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雄國際機場。
「一路上還好吧?」孟秋山幫女兒接過行李。
「還不錯,也不是很遠嘛,一直以為大概要一、兩個鐘頭。」
「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台北的事情辦得如何?可以專心地履行新職了嗎?」
「爸,當初沒有我的時候,度假村的經營也很好呀,我看過過去的營業資料與年度計劃,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不不,有問題,有問題,只是你沒有看出來而已。」孟秋山笑眯眯地應著。
「有問題還笑得那麼開心!爸,你心里是不是想著賀伯母跟你說的事情?」
當晚,林芷若是對著孟家父女,提出了她的想法。
簡單而明了的提親。
孟斯潔當場也嚇得不知該怎麼回應。然而,在後來的相談之間,她才慢慢地發現,三次孟秋山要她回國的主要原因,便是想要撮合她的婚事。
撮合婚姻的事情,她並沒有意見。她也不排斥與任何事業有成的男士交往,相反的是她積極地想尋找一處,能讓她揮灑的舞台。
不過,前些天,她在台北所遇見的那個男人,實在令她心動不已,至今都還念念不忘。
「三次見面是爸主動的安排沒錯。不過,賀伯母很喜歡你,也相當賞識你的才華。」
「你擔心女兒嫁不出去?」
「是擔心嫁不到好夫家。」
「我從來就不曾懷疑過我判斷事情的眼光。」
「感情的事情,不是你用理智的角度可以度量的。」
「至少,我不會那麼盲從。」
「所以,為什麼要安排你到這里工作,就是這個原因。」
「什麼?你們這麼安排,只是為了要讓我和對方去相互了解而已?」她還一直以為是人家倚重她的工作能力。
「別急,你慢慢听我說。」在車子尚未行駛之前,孟秋山想把一切都說清楚。
「‘虹興’有意要將‘陽光度假村’的規模,拓展成為國際連鎖經營的模式。所以有必要在某一過程,或是某一些經營的體質上作改變。你的到來,除了完成這個評估的工作以外,當然也有包括你所說的,要多一點機會讓你們彼此都能進一步的了解對方。」
「私事與公事扯在一塊,行嗎?我不相信在這種情況底下,會有什麼客觀的看法。」
「男人可以大言不慚地分開家庭與事業兩種不同的責任,但是女人不能。也許這是女人天生的弱勢,但是也有補償的方法。」
「什麼方法?」
「作一只推動搖籃的手。」
「推動搖籃的手?我記得這好像是一部電影的片名。不過,這又扯上什麼關系了?」
「其實,男人是很簡單的動物,他們一樣需要被了解,被關心,被寵愛。如果,你一定要正面的來跟男人一較長短,爸爸就一定要告訴你,如何讓男人變成你的左右手才是。」
孟斯潔沒有接腔。
她隱約地從孟秋山的話語當中,了解到他的意思。
「在‘虹興’這個家族里,有許多可以佐證的地方,可以讓你慢慢地觀察。不過,我可以事先給你一些提示。你可以好好地看看賀嶼航的大哥賀嶼升,他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爸,你直接說了吧!我不想多花那些寶貴的時間。」
「好,聰明,有問才有學。」
孟秋山終于將車子開上馬路了。
「當年賀嶼升的婚禮,是當時眾所矚目的一個焦點。女方的家長,是賀伯伯一位商場上的朋友。其實當年的婚姻,有點像是‘合番’的味道。後來,女方的家道沒落了,在賀家的地位,也就大不如前了。」
「畦!那麼說來,賀家那麼注意權勢輕重,爸,你還要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其實,我倒覺得錯並不在賀家。林芷若雖然跋扈,但是自然也有她的道理。賀嶼升的婚姻會變成如此,我看還是他太太平日恃寵而驕慣了,忽然間失了靠山,總是以為大家會因此而欺侮她,落井下石。」
「是她自己的毛病?自卑感作祟?」
「應該是。他老婆什麼也不會,又想在工作上求表現,結果越搞越糟。她呀,我想她最大的能耐,應該是有逛街購物的特異功能。」
「每個女人都喜歡逛街買東西的呀!」
「一個晚上可以買一、兩百萬的衣服回家,你說那不是特異功能是什麼?而且,你知道嗎?有時候,賀嶼升會接到他老婆從香港打電話回來求救。」
「求救什麼?」
「不是信用卡刷爆了,就是迷路。唉呀,反正一提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有一大籮筐。」
孟斯潔低頭想了想這種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不管是男方,或者是女方,她想,這樣的生活,雙方一定都很痛苦吧!
推動搖籃的手?
她想那意思絕不是要她只做一名妻子而已。
是的,要讓男人愛你,就得用法子讓他依賴你,少不了你!
