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星期就过旧历新年了,徐品中和于欣宜结婚迄今,也只不过二个多星期而已,也因为要过年,所以他们取消蜜月计画,而工作的忙碌,足以令他们捉狂。
自从徐氏兄弟相认后,徐品华三不五时便往湘宜工作室跑,他的工作不是丢给属下,就是利用机会丢给徐品中,而他每天则带着诚诚跟在袁湘娟后面,如今诚诚和他是最佳拍档,除了他必须回家睡觉,向徐父报告徐品中父子状况外,所有时间他们叔侄二人均泡在一块﹔诚诚也不再黏着于欣宜或徐品中,弄得他们俩有时还挺不习惯的﹔而袁湘娟近来更是春风满面,意中人时时展开热烈的追求,让她虚荣心得到满足,连吵嘴都分外甜蜜。
这天是群祥企业的电台广告录音时间,因为是段可君亲自领军前来督导,以致于欣宜和徐品中得待命“伺候”。
徐品华照例也窝在录音室里玩机器,他天资聪颖,录音器材一下就给他模熟了,有时他还帮忙做机控,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堂而皇之的看着袁湘娟录音时的俏模样﹔有时袁湘娟给他弄烦了,想自控自录都不行,因为徐品华常在录节目当头,在机控室这边作鬼脸、耍宝,惹得袁湘娟大笑,让节目录不下去了。
眼看年关将至,不录妥备档节目是不行的,偏偏徐品华爱搅局,搞得节目延缓,而今天又要空出录音室录新客户的广告,弄得袁湘娟心烦气躁的把他给训了一顿,他才乖乖的不敢再造次要帮忙录音。
而诚诚没有叔叔在旁吆喝,只好眼在小凝后面帮忙她整理报纸,他也不敢造次,因为听说有客人要来,所以现在是乖宝宝时间,不乖的话,就没人疼了!
“欣宜,等会儿群祥企业的段可君来,就全交给妳了,我有份资料得整理。”
徐品中坐在计算机前交待于欣宜,因为他怕和那位段小姐有所牵扯。
“是不是徐品华又把徐氏的工作丢给你做了?”于欣宜瞇起眼问,然后推开录音室的门对着里面吼:“徐品华,你要是再把你的工作丢给我老公做,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录音室里也传来!“大嫂子,我也在这里打工耶!大不了付你老公薪水嘛!”
“是你说的,至少也要五万块以上,否则免谈!”
“嫂子,妳在抢钱啊!妳老公也不过是零星打工而已,开价五万,妳卖了我吧!”徐品华自从认识于欣宜和袁湘娟后,耳濡目染,心情开朗,有时也会丢开以往内向的个性,呈现罕有的活泼,这点看在徐品中眼里,欣慰极了,因为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文静、拘谨、忧郁,又是学艺术的,闷得紧!
“有人会买你吗?除了袁湘娟以外。就五万块,不必再讨价还价了,否则,不许你拿工作来给他做!听到没?”于欣宜继续嚷嚷。
“好啦!为了五万块,我会拿更多的工作给妳老公的。大哥,辛苦你了!”
“哈!你忘了你嫂子是集天下聪明于一身,岂会不知你的诡计,放心,拿五万块做多少事,咱家我一清二楚。”于欣宜没有一点像为人兄嫂的样子,还是皮得像个小孩子以的。
徐品中听到老婆和弟弟的对话,不禁摇头叹息,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嘛!
大门的挂铃响了,于欣宜抬头一看,哇塞!超级女强人降临了,脸蛋是脸蛋,胸部是胸部,如果她是男人,也想忍不住的吹声口哨,不过,段可君眼波中所流转的精明干练,这点倒令于欣宜自叹弗如了。
“妳好,段经理吗?我是于欣宜,请多指教。”于欣宜和她打招呼并递上名片。
“妳好,于小姐,我今天特地来拜访贵公司,顺便了解一下电台广告的作业情形。”段可君说着话,眼睛却四处搜寻某人的身影。
因为隔间的关系,徐品中坐在计算机前被一块隔板挡住了。
“你讲坐,我们公司是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如果有任何问题,尽避提出来。”于欣宜也看出段可君寻找的眼神,心想:妳在找我老公吗?就是因为妳过于频繁的电话,才加速我和我老公之间的发展,说起来,妳也算是我们的间接媒人,好吧!冲着这点就对妳客气点,反正,徐品中已经死会了,妳想都别想。于欣宜想着想着不禁得意起来了。
“于小姐,请问徐先生在吗?我想请他跟我说明一下状况。”见不到人,她只好单刀直入的问喽!
