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以樊一踏進工作室,一股沉悶、凝重的氣氛便逼得他皺起眉頭。他掃視員工們怨恨的神情,納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他們會無心工作?最後圓圖機上一張被撕毀的設計圖引起他的注意,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麼回事?」他接近圓圖機端詳,那張圖已接近全毀,顯然有人泄憤似的把它撕成碎片,連一旁的幾張藍曬圖都遭殃。「這是誰干的?」
「曲小姐的媽媽。」設計師唐百恩悶悶不樂地回答。他雙臂環胸,臉上有著二十五歲年輕人的半成熟風韻。他是以樊的學弟,去年退伍後立刻被以樊網羅到自己的工作室來,雖然還處于學習階段,但也有幾項輝煌成績,以樊總為自己慧眼獨具,看出唐百恩的設計才華而驕傲。
「她來過?」以樊不悅地問,想到那對母女聯合起來整他,整顆心都涼了。
「一大早就來了,現在還在你的辦公室里。」唐百恩指指以樊的辦公室。「還好她毀的是圖稿,要是她連電腦都砸,事情就大條了。」他嘆口氣,指示助理小姐重新列印那份圓圖。
以樊一言不發的走向辦公室,一開門進去,曲太太立刻怒不可遏地瞪視他。她倏地從沙發上起身,直挺挺的身軀顯得高不可攀。
曲織旋則低著頭坐在母親身旁,臉上戴著墨鏡,以樊注意到她的唇角有塊深色痕跡。
「伯母,」以樊努力以尊敬的語氣說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和你算帳的。」曲太太不可一世地說。
「因為我不肯跟織旋結婚嗎?」以樊冷漠地問。
「對,你甩了她,還讓那個賤女人把她打成重傷!」曲太太憤怒地指責。
以樊愣住,莫明其妙地望著她,再看看低垂著頭的曲織旋。
「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
「你想裝傻?」曲太太一把拉起女兒的手臂,拖她站起來面對。「看看她臉上的傷!」曲太太拿掉女兒的墨鏡。
以樊震驚地看著曲織旋的臉,上面布滿抓痕、淤傷,處處青紫,一雙眼楮還略微浮腫。他啞口無言地看著她,根本沒空理會她控訴的眼神。
「到底是怎麼回事?」由于她穿著長袖、長褲,以樊不知道她其他地方是否也傷痕累累?
「怎麼回事?你明明清楚得很!」曲太太咆哮道。
「伯母,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把她打成這樣——」
「就是你新搭上的母狗柴雁。」曲織旋不客氣地說,以樊再次啞口無言。
「我們已經拿到醫院的驗傷單,準備告她傷害。」曲太太宣告道。
以樊進辦公室後首度感到惶恐。「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昨晚仍和柴雁在一起,她說她在家睡了一整天,根本沒出過門。
「昨天傍晚我去找她,談不攏,她就在門口攻擊我。」曲織旋回答道。
「她昨天根本沒回家——」以樊想到的是柴雁父母家。
「我指的是她和她老公的家。」曲織旋打斷他的話。
「連我都不知道她家在哪兒,為什麼你會知道?」以樊懷疑地問,接著想到的可能性令他火冒三丈。「你跟蹤我,等我和她分開後又跟蹤她?」
「我請偵探,才不會自己做這種事。」曲織旋下巴抬得老高,似乎表明那樣做有辱她的大小姐身份。
「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隱私!」以樊厲聲說道。
「我只是去找她談判。」曲織旋憤慨反駁。
「有什麼好談的?你再怎麼威脅利誘她,我也不會和你復合。」以樊不顧曲太太在場,再次挑明立場。曲織旋的固執令他厭煩透頂,顯然他得當著她母親的面給她狠狠一擊,被怨恨就被怨恨吧!他只想擺月兌她們倆,曲太太毀壞工作室圖稿的激烈行為,已證明了她們的確是母女。
「你說我威脅她?」曲織旋怒吼,「我可不像她那麼下流!穿得像個妓女就出來應門,淨說些惡心話,我搞不懂你怎麼會喜歡那種沒品的女人!」
「你少在我面前抹黑她,我認識她的時間比你久,比你更清楚她是怎麼樣的人!」以樊義憤填膺地為柴雁辯駁。
「你這個白痴!要我給你看偵探的調查報告嗎?」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能那麼快就給我資料?因為那賤女人太出名了!她這輩子起碼和幾百個男人上過床、當過好幾個有錢人的情婦,隨便在街上抓個男人問,都知道你的柴大美人是個什麼樣的爛貨!「曲織旋仿佛用盡全力般對他吼叫。
怒火升起,信心也跟著動搖,但以樊拒絕相信這個嫉妒到不擇手段的女人的話。
「滾出去!」他狂怒地下逐客令。曲家母女均訝異地瞪大眼楮。「你沒資格說我女朋友的壞話,別再讓我逮到你挑撥離間,你今天會落到這下場全是自作自受!」
曲織旋眼中聚滿了淚水,雙唇也抖動著。
曲太太一個箭步沖上前,狠狠甩了以樊一個巴掌。
「狠心狗肺的男人!虧我們把你當兒子看待。」曲太太的音調顫抖,接著轉過身牽起女兒的手。「就當是我們看錯人了,走吧!他不值得你費盡心思的想留住他。」
門在曲織旋身後重重關上,以樊疲憊地倒進沙發,輕觸那肯定紅腫的臉頰。曲太太的力道可真重,他的頭有點暈,耳際也嗡嗡作響,沒腦震蕩真是奇跡。
接著他想起曲織旋的話,他並不全然相信那些有關柴雁的事,柴雁是個人盡皆知的大美人,但應該不至于放蕩到這種地步。沒和她相處的那數年間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或許她有一段難堪的過去,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善良、貼心、內外兼具,過去曾經不羈又怎樣?
