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星期就過舊歷新年了,徐品中和于欣宜結婚迄今,也只不過二個多星期而已,也因為要過年,所以他們取消蜜月計畫,而工作的忙碌,足以令他們捉狂。
自從徐氏兄弟相認後,徐品華三不五時便往湘宜工作室跑,他的工作不是丟給屬下,就是利用機會丟給徐品中,而他每天則帶著誠誠跟在袁湘娟後面,如今誠誠和他是最佳拍檔,除了他必須回家睡覺,向徐父報告徐品中父子狀況外,所有時間他們叔佷二人均泡在一塊﹔誠誠也不再黏著于欣宜或徐品中,弄得他們倆有時還挺不習慣的﹔而袁湘娟近來更是春風滿面,意中人時時展開熱烈的追求,讓她虛榮心得到滿足,連吵嘴都分外甜蜜。
這天是群祥企業的電台廣告錄音時間,因為是段可君親自領軍前來督導,以致于欣宜和徐品中得待命「伺候」。
徐品華照例也窩在錄音室里玩機器,他天資聰穎,錄音器材一下就給他模熟了,有時他還幫忙做機控,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堂而皇之的看著袁湘娟錄音時的俏模樣﹔有時袁湘娟給他弄煩了,想自控自錄都不行,因為徐品華常在錄節目當頭,在機控室這邊作鬼臉、耍寶,惹得袁湘娟大笑,讓節目錄不下去了。
眼看年關將至,不錄妥備檔節目是不行的,偏偏徐品華愛攪局,搞得節目延緩,而今天又要空出錄音室錄新客戶的廣告,弄得袁湘娟心煩氣躁的把他給訓了一頓,他才乖乖的不敢再造次要幫忙錄音。
而誠誠沒有叔叔在旁吆喝,只好眼在小凝後面幫忙她整理報紙,他也不敢造次,因為听說有客人要來,所以現在是乖寶寶時間,不乖的話,就沒人疼了!
「欣宜,等會兒群祥企業的段可君來,就全交給妳了,我有份資料得整理。」
徐品中坐在計算機前交待于欣宜,因為他怕和那位段小姐有所牽扯。
「是不是徐品華又把徐氏的工作丟給你做了?」于欣宜瞇起眼問,然後推開錄音室的門對著里面吼︰「徐品華,你要是再把你的工作丟給我老公做,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錄音室里也傳來!「大嫂子,我也在這里打工耶!大不了付你老公薪水嘛!」
「是你說的,至少也要五萬塊以上,否則免談!」
「嫂子,妳在搶錢啊!妳老公也不過是零星打工而已,開價五萬,妳賣了我吧!」徐品華自從認識于欣宜和袁湘娟後,耳濡目染,心情開朗,有時也會丟開以往內向的個性,呈現罕有的活潑,這點看在徐品中眼里,欣慰極了,因為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文靜、拘謹、憂郁,又是學藝術的,悶得緊!
「有人會買你嗎?除了袁湘娟以外。就五萬塊,不必再討價還價了,否則,不許你拿工作來給他做!听到沒?」于欣宜繼續嚷嚷。
「好啦!為了五萬塊,我會拿更多的工作給妳老公的。大哥,辛苦你了!」
「哈!你忘了你嫂子是集天下聰明于一身,豈會不知你的詭計,放心,拿五萬塊做多少事,咱家我一清二楚。」于欣宜沒有一點像為人兄嫂的樣子,還是皮得像個小孩子以的。
徐品中听到老婆和弟弟的對話,不禁搖頭嘆息,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嘛!
大門的掛鈴響了,于欣宜抬頭一看,哇塞!超級女強人降臨了,臉蛋是臉蛋,胸部是胸部,如果她是男人,也想忍不住的吹聲口哨,不過,段可君眼波中所流轉的精明干練,這點倒令于欣宜自嘆弗如了。
「妳好,段經理嗎?我是于欣宜,請多指教。」于欣宜和她打招呼並遞上名片。
「妳好,于小姐,我今天特地來拜訪貴公司,順便了解一下電台廣告的作業情形。」段可君說著話,眼楮卻四處搜尋某人的身影。
因為隔間的關系,徐品中坐在計算機前被一塊隔板擋住了。
「你講坐,我們公司是麻雀雖小,可五髒俱全,如果有任何問題,盡避提出來。」于欣宜也看出段可君尋找的眼神,心想︰妳在找我老公嗎?就是因為妳過于頻繁的電話,才加速我和我老公之間的發展,說起來,妳也算是我們的間接媒人,好吧!沖著這點就對妳客氣點,反正,徐品中已經死會了,妳想都別想。于欣宜想著想著不禁得意起來了。
「于小姐,請問徐先生在嗎?我想請他跟我說明一下狀況。」見不到人,她只好單刀直入的問嘍!