「爸,我想我應該懂你的意思。婚嫁的事情先暫且不談,不過我想我可以全心先接下這個工作。」
「這是個明智的決定,女兒。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也要你自己衡量過了再做決定。不過,老實說,賀嶼航是個不錯的男人,我想你應該會喜歡他的。」
「再說吧!」她也有她自己的打算。
他守在她的床邊。除了替碧馨打了一通電話到台北去向她的家人報平安之外,他什麼事也沒有做。
他也不想做什麼事。再也沒有比這一刻,能讓他自己好好地想想,他對碧馨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感覺,讓他值得如此為她牽腸掛肚。
她只是一個面容清麗姣好的女孩。端詳著她安穩沉睡的樣子,看得出她應該是非常溫柔的,非常體貼的,善體人意的。
只是,那一刻被她吻著的感覺,卻強烈地讓他不能完全接受此刻的感受。
他挪動了身子,靠近她一些。
他應該有權利好好地看清楚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吧?
看在是他先被「侵犯」的份上,讓他仔細地多了解她一些吧!
然而,那竄動的心跳,翻攪著他早已不安定的心緒。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無一不在挑動著他!
為什麼在林芷若宣布將為他完成婚姻大事之後,他對她的感情,竟然驟然高漲起來?
她會只是他一時想要逃避的借口嗎?
而她又為何,甘心為他主動獻出熱吻?
他靜靜地凝注著,試著去找出為什麼如此愛她的原因。
有些時候,愛了就愛了,何嘗一定得有理由呢?
看她睡得並不坦然舒服,偶有幾次的夢魘,令他為之十分擔心。
他讓她握著手,試圖給她一點安全的感覺。
驀然,她醒了,睜開了眼。
遲遲不敢相信,昏沉地困睡過去之後,最想要見到的人,就在眼前!
「你醒了?」他猛地抽回身來。
韓碧馨卻突地放聲大哭了起來。她奮然起身,帶著如決堤般的淚水,撲進了賀嶼航懷里。
他也失了神,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他沉穩地保持不動。準備讓韓碧馨在他的懷中,哭個痛快。
直到她哭聲逐漸平穩。
「擦擦淚。」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毛巾。
「對不起,我——我一時沒有辦法控制我的情緒。」
她抽抽搐搐把話說出。
「我曉得,我曉得。」
他依然抱著她,溫柔地撫著她的烏亮發絲。
「我家里出了一點事,臨時找不到你。我爸爸他——」想起了父親的病況,韓碧馨忍不住又啜泣了起來。
「我曉得,我曉得。」
「你曉得?」韓碧馨覺得奇怪。
她抬起頭,看著他。此時,她也發現他的眼里布滿了紅絲,一副疲憊的樣子。
「我也在你的小木屋前守候了一晚,直到清晨的時候,你的員工來上班才告訴我,你可能回了台北。不知為了什麼,我就是想要見你不可,于是我也飛到台北,到了你的公司,你大嫂告訴了我一切的事情。」
「真的,我真的很抱歉,真的——」
「沒有關系的,換成是別人,都有可能這麼做的。」
他貼心的安慰,讓她毫無顧慮地再次靠著他的胸膛。
「你的家人也很為你擔心。我已經打了電話到你家向你大嫂報平安,她告訴我你父親好多了,已經轉到一般病房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其實,你應該留在家里的,為什麼要回來呢?你突然失蹤,讓你的家人都很為你擔心。」他忽地用力抱緊了她。「我也很擔心,最近治安那麼壞,你又一個人的——」
韓碧馨覺得好溫暖,這一次前來「投奔」應該不是錯事。
「知道我父親的病情之後,我突然覺得好怕。我怕——」誰都不忍親人生離死別。「在醫院里,其實我想到的並不只是爽約的事情而已。我覺得突然好沒有安全感,只想在你的身邊。可是,我又那麼不敢肯定,你——你會讓我依靠——」
她羞怯地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應該讓我知道的,我願意與你一起分享所有的悲傷歡喜的。」
倏地,那不爭氣的眼淚,開始泛濫起來。
「哭吧,有什麼不愉快,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他了解她一定有很多的苦,想要發泄。他緊緊地摟住她,希望可以讓她感覺到,她是被呵護的。