曲織旋臉上的傷令人難忘,那真是柴雁的杰作嗎?她會是個比曲織旋還暴力的女人嗎?這件事有必要深入了解,他抓起電話撥了她的手機號碼,今晚他們要好好談談。???
「她先出手的。」柴雁噘著嘴的嬌俏模樣能令所有男人心軟。
听她這麼說,以樊心里的一顆大石悄悄落下,若她真的毫無理由把曲織旋打成重傷,那柴雁怎麼辯也辯不過曲家母女。
「她打你哪里?我沒看你身上有傷口。」以樊執起她的手端詳,他們面對面坐在南城咖啡館里,之凡不在樓下。也好,他不想看到之凡不甚愉快的表情。
「她甩我巴掌,」柴雁用另一只手指指被打的臉頰。由于她處理得當,因此紅腫程度很輕微,在微弱的燈光下根本看不出來,所以昨晚以樊才沒有發現任何異狀,況且她也沒提。「她真的要告我嗎?」
「我不知道,」以樊以指月復輕撫她的手心,那親密的態度並沒有帶給柴雁多大的安慰。「我想她在等你道歉。」
「我不會道歉,」她抽回手,不馴地說,「是她先動手打人,憑什麼要我道歉?」
「但你也不該把她打成那樣,她只甩了你一巴掌。」以樊中肯地說。
「你是說我活該被打??」柴雁橫眉豎眼。「我當時要是只還手一次,她肯定會再打回來。」
「那你就去解釋清楚、和她和解,不要把事情鬧大。」以樊苦口婆心地勸道,這才發現柴雁也是個相當固執的女人。
「我不去,那個女人才該向我道歉,她想告就讓她告吧!」柴雁雙臂環胸,往後靠在椅背上,賭氣地說。
以樊皺眉表示不耐,柴雁沒搭理他。當他搜索枯腸,想著該怎麼勸服她時,他看到之凡從通往二樓的門走出來,他立刻舒展濃眉,舉起一手引她注意,柴雁望過去。
「誰呀?」她問道。
「我妹之凡啊!」以樊高興地說明,「你很久沒見到她了吧?這家店是她開的。」
「真的?」柴雁略感興趣地揚起一道眉,對之凡露出個微笑,正朝他們走來的之凡倒是笑得有點僵。
「哥、柴雁。」之凡和他們打招呼。剛看到以樊時她還很高興,但當她發現他對面坐的是誰時,高興的心情全沒了。
「好久不見,」柴雁和善的笑容讓之凡警戒起來,她們以前可沒那麼要好。「我記得最後一次看到你時,你還是個剛上高一的小丫頭呢!現在變得那麼漂亮了。」品味卻不怎麼高。柴雁掃視她的穿著後在心底補充評論,她顯然和柴桑一樣酷愛襯衫、牛仔褲,搞不好她們會成為好朋友。柴雁在心底嗤笑。
「謝謝,不過你更漂亮。」而且比狐狸精假仙百倍。之凡冷冷地說,打從心底討厭柴雁,深信那明亮的笑臉背後是惡毒的批判。劭深說柴雁的名字在上流社會里響叮?,每個養過情婦的男人一提起她,眼中無不露出興奮的光彩。他之所以沒早點說是因為最近才知道,以樊開始和柴雁來往後,他才著手查探。
之凡很生氣,她想告訴以樊,但劭深叫她先別管,以樊和柴雁正處于熱戀期,他們說任何話都只會讓以樊覺得他們在挑撥離間,不如讓他自己發現真相。但之凡不服氣,萬一發現真相後讓以樊對女人喪失信心怎麼辦?不要哥哥被個無恥女人傷得那麼重。不過她也承認以樊不見得會听她的話,所以才百般不願的按兵不動,著急地等著柴雁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之凡並不想和柴雁多聊,仿佛感受到她的心境似的,蘇劭深正巧跨進店門。一看到他,之凡近乎雀躍地向柴雁道歉後走向劭深。
柴雁驚喘一口氣,兩眼圓睜地著剛走進門的男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興奮地疾速鼓動。老天,那男人是個極品!表面上穿著高雅的紳士,但他絕對野性、不易駕馭,她已很久沒踫過這類型的男人了,瞧他那張刀削般稜角分明的俊帥臉龐,和那副高大結實的完美體格,她可以輕易想象出他的模樣。
他和柳之凡是什麼關系?兩人似乎很親密,他低頭吻了之凡一下,兩只手臂有力地環在之凡腰上,如此舉動宣示著他對她毫無保留的佔有欲,接著他的視線轉向柴雁和以樊,當他與柴雁四目相對時,她的心髒跳得更瘋狂,他有禮卻冰冷地朝他們點頭。