「喔!他….段小姐妳自己一個人來嗎?」于欣宜刻意轉開話題。
「還有二位同事,正在找停車位。」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停車位不好找,都是因為有些人亂停車,佔了位置。」
「徐先生呢?」段可君再問道。
「他正在打計算機。段小姐,由我來跟妳說明一下這個廣告稿企畫的方向….」
段可君抬手制止她,微笑著說︰「麻煩請徐先生。」
「徐品中,段小姐有事相請,麻煩請出來一下。」于欣宜沉著聲音叫。
徐品中一听到老婆「怪叫」的聲音,就知道她又打翻醋壇子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來。
段可君見到徐品中,眼楮一亮,笑靨迎人的站起身,伸出手,道︰「徐先生,好久不見!」
徐品中只好伸手回握,但眼角卻瞄到太座冒火的眼楮,趕快縮回手,說﹕「妳好!我們現在去參觀錄音室,也開始錄廣告稿,妳听听看,有那里不妥,隨時可重來。」徐品中趕快引段可君進錄音室,展開工作。
于欣宜退回她的位子上,冷眼旁觀這一切,暗忖﹕這位段小姐對我老公有興趣,我敢肯定!于欣宜這樣告訴自己。
終于大功告成,徐品中偕同段可君走出錄音室﹔于欣宜看到段可君臉上那抹偷腥樣的甜笑,她便一肚子氣,那個女人居然還──
「徐先生,麻煩你陪我下樓好嗎?」段可君只微微頷首便轉身走了。
天啊!她真不害躁!她──她──她還勾著徐品中的手臂,天殺的!
于欣宜火冒三丈的沖進錄音室,揪著徐品華的衣領,質問他︰「說!那個女人剛才在這里有沒有勾引徐品中,我老公有沒有跟她眉來眼去的?」
徐品華被于欣宜這麼一嚇,一時忘了回答,呆望著她。
「說!有沒有?」于欣宜叫道。
「天哪!佛祖保佑,大嫂子,妳是掉到醋海里去了是不是?酸到冒火。」徐品華楞了半天才回神,講出這句不要命的話。
「拜托妳!女人,妳老公又不是潘安再世,別丟人現眼了好不好?」袁湘娟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
「閉嘴!徐品華,你說不說?」
「我發誓,不管她怎麼眼波勾魂、牽拖拉扯、嘍聲連連,我大哥都沒理她!真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真的沒有!」老天!真要命,徐品華捏了把冷汗。
「那麼,她還是使出渾身解數嘍?」于欣宜眼光一閃,轉身出去。
徐品華和對面的袁湘娟無言以對﹔徐品華做了個殺頭的手勢,而袁湘娟叫道──「逃命!」便跳起來奔了出去,徐品華也跟著跑了出去,但已來不及了….
于欣宜坐在她的位子上,徐品中則站在錄音室的厚門邊,動也不敢動,只因老婆的眼光利得會殺死人﹔眾人皆屏住呼吸,靜待暴風雨的來臨﹔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品中打破沉默,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婆,我沒有要送──送段小姐下去,妳有听到,是她要求的。」
室內仍是靜悄悄的。
「我沒有給她任何暗示,我──我只談公事,真的……我沒有」他囁嚅的說,又偷瞄了于欣宜一眼,她還是繃著一張臉。
「老婆,我──我」
終于,于欣宜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你既然沒有做虧心事,干嘛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
「我不是──是緊張──老婆生氣了,所以….」徐品中吶吶的說。
于欣宜站起身,走近徐品中,勾著他的脖子,撒嬌的說﹕「好了啦!逗你的,我根本就沒生氣,瞧你緊張的,不過,她真的對你有意思,你得小心的處理,知道嗎?」
「你……你…….你….」徐品中哭笑不得,心想︰這整人精!要生氣嘛,看著那張笑臉,什麼火氣都沒了。喔!天,我真成了妻管嚴大丈夫!徐品中悲哀的暗忖。
而徐品華真是傻了眼不敢相信上這是他所認識的大哥嗎?他記得年少輕狂時的大哥,可從不把女人放在心土的,更別說是哄女人了﹔惹他煩的,他是甩也不甩的,向來也只有大哥給女人臉色,那有女人敢像于欣宜這樣,即使是誠誠的母親──大哥當年愛得死去活來的,可也是雄糾糾氣昂昂的,也只有那女人听大哥的份,而今….這于欣宜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大哥對她如此的低聲下氣?而大哥眼中的愛意又不容置疑,唉!這世界變化快!