“喔!他….段小姐妳自己一个人来吗?”于欣宜刻意转开话题。
“还有二位同事,正在找停车位。”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停车位不好找,都是因为有些人乱停车,占了位置。”
“徐先生呢?”段可君再问道。
“他正在打计算机。段小姐,由我来跟妳说明一下这个广告稿企画的方向….”
段可君抬手制止她,微笑着说:“麻烦请徐先生。”
“徐品中,段小姐有事相请,麻烦请出来一下。”于欣宜沉着声音叫。
徐品中一听到老婆“怪叫”的声音,就知道她又打翻醋坛子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来。
段可君见到徐品中,眼睛一亮,笑靥迎人的站起身,伸出手,道:“徐先生,好久不见!”
徐品中只好伸手回握,但眼角却瞄到太座冒火的眼睛,赶快缩回手,说﹕“妳好!我们现在去参观录音室,也开始录广告稿,妳听听看,有那里不妥,随时可重来。”徐品中赶快引段可君进录音室,展开工作。
于欣宜退回她的位子上,冷眼旁观这一切,暗忖﹕这位段小姐对我老公有兴趣,我敢肯定!于欣宜这样告诉自己。
终于大功告成,徐品中偕同段可君走出录音室﹔于欣宜看到段可君脸上那抹偷腥样的甜笑,她便一肚子气,那个女人居然还──
“徐先生,麻烦你陪我下楼好吗?”段可君只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
天啊!她真不害躁!她──她──她还勾着徐品中的手臂,天杀的!
于欣宜火冒三丈的冲进录音室,揪着徐品华的衣领,质问他:“说!那个女人刚才在这里有没有勾引徐品中,我老公有没有跟她眉来眼去的?”
徐品华被于欣宜这么一吓,一时忘了回答,呆望着她。
“说!有没有?”于欣宜叫道。
“天哪!佛祖保佑,大嫂子,妳是掉到醋海里去了是不是?酸到冒火。”徐品华楞了半天才回神,讲出这句不要命的话。
“拜托妳!女人,妳老公又不是潘安再世,别丢人现眼了好不好?”袁湘娟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闭嘴!徐品华,你说不说?”
“我发誓,不管她怎么眼波勾魂、牵拖拉扯、喽声连连,我大哥都没理她!真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真的没有!”老天!真要命,徐品华捏了把冷汗。
“那么,她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喽?”于欣宜眼光一闪,转身出去。
徐品华和对面的袁湘娟无言以对﹔徐品华做了个杀头的手势,而袁湘娟叫道──“逃命!”便跳起来奔了出去,徐品华也跟着跑了出去,但已来不及了….
于欣宜坐在她的位子上,徐品中则站在录音室的厚门边,动也不敢动,只因老婆的眼光利得会杀死人﹔众人皆屏住呼吸,静待暴风雨的来临﹔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品中打破沉默,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婆,我没有要送──送段小姐下去,妳有听到,是她要求的。”
室内仍是静悄悄的。
“我没有给她任何暗示,我──我只谈公事,真的……我没有”他嗫嚅的说,又偷瞄了于欣宜一眼,她还是绷着一张脸。
“老婆,我──我”
终于,于欣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既然没有做亏心事,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我不是──是紧张──老婆生气了,所以….”徐品中吶吶的说。
于欣宜站起身,走近徐品中,勾着他的脖子,撒娇的说﹕“好了啦!逗你的,我根本就没生气,瞧你紧张的,不过,她真的对你有意思,你得小心的处理,知道吗?”
“你……你…….你….”徐品中哭笑不得,心想:这整人精!要生气嘛,看着那张笑脸,什么火气都没了。喔!天,我真成了妻管严大丈夫!徐品中悲哀的暗忖。
而徐品华真是傻了眼不敢相信上这是他所认识的大哥吗?他记得年少轻狂时的大哥,可从不把女人放在心土的,更别说是哄女人了﹔惹他烦的,他是甩也不甩的,向来也只有大哥给女人脸色,那有女人敢像于欣宜这样,即使是诚诚的母亲──大哥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可也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也只有那女人听大哥的份,而今….这于欣宜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大哥对她如此的低声下气?而大哥眼中的爱意又不容置疑,唉!这世界变化快!
“诚诚和妈咪去吃麦当劳,好不好?”于欣宜刻意转移注意力,要去轻松一下。
诚诚一听,飞奔过来,报纸也不整理了。“儿子瞧你整理报纸,整理到灰头土脸的。”诚诚乖巧的让于欣宜拿手帕帮他擦掉脸土的污垢。
“老公,我和儿子出门了,一点多才回来。”
“嫂子,妳又要模鱼了。”徐品华取笑道。
“怎么?不服呀!反正公司有你们在,倒不了的,拜拜!”