柴雁全身血液不由自主地燃燒起來,氣息也變得短促,背脊一片酥麻,雙頰泛著興奮的紅暈。她對自己身體流露出的訊息毫不懷疑,她要那個男人,他的危險、冷酷像磁石般吸引她。她開始嫉妒柳之凡的好運氣。
「柴雁?」以樊的聲音令她回過神,他正皺眉質疑地望著她。「你看呆了。」
這白痴吃醋了。柴雁煩躁地想道,才和他睡過兩晚,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女人了。
「那男的是誰?怎麼和之凡那麼好?」她多此一舉的問。「之凡的男朋友。」以樊回頭看他們時,他們正走向通往二樓的門。
「穿得那麼好,他是做什麼的?」柴雁的視線亦步亦趨地跟著那對男女。
「四季集團總裁。」
「四季集團總裁?!」柴雁驚喘出聲,這下子她更嫉妒柳之凡了。
「你知道四季集團?」
「廢話!只有像柴桑那種沒腦筋的人才會不知道。」柴雁朝他翻個不耐煩的白眼。
以樊眉尾上揚,納悶平時表現得那麼愛護妹妹的柴雁,怎麼會突然罵妹妹沒腦筋?
「說到柴桑,你是不是沒告訴她你要搬回去?」以樊想起柴桑訝異的表情。
「我做事不需要向她報備。」柴雁的表情似乎顯示柴桑沒資格對她的任何決定有所干涉或了解。
「你什麼時候搬家?」以樊試著不鑽牛角尖,他認為柴雁只是因為和曲織旋爭執的事而心情不好。
「過幾天吧!」她敷衍道。
「要不要我去幫你?」以樊興致勃勃地問。
「不用了,我爸媽會來幫我。」柴雁揮手打發掉他的問題,那口氣仿佛在說她擁有兩個現成的奴隸。
以樊的心情染上陰沉的色彩,柴雁今天的態度和前幾天大相徑庭,除了曲織旋的事外,他還有另一層他不知道的秘密,也忍不住懷疑可能和蘇劭深有關。???
柴雁搬回家來住令柴庶寅夫婦既錯愕又欣喜,消息宣布的隔天中午,整條巷子里的男女老少幾乎都已知道此事,他們的好奇恍如北極星在夜空閃爍般明顯。
「蠢斃了!」柴斌喃喃罵,兩眼閃著嗤之以鼻的光芒,看向在門外和周希玲高談闊論的幾個家庭主婦們。「一群蠢人!」
柴桑從畫本上抬起頭,視線向下移,那群女人音量高亢,坐在她房間的陽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們不只討論柴雁要搬回家、和前夫貌合神離,還討論哪天是嫁女兒的好日子,顯然她們都覺得柴雁過陣子會再——和柳以樊。
柴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傳開的,可能有人見到以樊和柴雁同進同出吧!一星期以來,整條巷子里充滿了以樊和柴雁成為情侶的耳語,柴庶寅夫婦本來很震驚,他們一直以為女兒、女婿的感情融洽,突然間卻要離婚,女婿人選即將變更令他們不知所措。一開始他們不斷詢問柴雁為什麼要離婚,最後柴雁讓他們相信她不適合在台北生活,她想留下來陪家人。由于柳以樊的身份比陸雍泰高,柴庶寅夫婦最後便不再過問,並對柴雁的新戀情保持樂觀。
「我敢說大姐過幾天又會搬出去。」柴斌背靠陽台欄桿說道。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柴桑的注意力又放回畫本上。
「直覺,」柴斌傲慢地努努嘴,「大姐根本不想待在這個家,她只是回來暫住。」
柴桑衷心希望柴斌的直覺是對的。這一個禮拜來她沒和柴雁打過照面,盡量避開柴雁,一看到柴雁會忍不住想起她傷陸雍泰有多深。最令她無法接受的是柴雁的新情人竟是柳以樊,柴桑試著接納他的新身份,結果她幾乎放棄嘗試,一方面想警告他柴雁不是好女人,另一方面又不想理會柴雁的私生活,兩種矛盾在心頭互相沖擊,她選擇避開和那對金童玉女踫面的機會。
「二姐,紋婷問你什麼時候帶她去醫院?」柴斌的口氣倏地變得緊張。
柴桑停下手上的鉛筆,直盯著畫本的虛構人物沉思。