「誠誠和媽咪去吃麥當勞,好不好?」于欣宜刻意轉移注意力,要去輕松一下。
誠誠一听,飛奔過來,報紙也不整理了。「兒子瞧你整理報紙,整理到灰頭土臉的。」誠誠乖巧的讓于欣宜拿手帕幫他擦掉臉土的污垢。
「老公,我和兒子出門了,一點多才回來。」
「嫂子,妳又要模魚了。」徐品華取笑道。
「怎麼?不服呀!反正公司有你們在,倒不了的,拜拜!」
徐品華笑了笑,拍抽徐品中的肩膀,道﹕「大哥,你真的變了很多!」
徐品中幸福的笑了,目光直追隨于欣宜消失在電梯里的身影,說︰「有了她,似乎所有的缺憾,一下子都圓滿起來了,這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哦!那麼,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回家看看老爸呢?」徐品華不忘目的的試探。
徐品中又一言不發的走向計算機,自顧自的忙碌去了。
徐品華頹然的嘆口氣,肩膀被拍了一下,是湘娟,她嬌俏的笑著提供點子
「于欣宜!」
徐品華恍然大悟,心想︰還是得找那位刁蠻、年紀比他小的大嫂子出馬,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他感激的握了握袁湘娟的小手,說︰「謝謝師爺,點醒夢中人。」
※※※
夜闌人靜的寒冬夜晚,濕冷刺骨,陣陣冷風蕭颯的撞擊窗欞,黑暗的屋內,閃著一點亮光,煙霧彌漫﹔段可君縮在房里角落的,沙發上,心事重重的吞雲吐霧,回想著白天到湘宜工作室的情形,一幕幕的閃動著﹔她每見徐品中一次,心防便被攻陷一分,即使是隔著話筒,他特有的男性低沉嗓音也能使她心跳不已,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期待夢中的白馬王子出現。
九○年代的今日,愛情這玩藝兒已成神話,流行的是快餐的性,凡事講究快速,只要對眼即可上床,天亮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曾經,她也如法炮制過,下了班到PUB喝杯酒,放松神經,然後跟著一個看得順眼的男人,回他的住處,共度一夜,幾次之後,她發現自己無法面對早晨睜開眼後的陌生與失落感,從此,她再也不隨便的放縱自己,因為她分不清自己是對往昔受挫的感情做抗議,還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獨立的新女性能夠做到對感情收放自如,也幸好忙碌的工作,轉移了空白感情的孤寂,否則,她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這一切的平靜卻因徐品中的出現被破壞無遺。她本以為簽了合約後,和徐品中見面的機會必然增加,誰知全走了樣,無論她找了多少借口打電話給他,如何旁敲側擊、露骨的暗示,所得到的都是冷漠、客套的應對,每每看到他客氣敷衍的態度,她便感到氣餒她走到鏡子前,仔細看著鏡中人,她納悶,難道自已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嗎?她曾對自己的姿色引以為豪,而這一切,他卻不為所動,何況她的家世背景又是如此的顯赫啊!為什麼呢?
前幾天她回家了,免不了又受到催婚,一張張的照片、一疊疊的資料,她全不屑一顧,未料,徐品中對她也同樣不屑一顧,她苦笑地想,難道這就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嗎?
在湘宜工作室她根本無心于那些所謂的廣告制作程序,她只想見徐品中一面﹔看著他認真工作的神情,她的心就怦怦的跳著,幾至沉迷的地步,她甚至厚顏的要求他送她下樓,在電梯里,她鼓起勇氣,喬裝不在意的開口問︰
「晚上有沒有空?能不能賞光,吃個便飯?」
「什麼?」他愣了一下。
「我可是吃了你很多頓晚餐,所以,這次想回請你,有空嗎?」
「很抱歉,晚上得趕個企晝案,下次吧!」他委婉的拒絕。
「那好吧,下次吧!再聯絡,拜拜。」她忍著失望,快步離開。
她悠悠的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久久無法接受徐品中的拒絕。她想到那位于欣宜虎視耽耽的眼光及舉止,不禁揣測︰難道她和徐品中之間有什麼嗎?徐品中拒絕自己是為了那個于欣宜嗎?要怎麼做才能擄獲徐品中的心呢?她無法成眠,索性一躍而起,到PUB去買醉。
※※※
「喂!大嫂子嗎?」
「你今天怎麼沒來?」于欣宜奇怪著,徐品華不是天天報到的嗎?
