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男人走進轉角之後,于孟非的視線才再度移回蘇子嬙顯得蒼白的面容上。他沒再開口,只是緊盯著她看,等待著她的下文。
蘇子嬙轉過身去,走進房里。背部因拉鏈只扣至一半而被于孟非一覽無遺,幾綹發絲散在她的肩上。當她走近梳妝台時,索性讓綰起的秀發解月兌,烏黑濃密的發絲披泄而下像股湍流一般流泄至腰部,恰巧遮掩住身後那片雪白無瑕的肌膚。
于孟非走進她的房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深深為此而著迷,幾乎忘記了方才才有個男子由她的房內走出。
當她用半濕的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殘妝時,眼眶里的淚水在幽黃的燈光下折射出一抹晶瑩的光芒,平日的冰冷在此時已不復見,渾身只散發出一種女子的嬌柔和脆弱,惹人憐惜。
「子嬙,你……你怎麼了?」
看見她這副模樣,原本逼上咽喉的怒焰在轉瞬間被她的淚水消融,他一步步地靠近她,蹲跪在她的身旁,猶如古時忠心的戰士般,甘願為女皇效命至死亦在所不惜。
「別問我,不要問我……」她的手肘倚在桌上,將臉埋人修長的手指中,緩慢而無力地搖著頭。
于孟非站了起來。他什麼都不能問!什麼都不能說!從過去到現在,他和她相識了五年,然而,就因為她一直不願接受自己,更不願回答他的困惑,使他永遠無法探知她的心,也無法接觸到她的靈魂深處。即使到了現在,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一直畏懼、擔心的事發生了,甚至已經威脅到他的未來,她還是要他不要多問、不要多說。教他如何能接受這一切?!
「那個男人出現了?」他的一句話令蘇子嬙一驚,由青蔥玉指中抬起了雙頰,怔忡地看著他。
「告訴我答案,是或不是!不要再把我當成傻瓜!我也不想再像只鴕鳥般埋人沙堆中,自以為看不見一切,便等于一切都不曾發生。」
蘇子嬙默然地垂下了頭。事情都擺在眼前,明眼人都能了解,為何他還要苦苦追問?
「為什麼不開口說話?為什麼不回答我?」他伸手拉起了她頹然倚靠在梳妝台上的手臂,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你都看見了,還要我說什麼?」她撇開頭,不想看見他失去自制力的表情。壓抑太久的情感在崩潰時是無法控制的,也許于孟非便是如此。
「我就是要你說!親口告訴我,向我坦誠。」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愈來愈強勁,痛得蘇子嬙不得不離開座椅,站起身和他對視。
「放開我的手!孟非,你的情緒太激動了,我們這樣談不出什麼結果的。」
在他的面前,她就是有辦法讓自己的心變得像塊冰塊,堅硬且無堅不摧,冷得令人心寒。
「我只要事實,不要結果、不要理智、不要那該死的風度!我就是對你太自制、太寬容,所以到了最後才連自己失去了什麼都不曉得,更無法挽救。」他像是發了狂般,放大音量對著她吼叫,宣泄著自己積壓了許久的怨氣以及對蘇子嬙的不滿。
老天!她在心里叫苦。手腕被握得很疼,甚至泛起一圈紅暈,但她卻不知該如何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他說得沒錯。的確是于孟非寵壞了她,讓她全然不在乎他的想法,將他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但是,她也不止一次地勸過他,不要對自己放下太多的感情,因為她不會給他回報、不會同等地付出。只是他執迷不悟地堅持自己的想法,她說得再多也無法讓他看清自己不可能愛上他的事實。
「好!我給你答案。你要問什麼、要知道些什麼,我全都告訴你,可以了嗎?但這是你自己要知道的,听完之後,不要怨我、不要怪我,接不接受這一切事實都隨你,我也不想再對你隱瞞下去了。」
他的手勁逐漸放松,也讓蘇子嬙的手腕得以從他的掌握中月兌困。她甩了甩手腕,看著上頭那圈紅腫,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個男人——」他的第一個問句由口中迸出,蘇子嬙在他還沒完整湊出一個問句時,便毫不遲疑地以回答打斷了他的問話。