原來柴斌突然跑進來找她是為了這件事。他進來打擾她作畫已不尋常,但剛開始她並沒有多想。三天前她和柴斌那已懷孕兩個月的女友李紋婷談過後就沒跟柴斌討論過這件事,一方面為柴斌的誠實而松口氣,她親自陪李紋婷去驗孕,而另一方面則是這些天來,她滿腦子都是工作和柴雁復雜的交際關系,沒多分一點心思用在選擇日子上。
李紋婷很堅持墮胎,也不願意讓家人知道。她跟柴斌一樣認為兩人不會結婚,雖然現階段很愛對方,但以太過年輕為理由,他們都不抱持兩人會長久交往下去的希望,只能怪自己的疏忽讓這個小生命成形。
柴桑不願意結束一個新生命,那是她弟弟的小孩,和她流著部分同質的血液,若非考慮到兩個年輕人的未來和意願,她不可能有扼殺自己外甥生命的念頭。但她答應過柴斌要解決這件事,再怎麼磨蹭也只有一個結論,何不早早了結了呢?
「後天吧!」柴桑沉重地允諾道,「下午我會載她去醫院。」
柴斌喜出望外的蹲在柴桑腳邊,滿懷感激地望著她。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柴桑並非故意潑柴斌冷水,她只想讓他有所警惕。她可以縱容他這一次,但若他下次再犯,就妄想她會伸出援手,他已年滿十八,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我保證不會再有了。」柴斌急切地承諾道。
柴桑短暫地瞥他一眼後吐出一大口氣。
不必她下逐客令,柴斌迅速起身離開陽台,從他輕松離去的身影看來,他是要打電話告訴李紋婷這個「好」消息了。???
柴雁因沮喪、煩躁,心情愈來愈沉重,她搬回家當了一個禮拜的乖女兒,白天上班,晚上和柳以樊約會但不過夜,九點多就急忙催促以樊回家,因為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偶然遇到蘇劭深的機會。但這一個禮拜以來她失望透頂,柳之凡和蘇劭深從沒回來過。
她曾迂回地問以樊他倆都什麼時候回柳家?以樊回答說不一定,更何況之凡和柳爸爸的關系已轉好,早已毋需以樊在旁充當和事佬。
她也幾次在咖啡館門外觀望,還曾和同事們一起到咖啡館吃飯,但都不曾見到蘇劭深。她想過假裝關心之凡而順道提及,不過之凡似乎對她有戒心。服務生們說劭深通常中午會回來吃飯,但連她刻意中午來捧場也不曾遇到他。
她開始不耐煩了。
柳以樊很敏感,他已注意到柴雁若即若離的態度,但柴雁無暇理會,滿腦子只想著怎麼把蘇劭深拐到手,反正她已「嘗」過柳以樊,無意持續太久,一直想找機會甩掉他。
她的不耐是她壞脾氣的源頭,她沒心情再當聖女,今晚她準備去找個牛郎一起狂歡,她可以找個條件和蘇劭深類似的男人,短暫滿足柴雁她對他的渴望。
柴雁懷著期待的心情等待夜晚的降臨,稍早她有些冷硬地拒絕和以樊約會,他表情陰郁,不解但沒多說話就離開了,然而不是回家。晚餐後她在客廳看電視,屋外傳來陌生的車聲,她從窗戶往外瞥一眼後心髒開始狂跳,老天終究不負她的期待——蘇劭深正繞過車頭走向柳家大門。當然,之凡站在他身邊。
她難掩興奮之情,幸好柴庶寅和周希玲都專注地看著電視,沒發現她的異樣。她腦筋飛快地翻轉,尋找誘蘇劭深出門的方式。以樊不在家,顯然因女朋友拒絕約會而投身工作中了。望著電話,想到她可以撥電話過去,假裝不知道以樊不在,但若接電話的人是柳之凡怎麼辦?又或者她親自登門拜訪,假裝找以樊,順道進柳家聊聊天?
才剛那麼想,她已從沙發上跳起奔向門口,把柴庶寅夫婦嚇了一跳。
「柴雁,你要去哪兒?」周希玲問道。
柴雁隨便應說去買東西沖出家門,在柳家門前站定後,她順順狂跳的心髒和急促地呼吸,謹慎地伸手按門鈴。
出來開門的是柳太太,她驚喜地看著從以前便中意的未來媳婦。柴雁對她敷衍一笑後,便探頭往屋里瞧。柳太太以為她是來找以樊,對于柴雁的猴急露出個疼愛的微笑。
「以樊今天加班,他沒告訴你嗎?」柳太太不解兒子怎麼不知會女友一聲?