「想請妳幫個忙。」
「沒間題,代價呢?」她故意捉弄他。
「成全一個老人的心願,好嗎?」徐品華要求說︰「請妳勸大哥回家一趟,老爸前兩天血壓又高了,心髒又不好,所以,拜托妳勸勸他好嗎?」
「好吧!你老爸算來也是我公公,我當然義不容辭,只是你大哥的心結尚未解開,要勸他回家,得費一番功夫!」于欣宜覺得棘手。
「最起碼,妳的話他听得進去,也只有妳能治得了他呀!」徐品華想到,回家後把大哥怕老婆的模樣告訴老爸時,他笑得前俯後仰、邊擦眼淚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假如于欣宜能到徐家,一定能帶給家里歡樂與活力的。
「原來我這麼有用!」于欣宜得意洋洋。
「哈!不僅有用,還妖嬌、美麗、聰明、能干」徐品華夸張地吹捧著。
「夠了啦!斑帽子太重戴不了,我盡力就是了。」她答應他。
「謝謝大嫂子,小弟我銘感五內!」
「喂!你有夠油嘴滑舌,我老公還說你沉默寡言又拘謹,我看全都是騙人的。」
徐品華嘻笑道︰「還不是給妳帶壞的,人家我….」
「徐品華,你討打是不是?」于欣宜大叫打斷徐品華未完的話,突然話鋒一轉,道︰「喂,小子,你對我們家湘娟有何打算?」
「非卿不娶。」很肯定的語氣。
「那為什麼還停留在拍拖階段?有夠遜耶!加加油!OK?」
「沒辦法呀!老是有那麼多電燈泡在旁邊照著,妳要我從何下手?而且,她老閃躲著。」徐品華無奈的說。他挖空心思的追求,卻一無進展。
「湘娟可和我一樣是純潔牌的,她從沒交過男朋友,對感情的事難免感到陌生,你得耐心呵護她,和她培養感情,或者利用過年,陪她回南部一趟,說不定會有所斬獲呢!」于欣宜提供點子。
「這個主意不錯,謝謝大嫂子!」
「不好了,大事不妙了….」袁湘娟一陣風似的從外頭沖了進來,神色緊張的直嚷嚷著。
「你女朋友回來了,好象有事情,我先掛斷了,拜拜。」
于欣宜掛上話筒,慢條斯理的戲昵道︰「何事匆忙?小姐。」
袁湘娟氣喘吁吁的說︰「妳爸和妳兩個哥哥來台北了。」
「什麼時候?妳怎麼知道的?」這下于欣宜可緊張了。
「剛剛我回來時,在出租車上看到的,妳爸他們正在對地址,所以,我才能搶得先機上來。」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于欣宜哀叫得癱軟在椅子上,憂心仲仲的。
「妳還沒通知他們妳結婚的事,對不對?」看到于欣宜點頭,袁湘娟直跺腳的說﹕「我真受不了妳,有膽子自己私自結婚,就這麼沒膽子告訴他們?這下好了,妳兩個雄壯的哥哥準把徐品中活吞下肚,妳等著做寡婦吧!」她沒好氣的說。
這邊誠誠咚咚的跑了過來,爬上于欣宜的膝上,伸手把她郁結的眉心撫平,軟軟的童音揚起︰「媽咪,妳不要生氣嘛!」
于欣宜親親誠誠,笑笑的不發一語。
「袁姊,要不要逃命去?」小凝天真的問,被袁湘娟瞪了一眼,伸了伸舌頭,就埋頭做她的事了。
「你媽咪快遭殃了,你外公和舅舅要來看你媽咪!不過,還好,五個哥哥只來了二個,徐品中應該可以招架得住。」袁湘娟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惹來于欣宜白眼。
終于,于父帶著二個兒子進了湘宜工作室,站在辦公桌旁,道︰「丫頭們,總算給我找到了。」于父聲若洪鐘,看不出已是六十好幾的老人了。
于欣宜彈跳了起來,放下誠誠,驚恐的打招呼﹕「爸爸、二哥、五哥,你們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
「喝!丫丫,妳幾百年也不打個電話回家,只好我這個老頭子親自來看看我的寶貝女兒是否還健在?她又在做些什麼大事業?」丫丫是于欣宜的小名。
于父說著,又轉向湘娟,道︰「袁丫頭,妳也是,不回家連通電話也沒有,妳老頭子托我上來時,順便看看妳,交待妳一定要回家過年,知道嗎?」
「于伯伯、于二哥、于五哥好,我爸媽身體還好嗎?」
「他們身體好得很,妳關心的話為什麼不回家看?」于父又嘟嚷著﹕「丫丫,一個女孩子家,拼什麼事業,到頭來還不是得嫁人,過完年都三十歲了,妳準備當姑婆啊?如果還沒有男朋友,這次過年回家就得給我去相親,給我結婚去,否則不許妳上台北,把公司給我收掉。」于父越說越惱。
「可是──我我……」于欣宜支吾半天,不敢說出實情,看看袁湘娟,也是六神無主的,她怕這一說,于父鐵定怒氣沖天,唉!怎麼辦?