哭過了好一陣子,她抽搐的聲音,才漸漸和緩下來。
「對不起,我一定哭得很難看。」她躲在他的懷里不敢抬頭。
「不會啦,只是鼻涕多了點。你看我的衣服都濕了。」賀嶼航指給她看。
一下子她就破涕為笑了。
「人家才沒有呢,那是眼淚,不是鼻涕啦!」
「可是我剛剛看你哭的時候,連口水都流下來了呢!」
「唉呀!怎麼可能?不可以偷看人家哭啦!」她不好意思地用雙手掩住臉龐。
「沒有啦,騙你的啦!」他掀著她的下頷。「來,讓我看看你。」
「不要啦,人家哭得很丑。」她側過臉去,不讓他看見。
「我就是沒有見過哭得那麼丑的人呀,你瞧,眼楮跟嘴巴都對調了地方,還有鼻子也反方向了——」
「沒有沒有,哪有那麼嚴重!」她轉過臉來。
然而,她是中計了。當她一轉過來,賀嶼航便馬上捧住了她的雙頰。
「嗯,果然是沒有亂跑,該在的地方,還是都在原地。」
他快速地掃瞄她的臉龐,目光回到了她的眼眸上。
一道電極,從眼底突地竄人,瞬間襲遍全身。
情緒回到原點,是過去殷切的思念,是惶恐著每一個不能尋找到答案的問題;一層又一層堆積的愛戀,當化作眼波里向對方奔騰的情意時,卻反而變得風清雲淡,明了透晰。
「我想死你了!」他輕輕地說著,慢慢地將她的臉龐捧到面前。
她低下頭,羞怯地,不敢看他熱切的眼。
心,卻是在亂撞的。像八級風浪的血液在體內,輕易地挑起溫度;她的手繞過了他的身體,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服。
慢慢地,她感覺到他的氣息慢慢地靠近。流動的空氣撲在她的鼻梁上,她的眼前似乎一片漆黑,不管她是不是閉上了眼楮,她感受得出,他幾乎貼著她的臉頰。
心跳越來越來越來越快,好像是當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感受。
她的手,移動到他的背部。
不要再多空等待,她將他的身體輕壓,四瓣饑渴的唇,瞬間接合在一起!
火花,射向天際黑幕,然後爆炸成美麗的煙火!
這只是序曲,還有更多更多的煙火,就等待著點燃!
他靠近了她,緩慢地移動,在測試著自己的勇氣。
此刻適與不適,他都不理。眼里心里,早已都是她了。
她等候著,閉著眼。
心里面有著未曾證實的理由;如果不愛,他不會去台北找她。然而,她卻又想親耳听听看,那實在的聲音。
不過,可以稍等一會兒。他的唇,他的吻,即將到來了呀!
唇瓣輕點的當兒,她的心房顫動了一下。那溫暖而略帶侵略性的觸探,頃刻間挑動起她萬丈狂瀾。
她伸過手,抱住他的頸項。這一刻,她等待已久。
忽然,他的吻化做一團火焰,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她熊熊撲燒而來。
是的,那是她曾經期待過的,熱情的陽光呀!
她早已掏空的心房,就等著他的侵人。
那一陣陣如千萬度的光與熱,讓韓碧馨的情緒,從月蝕直達月盈!
然而,茶幾旁的電話卻不識情趣地響了起來。
「電話。」她在他的唇上,提醒著。
「別理它!」
他留戀在她的肌膚上,不舍離去片刻。
電話依舊在響,不肯放過他們。
「去接吧,別讓別人擔心。」她勉強地推開他。畢竟,她還沒完全失去理智。
「你等我。」他猶不願這情緒錯過。
「嗯。」
「真的要等我唷!」
「好!」
不過,她沒有等。站起身,走人了浴室。
等她出來的時候,賀嶼航也已經說完電話了。
「有事情?」
他點點頭。
然而,看得出來,他沒有想要再繼續的樣子。
「那你還不去忙?」她試著讓自己不那麼依賴。
他多留一分,她便多一分不舍得他走。
賀嶼航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你去忙吧,我沒事的。」她必須趕他走。
「好吧,那你先好好的休息。」然後,他在她的額前輕吻了一下。
「我會交代送晚餐和水果過來,如果可以,你今晚就住在這里,OK?」
也不待她回答,他便離開了。
這事待會兒再想,韓碧馨趕緊撥了電話回台北去,她想親自了解一下爸爸的病情。
孟秋山精心安排了今晚的餐聚。特別選在優雅清靜的VIPROOM.從窗戶外面望去,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起伏的丘陵與近處的海濱。
沒過多久,孟秋山與孟斯潔就偕手而來。
「來。見見三哥。嶼航,這是小女,斯潔。」能有今天的會面,孟秋山真是樂不可支。
「你好,斯潔妹妹,這里請坐。」
賀嶼航等了會兒,他們到來之前,他還在想著房里的韓碧馨不知吃飯了沒?