「他加班?」柴雁佯裝出驚訝且失望的表情。
「那小子真是的!」柳太太斥責道,旋即拉起柴雁的手。「進來吧!之凡和她男朋友剛好回來,你們可以乘機認識一下。」
「媽,誰來了?」正當柳太太拉柴雁進來時,之凡踱出客廳探問。
當她看到柴雁站在門口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不自然。柴雁沒有錯過她眼中閃現的不悅,不過她在心底寬容的原諒之凡,畢竟她快把蘇劭深搶走了,就把柳之凡對她的厭惡當作日後的補償吧!反正她無意和之凡成為好朋友。
「嗨!」柴雁虛假地打招呼。
「我哥不在。」之凡有點不客氣地說。最近柴雁老在她店里晃,之凡不甚明了她的企圖,以樊也屢次為柴雁辯白,說她只是想男朋友身邊的人,但之凡敢拿自己的人頭打賭,柴雁絕對心懷不軌。
「我知道,伯母告訴我了。」柴雁無辜地笑笑。
「以樊不在,不表示他女朋友不能來我們家啊!」柳太太拉著柴雁到客廳坐下。
柴雁真想擁抱柳太太,因為她讓她坐在蘇劭深對面,這樣方便她對他拋媚眼,而之凡坐在他身邊也無所謂,柴雁對不著痕跡的誘惑男人很在行,被逮到也只是賴帳就行。
「嗨,又見面了。」柴雁朝蘇劭深媚笑,他卻僅是冷淡地點個頭,隨後轉頭尋找之凡,伸手牽引她回到自己身邊坐下。
「你們早就認識了嗎?」柳先生好奇地望著他們。
「哥有帶她來過我店里。」之凡冷然解釋道。
柴雁在柳家待了快一個小時,柳家夫婦顯然很喜歡她,和她聊個沒完,還講了很多以樊的糗事給她听。不過她倒沒在意,她想盡辦法要蘇劭深注意她,可是他和之凡很少介入他們的談話,仿佛和之凡同一個鼻孔出氣似的,不管她怎麼故意挪高裙擺展露大腿,或俯身向前讓襯衫領口低垂、半露胸脯,都抓不住他的視線。他像尊雕像般百無表情,不斷在暗地里吃之凡豆腐,柳家夫婦沒注意到,但他顯然故意做給柴雁看,好象覺得包得像粽子似的之凡比胴體近乎半露的柴雁性感百倍。
柴雁逐漸惱怒起來,開始懷疑蘇劭深可能有什麼問題。當她絞盡腦地思索時,劭深突然起身說要去巷口超商買東西。柴雁立刻抓住機會,表示她該回家了,柳家夫妻一直挽留,說她家住得很近,父母不會擔心,但她堅持自己該回家,因為明天還要上班。
「我跟家里說要買東西,現在我連東西都沒買呢!」眼見柳家夫妻仍想留她,她又趕緊說︰「要不是劭深提到,我都忘了我要做什麼呢!」
之凡瞪著她,顯然注意到她稱呼劭深的口氣中帶了點不該有的親昵。
柴雁有點擔心之凡會跟他們出去,她暗罵自己太得意忘形,但還好之凡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盯著她和蘇劭深走出門。
他們並肩走著,柴雁不斷找話題誘他聊天,但蘇劭深不是只回答單字,就是半句不吭。柴雁故意和他走得很近,讓兩人的身體不時相觸,想令他感覺出她高升的體溫,但他仿佛沒知覺似的,眉尾也沒感興趣的向上揚。
「我得罪了你嗎?」柴雁終于忍無可忍地停下腳步,用略帶哽咽的無辜嗓音低聲問道。此舉終于獲得蘇劭深的注意,他停下來,回頭冰冷地望著她。
「沒有。」他兩手挺進口袋,以沒有溫度的口氣回答。「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她又可憐兮兮地問道。這時一陣冷風襲來,她開始打顫,伸手環住自己的雙臂,上下摩擦著只裹著薄衫的臂膀。「好冷喔!」
「那你就不該穿那麼少出門。」劭深毫無感情地評論道。
柴雁瞪他一眼,沒想到他竟是個完全不知體貼為何物的男人,但她不死心。
「介意讓我靠著你取暖嗎?」她露出笑容,雙唇還微微顫抖。她是真的覺得冷。
「我不是暖爐。」
他竟毫不猶豫地拒絕她!柴雁在他轉身向前走的那一刻愣了一會兒,怎麼可能?從沒有男人拒絕得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現在她確定蘇劭深有問題了。
他繼續向前走,柴雁趕忙跟上,走在他身後僅差一步的地方。
「你對之凡也這麼冷酷嗎?」她試探地問。
「干你屁事?」劭深回答也不看她。
