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偽裝 第四章

回台南放春假的華童話,除了固定每天傍晚陪林香荷上街買菜外,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由于華童話難得回來台南一次,林香荷每天都將三餐準備得特別豐富,總讓她吃得快撐死,卻又很滿足。

飯後華童話會懶洋洋的躺在涼椅上,喝著華剛親手泡的茶,茶香濃郁而甘醇,總讓她一杯接一杯,三人總是和樂融融的聊著天,不知道內情的人,肯定會以為華童話是華剛與林香荷的親生女兒呢!

而其他時間,她不是在院子里納涼看書,欣賞黃昏的夕陽,就是在小菜圃里澆花拔草,幫華剛整理畫稿,偶爾與林香荷在廚房里聊著學校的趣事,跟台北忙碌的生活相比,這里的優閑簡直是奢侈的享受,她敢肯定春假結束後,自己一定會肥得像只豬。

這天,是春假的第五天,陪著林香荷從超市出來的華童話,因為一幅海報而停下腳步,原因不為別的,有一群少女正聚在海報前嘰嘰喳喳的討論。

「香姨,可以等我一下嗎?」華童話走近海報,是那個白瓷女圭女圭!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海報是淺綠色的底,繪的是無數雪白羽毛隨風飄散的樣子,溫暖的陽光從天際射到地面上,中間印著深藍色的字體,「天使從天而降,而我一直在等你」,右下角則印了一個精致無比的白瓷女圭女圭圖案。

「童兒,發生什麼事了?」林香荷也跟著湊上前。

「香姨!你看這個女圭女圭,跟我的那個像不像?」華童話指著白瓷女圭女圭的圖案。

「對呀!好像哦,只是衣服的款式不一樣。」華童話從小收藏至今的那個男女圭女圭,穿的是鵝黃色的吊帶褲,而海報里的,則是穿著粉色碎花裙的女女圭女圭,除此之外,那雕工、神情,完全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華童話看到海報下方的黑體小字,飛翔模特兒經紀公司,徵求如同天使般的甜美女孩,詳細辦法請參閱我們的網站……

「竟然是飛翔的海報,那個女圭女圭他們是從哪兒得來的?」

林香荷並未听見華童話的喃喃自語。

「哦!原來是徵求模特兒的海報呀!」林香荷從未看過如此特別的海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會是那一個嗎?」華童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記得母親曾說過,自己的那個白瓷女圭女圭,是生父駱天韶所送,小時候,每當她哭著要找父親時,母親總會將她摟在懷里,溫柔的對她訴說白瓷女圭女圭的故事。

原來制作白瓷女圭女圭的男人,有位非常美麗的愛人,他為了所愛的人制作了二個一模一樣的白瓷女圭女圭,男女圭女圭送給愛人,女女圭女圭則留在他的身邊,在女圭女圭完成的當天,兩人于教堂前許下天長地久的誓言,可是因為戰爭的關系,男人上了戰場,這對相愛的人,也因此被拆散。

臨走前,男人身上僅帶著那個女女圭女圭,並對女人許下回來的諾言,戰爭結束後,分隔兩地的雙方,仍舊守著當初的誓言,女人雖然有很多追求者,但她始終不願嫁人,一心等待男人歸來,終于皇天不負苦心入,男人穿著一身殘破的軍服歷劫歸來,原本分散的兩人與白瓷女圭女圭,終于再度相聚。

這對男女死後,本來是一對的白瓷女圭女圭,又面臨分離的命運,被賣到美國的男女圭女圭,最後被駱天韶得到,而女女圭女圭當時一直下落不明,那時傳聞著,分別擁有這對女圭女圭的男女,不管兩人分隔有多麼的遙遠,一定會相遇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分開。

「童話、童話,你在想什麼?」

「沒事。」女女圭女圭的擁有人如果是個男人,會是她等待已久的另一半嗎?

