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冶陰右手抓住老焦的鞭子,左手立即快速而又準確無比地在他的胸前一印。
"砰"地一聲響,老焦慘叫一聲,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遠遠地跌出,重重地摔倒到了林中,痛苦地申吟著。
破禪看得暗自一驚。
老焦雖然不是一流的高手,但畢竟追隨了慕容俊賢大半輩子,而且,剛才是他用盡了全力的拼命一擊。
但公冶陰卻是隨隨便便地一招就立刻將他擊成重傷。
"老焦。"
罷才一直靜坐于車中觀看事情變化的夏侯沉煙再也忍不住了,急叫一聲破簾而出。縴縴十指如同十支利劍般直刺向公冶陰的胸口。
"小心!"
破禪一見到夏侯沉煙出招,立刻急叫著提醒。
他看得出,夏侯沉煙的武功並不如老焦高明到哪里,所以想也沒想地立刻跟著縱身而上。
"花拳繡腿而以,也敢來老夫面前獻丑。"
鮑冶陰不屑地冷刺道,身形輕輕一頓,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夏侯沉煙的這一擊。接著,反手雙掌一拍,上下翻騰無聲無息而又快速無比地直拍向夏侯沉煙。
夏侯沉煙看得清楚。
她看見公冶陰雙掌直向自己拍過來。
可是,在這紛飛繚亂的掌影中,她根本就分不出哪一招是實哪一招是虛。
她父親的武功她根本就學不到一成。
怒叱聲中,破禪已經縱身而上一掌擂向公冶陰的後背。
他想迫使公冶陰出招自保而放棄攻打夏侯沉煙。
無奈,他的掌法雖然是剛猛有力,但是出手仍是比公冶陰慢了一點。
輕哼一聲。
夏侯沉煙只覺得公冶陰一掌從自己身上掃過,然後就全身一麻,整個人控制不住重心地"撲通"一聲,不由自主地摔倒到了地上。
顯然,她已經是被公冶陰點住穴道了。
又怒又急又緊張。
破禪見一招無效,而夏侯沉煙又被擊倒在地上。極為擔心她的安危,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怒叱著運起了全身功力。
"嘶嗤嘶"幾聲響起。
破舊的僧袍在破禪體內所發出的那股強烈的內勁的沖擊下,當下被漲得四下裂開,紛紛飛散,露出了他那古銅色精壯如岩刻般的上身。
頓時,在一旁悠哉游哉快樂無比地嚼著女敕草的四匹優秀的大宛俊馬立刻發出驚嘶聲。
它們離破禪的距離並不遠,這時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所發出來的這股強烈的"殺氣"。
馬匹,本來就是一種極具"靈性"的動物。
在破禪這股強烈的"殺氣"的沖擊下,馬匹似也感到了自身的安危受到了威脅,當下雙雙揚蹄騰空而起,毫不理會車中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的星兒的使喝,連人帶車直沖向林中而去。
驟然地,暴喝一聲。
破禪凌空而起,帶著一股暴烈而刺骨的拳風卷起了周圍的散花落葉,旋轉著有如鷹撲小雞般朝著公冶陰當頭直壓而下。
他的這一擊,已是運起了全身的功力準備跟公冶陰拼命了。
為了夏侯沉煙的安危,破禪是可以不惜犧牲一切代價的。
"好,功夫還算不錯,幾年沒入關,武林中倒也出了個像模像樣的人物。老夫就陪你玩幾招。"
看著發出一道強烈的"殺氣"帶著一股刺骨的拳風如同拳山般朝著自己直壓下來的破禪,公冶陰的表情就如同一個頑皮的孩子在見到了他心愛的玩具般,臉上盡是興奮,欣喜之色。
他一生雖然是殺人無數,卻是嗜武如命。一旦踫上了高手,就非要跟人家較量一下不可。
這十幾年來他遠走關外療傷,極少與人過招。直到今年才傷愈人關,早就"悶"得很難受的了。
沒想到一人關就踫上了破禪這麼一個高手,剛好讓他試一下自己這幾年的武功到底進展如何。
對于破禪的這一擊,公冶陰並沒有掉以輕心。
他不敢大意!