「那是我男朋友的妹妹,我理當關心一下。」柴雁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就更不應該勾引她男朋友。」劭深依舊沒停下腳步,但他冷硬、不留情面的話激起她的怒火,她一把抓住他,迫使蘇劭深停下來轉身面對她。
「你說我勾引你?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勾引你了?我看明明是你對我有非分之想,才有這種錯覺。」她的口氣有些得意,但只引得劭深諷刺一笑。
「別太高估自己,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饑不擇食的野狼,‘柴大美人’。」劭深故意叫她廣為流傳的狼藉名號。但柴雁正為那句饑不擇食的羞辱漲紅了面孔而沒注意,她老羞成怒的步步逼近,但他不為所動,就連她帶著惡意的微笑在他跟前停下,兩手環上他頸子時也未動分毫。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其他男人不同。」柴雁緊緊貼靠著他,在他胸前低喃,熱熱的氣息吹向他的耳際,通常這一招對古板或正經男人最有效。「我有絕對的自信能滿足你,你可以試試看。」她一手探向他的褲腰,想抓到他起反應的征兆,但在她得逞之前,劭深已拉開她的手,將她推離一臂之遙。
他冷漠地望著她,眼神如冰刃般割刺著她的皮膚。他臉上沒滲出一滴汗,呼吸甚至還很平穩。他的抓握很粗魯,仿佛當她是根粗糙的木頭。柴雁不解他的反應,只能辨識出他明顯表露出的鄙夷,那令她錯愕又氣惱,怎麼可能會有男人對她無動于衷?
「你逾矩了,柴小姐。」劭深毫不溫柔的甩開她。「以樊可能不很清楚你的花名,我卻不同。」
柴雁愣了一下,努力不流露出驚慌之色。「你在說什麼?」
「你心知肚明,全台灣愛養情婦的男人,沒有沒听過‘柴大美人’的,你的妓女名氣倒是省了我請偵探調查你的麻煩。」劭深語意中的鄙視更加明顯了,他掉頭就走,留下柴雁待在原地,氣呼呼地瞪著他的背影。
「我就不信你跟那些男人有什麼不同!」她朝他的背影大吼。見劭深沒理會,她也不再自討無趣,轉身負氣地走回家。
不過那不表示她就此放棄。柴桑心想。她剛從便利商店買東西出來,周希玲在她出去前說柴雁也去便利商店了,不過她卻沒有在那里踫到姐姐,反而在回家途中親眼撞見柴雁勾引別人男友的情景。柴桑比十二年前發現柴雁賣婬那天更加鄙視她,只是柴雁永遠不會知道柴桑對她的看法。
「你都看到了?」在她發呆的同時,蘇劭深已來到她面前。
柴桑抬頭注視他,他臉上沒有罪惡感或不安,當然,心懷不軌的是柴雁,不是他。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柴桑突然冒出這句話,似乎預期到劭深會是求她不要說出去,至少不要告訴柳之凡。
「我寧願你告訴所有人。」他的微笑和想法令她心頭一驚。
「我不是廣播站。」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他想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
「看得出來。」劭深簡單的回答。
柴桑的眉頭終于皺起,不滿他憑什麼以外表大膽斷定她的為人?
「介意陪我散步回去嗎?」他突然開口要求。
「你不是要去某個地方嗎?」柴桑納悶地望著他,她開始懷疑除了柳之凡,還有誰能猜透蘇劭深的想法?
「我只是想誘你姐姐露出真面目。」他給她一個已達成目的微笑。
突然間,柴桑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原來這世上還有人不必踏入柴雁的陷阱,就能看清柴雁的真面目。她的心情為之放晴。
她點頭,劭深立刻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提袋。柴桑無言的感激他的體貼,和一個大概是全世界公認最好看也最冷酷的男人並肩行走,可不是每個女人都遇得到的機會。
「你怎麼有辦法看穿她?」不必明說也知道柴桑指的是誰?