「你如果擔心下學期的學費沒著落,我與你華叔叔都願意替你出的。」童話這孩子凡事都很獨立,總是一副很堅強的模樣,可實際上,她的心比誰都脆弱。

「香姨你放心,我只是將原來的工作辭掉,換個更好的工作,春假以後才開始上班,所以你不用替我擔心錢的事。」華童話不想讓林香荷操心,所以隱瞞了一些事。

「那就好,我們回去吧!」林香荷才剛踏出第二步,一陣惡心的感覺從胃里翻攪上喉頭,她放下手中的袋子,蹲在地上狂吐了起來。

「香姨,你沒事吧?」難道是吃壞肚子了嗎?不對呀!香姨又沒吐出什麼東西來,該不會是……「香姨!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這……」不會吧!盼了這麼多年,就要放棄的當下,居然讓她懷了身孕,如果是真的,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她等不及看華剛高興的神情了。

「香姨,趁著婦產科還沒休息,先去檢查一下比較好。」華童話指著附近的醫院說道。

「也好。」

兩人回到家時,華剛正坐在客廳看新聞。

華童話神秘的朝華剛道︰「叔叔,讓你猜一猜,我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你這鬼靈精,你華叔一把年紀了,哪猜得到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哈哈哈!所以我說男人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華童話雙手擦腰大笑道。

「剛,我……我有話對你說。」林香荷坐到華剛身旁。

「你們倆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是不是遇上什麼好事啦?」恐怕是附近的店家跳樓大拍賣,她們今天比較晚回來,而且手里提的東西似乎比昨天還多,這個答案絕對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要當父親這事,你說是不是好事?」華童話又是一陣大笑。

「父親!你剛剛說……說什麼,誰要當父親?」華剛的聲音是顫抖的。

「在場的人,除了你是男人外,還有別人嗎?自然是你當父親!」

就見華剛愣在原地,嘴巴張得大大的。

「剛,你不要緊吧?」是高興到傻了嗎?

「叔叔,蒼蠅不知飛進去多少只了?你還不快把嘴巴閉起來。」華童話好笑的看著華剛的反應。

一回過神的華剛,興奮的抱住林香荷轉圈圈,「我要當父親了!真的嗎?香荷,我居然要當父親了!我實在太高興了。」

「叔叔,你不要把香姨轉暈了,等會兒她若不能做晚飯,那我們不就要餓肚子嗎?」她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為了可愛的胃著想,不得不出聲提醒。

「孕婦不是不能太過勞動嗎?以後晚飯由我來做,你等著吃就行了。」華剛將林香荷放下。

「叔叔你也太夸張了,煮飯哪算過度勞動,更何況孕婦要多運動呢!」

「對哦!不過今天還是讓我來煮好了,我看看你們買了什麼菜?」華剛將放在地上的袋子拿進廚房。

「也好,我也很久沒吃到叔叔煮的菜了。」華童話拿起桌上的蓮霧就往嘴里送。

「童話,你真是我們的幸運星,你一回來,這個家就有了喜訊。」

「香姨,你太看得起我了啦!」如果她真會為人帶來幸運,為什麼媽咪仍舊這麼的不幸?華童話眼神黯淡了。

「童話,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林香荷擔憂的看著眼前的華童話。

「哎呀!香姨,你才剛懷孕,就開始有孕婦疑神疑鬼的癥狀,我好得很,哪會有什麼事。」華童話以微笑來掩飾傷痛,但笑意卻沒到達眼里。

「童話,你若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一定要說出來,別老是悶在心里,那會讓我們擔心的。」

「我知道。」看到華剛與林香荷這麼幸福,華童話忍不住想著,自己的幸福究竟在何方?

就在春假結束的前一天,華童話回到了台北,向房東辦理退租手續後,她打包好行李,撥了通電話告知任翔,便開著自己的老爺車往任家而去,前來應門的是親切和善的管家——何媽,而任翔則是打開後門,讓她將所有的東西卸下,兩人忙進忙出了一段時間,終于順利將行李全搬到華童話位于二樓的房間。

「這讓我一個人住?」華童話站在坪數頗大的房間內,不敢置信地說。

「沒錯,你如果不滿意的話,隔壁還有四間空房,任君挑選。」

一上二樓,右手邊就有六間房間,盡頭的那間是何媽的寢室,左手邊則是一大片的落地窗與陽台,可以鳥瞰台北的夜景,采光良好的設計,讓整個二樓處在明亮的陽光下,溫暖得好似仙境。