他已經看出,破禪並不易對付。
怒吼聲中,破禪已是朝著公冶陰當頭直擊面下了。
就在他的雙掌距離公冶陰頭頂五寸時,公冶陰那雙綠豆小眼中露出了兩道寒光,大吼一聲,雙掌也跟著推出。
他的出手並不快,但就在破禪的手掌距離他頭頂五寸時,卻是剛好接上不再讓他再進一步。
四掌相接。
"砰"地一聲巨響。
飛沙走石,震得鄰近的桃花紛紛灑落,如同漫天紅雨般淒美艷絕。
四掌相踫時,破禪只覺得公冶陰雙掌傳來了兩道極為強勁的力量,將他震得虎口發麻熱血上涌腦袋嗡嗡作響。
整個人立即不由自主地被這股力量震得極為狼狽地後退。"哇"地一聲,喉頭一陣甜熱一口鮮血直噴而出。
"好厲害的力量!"破禪暗自吃了一驚。
他知道早在十幾年前公冶陰就已是縱橫江湖所向無敵了,只是沒想到他年紀這麼大了,居然仍能有這麼強的"內勁"。
這時,公冶陰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只見他臉色慘白,額上一顆顆晶瑩的汗珠直滾而下,嘴角微微地滲出一道鮮血來,雙足深深地陷入了他原來所站立的土地之中。
顯然,剛才的這一擊已是花費了他不少的功力,但是,他畢竟還是贏了破禪的這一招。
"和尚,你是悲智的弟子?"公冶陰臉色慘白,輕微地喘著粗氣,眼中露出了兩道奇異的光芒。
"不錯。"
破撢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傲然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除了悲智之外,少林中還有誰會'無相神功'。"
鮑冶陰眼中兩道如刺般的光芒一直死死地盯著破禪,口中喃喃自語地道。
破禪听得心中暗自一震。
鮑冶陰能從他的武功招式上看出他是少林寺的弟子並不出奇,出奇的是他居然能夠從與自己對接一掌中知道了自己所修練的就是除了家師之外,誰也修練不到的"無相神功"的內功心法。
"好,很好。也只有悲智才能夠教出你這樣的一個徒弟來。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鮑冶陰的臉色這時已經是逐漸由白轉紅有了顏色,沉聲地道。
"不要跟他打,你打不過他的,還是走吧,別管我了。快走吧。"
這時,倒在地上的夏侯沉煙已是看出。破禪是在為她拼命了,于是,十分激動而又焦急緊張地咽著聲道大聲喚道。
看到破禪如此真心地對待自己,夏侯沉煙已經是十分滿足的了。
她不想破禪因為自己而出事。
"要走也要帶你一塊走。"
破禪抹干了嘴角的血跡,深深地看了躺倒在地上的夏侯沉煙一眼,一字一頓地大聲道。
畢竟,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所以,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將她帶走。
破禪是個粗人,沒有讀過多少書,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的好听話來哄女孩子。
他只知道是什麼事情該做而什麼事情不該做,他更知道大丈夫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只會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一片心意。
又是怒吼一聲,破禪再次撲向了公冶陰。
"禿驢有種!"
鮑冶陰稱贊一聲,也從地上躍出縱身而上,一掌擊向破禪的頂門。
破禪見狀,身形往後一側,正想避開,但公冶陰似早料到破禪有此一著,掌到中途驟然收起五指有如鷹啄般從破禪胸前掃過。
"嗤"地一聲,破禪左胸被掃中,立刻出現了五道鮮血淋淋的傷痕。
"血魔爪?"破禪心中一動,月兌口而出。
"還算有見識,總算沒有埋沒悲智的名頭。"
"狗屁!"
破禪怒罵著,一進身雙拳齊出,直搗向公冶陰的前胸。
"羅漢拳?雕蟲小技也敢來老夫面前獻丑,難道悲智就沒有教你點別的名堂?"