「你該知道這些年來我不曾接受過任何男子的追求,沒有任何人例外。」她深深地凝望了于孟非一眼。當然,她口中的這些男子也包括了于孟非這個死心眼、的痴情種。她接著又道,「你也明白始終有一個人在我的心底深處,我隱藏得很好,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更在你的面前封鎖住餅去。」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思索著什麼般,之後才又開口,「但是……」
「現在這個人終于出現了?讓你無法再隱瞞、無法再自欺欺人?」他的心似乎已在淌血,但他只能用氣憤的語氣來遮掩住自己的心痛。
蘇子嬙無奈地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話。
「他早就出現了,一直在我的生活中,一直是我鎖定的目標。這麼多年來,我努力不懈地讓自己的舞技精益求精,為的就是希冀自己能和他站在同等的地位。我只想讓自己能跟他並駕齊驅,而不是永遠矮他一截、永遠無法跟上他的腳步。」
于孟非听著她的一番話,看見她眼眸中少見的神采。他未曾見過蘇子嬙只因提及一個男人,眼中便散發出那抹動人心魄的光芒,而這些話卻足以讓他心碎。
想起方才那男人的面孔,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他在腦海中將幾個角色畫上了相關聯的線段。南部理事夫妻兩人和蘇子嬙談笑的畫面以及他們那對出色的兒女,下午以極高分數獲得優等入圍的那對男女,子嬙失落的面容和剛才那個得意、傲慢的男子……他們的影像在他腦中一再重復交疊,最後,他終于在恍然間明白了一切。
「他叫莫中耀,一個存留在我心中七年的男子。這七年來,我清楚他的一切,也努力在他身後追逐著,追得好累、好累,卻心甘情願……而他卻全然不知,以為我的出現只是種巧合,只是種機緣,他根本不會懂得珍惜。」
「他來你的房里,你們兩個人……」他想到那個叫莫中耀的男人離開前刻意留下的那一個吻,不禁又妒意沸騰。
她看了他一眼,打算以另一種方式回答他的問話。她不可能將她和莫中耀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我們之間只有爭吵,從過去到現在,很少有和平共處的時候,他不會把我當一回事。我知道喜歡他的女人很多,這些年來,他的緋聞在社交舞界被人津津樂道。」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接著說,「你以為我故作冷漠,對社交界的風花雪月之事毫不關心是嗎?如果我做得太明顯,又如何能隱藏自己,直到現在才出現在他的面前,得到他的注意?
「我不可能愛你!我的心早就被他下了封印,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觸動我的情。我早就告訴過你,要你不要為我投入太多,但是你……」
「夠了!不要說這些,我不要听這些!」他朝她怒吼著。
听她訴說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意已足以揉碎他的心肺,接著她還要毫不留情地指責他對她的付出只是種愚昧,他真的無法接受。
「你對他的認識有多少?七年前與七年後的改變你能有多大的把握?你怎麼知道他是否會被七年後的你吸引?你又怎能分辨自己在七年前對他的感情是否只是種盲目的崇拜?子嬙,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的堅持只是自己築出的幻影,是迷情而不是愛?」他對她丟下一連串的問句,試著擊潰她的自信。
「你不能明白女人的執著足以令她付出一切而不後悔。我看得出他對我的感覺已和當年不同了。現在我是個女人,而不是他的學生,我相信自己能夠吸引住他的目光。」
懊死的!他是多麼愚蠢的男人,居然在這和心愛的女人討論著她要如何去吸引她的夢中情人。他簡直窩囊到了極點!
