那嬌弱的妻子獨自坐在涼亭內發呆,淡藍的薄紗衣料帶著輕輕淡淡的愁思,飛揚在初秋的風中。
她的病好了嗎?
他本想繞道而行,但想起了幻月,想到那個冷落她的丈夫……
多諷刺啊!
當他懷疑幻月可能是他的妻子沈縴縴時,心中曾經有著如何強烈的狂喜,他以為他有著獨一無二的妻子,不但身懷絕藝,更有著過人的勇氣,既有著強烈的正義感,還有著明辨是非的智慧。
但是,他錯了!
當他回到廣陵之後,看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氣息奄奄的沈縴縴,那時,他才徹底的醒了。
幻月不是他的妻子!沈縴縴仍是氣虛體弱的病美人,卻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他曾經以為愛上的女人……
他走進了涼亭,發現她人雖在涼亭內,心卻已經飄到了千里之外,脂粉末施的她眉底眼下滿是輕愁。
「你是在想家嗎?」
「呀!」
沈縴縴嚇一跳,發現她那已有數日不見的丈夫,不知何時竟坐在她的眼前,她不安地眨眨眼楮,勉強地露出一抹微笑。
「你不冷嗎?身子已經康復了?」
獨孤毅看了看四周,涼亭四處的竹簾高高地卷了起來,冷風一陣又一陣地灌了進來,她的身子不是嬌弱得緊,這樣的冷風,她禁得起嗎?
「我……」沈縴縴不安地看著他,緊張的情緒令她的聲音比平時低啞了幾分。「我還好,在屋子里悶了好些天了。想出來透透氣。」
獨孤毅看見她眼底的戒備,不禁苦笑了下,他反復不定的態度,也難怪沈縴縴會以這樣的眼光看著他了。
不管他愛不愛她,若她真的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那麼他也不該再苛待她了,無論如何,他對沈縴縴總有夫妻之義。
「今兒個風不小,還是當心點,別再著涼了。」
他上前去放下四周的竹簾,將冷風擋在涼亭外,又命僕人去廚房端來熱茶好為她驅寒。
「啊!,呃……是。」
沈縴縴更加詫異了,今兒個怎麼突然對她關心起來了?難道他又要轉性了嗎?
獨孤毅瞧她一臉驚疑不定的模樣,突然感到有些歉疚。
「悶了那麼多天,也是該出來透透氣了。」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我讓人端了杯熱茶來,你快喝了祛寒吧!」
「啊?」真的又變了!
沈縴縴希望他只是隨便說說,但是,當她看見僕人真的端上了熱茶,擺在她的面前,她做夢般地用手指踫了踫茶杯,指尖踫觸到熾熱的溫度,她才相信獨孤毅真的讓人為她端上了熱茶。
他……這是做什麼?他……有什麼企圖嗎?
沈縴縴驚疑不定地看著獨孤毅,他面前也擺上一杯熱茶,大有促膝長談的模樣。
「你有事嗎?」沈縴縴忍不住問。
希望不是太復雜的事!她目前真的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應付他了。
獨孤毅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
「不……不是,只是……」覺得奇怪,而且讓她感到不安。
獨孤毅嘆了口氣,「我只是找你喝杯茶而已。」
喝杯茶?沈縴縴睜大了眼楮。
獨孤毅只是單純的找她喝茶?可能嗎?
她明顯不信的神情著實刺了他一下,他只有苦笑了下,道︰「喝茶吧!」
他掀起了杯蓋,一股特殊而濃郁的香味彌漫了開來,耳邊傳來猛烈的抽氣聲,接著一團藍霧飛快地沖出涼亭,獨孤毅一抬頭,只看見沈縴縴一副快要暈厥的模樣,不但一臉嫌惡地掩著口鼻,一手還不斷地扇著風。
這下子換成獨孤毅目瞪口呆了,看到他行動突然變得敏捷迅速的妻子,他腦中頓成一片空白。
這……她不是才大病初愈嗎?
她不是已經病得沒幾年好活了嗎?
她……這會是重病在身的人該有的身手嗎?
獨孤毅開始懷疑起沈縴縴真實的健康狀況,若是她根本沒病卻要裝病,那她的目的是什麼?
「你怎麼了?」他看著茶碗中的白色液體,「你不喜歡杏仁荼?」
他只看過一個人對杏仁茶有這樣的反應,但那張陌生的臉孔是怎麼回事?莫非……他垂下眼瞼掩住眸中的精光。
「啊,我……」沈縴縴一臉大難臨頭地冒著冷汗,「妾身……自小一聞到這杏仁茶的味道就頭暈,所以……所以……」
慘了!她怎麼露餡了,這下子她要怎麼自圓其說呢?
「原來你不喜歡杏仁茶的味道,」獨孤毅微微一笑道︰「你的反應倒是很特別。」他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
是啊!他怎麼忘了,沈夫人也是因為病弱的關系而深居簡出,但眾人卻不知,沈夫人年輕時可也是江湖上響叮當的人物,還是他那個愛惹是生非的娘親的師妹,據說兩人翻天覆地的本事不相上下。
而沈家雖是江南第一大家,但沈昊宇既然敢娶這樣的妻子進門,應該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又怎會養出這樣膽小如鼠又弱不禁風的女兒?
