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
「嗚……Ivan你回來呀,我不是故意罵你故意咒你的,你回來啊,嗚……你就這麼走了,你教我怎麼對得起于家的列祖列宗呀,你是于家的唯一血脈呀!」醫院里,于錦華仍舊混身紗布裹身,呼天搶地的哭喊已經一連幾天幾夜了。
「華姐,你要節哀呀。」珍妮不斷的遞上面紙,眼底亦是紅腫的血絲。
「嗚……他居然就這麼走了,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好好講,他居然負氣出國搭上死亡班機!嗚……」說著說著,于錦華又是一陣心酸,她一直忘不了從電視上看到于子強三個字出現在搭機名單里。用「晴天霹靂」四個字都無法形容她的震驚心情!
「華姐,也許……也許……會有奇跡出現的。」小芳也在一旁安慰,只是她哽咽抽噎的語調似乎對她的安慰一點幫助也沒有,反而只有讓于錦華哭的更傷心。
「我……我以前是不是真對他太壞了……所以……所以……他才想要逃走,如果我……我能听他好好講……他……他今天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嗚……」
「華姐,你別這麼想,這都是天注定的呀,這不是你的錯。」珍妮忍著心里的痛,輕拍著于錦華的背好生的安慰。
只是,再多的安慰也無法消弭于錦華的自責,再加上,電視不間斷的播放空難事件的新聞,讓她的一顆心幾乎沒有休息的時侯。如果可以,她寧可放棄一切只願換回他的生命啊!
「嗚……Ivan你回來啊!」于錦華的聲聲淒厲呼喊听在旁人耳里亦是心酸不止。
守候在病房外的記者,听見病房里的哭聲,終于再忍不住激動的情緒沖進病房。
「華姐,外傳Ivan搭上死亡班機,這事是真還是假?」娛樂千分千的記者也沖進來。
「是呀,Ivan真在那架失事飛機上嗎?為什麼,那個時間他不是該上‘小鳥有約’的訪談節目嗎?他又怎麼會坐上往東京的飛機?」西風頻道的麥牌立即湊到她嘴邊。
「是啊,華姐,這不會又是公司的宣傳花招吧。」娛樂腥聞的記者在一團混亂中擠出一個頭。
「華姐,Ivan現在到底是怎麼了?我們可以聯絡上他嗎?」東林新聞部的記者也擠上娛樂記者的三明治里。
「是呀,這事到底你何時要做清楚的說明?」TVSOS的社會記者使出鐵頭功硬是把東林新聞部的同行給擠到角落去。
就這樣,一群來自各媒體的饑餓的禿鷹大隊失控的撲上于錦華,以往總是利用媒體大玩游戲的她,此刻,她只有想從六樓跳下去的沖動。
她以前怎麼跟這樣一群沒良心沒心肝沒感情的禿鷹周旋了十余年呢?她以前過到底是什麼生活呀?
場面失控的混亂中,不知哪家的麥牌不長眼的硬是往她頭上狠狠的敲了幾下,登時,于錦華感覺自己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
心痛頭痛身體痛的巨大痛苦,瞬間她終于明白了Ivan對媒體對演藝圈的那股極度厭惡感。
原來,他真的過的這麼不快樂,為什麼她以前都沒發現呢。
嗚……Ivan……對不起,姑姑了解的太晚了……對不起。
「華姐,你說話呀,到底Ivan現在人在哪?」西風頻道的記者又再追問。
倏地!于錦華厲眸一掃寒聲問。
「你真那麼想知道?」
「是呀,這是全亞洲都關心的焦點呀。」
「那好,我送你去Ivan那,你自己好好問他。」
「真的,你要給我獨家,太好了,Ivan在哪?」記者不疑有它,興奮的混身毛孔賁張!
「他在地獄,你去死吧!」于錦華順手模到一旁的花瓶,直接捉起就往他砸去!