「有錢人的好處。」蘇劭深嘲諷一笑,令柴桑感受他似乎不怎麼高興自己身為「有錢人」之列。
她雖不能完全理解,但她猜測或許某人曾為了錢接近他、諂媚他,進而背叛他。
「之凡很討厭她。」他又突然冒出一句。
「她不在乎女人喜不喜歡她。」反正柳以樊喜歡她。柴桑在心底苦澀地補充。
「你在乎之凡喜不喜歡你嗎?」
「在乎又怎樣?我不能改變她的想法。」這句話一出口,柴桑突然自覺與柴雁心態有幾分相似,但她不知如何確切說明她們想法之間的不同,也許因為她們都是我行我素、不在乎別人想法的人,只是不在乎的理由天差地別。
他們在柴家門旁駐足,柴桑的視線被柳以樊停在巷口的車給吸引住,這表示他回來了。
「想過去聊聊嗎?」劭深指指柳家大門邀請道。
柴桑有點心虛地轉開視線,想到劭深可能猜到她對以樊的感情就令她兩頰滾燙,她搖搖頭,伸手接過他手上的提袋。
「謝謝你。」她剛想轉身進屋,劭深又叫住她,臉上還有溫暖的微笑。
「有空多去咖啡館坐坐吧!我們隨時歡迎你。」
柴桑微微愣住,這時劭深的目光移到她身後。
「以樊,你好象走錯大門了喔!」劭深調侃的笑容令柴桑血液凍結,她僵硬地轉身,費盡力氣才沒松開雙手拿著的提袋。
以樊的嘴角沒有因劭深的玩笑而揚起,他面前倚著門框而立的柴雁則冷冷地瞪著柴桑,仿佛在控訴她搶了姐姐的意中人。
「我有事和柴雁商量。」以樊兩手插進褲袋,認真地打量起柴桑來。
她有些不知所措,低下頭準備快速從他身邊經過進屋,但柴雁擋住她的去路。她抬起頭直視柴雁仇視和鄙夷的目光,然後以滿不在乎的表情回敬柴雁。
「你認識他嗎?」柴雁朝蘇劭深的方向斜瞥一眼。
「以前見過。」柴桑簡短回答,靜靜佇立在門前等候「質詢」完畢。
「我怎麼不知道?」
「我以前認識新朋友也沒向你報備過。」柴桑冷冷地回答,她知道柴雁突然多事的理由,柴雁嫉妒她剛和自己勾引不上的男人一起回來。
冷不防地,柴雁舉起手就往柴桑的臉頰摑去。柴桑驚叫一聲,兩手的提袋掉落,飲料、食品灑落一地,甚至砸中柴桑和以樊的小腿及腳踝。
「柴雁!」以樊震驚地抓住她的雙臂,擋在她們姐妹之間。
柴桑一手捂著刺痛的臉頰。這一掌令她怒火中燒,柴雁從未因嫉妒打過她,現在卻光明正大的在男友面前為別的男人吃妹妹的醋,柴桑現在終于了解柴雁完全沒有所謂的羞恥心和道德觀,原本還存在的一絲姐妹之情在此刻煙消雲散。「怎麼回事?」柴庶寅來到門口,嚴肅地打量這一干人等。「你們在吵什麼?東西怎麼都掉在地上了?」
「爸,我只是關心柴桑,她居然頂嘴!」柴雁氣急敗壞地指著柴桑,還熱淚盈眶。
柴桑看到父親面有慍色地瞪著自己,心底一陣冰寒,父親從來不會質疑柴雁的話。柴桑緊咬牙關,制止淚水浮出,她的自尊雖強烈但隱密,從來沒有人了解她不辯解、不抗拒只為息事寧人,漸漸地演變成錯全在她,她是個壞孩子,叛逆、搗蛋、無可救藥。
「柴桑說得也沒錯,」劭深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柴桑這才發現他已來到身後。「她以前交新朋友不需要向你報備,現在何必多此一舉?更何況你的口氣差勁,一副在質問她何時跟你老公通奸的嘴臉。」
柴桑漲紅著臉,她很感謝蘇劭深為她說話,不過他沒必要講得這麼明白吧?