再說,若沈縴縴的身子真如傳聞中,是個命在旦夕的病鼻,她又怎能有本事千里迢迢地從南齊逃到北夏去避禍?
如此說來,幻月的確是沈縴縴,那天他所看見的那張陌生臉孔,應該是她所易容的。
若他沒記錯的話,當初南下去接應沈縴縴的,原是個易容高手,以她的聰穎巧手,在短時間學會簡單的易容術,應不是難事。
沈縴縴微微一顫,「對不起,縴縴……失態了。」
「是我的錯。」獨孤毅溫和的聲音听不出任何異狀,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里有著如何強烈的狂喜,「我們都已經成親這麼久了,我早該知道你的喜好才是。」
「不,相公,你別這麼說……」沈縴縴心虛的低下頭,根本沒勇氣接觸他的眼楮。「是……是妾身不好,本該由妾身服侍相公的……」
「府里有奴僕雜役各司其職,這倒不勞你費心。況且你身子不……好……」獨孤毅有意地強調那兩個字,沉黑的眸子掃向她,「不過,我想你現在身子應無大礙了吧!」
他突地伸手將她拉入懷里,但他這一使勁卻剛好扯到沈縴縴受傷的肩膀,她疼得臉兒一白,真的虛弱地倒入他的懷里。
好疼啊!這人怎麼這麼粗魯!還哪兒不好踫,偏偏去踫她受傷的地方?她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獨孤毅對她突然蒼白的臉色毫不意外,他是故意試探她的身上是否也有著與幻月相同的傷勢,而這回他可是真正的確定了。
這丫頭!竟敢以易容術來欺騙他、嚇他,害他這麼難過!他這回,可得好好地教訓教訓她。
「你怎麼了?」他明知故問地道︰「又不舒服了嗎?」大手輕輕地摩搓著她縴弱的肩膀,雖是避開了她的傷處,卻惹得她全身一陣顫抖。
「相公……」沈縴縴瑟縮地避開他的手,「妾身是覺得不太舒服……妾身想進去休息了。」
「是嗎?你剛剛的樣子,可一點兒都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樣。」他打趣地道。
沈縴縴一時語塞,她的病本就是裝出來的,剛剛又……這會兒她該如何自圓其說?
「縴縴,你知道嗎?」他漾起一抹邪氣十足的微笑,緩緩逼近。
「什……什麼事?」沈縴縴驚煌地眨著眼。
「我一直在等著你把病養好……」
「呃?」
「我們尚未圓房呢!」他低聲地在她耳邊說道︰「我等著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
什麼?
沈縴縴嚇得倒退了一大步,「圓……圓房……」
他在開玩笑嗎?
「是的。」獨孤毅暗笑,表面上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們是夫妻,我們早該圓房了。」
「不要!」沈縴縴月兌口道。
「不要?」獨孤毅疑惑地問道︰「你不要我跟你圓房?」
「我……」
沈縴縴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是不想啊!但是,她能拒絕嗎?況且,獨孤毅的確有要求她的資格。
「縴縴?」
獨孤毅抬起她的下顎,看見細小的汗珠布滿了她的臉上。
「相公,我……我……」
沈縴縴兩眼睜得極大,瞳眸卻開始渙散,似乎已經嚇得魂兒都快要飛出來了。
「突然做出這樣的要求,你無法接受也是自然。」獨孤毅攬著她的縴腰,悄悄地拉近她,「或許……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
「培養……感情?」沈縴縴戰栗地重復著他的話。
不用了吧!就跟以前一樣,兩人老死不相往來就行了呀!
她兩眼發直地瞪著他,臉色開始發青。
「是啊!培養感情。」獨孤毅輕笑了一聲,拇指輕撫著她的唇瓣,「不如……我們就從現在開始
他低下頭,貼上她顫抖的唇,灼熱的舌輕嘗著她水女敕女敕的紅唇,甜蜜的唇瓣略帶著冰涼的溫度,像是香甜清涼的冰雪冷圓子,他輕舌忝著那柔軟冰涼的唇,像是貪食甜點的孩童,細細品味她的甜美,灼燙的舌緩慢而執著地探入她的口中,找尋她羞澀的丁香小舌。
獨孤毅申吟了一聲,逐漸加深這個吻,她的滋味遠比他記憶中的還要甜美。
「唔……唔……」
獨孤毅輕撫著她被吻腫了的唇瓣,憐惜地說道︰「我太忘形了,竟忘了你是這樣縴細,禁不起我這麼粗魯的。」。
「你……你……」
沈縴縴迷迷蒙蒙地張開眼楮,她的身子仍是虛軟無力,神志仍陷于那場熱烈的「唇舌之戰」,恍惚中,她竟以為見到了夜梟。
那相似的眼神……
沈縴縴忍不住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獨孤毅抓住她的手在掌心烙下一吻。
「我很高興我娶的是你。」他緩緩地低下頭,在她的唇邊溫柔地低喃著︰「我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