「不用,這間已經夠好了。」能在台北住到這麼大的房間,真是太享受了,尤其是房中一系列的豪華家具,天呀!這真的是佣人房嗎?就連華童話小時候住餅的高級別墅,也沒任家的房子大,想不到任家竟然有錢到這種地步,華童話咋舌了。

「童話,等何媽向你介紹完負責的工作後,我再帶你參觀整幢樓。」

「童話,真高興你能來幫我的忙,任家的三餐原則上是由我來準備,而你目前只需要協助我就行了,這兒里里外外的打掃、清潔,都得靠我們。」何媽一口氣的介紹完。

「就這樣?」想不到竟然這麼簡單。

「要不然你以為呢?等會兒你可得好好嘗嘗何媽的手藝,可不輸給餐廳的廚子呢!」任翔帶著華童話走上三樓。

「我以為會有成堆的事情得做。」

「你也太夸張啦!不過是整理房子而已,因為何媽畢竟年紀大了,讓她獨自一人打掃整幢屋子,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清理房子這事她最在行了,小時候她常和母親比賽打掃房子,看誰掃得又干淨又迅速。而每一次掃得最干淨的一定是母親,而這最迅速的人嘛,就是她自己,與母親在一起的那段時光,真的很令人懷念,她們總是會在別墅里玩捉迷藏,一起上街、下廚,一起在院子里種花種菜,縱使她的生命中,從未有過父親的參與,可她卻從來不曾遺憾過。

「那麼我以後也要像何媽那樣,叫你二少爺?」

「哈哈!你如果真那樣叫,我會覺得很奇怪的,你還是叫我任翔好了。」同學四年,彼此稱呼名字習慣了,如果她這時改口稱他為二少爺,怎麼听他都覺得不習慣。

「可是遇見你哥時,我還是……」華童話話都還未說完,後頭就傳來聲音。

「就叫我任大哥吧!」任飛走到他們的面前。

「任……大哥?」華童話不確定的喊了一遍,心中難掩疑惑,任飛何時變得這麼和善?

「老哥,我正在帶童話參觀家里呢!你今天滿面春風哦,該不會找到天使了吧?」沒有什麼事能讓任飛整個人這麼精神奕奕的,除了那名少女以外。

「你猜我發現到什麼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只要找出是何種品牌的香水,相信要找到她不是難事。」原來白瓷女圭女圭的身上沾著淡淡的香水味,他曾問過精品店的老板,她非常確定從未在白瓷女圭女圭的身上噴過香水,所以這肯定是天使抱著白瓷女圭女圭時,殘留在女圭女圭衣服上的香味。

「哇!連這麼細微的事都讓你發現了,看來你是勢在必得!」

「我把那個白瓷女圭女圭用真空密封起來,等會兒會請專家幫我鑒定是何種香水?」任飛走進房間,抱出一個透明玻璃棺,棺中裝的正是華童話朝思暮想的白瓷女圭女圭。

「那麼小弟我,就在此祝你早日找到如花美眷。」任翔目送任飛下樓,並大聲喊道。

「那女圭女圭的手工真精致。」那個女圭女圭會是任飛擁有的嗎?

「是呀!不過老哥不是因為這樣才買下它的。」

「哦?那女圭女圭是從何得來的呀?難道是為了選拔模特兒而準備的?」

「那女圭女圭本來是精品店中的非賣品,那一天他在精品店外遇見讓他傾心的女子,那女子向他要了那個女圭女圭,他便不惜一切代價的買下來。」現在說起這件事,還是讓他吃驚不已。

傾心的女子!原來任飛早已有意中人,雖然華童話早就猜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她的心還是沒來由的抽痛著。「那一定是很特別又美麗的女子,否則怎會讓任大哥深陷下去呢!」既然是要送人的女圭女圭,為何還會在任飛身邊?