「啊……華姐!」
激動混亂的尖叫再次充斥病房里外,禿鷹未料腐尸也會反撲,登時場面再度失控。
而就在台灣與亞洲各地都傳出Ivan意外身亡,全地掀起一陣陣濤天大浪時,遠在千里外的蛇島上,一聲聲不止的噴嚏聲從看似寧靜安詳的綠林中傳出。
「哈啾!炳啾!」
「哈啾!」見鬼了,誰在偷罵他,鼻子好癢。
「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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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an在蛇島上的生活讓他經歷了多年來不曾有的寧靜,在這里,他真真正正的像個平凡人,沒有瘋狂的尖叫、失控的推擠、不用虛假的應對、萬般的言不由衷。
沒有麥克風與復雜的樂器,他的歌聲更純淨,沒有鏡頭與限制,他戀人的心情揚的更高更廣。
呵,他在這里的生活簡直是天堂呀,尤其是身邊還有他心怡已久的美女偶像相伴,嘖嘖嘖,這種生活會不會快樂的太過分而遭天譴啊,真是太美妙了。
「蛇!」突然,行進中的樂之願興奮的大叫,然後,俐落的身影一閃而逝的劃過小韓的鏡頭,以猝不及防的快速追上蛇影。
轉眼間,她徒手從石縫中抽出一條比人還高的大黑蛇。
「是眼鏡王蛇!」小韓透過攝影機的清楚鏡頭,在看清這條令人驚恐的駭人毒蛇身分後忍不住的大叫
「天吶,這島上居然也有眼鏡王蛇!」仿佛中了樂透頭彩,樂之願手握致命毒蛇,雙膜在瞬間散發出燦亮震奮的光彩,那神情,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一樣。
「哦,這真是條美麗的大蛇……」話落,眼鏡王蛇一個霸道的攻擊,讓樂之願驚險的閃過。「而且凶猛!」樂之願不驚不忙的接下未完的話,並在同時放開它的尾巴,因為它蛇身太長,這種方式並不能讓她控制並防範它那一口毒牙。
于是,一人一蛇的緊張對峙改變了空氣里的氛圍,除了Ivan,小韓與其它人都很有默契的閃到安全的範圍外靜靜的觀賞蛇魔女與眼鏡王蛇的互動。
而注意力都鎖在毒蛇上的眾人,均沒有留意到Ivan異樣的神色,他震驚的立在樂之願右後方不遠處,看著她徒手與毒蛇的親密接觸,這一刻,他感自己混身血液奔騰的似要沖出他的身體。老天,他快瘋了,那……那個女人,她到底在干嘛?她就這樣徒手跟一條身形比她高的毒蛇近距離的面對面,而他們那些隊友全都不管她?
「看,眼鏡王蛇的頸部皮褶已經全部張開呈現一種高度的備戰狀態,它高舉蛇身立在空中,開始傳遞它對我的警告與宣戰。」她一邊小心的留意眼鏡王蛇的動靜,一邊又開始繼續解說了起來,不愧是專業人員,隨時都可以面對鏡頭介紹。
「嘖嘖嘖,真美!看看它這尊王般的英姿,那炯炯的神彩真的與一般蛇類很不同,它會被人稱做帝王之尊的蛇不是沒道理的,瞧瞧它散發的自信,那不慌不亂的沉靜,無所無懼的它遇到敵人從不會跑,它只會在敵人面前靜靜的等待最佳時機,然後一出口,就讓對方斃命。現在,從它的清澈的眼里,我知道它正在心里細細揣摩干掉我的方法。」樂之願專業又自然的介紹在緊張的人蛇對峙中清楚的呈現,更甚者,她還加了俏皮的生動的臉部表情與肢體動作,明明是驚險的生死關頭,她卻這樣一臉輕松,更夸張的是,她真的對這條可以送她上西天的眼鏡王蛇表現出極度贊賞。
「眼鏡王蛇是世界上最長的毒蛇,長到十尺以上的常是平常,目前這條粗略看來約有九尺,在同類中,它雖不算是大角色,但,它已是條駭人的成蛇了,而為了研究它與金色尖頭蝮蛇之間的共存關系,我得把它捉回去研究才行。」話落,樂之願開始找尋她與它之間的默契。
沒錯,默契!多年來的研究發現不論哪一種蛇類品種,每一條蛇都有屬于它自己的攻擊節奏,只要肯用心並冷靜的應對,人與蛇之間的每場戰爭都可以變成一場浪漫的探戈舞蹈。
現在,她開始準備跟它跳舞。
小心的在它周圍環繞,樂之願開始與它發展出一種韻律般的互動,這樣的畫面,小韓等人再熟悉不過了,他們都小心的守在一旁,等著樂之願的手到擒來。
倏地!她的引誘,成功的讓眼鏡王蛇發出攻擊,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位換位閃過它的毒牙,並且抓準時間伸手朝它的頭擒去。
按經驗,她這一出手該是萬無缺失,因為眼鏡王蛇雖是蛇中之王,但她蛇魔女是亦是蛇中之魔。
沒錯,一切該是很完美,「該是」……如果,她身後沒有突然多出一道強大的力道將她抽離目標的話,她此時此刻已經捉住那條美的不可方物的大蛇了。
「危險!」
「啊——誰呀!誰拉我!」突然的意外,讓樂之願眼看著那代表著全世界的幸福就這樣眼睜睜的從她手心上溜走,瞬間,她飆出了想哭的沖動。
強大的拉扯力道,將地撞擊在一堵肉墊上,她跟那塊肉墊在地上重疊滾了二圈後,在她還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身下一連串連珠炮的瘋狂叫罵聲已經轟的她滿頭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那是蛇呀,如你所說的是一條又長又大的毒蛇,毒蛇你懂吧,你居然就這樣徒手去捉它!」
打雷了!樂之願訥訥的撐起俯在他身上的嬌軀,不解的看著Ivan的失控。
「你以為你懂蛇你就了不起,你到底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天不怕地不怕嗎?難道你都不為你的家人朋友著想,如果你死了,那些愛你關心你的人要怎麼辦!」
好大的雷!樂之願傻傻的坐在他男人敏感的部位上看著他,腦袋一時被他吼的有些失常。
「沒有人是這麼做節目的,你到底懂不憧幕後技巧的剪接!」
她快聾了!