徐品华笑了笑,拍抽徐品中的肩膀,道﹕“大哥,你真的变了很多!”
徐品中幸福的笑了,目光直追随于欣宜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说:“有了她,似乎所有的缺憾,一下子都圆满起来了,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哦!那么,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回家看看老爸呢?”徐品华不忘目的的试探。
徐品中又一言不发的走向计算机,自顾自的忙碌去了。
徐品华颓然的叹口气,肩膀被拍了一下,是湘娟,她娇俏的笑着提供点子
“于欣宜!”
徐品华恍然大悟,心想:还是得找那位刁蛮、年纪比他小的大嫂子出马,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他感激的握了握袁湘娟的小手,说:“谢谢师爷,点醒梦中人。”
※※※
夜阑人静的寒冬夜晚,湿冷刺骨,阵阵冷风萧飒的撞击窗棂,黑暗的屋内,闪着一点亮光,烟雾弥漫﹔段可君缩在房里角落的,沙发上,心事重重的吞云吐雾,回想着白天到湘宜工作室的情形,一幕幕的闪动着﹔她每见徐品中一次,心防便被攻陷一分,即使是隔着话筒,他特有的男性低沉嗓音也能使她心跳不已,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期待梦中的白马王子出现。
九○年代的今日,爱情这玩艺儿已成神话,流行的是快餐的性,凡事讲究快速,只要对眼即可上床,天亮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曾经,她也如法炮制过,下了班到PUB喝杯酒,放松神经,然后跟着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回他的住处,共度一夜,几次之后,她发现自己无法面对早晨睁开眼后的陌生与失落感,从此,她再也不随便的放纵自己,因为她分不清自己是对往昔受挫的感情做抗议,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独立的新女性能够做到对感情收放自如,也幸好忙碌的工作,转移了空白感情的孤寂,否则,她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这一切的平静却因徐品中的出现被破坏无遗。她本以为签了合约后,和徐品中见面的机会必然增加,谁知全走了样,无论她找了多少借口打电话给他,如何旁敲侧击、露骨的暗示,所得到的都是冷漠、客套的应对,每每看到他客气敷衍的态度,她便感到气馁她走到镜子前,仔细看着镜中人,她纳闷,难道自已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吗?她曾对自己的姿色引以为豪,而这一切,他却不为所动,何况她的家世背景又是如此的显赫啊!为什么呢?
前几天她回家了,免不了又受到催婚,一张张的照片、一叠叠的资料,她全不屑一顾,未料,徐品中对她也同样不屑一顾,她苦笑地想,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吗?
在湘宜工作室她根本无心于那些所谓的广告制作程序,她只想见徐品中一面﹔看着他认真工作的神情,她的心就怦怦的跳着,几至沉迷的地步,她甚至厚颜的要求他送她下楼,在电梯里,她鼓起勇气,乔装不在意的开口问:
“晚上有没有空?能不能赏光,吃个便饭?”
“什么?”他愣了一下。
“我可是吃了你很多顿晚餐,所以,这次想回请你,有空吗?”
“很抱歉,晚上得赶个企昼案,下次吧!”他委婉的拒绝。
“那好吧,下次吧!再联络,拜拜。”她忍着失望,快步离开。
她悠悠的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久久无法接受徐品中的拒绝。她想到那位于欣宜虎视耽耽的眼光及举止,不禁揣测:难道她和徐品中之间有什么吗?徐品中拒绝自己是为了那个于欣宜吗?要怎么做才能掳获徐品中的心呢?她无法成眠,索性一跃而起,到PUB去买醉。
※※※
“喂!大嫂子吗?”
“你今天怎么没来?”于欣宜奇怪着,徐品华不是天天报到的吗?
“想请妳帮个忙。”
“没间题,代价呢?”她故意捉弄他。
“成全一个老人的心愿,好吗?”徐品华要求说:“请妳劝大哥回家一趟,老爸前两天血压又高了,心脏又不好,所以,拜托妳劝劝他好吗?”
“好吧!你老爸算来也是我公公,我当然义不容辞,只是你大哥的心结尚未解开,要劝他回家,得费一番功夫!”于欣宜觉得棘手。
“最起码,妳的话他听得进去,也只有妳能治得了他呀!”徐品华想到,回家后把大哥怕老婆的模样告诉老爸时,他笑得前俯后仰、边擦眼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假如于欣宜能到徐家,一定能带给家里欢乐与活力的。
“原来我这么有用!”于欣宜得意洋洋。
“哈!不仅有用,还妖娇、美丽、聪明、能干”徐品华夸张地吹捧着。
“够了啦!斑帽子太重戴不了,我尽力就是了。”她答应他。
“谢谢大嫂子,小弟我铭感五内!”