「對呀!那女孩的名字與長相就跟天使一樣,他們相遇的當天,老哥就把她帶回來了,那時我們還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呢!可惜她第二天就不告而別,為此他還消沉過一段時間,後來在我媽咪的建議下,才開始籌備甄選模特兒的活動,其實那場活動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那女孩——天使。」要不是經歷過這件事,他也不知道,原來任飛是那麼痴情的人,他以前只認為他的老哥是眼高于頂,現在才知道,任飛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呀!他現在真希望,也能如同老哥一般,找到讓自己傾心的女子。

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找到那女孩,華童話真羨慕天使,能得到任飛的心。「她為何不告而別呢?」

「這事我也不知道,也許那女孩真是路過此地的天使。」

「也許就是這樣,才能讓任大哥印象深刻吧!」

「也許,不說這個了,我都還沒向你介紹完呢,三樓是我與老哥的臥房,還有會議室和書房。」任翔打開會議室與書房讓華童話參觀。

「哇!真壯觀!」任家的會議室,設備不輸給外頭的大公司,不僅舒適寬敞,所有會議室應有的設備一應俱全,還配有最先進的視訊網路,此視訊網路的螢幕是觸踫式的,它的規格足足與牆壁一般大,更特別的是,此視訊網路也能拿來看電視、電影等多種用途。

要進入任家的書房,首先得在玄關處月兌下鞋子,才能踏上和式地板,里頭藏書之豐富,可媲美大型的圖書館,高到天花板的木制書櫃,分門別類的排滿了各式的書籍,書櫃是可拉式的,這麼一來,就能在有限的空間內,擺放更多的書籍。地板上置著抱枕與靠墊,讀累了,就能躺著休息,最特別的莫過于放置飲料與食物的矮桌,當你坐在地板上時,你的腿會與矮桌的高度一致,矮桌下配有滾輪,可以任意推動,在這里一邊喝著香醇的咖啡,一邊優閑的看著書,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呢!華童話暗忖。

「你如果忙完了工作,也可以來這里看看書哦!」華童話因那些書而發亮的眼神,非常的吸引人。

「真的嗎?謝謝你。」華童話笑逐顏開,她料想不到的是,來這里幫佣,不但有不錯的薪水可拿,還能看到這麼多的好書,一向愛書成痴的她,對任翔的這番話感動不已。

看到華童話臉上的笑容,任翔的心竟開始加速跳動,為什麼他以前都沒發現,華童話其實挺可愛的,只要適當的裝扮,相信一定不同凡響。

「童話,我們上去四樓。」

「四樓想必就是你父母的臥房了。」

「沒錯,不過他們在昨天攜手相伴游歐洲,所以這三個月內是見不著他們的,四樓除了我父母的寢室外,健身房與撞球室也都在這里。」說到他這對父母,只能用神仙眷侶四字形容,他們恩愛的程度,有時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開口閉口就是Honey、Darling,連身為兒子的他都覺得惡心,更遑論其他人了。

「你的父母一定很恩愛。」就跟華剛與林香荷一樣。

「他們是一見鐘情、二見定情、三見婚期。」母親老愛在他們兄弟的面前,耳提面命一番,所以對父母的相戀史,他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真好。」如果她也有這種父母,不知道有多好。

「對了!從未听你提過你的父母,你一個人北上讀書,他們一定很不放心吧!」

听見此話的華童話,眼神黯了下來,「從我有記憶以來,不曾見過父親,而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媽咪在世時,總是以熱切渴望的服神,盯著緊閉的門扉,然而除了定期的金錢給付外,媽咪盼望的人終究不曾出現過,每次看到媽咪失望痛苦的樣子,她總會很恨那個男人,那個拋棄她們母子的男人。

「那住在台南的親人是?」余若若曾說過,華童話的故鄉在台南。

「是我的養父母,我的母親去世後,養父帶著我從台北搬到台南,他後來遇見了香姨,才共結連理。」媽咪去世的兩年前,華剛為了找尋繪畫的靈感,而來到山中別墅,因此巧遇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木的媽咪,這段相遇,讓華剛無可救藥的愛上媽咪,不過媽咪的心中始終容不下別人。