站在旁邊的誠誠,小腦袋轉呀轉的想﹕袁阿姨剛剛說,我有外公和舅舅,大概就是那個老阿公和年輕的先生吧?太棒了,這下子我不但有媽咪,也有外公、舅舅,現在我都和其它小朋友一樣了耶!于是他走了過去,拉拉于父的衣襬子,仰著頭甜軟的叫︰「外公好,我是誠誠!你是來看我的嗎?」然後轉向于欣宜那呆若木雞的哥哥們,說﹕「舅舅好,我是誠誠。」他重復的自我介紹。
于父傻眼了,看著誠誠,吶吶的說﹕「丫丫,妳什麼時候生了個小娃兒?」一會兒,他精神回復過來,沉聲的問︰「這就是妳不敢回家的原因?妳到底在外頭亂搞些什麼?」
「小妹,是不是有人欺負妳?」于欣宜的二哥問,眼神凌厲起來。
「是呀!小妹,如果妳被人欺負了要說,五哥會去教訓他的。」于欣宜最小的哥哥也關心的說。
「不是啦!沒有人欺負我,我這麼恰北北,誰敢哪?」于欣宜急急的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于父咆哮道︰「說清楚,听到了沒?」
「沒……沒」于欣宜嚇得臉色發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爸發脾氣,十條命也不夠死!
「原來妳在台北根本沒有好好的做事,居然和男人亂來,妳有沒有羞恥心?從小我是怎麼教妳的,女人的貞操就像名譽一樣,一旦污損了,怎麼也挽不回來,有那個男人要娶個不清白的女孩,妳──妳做出這種事,叫我的臉往那兒擺?不肖女,書都白念了。」于父心疼得大罵。就是這種迂腐的士大夫觀念,荼毒中國婦女幾千年,還不得翻身。
「于伯伯你誤會了,事情不是這樣子的。」袁湘娟怯怯的替于欣宜解釋。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孩子都這麼大了。」于父越想越氣,一揚手便要打下去,于欣宜眼看那巴掌要打上來,趕緊閉上眼楮,半晌,什麼動靜也沒有,到底怎麼回事?
「住手!」徐品中飛快進來架住于父的手,氣急敗壞的吼︰「你是誰,憑什麼打人?」
「我是誰?我是她老子!」于父指著于欣宜,又怒道﹕「你又是誰?憑什麼干涉我的家務事?」
「她是我老婆,我當然有權利管了。」徐品中無畏的承認道。
「什麼?」于父和于家二位兄弟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于伯父,您好,我叫徐品中,和欣宜結婚沒多久,誠誠是我前妻生的﹔我和欣宜本來預備過年回南部時,再親自向您報告結婚這件事,同時也向您請罪,未獲得您的同意,便擅自決定,請您原諒。」徐品中直瞰著于父,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責罰。
于二哥听完,沉不住氣,一拳打向徐品。
「王八蛋,你敢這樣糟蹋我妹妹,從小我小妹就是全家的寶,我們疼都來不及了,結果她竟讓你這小子欺負。」一拳完接著又一拳,徐品中沒有還手的任于二哥打。
「不要啊!二哥,不要打他,我求你,停手,二哥!」于欣宜沖過去拉住于二哥,但女人的力氣畢竟有限。
「五哥,求你拉住二哥,不要打品中,五哥!」
袁湘娟在一邊急得團團轉,不知該幫誰,而誠誠嚇得嚎啕大哭,叫道︰「不要
打我爸爸,舅舅不要打我爸爸!」
小凝則嚇得臉色發白的躲在牆角。
「五哥求求你!五哥幫忙拉住二哥呀!」于欣宜淚流滿面的求饒。
誠誠也過去想拉住舅舅,可惜年紀小,被推倒後,又站起來跑到于父身邊,拉著于父,直哭著喊﹕「外公!外公!求求不要打我爸爸,外公,不要打我爸」
于父看著老二又打又踢的,而徐品中不還手的任其拳腳相向,小女兒則拼了命的想要保護徐品中,他低頭看著哭泣的誠誠,蹲子抱起誠誠,道﹕「老二,別打了,打死他,你妹妹要當寡婦的,老二!」于二哥理都沒理,在于父大叫幾聲制止後才停手。
「干嘛不還手?」于二哥拉著徐品中的衣領,氣喘的問。
「這是我該得的。」徐品中坦然面對。
于二哥和于五哥對看一眼,交換了欣賞的眼光,于五哥點了下頭,表示這家伙通過考驗了,.
于欣宜扶著鼻青臉腫的徐品中,一手接過袁湘娟準備的毛巾,幫他擦拭血跡,一邊恨恨的開罵︰「二哥,你每次都這樣,事情不搞清楚就打人,出手又這麼重,
他是我老公,你妹婿耶!殘暴的動物﹔還有,五哥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袖手旁觀,一點同胞愛也沒有。」
「丫丫,別急著罵妳兩個哥哥,妳還沒說清楚,為什麼結婚不通知家里?」于父抱著誠誠,一邊用袖口幫誠誠擦拭淚水,一邊問清楚來龍去脈。
「因為我愛他嘛!而又有個女人跑出來攪和,我怕他被別人搶走,所以就先下手為強啊!如果我回家告訴你們,你跟媽準要盤查他祖宗八代,結婚還要挑日子,又要下聘、訂婚、嫁妝等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我怕耽誤了就先斬後奏,反正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到時你們再知道也不遲呀!」
于欣宜一席話震驚全場,包括徐品中在內,他這時才了解到他究竟是娶了什麼樣的老婆!