“喂!你有够油嘴滑舌,我老公还说你沉默寡言又拘谨,我看全都是骗人的。”
徐品华嘻笑道:“还不是给妳带坏的,人家我….”
“徐品华,你讨打是不是?”于欣宜大叫打断徐品华未完的话,突然话锋一转,道:“喂,小子,你对我们家湘娟有何打算?”
“非卿不娶。”很肯定的语气。
“那为什么还停留在拍拖阶段?有够逊耶!加加油!OK?”
“没办法呀!老是有那么多电灯泡在旁边照着,妳要我从何下手?而且,她老闪躲着。”徐品华无奈的说。他挖空心思的追求,却一无进展。
“湘娟可和我一样是纯洁牌的,她从没交过男朋友,对感情的事难免感到陌生,你得耐心呵护她,和她培养感情,或者利用过年,陪她回南部一趟,说不定会有所斩获呢!”于欣宜提供点子。
“这个主意不错,谢谢大嫂子!”
“不好了,大事不妙了….”袁湘娟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冲了进来,神色紧张的直嚷嚷着。
“你女朋友回来了,好象有事情,我先挂断了,拜拜。”
于欣宜挂上话筒,慢条斯理的戏昵道:“何事匆忙?小姐。”
袁湘娟气喘吁吁的说:“妳爸和妳两个哥哥来台北了。”
“什么时候?妳怎么知道的?”这下于欣宜可紧张了。
“刚刚我回来时,在出租车上看到的,妳爸他们正在对地址,所以,我才能抢得先机上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于欣宜哀叫得瘫软在椅子上,忧心仲仲的。
“妳还没通知他们妳结婚的事,对不对?”看到于欣宜点头,袁湘娟直跺脚的说﹕“我真受不了妳,有胆子自己私自结婚,就这么没胆子告诉他们?这下好了,妳两个雄壮的哥哥准把徐品中活吞下肚,妳等着做寡妇吧!”她没好气的说。
这边诚诚咚咚的跑了过来,爬上于欣宜的膝上,伸手把她郁结的眉心抚平,软软的童音扬起:“妈咪,妳不要生气嘛!”
于欣宜亲亲诚诚,笑笑的不发一语。
“袁姊,要不要逃命去?”小凝天真的问,被袁湘娟瞪了一眼,伸了伸舌头,就埋头做她的事了。
“你妈咪快遭殃了,你外公和舅舅要来看你妈咪!不过,还好,五个哥哥只来了二个,徐品中应该可以招架得住。”袁湘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惹来于欣宜白眼。
终于,于父带着二个儿子进了湘宜工作室,站在办公桌旁,道:“丫头们,总算给我找到了。”于父声若洪钟,看不出已是六十好几的老人了。
于欣宜弹跳了起来,放下诚诚,惊恐的打招呼﹕“爸爸、二哥、五哥,你们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
“喝!丫丫,妳几百年也不打个电话回家,只好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是否还健在?她又在做些什么大事业?”丫丫是于欣宜的小名。
于父说着,又转向湘娟,道:“袁丫头,妳也是,不回家连通电话也没有,妳老头子托我上来时,顺便看看妳,交待妳一定要回家过年,知道吗?”
“于伯伯、于二哥、于五哥好,我爸妈身体还好吗?”
“他们身体好得很,妳关心的话为什么不回家看?”于父又嘟嚷着﹕“丫丫,一个女孩子家,拼什么事业,到头来还不是得嫁人,过完年都三十岁了,妳准备当姑婆啊?如果还没有男朋友,这次过年回家就得给我去相亲,给我结婚去,否则不许妳上台北,把公司给我收掉。”于父越说越恼。
“可是──我我……”于欣宜支吾半天,不敢说出实情,看看袁湘娟,也是六神无主的,她怕这一说,于父铁定怒气冲天,唉!怎么办?
站在旁边的诚诚,小脑袋转呀转的想﹕袁阿姨刚刚说,我有外公和舅舅,大概就是那个老阿公和年轻的先生吧?太棒了,这下子我不但有妈咪,也有外公、舅舅,现在我都和其它小朋友一样了耶!于是他走了过去,拉拉于父的衣襬子,仰着头甜软的叫:“外公好,我是诚诚!你是来看我的吗?”然后转向于欣宜那呆若木鸡的哥哥们,说﹕“舅舅好,我是诚诚。”他重复的自我介绍。
于父傻眼了,看着诚诚,吶吶的说﹕“丫丫,妳什么时候生了个小娃儿?”一会儿,他精神回复过来,沉声的问:“这就是妳不敢回家的原因?妳到底在外头乱搞些什么?”