華童話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很難想像她竟有那麼悲慘的童年。

「那他們待你好嗎?」

「很好,養父當時為了撫養我長大成人,怕我受委屈,所以拒絕走上婚姻這條路,幸好香姨深情不悔的等待,最後兩人終于能共偕白首。」如果華剛真的一輩子不娶的話,她會愧疚萬分,而媽咪在天之靈一定也無法安心的。

任翔還想再說些什麼,對講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喂!何媽嗎?」任翔順手接起。

(二少爺,可以下來吃飯了。)何媽在對講機的另一頭說道。

「好,童話,我們下去用餐吧!等會兒我再帶你參觀溫室。」

兩人說說笑笑的下了樓,就見任飛著迷的瞧著玻璃棺中的女圭女圭,在他的眼中,女圭女圭一定成了天使的化身,想不到自己等待許久的男人,還是與她無緣,華童話的心揪痛著,為了任飛痴迷的眼神。

那個天使真的那麼與眾不同嗎?華童話專注的想著,豈知腳竟踩空,整個人向前撲倒,走在前方的任翔,一時穩不住身子,兩人就這麼從一樓平台,滾到了樓梯下。

待華童話回過神時,她的眼鏡不知掉在何方,而任翔的唇好死不死的正好貼上她的,天呀!她怎麼會與……任翔接吻,慘了!她的眼鏡呢?她沒戴眼鏡不能見人的,火速的推開任翔,她搗著臉,連忙站起,背對著任翔開始找眼鏡。

而任翔也是尷尬不已,他怎麼會跟華童話……幸好老哥一臉痴迷的看著白瓷女圭女圭,而何媽也在廚房忙著,否則他真不知要以何種面目見人,咦!等一下,會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覺得華童話長得很像天使,除了發型不同外,那白皙的臉蛋、卷翹的長睫,不就是……

「童話,你的眼鏡。」任翔撿起身旁的黑框眼鏡,遞給背著他的華童話。

「謝謝。」華童話右手伸向後,左手繼續搗著臉。

「童話,你的臉踫傷了嗎?」看華童話低頭並遮著臉,任翔以為她的臉因踫撞而流血,欲繞到前面察看她的傷勢,卻被華童話高聲喝止。

「別過來。」華童話趕忙跳開,並乘機戴上眼鏡。

華童話高揚的聲音,引起任飛的側目,就連端著湯走向飯桌的何媽,也把眼光調向華童話與任翔,華童話及時轉身,又恢復原先的從容。

「對不起任翔,你沒受傷吧?」華童話若無其事的詢問任翔。

任翔定楮一看,咦,是他看錯了嗎?肯定是,一定是他摔下來時,撞得眼冒金星,否則他怎會認為眼前平凡的華童話,長得與天使很像,絕對是這樣沒錯,百分之百是眼花造成。

「我沒事,剛剛真是抱歉。」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難怪華童話會如此驚慌失措,他為華童話的「喝斥」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們怎麼了嗎?」任飛挑眉問道。

「沒事,只是不小心跌倒而已。」任翔開口道。

「是嗎?」如果真是如此,華童話何須叫得那麼大聲?

任飛不相信的看向華童話,而華童話則是閃避著任飛的目光。

「二少爺,你也真是的,在住了二十幾年的家也會趺倒。」何媽好笑的搖了搖頭。

「還不是因為何媽煮的菜,讓我忘了今夕是何夕,所以才會一時閃神……」

「藉口!」任飛壓根兒不相信任翔的說辭。

「好了!來吃飯了。」何媽阻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唇槍舌戰,她看著兀自低頭沉思的華童話又道︰「童話,你也過來,這菜要趁熱吃。」

「好。」華童話選了任飛對面的位子坐下。

席上任翔依舊談笑風生,而任飛則是心事重重;何媽不停夾菜添飯給華童話,但華童話只是拼了命的吃,但卻食不知味,她的心全懸在任飛的身上。

「童話,你三天沒吃飯嗎?餓成這樣。」任翔終于注意到華童話的異常。

「啊?我不太餓呀!」華童話說完又扒了一口飯。

「不太餓?你連吃了五碗還說不餓,你不要緊吧?」難道那一撞,把她的魂撞飛了嗎?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一直在想天使與任飛的事,愈想愈難過、愈想愈傷心,根本忘了自己吃到第幾碗。