鮑冶陰一眼就看出,破禪使的正是少林寺中極為普通流傳甚廣的"少林羅漢拳",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譏諷著道。
這是一套在江湖上極為流傳的拳法,就算不是少林寺弟子的練武之人,大多數都會這一套拳法。
所以,公冶陰想都沒想,雙手推出正想格開。
誰知,帶著凌厲拳風直擊向公冶陰的雙拳突然從中分開一化為二,雙掌輕飄飄地拍向公冶陰的左右兩耳門,兩掌拍出同時,又是突起一腳飛向公冶陰的小骯。
這哪里是什麼"少林羅漢拳"?
鮑冶陰臉色一變,知道自己一時輕敵上了破禪的當了。
雙手剛架住破禪的來拳,小骯已是重重地挨了破禪一腳了。
敝叫一聲,公冶陰急退。
"拳是死的,人是活的,連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你已經是太老了,過時了。"
破禪見到公冶陰一副狼狽的樣子,立刻譏諷著道。
"放肆!"
鮑冶陰眼中露出了兩道刺人的寒光,幾欲噴出火來,咬牙切齒怒不可遏地吼道。
這下,公冶陰真的是動怒了。
但是,盡避此刻他怒極,卻是沒有出招。
破禪也沒有動。
破禪已經感覺出,一股無形的、使人感到窒息的"巨網"排山倒海般直向自己猛壓過來。
這張"巨網"就是公冶陰所發出的。
他此刻雖然是沒有出手,但卻是比剛才那猛烈的招式更為可怕,壓力更大。
如果現在公冶陰出手的話,破禪還有招可破,有式可擋。
可是,此刻的公冶陰卻猶如一根木頭人般屹立在那兒動。
不但不動,反而更是將全身所有的空門不加掩蓋地暴露了出來。
破禪看得出,現在公冶陰全身的空門都已暴露出來。
可是,他卻沒有出手。
空門太多,他反而拿不定主意該出手攻哪一個部位。
只要他一出錯手,他就沒命。
所以,空門太多反而成了沒有空門。
這是武學修為中的極高的境界。
這個道理,公冶陰無疑已是懂得並善于運用的了。
他現在就如同是一場霧。
一場極大極朦朧的霧。
你隨時隨地無時無刻地處處感到這場霧的存在,仿佛就在你身邊,但卻又使你看不清楚。
鮑冶陰不動。
破禪亦沒動!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對立著。
夏侯沉煙看得清楚,不敢出聲!
她看著這兩個猶如兩根石柱般屹立著不動的人,眼中露出了驚恐、擔憂之色。
她擔心破禪。
她害怕破禪不是公冶陰的敵手。
她寧願公冶陰此刻將自己抓走。
她想大呼。
可是,她不敢。
她不敢出聲。
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出聲,破禪的精神意志難免就會受到影響。
破禪一分神,公冶陰就有機可乘。
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勝負往往只是一招半式之間即可分出。
夏侯沉煙緊張。
好緊張!
夏侯沉煙擔心。
很擔心!
靜!
很靜!
靜得很!