“小妹,是不是有人欺负妳?”于欣宜的二哥问,眼神凌厉起来。
“是呀!小妹,如果妳被人欺负了要说,五哥会去教训他的。”于欣宜最小的哥哥也关心的说。
“不是啦!没有人欺负我,我这么恰北北,谁敢哪?”于欣宜急急的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父咆哮道:“说清楚,听到了没?”
“没……没”于欣宜吓得脸色发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爸发脾气,十条命也不够死!
“原来妳在台北根本没有好好的做事,居然和男人乱来,妳有没有羞耻心?从小我是怎么教妳的,女人的贞操就像名誉一样,一旦污损了,怎么也挽不回来,有那个男人要娶个不清白的女孩,妳──妳做出这种事,叫我的脸往那儿摆?不肖女,书都白念了。”于父心疼得大骂。就是这种迂腐的士大夫观念,荼毒中国妇女几千年,还不得翻身。
“于伯伯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袁湘娟怯怯的替于欣宜解释。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孩子都这么大了。”于父越想越气,一扬手便要打下去,于欣宜眼看那巴掌要打上来,赶紧闭上眼睛,半晌,什么动静也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住手!”徐品中飞快进来架住于父的手,气急败坏的吼:“你是谁,凭什么打人?”
“我是谁?我是她老子!”于父指着于欣宜,又怒道﹕“你又是谁?凭什么干涉我的家务事?”
“她是我老婆,我当然有权利管了。”徐品中无畏的承认道。
“什么?”于父和于家二位兄弟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于伯父,您好,我叫徐品中,和欣宜结婚没多久,诚诚是我前妻生的﹔我和欣宜本来预备过年回南部时,再亲自向您报告结婚这件事,同时也向您请罪,未获得您的同意,便擅自决定,请您原谅。”徐品中直瞰着于父,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责罚。
于二哥听完,沉不住气,一拳打向徐品。
“王八蛋,你敢这样糟蹋我妹妹,从小我小妹就是全家的宝,我们疼都来不及了,结果她竟让你这小子欺负。”一拳完接着又一拳,徐品中没有还手的任于二哥打。
“不要啊!二哥,不要打他,我求你,停手,二哥!”于欣宜冲过去拉住于二哥,但女人的力气毕竟有限。
“五哥,求你拉住二哥,不要打品中,五哥!”
袁湘娟在一边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帮谁,而诚诚吓得嚎啕大哭,叫道:“不要
打我爸爸,舅舅不要打我爸爸!”
小凝则吓得脸色发白的躲在墙角。
“五哥求求你!五哥帮忙拉住二哥呀!”于欣宜泪流满面的求饶。
诚诚也过去想拉住舅舅,可惜年纪小,被推倒后,又站起来跑到于父身边,拉着于父,直哭着喊﹕“外公!外公!求求不要打我爸爸,外公,不要打我爸”
于父看着老二又打又踢的,而徐品中不还手的任其拳脚相向,小女儿则拼了命的想要保护徐品中,他低头看着哭泣的诚诚,蹲子抱起诚诚,道﹕“老二,别打了,打死他,你妹妹要当寡妇的,老二!”于二哥理都没理,在于父大叫几声制止后才停手。
“干嘛不还手?”于二哥拉着徐品中的衣领,气喘的问。
“这是我该得的。”徐品中坦然面对。
于二哥和于五哥对看一眼,交换了欣赏的眼光,于五哥点了下头,表示这家伙通过考验了,.
于欣宜扶着鼻青脸肿的徐品中,一手接过袁湘娟准备的毛巾,帮他擦拭血迹,一边恨恨的开骂:“二哥,你每次都这样,事情不搞清楚就打人,出手又这么重,
他是我老公,你妹婿耶!残暴的动物﹔还有,五哥你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袖手旁观,一点同胞爱也没有。”
“丫丫,别急着骂妳两个哥哥,妳还没说清楚,为什么结婚不通知家里?”于父抱着诚诚,一边用袖口帮诚诚擦拭泪水,一边问清楚来龙去脉。
“因为我爱他嘛!而又有个女人跑出来搅和,我怕他被别人抢走,所以就先下手为强啊!如果我回家告诉你们,你跟妈准要盘查他祖宗八代,结婚还要挑日子,又要下聘、订婚、嫁妆等一大堆有的没有的,我怕耽误了就先斩后奏,反正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到时你们再知道也不迟呀!”