「那麼我呢?我在你心中又是何種地位?我也為你付出了五年,無怨無悔,為什麼你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些?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就算我從未說出口,你也應該體會得到……體會得到我的心無可救藥地愛著你呀……」他在她的面前已毫無保留,連僅存的尊嚴也在開口說出愛她時全化為虛無了。
就如他所想的,蘇子嬙對于他的表白沒有絲毫的撼動,只是淡然地一笑置之。她不會在乎他,也不可能體會他的感受。她的心似乎就如她自己所說的,真的被下了封印,沒有任何男人能夠觸動。
「有句話我很久以前就想對你說了——對不起——我能說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今晚我將所有的心結都打開了,終于能敞開胸懷向你道歉——」
「啪!」一巴掌打斷了蘇子嬙的話。她撫著面頰,撇過頭沒有看他,心里亦沒有怨言。這是她欠他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原諒,痛一下也無所謂。
他看著自己的手和蘇子嬙頰上的掌印,他不只心痛,甚至心疼萬分。
「你怎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我所做的一切難道只是‘對不起’三個字就能抵得完的嗎?蘇子嬙,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心這麼冷,我真懷疑你的血是不是冰的,或者根本沒有溫度!你到底把我于孟非當成了什麼?玩具嗎?供你玩耍,玩夠了就扔到一邊去,可以置之不理了?」他走近她,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臂,逼迫著她,令她無法承擔他怒氣騰騰的壓力而後退著。
「不是的!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也明白你對我一再地付出。如果沒有你,我早就失敗了,今日的蘇子嬙可能不會出現……」
听見她的話,他突然狂笑出聲,笑得幾乎落下淚水。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地位,知道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扮演著多麼重要的「角色」!
蘇子嬙看著他狂亂地笑著,笑得青筋都浮現出來,笑得眼球里充塞著紅色的血絲。他愈來愈瘋狂的模樣讓她咽了口口水,開始擔憂自己無法控制住于孟非奔亂的情緒。
「我知道了!我全明白了!我像個傻瓜一樣,不只被你騙得團團轉,還像是被你下了蠱一般,付出的感情被你當成控制我的利器,讓我無怨無悔地供你利用……」他捏緊了她的肩窩,將她一步步推往落地窗的方向,讓她的背部緊靠在那一大片透明冰涼的玻璃上頭,無處可逃。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孟非,你知道我不是這種人!」她對著他叫嚷,推拒他的手臂,卻無法施展出多大的氣力。
「不是嗎?你敢說我不是你一大盤計劃中的一顆棋子?說不定還是極為重要的一顆棋,好讓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你只顧著自己,只顧著達成自己的計謀,根本忽略即使一顆棋子也有他的思想、他的感情、他的執著。你的心是冰的,根本是冰的!哪里懂得什麼叫愛人,又怎麼知道如何付出!」
「不要這麼說……孟非,求你別這麼說好嗎?我不知道……不知道你陷得這麼深,我以為自己控制得很好,以為……」
「以為什麼?你根本以為自己像個神、像個主宰!可以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理睬,只是自私地想著自己,哪里懂得玩弄別人的感情也是必須要付出代價的!」他暴戾地朝著她叫喊著,叫紅了眼,也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早已被嫉妒迷惑了雙眼,看不見蘇子嬙祈求的目光,忘了眼前的女人是他一直以來尊重、憐愛、寵溺至極的女子,忘了他所付出的感情只是一廂情願。現在,他只覺得自己被愚弄,被一個女子戲玩在一場情感游戲當中,滿腔的憤恨無處發泄。看著蘇子嬙乞憐的模樣,他沒有心疼,只覺得激憤的情緒被填平。他喜歡看她失措、無助的模樣,看著她對自己終于不再冷漠得令人發寒,她求饒的嬌容令他渾身發燙了起來……
他好想要她呀!從愛上她的那一刻開始,他沒有一天不想她。夜里,她的身影像鬼魅般緊緊地纏繞在他的夢中,讓他不得不想她,也無法將她驅除于腦海之外。
這個女人早已佔據了他所有的靈魂,充塞在他的心靈,她的一顰一笑早已深鏤在他的腦海之中,令他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他多恨她愛上的人不是自己!他要得到她,他要蘇子嬙成為他的,在今晚成為他于盂非的女人,他不要讓她落人別的男人手中!
莫中耀是什麼東西?他對蘇子嬙的心不及自己的萬分之一!他于孟非為蘇子嬙付出了那麼多,為何什麼也得不到?而莫中耀在這麼多年之後,莫名其妙地闖入了他們的生活中時,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奪走一切,奪走他最心愛的女人?