說著客套話,他還沒有正眼瞧她。
「是你!」
孟斯潔的訝異聲,引起了賀嶼航的注意。
「啊,你不是那天——」
「真巧呀!原來,爸爸口中說的人就是你呀!」孟斯潔熱絡盈盈地笑著。
賀嶼航本是沒有什麼印象,直到他見到她那對勾魂的眼神,才憶起了前兩天遇見的事。
「你們認識呀,唉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那就省下我要為你們多作介紹了呀,哈哈哈!」
「也不是認識,只是一面之緣罷了。」賀嶼航本就對她沒有好印象,如今又知曉原來就是那名向他搭訕的女人,心里更是瞧不起。
「何止有一面之緣,記得我們小的時候,還常常在一起玩,你都忘記了呀,三哥。」
孟斯潔真的是喜出望外。
小時候的記憶里,三哥賀嶼航又瘦又小的,然後往來也並不是有多熱絡。小男生玩的把戲,大抵與女孩子相去千里,也別提會有多親近了。
只是,當孟斯潔第一次遇見他時,心里還真的是開心了老半天。想不到台北有長得如此軒昂俊帥的男子,而認識東方男人的驚艷,猶令她念念不忘。
如今,正巧就是賀嶼航,豈能有不眉開眼笑的道理。
「既然大家都認識,我們就輕松點。不過,過了今晚,斯潔呀,你就是嶼航的特別助理,可要事事專心喔!」他特別提點一下她未來的身分。
「會的,爸,我怎麼會讓賀伯母對我失望呢?」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搭一唱起來。
賀嶼航卻是一臉無助。他打從心里不喜歡這個女人,可是偏偏她又特別讓母親感到歡欣。
「嶼航,對不起,我剛好還有一點別的事情。反正你們年輕人聊的,我這老頭子也不懂。你們就慢慢聊,我先告辭了。」
不等賀嶼航多作表示,孟秋山拉開椅子就要走人。
「孟——」
「三哥,我爸真的還有一點事情,忙完了應該就會回來了。」
之後,孟斯潔一直表現得很熱絡,很親切。上菜之時,完全拋開國外那一套女士優先的觀念,非常主動地向賀嶼航大獻殷勤。
賀嶼航只是盡可能地陪著笑,陪著聊。不過,他的話很少很簡短,問一句就答一句的。
雖然不是舒服成眠,但是也總比雙眼未合要清醒多了。用過送來的晚餐之後,碧馨親自打了電話回家里去。
還好,這事情莉兒一直還沒跟其他人說起,瞎操心的也只有韓啟新與李莉兒。
她也讓韓啟新狠狠地罵了一頓。
不過,有得必有失。如果不經如此折騰,她哪來得到「太陽先生」關愛的眼神呢?
不死心,不放棄!只有積極又勇敢的人,才有權利享用勝利的甜美果實。
忍著身體上隱約的酸麻,她推窗而出。
屋外,有著朗朗高掛的清風明月。海面上有著粼粼的波光,她如臨仙境。
佇立良久,她心想,也該回去了。
韓碧馨下了樓,在櫃台處問到賀嶼航正在餐廳與別人吃飯。
她拾級而上,到了另一幢純白色,有著拉丁風情的建築物。
風從回廊的半圓陽台吹了過來,與她的心情一樣快活。
里面的人不多,一眼就瞧見了賀嶼航的背影。只是,她也一並瞧見,坐在他的對面,是個亮麗搶眼的女人。
她的外表,讓韓碧馨打了個寒顫。而她瞧著賀嶼航的眼光,精銳有如鷹阜。
「似乎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退了幾步,她躲在長柱後面,心里拿捏著該不該再往前去。
現今的社會里,女人一樣精明能干,一樣可以在事業上與男人平起平坐。她自己不就是「半個」活生生的例子嗎?雖然,她事業上的另一半,已經變成了她的大嫂,但那並不代表她一個人單打獨斗,就不能有一番成就。
只是,她的心情並不如此簡單。
再精明能干的女人,還是會有情緒,會吃醋!
她再次偷覷著他們,細細的觀察,她終于從那女人的臉上,見到了那不一樣的表情神色。
多麼不願告訴自己,他正和別人一起享用燭光晚餐,可是眼前卻是個確鑿的事實。
她更無法說服自己說那是他在談生意。
談生意就到辦公室去,搞得那麼浪漫干什麼?
「一定是他另一個情人!」她那不可質疑的第六感如此地告訴著她。
氣憤!他怎麼如此欺騙她呢?利用一個愛人的心情,來玩弄別人的感情,絕對是件羞恥下流的事情!
受騙、受傷害的痛楚,令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及狂亂的腳步。她狂奔而去。
無措地從皮包里找出了車子的鑰匙,扭轉了幾次,車子竟然就像受了詛咒般地,硬是發動不起來。
她發了狂似地捶打著方向盤,只是怕整部車都被她搗爛了,也不能平息那份錐心刺痛。
「為什麼?為什麼?」
她頹喪地伏在方向盤上頭,傷心欲絕地啜泣起來。
原以為,原以為一切都將如陽光般燦爛,怎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