于欣宜一席话震惊全场,包括徐品中在内,他这时才了解到他究竟是娶了什么样的老婆!
“天哪!不要告诉我,她是我的小妹!”于五哥首先发难。
“小妹啊!妳也未免太前进了吧?”于二哥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于父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道:“丫丫,老爸真怀疑对妳的教育究竟是成功呢?还是失败?”于父又转向徐品中,说:“你离过婚?介意说说吗?”
徐品中点头承认后又摇头,决定完全坦白。
“不算离婚吧!我坐过牢,犯的是过失杀人罪,去年才出狱。”他顿了一下,
环视于家父子,怎么没有动静、暴怒、轻视、或者拳打脚踢?统统都没有,反倒是一张张感兴趣的脸,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
于二哥朗声道:“说下去,我们在听。”
徐品中陷入往事的回忆里──
“在我三十二岁之前是个花名在外的大少,直到我前妻出现,我才真正陷入情网,孰料,她爱的不是我徐品中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财势,可惜,当时我爱得盲目、爱得狂热,看不清事实,不曾察觉她贪婪的一面。我父亲爱子心切,深恐我受伤害,为了保护我,背地里请徽信社调查她的一切,搜齐证据放在我面前,我却推开,不愿看清真相,只因她的美丽令我迷恋。于是我和我父亲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我负气离家,而我父亲为了唤醒我,故意登报月兑离父子关系,断绝我的经济来源,那时候我误解我父亲专制偏执,嫌贫爱富,干涉我的生活,我气愤填膺,同时,我也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可笑的是,我深信我前妻一定会和我携手共度难关,迎接生活的挑战,共创我们的未来,因为我深信她是爱我的,所以我们结婚了,过了三个月神仙眷侣般的甜蜜生活。原本她以为我有私人财产,要不或多或少也从家里带些钱出来,她不相信我父亲会真的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因此她私下瞒着我回去向我父亲要钱,却被我父亲赶了出来,我父亲并扬言这辈子我休想拿到家里的一分一毫,而当时我父亲也在各界施加压力,没有一家公司敢用我,于是,她恍然了,确定我是穷光蛋,榨不出油水来,所以,她露出真面目,恢复从前钓金婿的生活,奈何这时她也怀孕了,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她的计画,她依旧穿梭于上流社会,游荡于豪门公子间,即使她顶着肚子,她也….直到那天”
徐品中痛苦的停住了,看了看诚诚,犹豫是否该当着孩子面前揭露丑陋的事实,于欣宜会意的握了徐品中一下,转过头,却发现徐品华不知何时已靠在门边,凝神的听徐品中诉说往事﹔他是在电话中听到湘娟的叫声,担心有事,所以才飞快的赶了来。
“小凝,麻烦妳带诚诚到超市买些吃的回来,慢慢逛。”于欣宜要把诚诚支开。
于家父子互相对看一下,心想﹕什么时候这小妮子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也见识到徐品中对丫丫的影响。
“她怀着将近九个月的诚诚,照样留连在男人的床上,而那些男人图的是和孕妇上床的新鲜感,那天和她去开房间的是一个小开,而我刚好正在找工作却无意中撞见他们走进宾馆”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徐品中再次痛苦的停住,于欣宜从背后紧紧的抱任他,把勇气轮送给他,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当时,我简直气疯了,就去买了把水果刀,冲上那家宾馆,一间间的找,当我打开房门后,我无法控制满腔的怒火,只是一刀一刀的刺进那个小开身上,我的前妻在拉扯之下被推倒在地,最后,还是宾馆里的人听到惨叫声冲进去,才制止我的冲动﹔她因为动了胎气,难产的生下诚诚后就血崩而死,而那个小开命大,捡回一条命,所以我才被判过失杀人﹔诚诚则因为没人照顾,警方在我的同意下,将他送到育幼院,直到我服完刑,去接他时,他都已经快四岁了,然后我就带着诚诚到处打零工”说到这,徐品中苦笑了一下,又接道:“因为有很多公司不愿雇用有犯罪前科的员工,所以我四处碰壁,直到幸运的那一天……”他深情地凝望于欣宜,道:“我在楼下碰到小凝的婆婆,她叫我上来试试看,或许妳会有工作给我,因为妳有副好心肠,所以,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上来,没想到,妳知道我有前科却不排斥我,让我留下来工作,当时我,我”徐品中激动的说不下去了。
“我懂的,我懂!”于欣宜含泪,温柔的说。
徐品中很坦诚地直视于家父子。
“这就是我的过去。至今我仍无成功的事业,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令媛,但我是真心诚意的爱她,今生今世,我会倾尽我所有来呵护她、爱她,不只是因为她给我重生的机会,她也让我灰暗的人生有了新希望,我是用整个生命在爱她,不是因为她对我有恩。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坦白我的过去,是欣宜给了我勇气,为了争取她,我愿意把我丑陋的过去呈现出来。于伯父,我诚心的恳求您答应我们的婚事,好吗?”