「你要活膩了,你就干脆一點,直接從島上的最高點跳下去,我不會攔你的!」Ivan氣瘋了,他口不擇言的想到什麼罵什麼,出口的分貝一句比一句高。
他到底在說什麼?樂之願無辜的兩腿分跨坐在他身上,以無聲疑惑的眼詢問著一旁很明顯也愣住的大伙。
天,她耳朵開始耳鳴了,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原本滿心滿懷都是眼鏡王蛇的樂之願,在莫名的一陣推擠打滾及他無端的怒火包圍後,混沌間,她的思緒被轟出三分鐘的空白,三分鐘後,待她終于想到空白前的重要大事後,她心驚的大叫︰
「啊!我的蛇!」她高分貝的音量與Ivan不停歇的叫罵有得拼。
「早跑了。」樸智荃說。
「什麼,我的蛇!」魔音傳腦的分貝登時穿越原本的那個男高音。
「都什麼時侯了,你還管你的蛇,你可不可以給我清醒點!」Ivan見樂之願還在狀況外,他氣的兩手緊握住她的雙手,平躺的身子也在瞬間坐起,這下,倆人原本就很曖昧的姿勢,這下,變的更令人暇想……
樂之願在知道眼鏡王蛇已經不見,而且害他錯失良機的凶手就是他後,終于,她被他搞胡涂的腦袋開始有了清楚的運作。
「到底是誰不清醒,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你!罷才害我的眼鏡王蛇跑掉了,是眼鏡王蛇,是足足有九尺長的大毒蛇啊!」坐在他身上,樂之願開始捉狂的反撲,她雙手氣憤的掙扎出他的魔爪,並死命的握著他的肩膀直搖晃,似有要把他擰碎的沖動。
「笨蛋,知道那是又長又大的毒蛇你還逞英雄跟蛇玩什麼游戲!」見她如此不受教,Ivan氣的再逼近她對她破口大罵。
「誰逞英雄了,逞英雄的人是你,白痴!」樂之願也不甘示弱回以濤天大火,氣憤間,她用力傾向他的腦袋還失控的憧上他的額頭。
忘了要知道痛,Ivan再用力以額頂向她破口再大罵︰
「你說我白痴,你怎麼不想想你有多無知,你這是錯誤的示範你知道嗎?要是節目播出去了,不懂事的孩子跟著學你玩蛇,那你能負責嗎?」氣沖斗牛的,Ivan的情緒像壞了煞車的車子,失控的直往前飆去。
「玩蛇的孩子不會變壞,我這是正確的示範!」橫眉倒豎,樂之願此刻被激的有如一頭盛怒狂獅。
「你狗屁!」
「你才放屁!」
「你混帳!」
「你王八!」
「你陳水!」
「你……」什麼是陳水?樂之願突然一愣。
「就是你欠扁!」氣死他了,這女人怎麼這麼不受教,還一付想找他干架的模樣,難道她不知道他差點為了她嚇出心髒病嗎?