「天哪!不要告訴我,她是我的小妹!」于五哥首先發難。
「小妹啊!妳也未免太前進了吧?」于二哥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于父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道︰「丫丫,老爸真懷疑對妳的教育究竟是成功呢?還是失敗?」于父又轉向徐品中,說︰「你離過婚?介意說說嗎?」
徐品中點頭承認後又搖頭,決定完全坦白。
「不算離婚吧!我坐過牢,犯的是過失殺人罪,去年才出獄。」他頓了一下,
環視于家父子,怎麼沒有動靜、暴怒、輕視、或者拳打腳踢?統統都沒有,反倒是一張張感興趣的臉,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
于二哥朗聲道︰「說下去,我們在听。」
徐品中陷入往事的回憶里──
「在我三十二歲之前是個花名在外的大少,直到我前妻出現,我才真正陷入情網,孰料,她愛的不是我徐品中這個人,而是我背後的財勢,可惜,當時我愛得盲目、愛得狂熱,看不清事實,不曾察覺她貪婪的一面。我父親愛子心切,深恐我受傷害,為了保護我,背地里請徽信社調查她的一切,搜齊證據放在我面前,我卻推開,不願看清真相,只因她的美麗令我迷戀。于是我和我父親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我負氣離家,而我父親為了喚醒我,故意登報月兌離父子關系,斷絕我的經濟來源,那時候我誤解我父親專制偏執,嫌貧愛富,干涉我的生活,我氣憤填膺,同時,我也成了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可笑的是,我深信我前妻一定會和我攜手共度難關,迎接生活的挑戰,共創我們的未來,因為我深信她是愛我的,所以我們結婚了,過了三個月神仙眷侶般的甜蜜生活。原本她以為我有私人財產,要不或多或少也從家里帶些錢出來,她不相信我父親會真的和我斷絕父子關系,因此她私下瞞著我回去向我父親要錢,卻被我父親趕了出來,我父親並揚言這輩子我休想拿到家里的一分一毫,而當時我父親也在各界施加壓力,沒有一家公司敢用我,于是,她恍然了,確定我是窮光蛋,榨不出油水來,所以,她露出真面目,恢復從前釣金婿的生活,奈何這時她也懷孕了,可是這並不能阻止她的計畫,她依舊穿梭于上流社會,游蕩于豪門公子間,即使她頂著肚子,她也….直到那天」
徐品中痛苦的停住了,看了看誠誠,猶豫是否該當著孩子面前揭露丑陋的事實,于欣宜會意的握了徐品中一下,轉過頭,卻發現徐品華不知何時已靠在門邊,凝神的听徐品中訴說往事﹔他是在電話中听到湘娟的叫聲,擔心有事,所以才飛快的趕了來。
「小凝,麻煩妳帶誠誠到超市買些吃的回來,慢慢逛。」于欣宜要把誠誠支開。
于家父子互相對看一下,心想﹕什麼時候這小妮子變得如此善解人意?也見識到徐品中對丫丫的影響。
「她懷著將近九個月的誠誠,照樣留連在男人的床上,而那些男人圖的是和孕婦上床的新鮮感,那天和她去開房間的是一個小開,而我剛好正在找工作卻無意中撞見他們走進賓館」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徐品中再次痛苦的停住,于欣宜從背後緊緊的抱任他,把勇氣輪送給他,他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當時,我簡直氣瘋了,就去買了把水果刀,沖上那家賓館,一間間的找,當我打開房門後,我無法控制滿腔的怒火,只是一刀一刀的刺進那個小開身上,我的前妻在拉扯之下被推倒在地,最後,還是賓館里的人听到慘叫聲沖進去,才制止我的沖動﹔她因為動了胎氣,難產的生下誠誠後就血崩而死,而那個小開命大,撿回一條命,所以我才被判過失殺人﹔誠誠則因為沒人照顧,警方在我的同意下,將他送到育幼院,直到我服完刑,去接他時,他都已經快四歲了,然後我就帶著誠誠到處打零工」說到這,徐品中苦笑了一下,又接道︰「因為有很多公司不願雇用有犯罪前科的員工,所以我四處踫壁,直到幸運的那一天……」他深情地凝望于欣宜,道︰「我在樓下踫到小凝的婆婆,她叫我上來試試看,或許妳會有工作給我,因為妳有副好心腸,所以,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上來,沒想到,妳知道我有前科卻不排斥我,讓我留下來工作,當時我,我」徐品中激動的說不下去了。