他不甘心!蘇子嬙是他的,誰也奪不去!誰也不能跟他于孟非爭奪。
看著蘇子嬙嬌弱無助的容顏,所有的理智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像是被烈火熾焰灼燒著,怎麼也無法降下溫度,而這一切全是眼前的女人所引起的,她必須幫助他熄滅這把怒焰,也只有她才能紓解他心里壓抑了多年的憤懣!他拉扯著她黑色的禮服,半邊的肩帶被他拉扯下來,他只看見蘇子嬙驚慌無助的面孔,根本听不見她一再求饒的聲音。
「不要……不要啊……孟非,你放了我……我道歉,全都是我的不對,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你放開我……求求你、求求你……」
淚水滿布她的雙頰,她拼了命掙扎,拼了命地想掙月兌他,但是她的力道根本無法抵制于孟非發狂般的力氣。現在的他跟一只野獸沒有兩樣,他只想得到她的身體,發泄他的,根本毫不在意她的想法。他一點一滴地在撕裂她的尊嚴,讓她無法逃月兌。
「子嬙……我愛你,你能明白我有多麼愛你嗎?而你居然說你愛那個叫莫中耀的家伙!他是什麼東西?他拿什麼和我于孟非相比?我哪一點不如他?你寧願選擇他也不要我……子嬙,把你自己交給我,過了今晚之後,你才會知道……誰愛你愛得比較多,誰才是你心中的最愛……
他將她攔腰抱起,像個沙袋似的往床上拋去,然後他的身體直撲而下,快得連讓蘇子嬙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嘶」的一聲,他用力扯下她上半身的黑色禮服。背後的拉鏈禁不住他的蠻力被扯壞了,也在蘇子嬙的背上割下一道傷痕。她想開口呼喊,誰知于孟非的大手在轉瞬間捂住了她的唇瓣,剩下的只是她的嗚咽聲……
「放過我……不要……孟非,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她的眼淚早已布滿雙頰,她在他的大手下,依然努力地開口乞求他,希望還能夠喚回他的理智。她從沒想過平日溫文儒雅的于孟非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另一個人。他拉扯著她下半身的禮服,因為是極為貼身的設計,在穿著時就已十分不易,加上蘇子嬙不停地掙扎,他想月兌下它更加不容易,于是他索性使用蠻力撕開她身上這件難纏的禮服。
「子嬙……給我吧……你可以放松一點,我也不想傷害你的……」
蘇子嬙臉上的表情由原本的倉皇至極緩緩轉變為沉靜而安穩,她抓到了放置在床頭櫃上的台燈,放手一擊……
一陣聲響之後,一切逐漸歸于平靜。于孟非猙獰的表情漸漸消退無蹤,回復他一如往常的溫和、平靜。
他伏倒在蘇子嬙赤果的身體上,像是個嬰兒,不再具有威協性,也不再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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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的莫中耀一臉的疲累。人人都說偷听絕不會听見好事,但這會兒他卻不知道方才他听見的事情究竟是好還是壞了。
他叫莫中耀,一個存留在我心中七年的男子,這七年來,我清楚他的一切,也努力在他身後追逐著,追得好累、好累,卻心甘情願……
他甩著頭,但蘇子嬙的聲音卻像是敲入了心坎一般一句句地冒了出來。七年呀!她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愛著他?如果不是蘇子嬙的這一番話,他甚至想不起來他們已經相識了這麼漫長的一段時間。當年他根本感受不到蘇子嬙的心意,只是覺得這個學生似乎時常出現在他的身邊,吸引了他的注意。但是,若說她對他有情……這著實令他無法想象!