靜得依稀可以分辨出他們兩人的呼吸聲。
鮑冶陰依然是沒有動。
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時機。
他知道如果依然像剛才那樣一味打下去,最終輸的肯定是自己。
"拳怕少壯,槍怕老郎。"
他的經驗雖然比破禪豐富出手雖然比破禪快,但是他的體力畢竟輸給破禪。
他不可能有破禪那麼旺盛強壯的體力。
所以,現在他惟有以靜制動,以慢制快,以不變應萬變。
他相信年輕人的精神意志難免是會有點心浮氣燥的,肯定支持不了多久就會忍不住而出手。如果破禪忍不住先出手的話,他就有把握挑出破禪的空門一招而將之擊敗。
老年人的耐性韌性總是要比年輕人更能夠持久一點的。
何況,自己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而破禪卻是要擔心到夏侯沉煙的安危。
破禪知道公冶陰在等自己出手。
所以他仍然不動。
他也在等機會。
他在等公冶陰先出手。
"誰先忍不住出手,另外一個就有機可乘。"這個道理兩人都明白,所以兩人都忍住不動。
這是一場韌性的持久戰。
這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平淡無奇,可是,誰要是稍一不慎,馬上就會口吐鮮血。
一陣寒風拂過,林中"沙沙"作響,枝葉猶如群魔般亂舞。
夏侯沉煙覺得自己好難受。
面前的兩人雖然都靜立著不動,但她卻覺得這情形比.剛才那猛烈的對打更為可怕。
可怕得令人感到恐懼。
她感到有著一股"殺氣"。
濃濃地,無形而使人感到窒息的"殺氣"。
這股"殺氣"猶如一張無形的巨網將兩人緊緊地籠罩在中間。
但是,現在這股"殺氣"卻是慢慢地、逐漸地往外擴張開來。
夏侯沉煙感到呼吸好困難。
臉上、身上的肌膚都感到了一陣莫名的疼痛。
顯然,兩人身上所發出來的"殺氣"在相互的沖擊下已是逐漸地往外擴散,慢慢地、無形之中也就逐漸地將夏侯沉煙籠罩在這股"殺氣"之下了。
夏侯沉煙只覺得胸口漲得好疼,好難受,身邊有如巨雷般"嗡嗡"作響,幾乎要將耳朵震聾,鼻血已是慢慢地從鼻孔中流出。
她本身的內功修煉就不是很深,而且又是被公冶陰點了穴道,不能用功抵抗。所以一下子就為這兩道強烈的內勁所傷。
眼前越來越黑暗了。
夏侯沉煙感覺出,如果兩人再這樣繼續"不動聲色"
地運功對抗下去的話,她一定會"受不了"。
"受不了"的意思也就是"死亡"。
破禪越來越擔心了。
他並不是擔心自己,他是擔心夏侯沉煙。
他知道夏侯沉煙已被"籠罩"在他們所發出的這兩道"內勁"之下了。
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夏侯沉煙一定會受不了的。
鮑冶陰的這股內勁猶如長江之水源源不絕直涌而出,迫得破禪想收手已經是來不及了。
現在如果他收手,勢必為公冶陰所重創。如果不收手,公治陰越來越高興。
他已經看出,破禪已是有所顧慮有所牽掛了,他開始擔心夏侯沉煙了。
只要破禪一個不慎分神,他就有機可乘。
也就在這時。
在公冶陰心中最為得意的時候,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是一件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誰都沒想到它會發生。
包括公冶陰自己。
罷才被公冶陰一掌重創暈迷遠臥在地的老焦驟然奇跡般申吟著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狂嚎著張開雙臂朝著公冶陰直撲而來。
本來,他剛才是被公冶陰一掌所重傷暈迷了過去,但是卻又在破禪與公冶陰所發出的這兩股強烈的"殺氣"不知不覺的"沖擊"的刺疼下,逐漸地清醒緩活了過來。
他剛張開雙眼,就見到了眼前的這個情形,于是馬上果斷地毫不猶豫絕不考慮地拼起了全身最後一點力量奮不顧身地直撲過來。
他是跟隨夏侯沉煙出來的,要是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又有什麼面目回去見二少爺?
所以,他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夏侯沉煙救出來。
老焦的武功雖然並不怎麼樣,但他卻看出,只要自己能夠使公冶陰分神,破禪就可以乘機打敗他。
自己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死不足懼。所以,老焦強忍著渾身的刺疼怒嚎著張開雙臂直撲而來。
他人剛躍起時,立刻感覺到他面前似有著一雙無形的巨掌扼住了他的脖子使他感到痛苦異常。
呼吸好困難!