「我懂的,我懂!」于欣宜含淚,溫柔的說。
徐品中很坦誠地直視于家父子。
「這就是我的過去。至今我仍無成功的事業,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令媛,但我是真心誠意的愛她,今生今世,我會傾盡我所有來呵護她、愛她,不只是因為她給我重生的機會,她也讓我灰暗的人生有了新希望,我是用整個生命在愛她,不是因為她對我有恩。長久以來,我一直沒有勇氣在別人面前坦白我的過去,是欣宜給了我勇氣,為了爭取她,我願意把我丑陋的過去呈現出來。于伯父,我誠心的懇求您答應我們的婚事,好嗎?」
徐品中的肺腑之言令于欣宜非常感動,她也更加肯定自己的選擇。
于父不停地打量徐品中,沉吟片刻,才開口︰「兒子,你們覺得呢?」
「我沒意見!反正,他敢虧待小妹,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老五,你呢?」
于二哥眼含笑意,故作嚴肅狀。
「嗯…這個嘛…」于五哥模模下巴,思索半天,聳聳肩,道︰「有個現成的小外甥玩玩也不錯。」
徐品中和于欣宜緊張地等待于父的答案。
「小子,你們婚都結了,我能不同意嗎?沒想到,來趟台北,平空有了女婿,還多了個小外孫,收獲不錯。我女兒的眼光向來很好的,不過,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丈人了,我女兒交給你了,稍有差池,提頭來見。」于父輕松打趣的說。
「謝謝爸爸、二哥、五哥的成全。」徐品中真是萬分感激。
于欣宜喜極而泣的跑過去,激動的抱住于父,哭泣道﹕「爸,謝謝您!」
于父雙眼濕潤,拍了拍子欣宜,道︰「都當媽媽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愛哭鬼。」他取笑她。
徐品華走了過來,感激的對于父頷首,感激道︰「于伯父,您好,我叫徐品華,是您女婿的弟弟,謝謝您的寬容,接納我大哥,改天請到寒舍讓我爸爸好好招待您,對了,我還是袁湘娟的男朋友。」
于父高興的咧了張大嘴,呵呵笑道︰「你說的是親家公,好啊!可是,怎麼天下美男子都給你們徐家了,我兒子都被比下去了。」說完,哈哈大笑。
「袁丫頭,有男朋友還不趕快帶回家報備,難不成要學丫丫,小心妳爸剝了妳的皮。」
袁湘娟始料未及徐品華會來這一招,面紅耳赤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于父伸長了脖子,直嚷著﹕「那個小凝帶誠誠去那里買東西啊,怎麼去那麼久?」
「等下就回來了。」于欣宜答道。
于二哥道︰「品中啊,那趕明兒要不要回南部過年?」
「好啊!我會帶欣欣和誠誠回去的。」
徐品華一听,苦了張臉,心想︰這下子老爸又得傷心難受的過年了。
于欣宜細心察覺到了,對徐品華點了點頭﹔他一見,放心的笑開了,而袁湘娟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搞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
「外公,外公,我給您買了果汁哦!您不要生爸爸的氣了。」誠誠拿著一盒果汁,從外頭跑了進來,嘴巴不忘甜言蜜語。
于父一瞧,窩心極了,不免嘮叨起來。「你們看,兒子、女兒從來沒想到伺候我,連倒個開水,也要自個兒來,小外孫多貼心啊!」他抱起誠誠,東模模西模模的。
于五哥抗議了。「爸,您怎麼可以這樣善變,偏心成這樣,我們什麼時候沒買過果汁給您喝,是您不愛喝!是不是小外孫拿的果汁就特別甜啊?」
「小外孫懂得孝順老頭子,你們呢?兄弟五個,也不給我討個媳婦,讓我抱孫子,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于父一說,火氣就上來,老大也四十三歲了,也是光棍一個,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到孫子?