她一向愛和自己唱反調,卻又總愛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甚至曾當著他的面取笑那些老愛和他親近的社團學員。他怎麼也想不到蘇子嬙竟對自己有意,還默默地為他付出了七年的感情。
听到這里,他便離開了她的房門口。如果他不要那麼好奇地再折回去,也許永遠也不會發現蘇子嬙藏在心里的秘密,不過,卻也因為他偷听到了這個事實,才了解為何剛才在她房內時,她對自己的侵略會有那麼大的反彈,原來他傷害的不只是她的外表,而是徹底地傷了她的心。
而他卻全然不知,以為我的出現只是種巧合,只是種機緣,他根本不會懂得珍惜……
她的字字句句再度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但是,他並非不懂得珍惜呀!對于她七年的情感付出,他的心里確實翻涌出許多的感動。但是三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那個直指他薄幸多情的女友,卻因他對情感的無法專一而喪失了生命。從此之後,他對感情望之卻步,游戲在花叢之中,不願再輕易許下任何的承諾。
這三四年間,他和歷任女友交往中早已不再談愛,雙方都只是玩玩罷了,沒有人會真的傻到付出真感情。一旦他發現自己投入太深時,便會迅速切斷彼此的交往,以免讓彼此陷入更深;如此一來沒有女人會再為他尋死尋活,他也樂得享受一次又—次不需負責的感情釋放。
這種情感模式對他而言已經成為一種習慣,除非……除非他能說服蘇子嬙接受這樣的自己,否則他和她之間根本不可能會有多大的進展。叫他去傷害一個已經對他付出七年感情的女子,他如何下得了手?
漫游的思緒在一陣敲門聲中被拉回,莫中耀微攏眉心,有些不耐煩地走向房門口。才剛打開房門,那撲鼻的濃郁花香味立即沖進鼻中。這味道一出現,不必看見她,莫中耀也已知來者是何人了!
「中耀……」柔柔軟軟的嬌嗲聲傳人耳中。
他拉下扣在牆上的金屬環扣讓她進入房內。房門一開,郭瑤雙藕白的手臂便環上了他的腰,順便送上自己的香唇,在他的唇瓣上留下一吻。
他微微拉開和郭瑤雙之間的距離,說道︰「這麼晚了你還不睡?你不是時常開口閉口地說︰失眠是女人青春的天敵嗎?現在都一點了……」他看了看表,接下去的話卻被郭瑤雙的紅唇堵住。
冰瑤雙看莫中耀不再說話,才緩緩地離開了他的唇,舌尖微舌忝著下唇,仿佛像只偷腥的貓兒。
「你也不想我睡得像只懶豬嘛!睡多了腦筋會遲鈍,而且還會影響我曼妙的身材。」她驕傲地說著,對自己極具信心。
他審視著郭瑤雙。她的身材的確符合國際標準,輕盈豐滿、玲瓏有致,當初他也是因為這原因才會和郭瑤雙繼續交往。她是個聰慧的女子,明白自己的需要,也明白他的需求,是個十分合乎他口味的女人,這種女人才惹得起,至于蘇子嬙那種……他還是逗逗她便罷,不能太過認真。
「笑什麼嘛!難道我說錯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段,沒多一塊,也沒少一塊呀!
「沒錯,你的身材的確很魔鬼,不過,這身體卻是我莫中耀所享有的,你說,我怎能不笑呢?」他的手臂突地扣住她的蠻腰,讓她貼近自己的身體,感覺到他身上的灼熱。
方才被蘇子嬙踢下了床,那股欲火到現在還沒完全澆熄。若說郭瑤雙的身材很魔鬼,那麼蘇子嬙的身材便成為主宰鬼魅的撒旦。不僅讓女人臣服,還讓男人趨之若鶩。還有她散發出的清爽香氣有如處子般令人迷惑,郭瑤雙實在無法與之相比……
他在想些什麼?懷里抱著的是郭瑤雙,腦子里卻充塞著另一個女人的身影,他到底對蘇子嬙還存著什麼幻想?