老焦似乎感覺到自己的眼珠都逐漸地有點兒突出來了。
好痛苦的一種感覺。
但,他仍是繼續強忍住往前沖。
他要支持下去。
他不能夠倒下去。
他,將要成功了。
鮑冶陰心中一震。
他沒想到被自己擊成重傷的老焦仍有如此一股堅強的意志力。他沒想到老焦會如此不要命地直撲過來。
現在自己和破禪都已是上弦之弓了,隨時都可能射出,根本就沒有回頭的余地。
而這個老頭卻又是如此"頑固不要命"地直撲過來。
雙面受敵,情況真是危險之極。
鮑冶陰又急又怒。
半途殺出來的這個"程咬金"已是將他這場穩勝的"棋局"給搞得一敗涂地了。
不但是一敗涂地,而且是糟糕之極,對手隨時都有反攻過來的可能。
怒嚎聲中,老焦已是口噴鮮血地撲到。
"老不死的東西。"
鮑冶陰又急又怒又慌,須發皆立目露凶光地怒罵著一掌揮出,正中剛剛打到老焦的額頭。
頓時,老焦人剛撲到還沒有站穩,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立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也就在公冶陰一掌擊出之際,破禪已動手了。
罷才公冶陰那股堅固密不透風的氣勁在老焦的影響下,無形之中已是 出了一個"缺口";于是,破禪的力量立刻氣勢洶涌勢不可擋地從這個"缺口"中直沖而入。
破禪出拳。
拳靜。
破禪打出的這一拳靜得出乎人意料之外。
沒有劇烈的嘯聲,也沒有凌厲的拳風。
就連一個三歲的小孩所打出的一拳都要比破禪現在這一拳有力得多。
這看起來就像平淡無奇的一拳。
鮑冶陰臉色急變。
他一掌擊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但卻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可怕"。
他一眼就看出了破禪這一拳的厲害之處。
出拳很靜,是因為破禪已是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這一拳之上對準了自己,絲毫沒有將力量外泄。一擊不中,立即收回,絕對不會浪費半點力量。
破禪的拳頭很靜,卻快。
極快。
快得公冶陰想躲避都來不及了。
他也沒法躲避。
他知道自己勢必挨上破禪的這一拳了。
一陣清脆有如爆竹般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陣骨頭破碎的聲音。
聲音是從公冶陰身上所發出來的。
破禪的拳頭就打在了公冶陰的左胸之上。
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疼從心底下升起,公冶陰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
他仿佛感覺到身體內有著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他的胃、他的五髒六腑揉碎扭曲成了一團。
眼前一片黑暗,他有著一種想吐的感覺。
可是,他知道此刻自己絕對是不能夠吐出來。
不但不能夠吐出來,還不能夠再打下去了。
所以,公冶陰馬上順著破禪的這一擊之勢借著他的力量後退。
急退。
鮑冶陰是個老狐狸了。他知道逞一時之勇者只是匹夫所為,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療傷。
只要身體不垮,只要人不倒下,他就有機會東山再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所以公冶陰不敢戀戰。怪叫著雙足一點,手捂胸口凌空而起飛身向林中深處,瞬間已是無影無蹤了。
"和尚,我會回來找你的!"
一陣怨恨的聲音從林中深處傳來,公冶陰人已是去遠了。
聲音雖然是怨恨淒厲,卻是微弱而中氣不足,顯然是受了重傷氣力不足之故。
一拳擊出,破禪整個人如獲重釋般地長長喘了一口氣,全身軟綿綿地好想躺下。
整個人已是如同從水中深處撈起來般全身濕淋淋的。
無論是誰,在公冶陰那樣強烈的一層氣勁的壓迫之下,那種無法解月兌即將窒息的滋味並不好受。
不但不好受,簡直就是受不了。
林中,又恢復了剛才那種死寂般的氣味。
破禪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
老焦已是"舍身成仁",而夏侯沉煙卻已是處于暈迷之中。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得讓人心驚。
拖著沉重的步伐,破禪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彎腰將她抱起。
現在,她已經是完全屬于他的了。
這次,他說什麼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她從自己身邊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