徐品中的肺腑之言令于欣宜非常感动,她也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
于父不停地打量徐品中,沉吟片刻,才开口:“儿子,你们觉得呢?”
“我没意见!反正,他敢亏待小妹,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老五,你呢?”
于二哥眼含笑意,故作严肃状。
“嗯…这个嘛…”于五哥模模下巴,思索半天,耸耸肩,道:“有个现成的小外甥玩玩也不错。”
徐品中和于欣宜紧张地等待于父的答案。
“小子,你们婚都结了,我能不同意吗?没想到,来趟台北,平空有了女婿,还多了个小外孙,收获不错。我女儿的眼光向来很好的,不过,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丈人了,我女儿交给你了,稍有差池,提头来见。”于父轻松打趣的说。
“谢谢爸爸、二哥、五哥的成全。”徐品中真是万分感激。
于欣宜喜极而泣的跑过去,激动的抱住于父,哭泣道﹕“爸,谢谢您!”
于父双眼湿润,拍了拍子欣宜,道:“都当妈妈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爱哭鬼。”他取笑她。
徐品华走了过来,感激的对于父颔首,感激道:“于伯父,您好,我叫徐品华,是您女婿的弟弟,谢谢您的宽容,接纳我大哥,改天请到寒舍让我爸爸好好招待您,对了,我还是袁湘娟的男朋友。”
于父高兴的咧了张大嘴,呵呵笑道:“你说的是亲家公,好啊!可是,怎么天下美男子都给你们徐家了,我儿子都被比下去了。”说完,哈哈大笑。
“袁丫头,有男朋友还不赶快带回家报备,难不成要学丫丫,小心妳爸剥了妳的皮。”
袁湘娟始料未及徐品华会来这一招,面红耳赤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于父伸长了脖子,直嚷着﹕“那个小凝带诚诚去那里买东西啊,怎么去那么久?”
“等下就回来了。”于欣宜答道。
于二哥道:“品中啊,那赶明儿要不要回南部过年?”
“好啊!我会带欣欣和诚诚回去的。”
徐品华一听,苦了张脸,心想:这下子老爸又得伤心难受的过年了。
于欣宜细心察觉到了,对徐品华点了点头﹔他一见,放心的笑开了,而袁湘娟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搞不懂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外公,外公,我给您买了果汁哦!您不要生爸爸的气了。”诚诚拿着一盒果汁,从外头跑了进来,嘴巴不忘甜言蜜语。
于父一瞧,窝心极了,不免唠叨起来。“你们看,儿子、女儿从来没想到伺候我,连倒个开水,也要自个儿来,小外孙多贴心啊!”他抱起诚诚,东模模西模模的。
于五哥抗议了。“爸,您怎么可以这样善变,偏心成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没买过果汁给您喝,是您不爱喝!是不是小外孙拿的果汁就特别甜啊?”
“小外孙懂得孝顺老头子,你们呢?兄弟五个,也不给我讨个媳妇,让我抱孙子,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于父一说,火气就上来,老大也四十三岁了,也是光棍一个,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到孙子?
“老爸,拜托,留个面子嘛!”于二哥告饶,道﹕“要骂等回家再让您骂个痛快,好吗?”
于父只好收起脾气,交待着﹕“原本是上来押这两个丫头回家的,现在呢,.也不用麻烦了,待会儿我们就先回去,丫丫、品中、袁丫头,要不要回去过年?”
他们三个忙不迭的点头。
“好!那我就回去准备准备,也得让老太婆知道这事,省得她唠叨。”
“于伯父,那我能不能去南部?”徐品华乘机问。
“为什么不能?欢迎都来不及了,嘿嘿!我回去捉弄那袁老头,他已经输我一桌酒席了,我要补办喜酒,所以你们统统得回来,一个也不许少。”于父越想越兴奋,忍不任说:“老二、老五,现在就回去,快点!”
“爸!你又人来疯了。”于五哥抱怨道:“每次都这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和袁伯伯抬杠。”
“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竟敢致训起我来了。”
“老五,安静点!爸,要回去就快走,可以赶五点三十五分的车。”于二哥提醒着。
“我开车送您,于伯父。”徐品华异常热心。
“好呀!”