「老爸,拜托,留個面子嘛!」于二哥告饒,道﹕「要罵等回家再讓您罵個痛快,好嗎?」
于父只好收起脾氣,交待著﹕「原本是上來押這兩個丫頭回家的,現在呢,.也不用麻煩了,待會兒我們就先回去,丫丫、品中、袁丫頭,要不要回去過年?」
他們三個忙不迭的點頭。
「好!那我就回去準備準備,也得讓老太婆知道這事,省得她嘮叨。」
「于伯父,那我能不能去南部?」徐品華乘機問。
「為什麼不能?歡迎都來不及了,嘿嘿!我回去捉弄那袁老頭,他已經輸我一桌酒席了,我要補辦喜酒,所以你們統統得回來,一個也不許少。」于父越想越興奮,忍不任說︰「老二、老五,現在就回去,快點!」
「爸!你又人來瘋了。」于五哥抱怨道︰「每次都這樣,一天到晚就知道和袁伯伯抬杠。」
「我是老子還是你是老子,竟敢致訓起我來了。」
「老五,安靜點!爸,要回去就快走,可以趕五點三十五分的車。」于二哥提醒著。
「我開車送您,于伯父。」徐品華異常熱心。
「好呀!」
袁湘娟緊張的說︰「于伯伯!您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嗯不要」不知道如何啟口。
于父納悶道︰「不要什麼?妳不把男朋友帶回家,妳爸那兒已經準備好相親人選了,隨妳啦!」
袁湘娟喪氣的嘆口氣,又狠狠的瞪了徐品華一眼。
徐品華視而不見,熱心的招呼︰「于伯父、于二哥、于五哥,我們走了。」
「爸、二哥、五哥,再見。」于欣宜說著。
徐品中分別和于家父子握手,于父拍拍他的肩膀,一行人進了電梯。
「外公、舅舅再見。」
「再見,過年得回來,要請客喲!」于父再次叮嚀。
電梯門關上後,徐品中和于欣宜抱著誠誠站在電梯旁良久,二人心中都充滿感謝。于欣宜欣慰自已有這麼開明的父親和開朗的哥哥們,感謝老天爺,讓她在這麼好的家庭中長大,也給她這麼好的家人,她彷佛看見幸福的生活已展開在眼前。
「妳有個很溫暖的家庭.…」徐品中無比羨慕的說。
※※※
晚餐的飯桌上圍著徐品中一家三口,袁湘娟被徐品華哄騙出去了。
于欣宜邊吃飯邊思考著,要如何化解老公心中另外的結。
徐品中打量于欣宜心不在焉的樣子,感到納悶﹕她有什麼煩心的事嗎?現在不是一切都很美好嗎?
「老公,明天我想帶誠誠去探望一個寂寞的老人。」
「上哪兒?探望誰?」他不解。
「陽明山,听說我公公生病了,所以我得去看看他!」她保持鎮定的說。
徐品中捧著飯碗的手僵住了,半晌,他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我吃飽了,先去洗澡。」
于欣宜只好暫時打住,突然想到,以前有個女性朋友說過,夫妻在晚上睡覺前的溝通,效果最好,男人通常在那個時候心情最放松,再加上妻子溫柔的撫慰,效果絕對加倍﹔好吧!等晚點再來試試看。
于欣宜一晚上就陪著誠誠,幫他洗澡、陪他做功課
「好了,故事說完了,閉上眼楮睡覺。」
誠誠躺在床上,伸過手抱著于欣宜的脖子,親親她臉頰,說︰「媽咪!我愛妳。」說完,趕快轉周身,拉上被子,閉眼睡覺。
于欣宜又感動得淚水直淌。
「我也愛你,小寶貝。」她拍拍蓋著棉被的小小身子,才慢吞吞的關上房門。
※※※
于欣宜沐浴後,一身清香的跳上床,令徐品中嚇了一跳。
「怎麼像個孩子似的!」他笑她。
「這句話是我爸的專利用語,你換別的說。」她邊說邊將整個身子往他身上鑽,試圖尋找舒服的姿勢。
「欣欣別這樣動來動去的,小心我欲火焚身。」徐品中不懷好意的說。
「老公,我們來講悄悄話,好不好?」她嗲聲撒嬌的說。
「什麼悄悄話?」
「就是甜言蜜語嘛!」
「白天談了那麼多,還不夠?」
「那是你對爸爸的保證,可不是對我的愛之語。」她嘟起嘴巴。
「妳啊,真是拿妳沒辦法!」徐品中笑得嘆口氣。
「我愛你,老公,我愛你的眉,愛你的鼻子,愛你的嘴巴,愛你的體貼,愛你的──愛我。」
「什麼叫愛你的愛我?」
「就是愛你的愛我嘛!愛你的一切的一切!」
徐品中感動的擁緊于欣宜,呢喃道﹕「欣欣,我的欣欣。」
「老公,你都能坦然的面對我的家人說出以往的一切,為什麼就不能面對你年邁的父親呢?你也知道,當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啊!」于欣宜突然轉移話題。徐品中一下子招架不住,楞住了!
「因為我慚愧!當時,我都已三十出頭了,應該是個思想成熟的男人,居然如此容易的就被美色所惑,枉費我在商場打滾多年﹔況且,我爸也正式宣布和我斷絕父子關系﹔這是眾所皆知的事。」自尊心的強弱是隨著年紀的增加而增加,年紀越大,自尊心越強。
「那又怎麼樣,你還是姓徐,不是嗎?況且這是徐家的家務事,干外界屁事?」于欣宜一忘形便滿口粗話。
「老婆,文雅點!」他按按她的嘴唇。
「再說啦,怎麼樣?」她耍賴。
「別逼我,讓我想想好嗎?」他猶豫不決。
「那我先帶誠誠去看他老人家,好嗎?」她征求他的同意。
半晌,他吐了口氣,點了點頭。
「謝謝老公,你真好,我好愛你哦!」她緊擁著徐品中。
「我也一樣,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