「你最壞了!就是吃定了我,所以我要你去我房里,你才故意理都不理我對不對?」她在莫中耀的胸膛輕捶一記粉拳。
「你是說要我去練舞,我想不出我們還有什麼必須加強的地方……」他故意逗弄著她。
看見他眼中的驚訝,郭瑤雙輕笑著,笑得放蕩,惹得男人心煩意亂……
※※※※※※※※※※※※※※※※※※※※※※※※
房內被肆虐得凌亂不堪,郭瑤雙伏在床單上微微喘息著,身旁的莫中耀率先起身,精瘦昂然的體魄真是令人不禁心動。他走人浴室中,不一會兒,浴間便傳來嘩啦的流水聲。
她透過略顯透明的毛玻璃,隱約可見莫中耀在洗澡的身影,走下床,到他的衣櫃里拿出一件睡袍隨便地穿上,衣帶在腰間打了個活結,她在他的房里隨意亂晃,等著莫中耀從浴間出來。
當他由浴間走出時,她對他露出一抹微笑。今晚的他精力充沛極了,彼此都得到極大的滿足。三個月以來,他對她的身體一直維持著濃厚的興趣,一年之後,就算他不離棄她,她也會自動離開。和一個男人相處太久,若沒有感情作為基礎,也是十分沒意思的一件事。
「換你。」他在她的唇上淺啄了一下,也回給她—個笑容。
當郭瑤雙打算走進浴間時,房間的鈴聲急促地響起。這麼晚了會有誰來?
莫中耀看了郭瑤雙一眼,他也和她相同,眼中都載滿了疑惑。
他對她聳聳肩,上前半啟房門,出現在眼前的竟是蘇子嬙憔悴嬌弱的面容。她站在他的門前,楚楚動人的模樣真是惹人心疼。
「子嬙……你……」
冰瑤雙走向前去,將房門上的環扣放下,蘇子嬙清純、月兌俗的面容出現在眼前。她微蹙眉心,這麼美麗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莫中耀的門口?
她將身體貼近莫中耀的手臂,微傾的身體隱約可由睡袍縫細中看見她白女敕的肌膚,兩人間的親昵因為她刻意的表現而展露在蘇子嬙的面前。
「子嬙,你怎麼會來這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她臉上渙散、失落的神情,仿佛才剛打完了一場硬仗似的,落寞、無助的表情似乎極需旁人的呵護,而現在這種場面教他如何是好?
「我……」她看見郭瑤雙出現在莫中耀的房中,蝕骨的痛源源涌上心頭,覆蓋住方才的心慌和恐懼。
她傻傻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仿佛被狠狠地敲碎。他就這麼不甘寂寞?方才他在自己的房里將她的感情當作游戲戲耍著她,才多久的時間,他便和另一個女人共宿?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捉弄她?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來傷害她?
難道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她傷害于孟非,就必須同樣被另一個男人傷害?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她低垂著頭,喃喃地在口中呢噥著︰「我怎麼這麼傻?怎麼會找上你……對不起……沒什麼事,真的沒什麼事……」說著,她轉過身去,夾帶著滿心的不平和怨尤奔離他的視線。
「子嬙,你去哪?等等……」他叫著她,但蘇子嬙充耳不聞,只是跑著、跑著,跑出他的視線範圍。
他想跟著追出去,無奈卻被郭瑤雙緊緊地拉住臂彎,不肯讓他追過去。
「她是誰呀?三更半夜的來你房里找你……」
追問的聲音在耳旁一遍又一遍地響著,然而卻始終得不到莫中耀的回應。他只想追出去,追去看那個女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根本就不顧身旁的自己!
「瑤雙,你讓我去看看好不好?回頭我再跟你解釋。」他想甩開她緊纏不放的手,誰知郭瑤雙卻迅速地關上房門,並上了鎖,扣上門鏈。
「不管,你不跟我說清楚,我不讓你追去……你什麼意思?跟你上床好像是我的義務似的!做了就什麼都不管了,把我甩在一旁去追另一個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瑤雙,你別鬧了好不好?你自己也看到了,她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正需要別人的幫忙……」
「是你自己多心!我看她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她自己不也說了‘沒事’嗎?你干嗎這麼緊張替她窮擔心?」
「不是這樣……」
「我說就是這樣……」
女人煩起來,男人根本無法招架。這一晚,就在郭瑤雙死纏爛打的逼問中度過了。最後,莫中耀還是沒能幫上蘇子嬙半點忙,反倒是整晚耳根子難以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