袁湘娟紧张的说:“于伯伯!您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嗯不要”不知道如何启口。
于父纳闷道:“不要什么?妳不把男朋友带回家,妳爸那儿已经准备好相亲人选了,随妳啦!”
袁湘娟丧气的叹口气,又狠狠的瞪了徐品华一眼。
徐品华视而不见,热心的招呼:“于伯父、于二哥、于五哥,我们走了。”
“爸、二哥、五哥,再见。”于欣宜说着。
徐品中分别和于家父子握手,于父拍拍他的肩膀,一行人进了电梯。
“外公、舅舅再见。”
“再见,过年得回来,要请客哟!”于父再次叮咛。
电梯门关上后,徐品中和于欣宜抱着诚诚站在电梯旁良久,二人心中都充满感谢。于欣宜欣慰自已有这么开明的父亲和开朗的哥哥们,感谢老天爷,让她在这么好的家庭中长大,也给她这么好的家人,她彷佛看见幸福的生活已展开在眼前。
“妳有个很温暖的家庭.…”徐品中无比羡慕的说。
※※※
晚餐的饭桌上围着徐品中一家三口,袁湘娟被徐品华哄骗出去了。
于欣宜边吃饭边思考着,要如何化解老公心中另外的结。
徐品中打量于欣宜心不在焉的样子,感到纳闷﹕她有什么烦心的事吗?现在不是一切都很美好吗?
“老公,明天我想带诚诚去探望一个寂寞的老人。”
“上哪儿?探望谁?”他不解。
“阳明山,听说我公公生病了,所以我得去看看他!”她保持镇定的说。
徐品中捧着饭碗的手僵住了,半晌,他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去洗澡。”
于欣宜只好暂时打住,突然想到,以前有个女性朋友说过,夫妻在晚上睡觉前的沟通,效果最好,男人通常在那个时候心情最放松,再加上妻子温柔的抚慰,效果绝对加倍﹔好吧!等晚点再来试试看。
于欣宜一晚上就陪着诚诚,帮他洗澡、陪他做功课
“好了,故事说完了,闭上眼睛睡觉。”
诚诚躺在床上,伸过手抱着于欣宜的脖子,亲亲她脸颊,说:“妈咪!我爱妳。”说完,赶快转周身,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于欣宜又感动得泪水直淌。
“我也爱你,小宝贝。”她拍拍盖着棉被的小小身子,才慢吞吞的关上房门。
※※※
于欣宜沐浴后,一身清香的跳上床,令徐品中吓了一跳。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他笑她。
“这句话是我爸的专利用语,你换别的说。”她边说边将整个身子往他身上钻,试图寻找舒服的姿势。
“欣欣别这样动来动去的,小心我欲火焚身。”徐品中不怀好意的说。
“老公,我们来讲悄悄话,好不好?”她嗲声撒娇的说。
“什么悄悄话?”
“就是甜言蜜语嘛!”
“白天谈了那么多,还不够?”
“那是你对爸爸的保证,可不是对我的爱之语。”她嘟起嘴巴。
“妳啊,真是拿妳没办法!”徐品中笑得叹口气。
“我爱你,老公,我爱你的眉,爱你的鼻子,爱你的嘴巴,爱你的体贴,爱你的──爱我。”
“什么叫爱你的爱我?”
“就是爱你的爱我嘛!爱你的一切的一切!”
徐品中感动的拥紧于欣宜,呢喃道﹕“欣欣,我的欣欣。”
“老公,你都能坦然的面对我的家人说出以往的一切,为什么就不能面对你年迈的父亲呢?你也知道,当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于欣宜突然转移话题。徐品中一下子招架不住,楞住了!
“因为我惭愧!当时,我都已三十出头了,应该是个思想成熟的男人,居然如此容易的就被美色所惑,枉费我在商场打滚多年﹔况且,我爸也正式宣布和我断绝父子关系﹔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自尊心的强弱是随着年纪的增加而增加,年纪越大,自尊心越强。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姓徐,不是吗?况且这是徐家的家务事,干外界屁事?”于欣宜一忘形便满口粗话。
“老婆,文雅点!”他按按她的嘴唇。
“再说啦,怎么样?”她耍赖。
“别逼我,让我想想好吗?”他犹豫不决。
“那我先带诚诚去看他老人家,好吗?”她征求他的同意。
半晌,他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老公,你真好,我好爱你哦!”她紧拥着徐品中。
“我也一样,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