以樊的臉色刷白,要是他誤會柴雁和劭深之間有什麼瓜葛,柳家豈不是要天翻地覆了?光是想象之凡卡在兩個各說各話的男人之間就夠令人不忍了。
「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開口!」柴雁老羞成怒地叫道。
「那由你男朋友來開口吧!」劭深斜睨以樊一眼。
「姐姐關心妹妹沒什麼不對。」
柴桑並不訝異以樊站在柴雁這邊,心底卻奇異地產生刺痛感。她彎撿拾散落的東西,劭深立刻幫她忙,其他三人只是默默地瞪著他們收拾完畢。柴桑向劭深喃喃道謝後,硬擠過父親和姐姐進屋去了,把東西擺在餐桌上後上樓回房,將自己鎖在房里。
劭深一言不發地轉身回柳家,柴庶寅也識相地回到客廳,柴雁緊盯著劭深的背影,以樊心頭略過一陣不祥之兆,他端祥柴雁的神色,這時她別開視線。
「你跟劭深發生過什麼事嗎?」以樊狐疑地問道。
「什麼事也沒有啊!」柴雁泰然自若地扯謊。「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只是在擔心你妹妹而已。」
「沒什麼好擔心的,劭深對我妹很專情。」
「我是怕柴桑會喜歡上他。我當然知道他對你妹很專情,我只怕柴桑太傷心,初戀嘛!她又那麼死心眼。」柴雁聳聳肩。
「是嗎?」以樊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當然是啦!」柴雁有點惱火,話鋒一轉,「沒事的話我要進去了,外面有點冷。」
「曲織旋的事,你還沒回答我。」以樊提醒道。
他來找她是因為先前和曲家母女達成協議,除非柴雁道歉並賠償醫藥費,否則曲家堅持告她傷害罪,要是法官判決錯在柴雁,她可得坐三年的牢及賠償曲織旋一筆錢。賠錢事小,嚴重的是入獄,他不希望她得此下場。
「關我什麼事?搞清楚,先動手的是那個女人,應該叫她來跟我道歉吧!」柴雁不馴地說。
「但你也不應該把她打成那樣。」以樊盡量心平氣和。「你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啊?我是你女朋友還是她是你女朋友?」柴雁食指狠狠地戳他胸膛。
「現在人家只要你道個歉、賠點小錢就沒事了,難道你真想鬧上法庭,那開銷會比你賠醫藥費還多,搞不好還要坐牢,你到底懂不懂?」以樊有些忍無可忍,音調也隨之提高,柴雁似乎開始考慮了。
「那就賠錢吧!不過道歉免談。」仿佛做了最後讓步似的,柴雁一說完便退至屋內,當著以樊的面甩上門。
以樊不敢相信柴雁會這麼對他,他費盡唇舌、卑躬屈膝幫她爭取最低賠償,她竟還討價還價。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柴雁,這是他的女朋友嗎?這時他想起陸雍泰的忠告︰柴雁有很多面。
「哥,你站在人家門口發什麼呆?」之凡和劭深站在自家門口望著他,他這才回過神來,步下柴家前的階梯。
「要回去啦?!」以樊心情陰郁地問。
「嗯,時間不早了。」由之凡的表情看來,她似乎約略了解發生什麼事。
以樊看向劭深,矛盾的在相信劭深或相信柴雁之間徘徊,劭深卻沒有這個顧慮,他冰冷的視線仿佛在斥責以樊是個蠢蛋。
「開車小心點。」以樊只能這麼說。
劭深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而後摟著之凡走向車子。看著他們遠去,以樊才心事重重地進屋。???
這一夜並非就此平和落幕。
柴雁進屋後沒有去找柴桑麻煩,她知道柴桑不會理她,但她對于劭深待柴桑比待自己和善的態度非常生氣;另一方面她對劭深的渴望有增無減。她打電話給某個她常指名的牛郎,約他在夜深人靜時于柴家相聚,起碼可以紓解一下,要是有人發現,她只要推說是柴桑的朋友就好了。比起柴桑笨拙的否認,這附近的人還寧願相信柴雁的無辜。
行動電話響起,這是依約前來的男子給柴雁的暗號,表示他人已在柴家門口。柴雁輕手輕腳的下樓開門,指示他月兌下鞋子用手拎著,和她一起上樓到她房間。但他才一進門就撲上來激烈地吻她,柴雁假意斥責他的猴急,一手卻已探上他的鼠蹊,試探他興奮的程度,他心知肚明的笑著。
兩人才爬上二樓,柴桑的房間突然開了,三個人愣在原地互瞪好幾分鐘。
柴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放蕩的摟在一起的景象,雖早知柴雁不知恥,但也沒料到她會那麼快就背叛柳以樊。
「她是誰?」那男子細細打量過柴桑後問道。
「我妹。」柴雁不可一世地看著柴桑,仿佛在挑釁她是否敢對此情景做出評論。
「你妹?」男子不信地撇嘴,「怎麼差那麼多?她該不會是外面撿來的吧?」
這明顯的批評比較令柴桑漲紅了臉,她關上房門準備下樓去。
「等一下,」柴雁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廚房。」柴雁簡單回答。她根本不想回頭看他們。
柴雁掙月兌那男子的懷抱,來到柴桑身旁耳語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把今晚的事說出去,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柴桑不受她的威脅影響徑自下樓了。
柴雁站在樓梯頂端看著她,身後的男子正不耐煩地扯她的衣服,催促她上樓。
「我要想辦法堵住她的嘴。」不理會他的拉扯,柴雁兀自喃喃道。
「你說什麼?」
「我妹這輩子還沒踫過男人,你教教她吧!」柴雁回頭對他甜甜一笑。
「有沒有搞錯?叫我上你妹?」他難以置信地低喊。
「小聲一點!」柴雁「噓」了一聲,接著對他撒嬌,「教教她嘛!她都二十六歲了,老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我做姐姐的也不忍心啊!而且搞不好她會有令人意外的表現喔!我覺得她根本是悶騷。」
「可是——」他面有難色。
「別?唆了,過來!」柴雁硬拉低他的頭,在他耳邊提議令他們都能享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