「你才……唔……」倏地,樂之願夾帶萬匹馬力的怒氣突然被堵住了,因為,Ivan居然把嘴巴貼上她的。
他……他……他在干嘛?這是……唔……他……他……他怎麼可以吻她!極度瞪大了的瞳孔,實際的說明了樂之願此刻的心情。
這突然急轉直下的一幕,讓小韓等人也看傻了眼,怎……怎麼突然會……
「你……你在做什麼!」又被他擾的思緒暫停數秒後,樂之願終于找回了自己的火氣,她憤憤的推開他,大聲咆哮他的罪行。
「安撫我的擔心,安靜你的嘴巴。」唔……她的滋味甜甜的,比他想像中的好。突然,Ivan覺得他方才的緊繃與火氣似乎在瞬間消失了,那個吻似乎帶來了某種神奇的作用。
他……他這是什麼態度,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你愛風流放蕩那是你的事,但我絕對不是你想像中那種女人!」話落,清脆脆的巴掌聲啪的響起,火辣辣的為她做結尾。
繼而,她起身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有始以來,頭一回在女人面前吃鱉,而且還被女人打的Ivan呆愣愣的撫著左臉頰的火熱目送著她離去。
他不只被這一巴拿給嚇到了,也她那激動的閃著淚光的水眸給嚇著了。
她……她在哭嗎?
被他親吻是件這麼污辱的事嗎?
難道說,他在她眼里比一條眼鏡王蛇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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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怎麼可以吻她!還當眾說出那種話。王希說與他沾上邊的緋聞女星有一卡車那麼多,他已經有一堆女友了,他怎麼還可以對她這樣。
難道說,他真是花心男人,見一個愛一個。
可惡,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把女人當什麼,他把她當成什麼。
用力的用手背抹著有他印記的蜃,樂之願氣憤的腦海不期然的浮起九年前,有個男人也曾這樣對她。
他跟她的開始,起始于九年前一個微微涼意的秋季,一個高挺的男生就這樣走入她的視線,加入她的生命,與她搭織成戀愛進行曲。
「願,你是我見過最美麗最迷人的女孩子,讓我呵護你一生吧。」當時,他是這麼說的,在他穩穩的自信,炯熱的黑瞳下。
「願,我會永遠等你點頭答應,用我所有的生命來等待。」第二個月,他依舊帶著翩翩風采來找她,只不過,這回不同的是,他竟在光天化日下偷了她的初吻。
交往第九個月,二人的甜蜜速減,她知道他變心了,只是她舍不得放開他。
「願,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我們算了吧。」交往的第十個月,他終于承認,而且話說的干干脆脆,決決裂裂,她永遠記得他說出這句話的那張臉那對眼神,輕浮、不屑,就像她是他養的一條魚,要丟便丟,就差沒把她丟到馬桶里,按水沖掉。
懊死的男人,當初他要死要活的求她給他機會,如今,他居然就這麼一腳踹開她!到底她哪里不如她?
「她是個漂亮又平凡的女孩,她所有一切都不如你,但是,她正常,她的寵物絕對不會是毒蛇,願,原諒我。」
只是這樣嗎?就因為她的興趣跟別人不同,所以他不要她,如果是這樣,他早不該來招惹她的。如今,她已將他刻在心牆上了,他才來嫌棄她,這算什麼?
「願,我錯了,那個女孩樣樣不如你,原諒我吧,再給我一次機會。」初秋,一個飄滿花香的夜,他來找她,說出他的後悔。
她同意了,因為終究忘不了他。
「談戀愛嘛,大家好聚好散,她還年輕,孩子拿掉,還是美的像朵花,何必計較那些呢?總不會叫我現在娶她吧,何況我愛的是你不是她呀。」秋末,她從他嘴里听到她不能想像的言語,
一個男人究竟可以惡劣到什麼程度,她總算明白了,腳踏數條船,把女孩搞大的肚子再甩頭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標,這簡直是不可原諒的可恥之極。
男人呀,你的名字叫做豬!而她往後的生命里將永遠再不需要這種豬的參與!
九年前的那場初戀,她跟他之間的戀愛進行式維持了整整一年,他們在秋天開始,也在秋天結束。分手那個分手的秋,天冷的教她顫寒,她的心從那時直被凍到現在。
連此刻,她坐在盛夏的狂熱里回想過去那一段傷透她心,也寒透她心的初戀,她的情緒仍舊是難以平復,她的心仍舊感到寒意。
本以為,她已經忘?並且不在意了,可是,今天Ivan的那個吻卻硬生生的將她心里的瘡疤給揭起。
他……跟他一樣都是女生堆中的萬人迷,他們一樣風趣、健談、細心、溫柔、幽默,可是,他跟他一樣的霸道不要臉。
憤憤的用手背用力的一次一次試著被他吻過的唇,在眼眶里打轉許久的水珠,終于再承重不住落下了。
可惡的Ivan,原本她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男人,跟她以往認識的男人都大不同,原來,他對她的興趣也只在她的外表上而已,他先前對大自然、動物所表現出的興趣不過是在演戲而已。
哼,果然是得過獎的演員,她居然被他騙了!
這自以為是大沙豬、大婬蟲!
懊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