就在華童話不知該如何回答時,門鈴聲突地響了起來,原來是任飛之前所說的香水專家。

「你好,我是瑞塔博士,這女圭女圭難道就是天使女圭女圭?」其實她原本是不想來的,但因為看過飛翔的海報,也讓她對這個女圭女圭起了好奇之心。

原來海報一推出後,在網路上成了一股熱潮,大家都昵稱上頭的女圭女圭為天使女圭女圭,大家紛紛猜想,雀屏中選之人,想必也與女圭女圭一樣純潔無瑕吧!

「對!天使的女圭女圭。」其實能不能吸引天使前來,任飛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刊出的網路廣告,一直沒有回應,天使就像被空氣蒸發掉了一樣,完全消失在世界上。

「這味道我百分之百確定,是意大利知名服裝設計師——MichelKlein,專為女人設計的UnAirDeComedie香水。」瑞塔博士閉著雙眼,仔細而專注的聞著女圭女圭身上的香味。

而坐在餐廳的華童話,雖然默默地喝著湯,卻非常留意瑞塔博士與任飛的對話,當她听到UnAirDeComedie香水時,差點嗆到,心髒更是因為那句話而狂跳著,那香水……那香水不就是上禮拜去逛街時若若硬塞給她,要她在化妝舞會時用的嗎?她等會兒得上去找找,看塞到哪兒去了?

「UnAirDeComedie香水?」任飛跟著念了一遍。

「沒錯,此香水瓶口綴有潔白如絮的羽毛,充滿著夢幻般的感覺,加上優雅誘人的香梨與鳶尾花的芳香,使人很容易就聯想到喜悅淘氣的天使,此香水便是因此而有名的。」此香水配在天使女圭女圭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那如果我要找出在台灣,曾經購買過此種香水的人,應該不是難事吧?」

「以飛翔的能力,想找出所有的人,應該不難。」瑞塔博士暗自猜想著任飛的用意。

「嗯!我懂了,瑞塔博士,謝謝你專程抽空前來。」任飛感激不已的握著瑞塔博士的手。

「不客氣,其實我也很期待這次的人選哦!下禮拜模特兒選拔大賽,就要開始了吧?」

「是呀!」下禮拜開始,為期一個月的模特兒甄選活動,他心中最適當的人選,早就屬意天使,如果那時她仍未出現,而網路上又沒消息的話,那這段時問的努力,不就付諸流水了?天使呀天使,你到底在哪里?你讓我找得好苦呀!一想到行蹤成謎的天使,任飛的表情也跟著憂郁起來。

「不知我是否有榮幸,能參加此位模特兒的首場演出?」想必一定精采可期。

「屆時一定會讓瑞塔博士以貴賓的身分前來。」任飛允諾,雖然他不確定是否真能找到天使。

「那麼我告辭了。」

任飛送瑞塔博士出門後,隨即又將女圭女圭搬回房間,整個人開始忙碌起來。

「看來老哥沒找到天使,是不會死心的。」

「如果那名叫天使的女孩,知道任大哥在找她的話,一定會現身的。」華童話衷心的說。

「不現身還好,就怕她一現身,愛的卻是另有其人,那老哥就慘了。」天使的條件那麼優,一定有許多人傾心,也許早已名花有主了。

「很難有女孩子抗拒得了任大哥的魅力。」就連她也不例外,華童話在心中說道。

「呵呵呵!說得也是,我帶你去參觀溫室,里面有不少可食用的植物,就連何媽做飯也用得到呢!」

「那這些碗盤?」雖然她是明天才開始工作,可讓何媽一個人洗,有點說不過去。

「童話你去吧!這些交給我就行了。」何媽俐落的收拾著。

「是呀!童話,走吧!」任翔催促著,人已到了後院。

「好,我這就來。」華童話多希望那個讓任飛專注不已的人是自己,可她非常的清楚,這終究是自己要不得的奢望,她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樓上一眼,便走向任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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