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兩年一度的Party999,又到了啟航的時候。
「七海幫」的游輪又滿載著紙醉金迷的男女在一望無際的海上,進行恣意縱情的肉欲游戲。
尋歡作樂的聲音在船尚未駛進公海以前,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響起了。
在寬闊的甲板上,早已出現了享受日光浴雙雙對對的男女。打得火熱的場面,時時可見。這些來自高階層的賓客們,在這美女雲集的樂園里,早褪下平日道貌岸然的外衣,拋開原有的道德束縛,盡情享受這種感官的歡樂。
他們不用擔心這幾天的恣意狂歡會被公諸于世,這是Party999的好處。在這船上都是前來尋樂的王公政要與道上的大哥,「七海幫」對每一位索求刺激的尋芳客都絕對保密,在船上的所作所為,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位在船艙最高的艙房是聶橫縱的辦公室,他正來回巡看著整片牆上的監視器,這些監視器傳放著船上船底每個角落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因此船上每一個尋芳客恣情享樂的模樣,全都落入聶橫縱的眼中。
不過,這措施只是純粹為了防止任何意外的發生,等這船一靠岸後,這些監視帶便立即銷毀。
電話突然響了。
「主席,我們這里準備好了,一個小時後出發,大約會在五點到六點之前抵達船上。」
「好,知道了。」
聶橫縱淡淡地掛上電話,這是負責看護陳夢殊的弟兄打來的電話。
他原無意讓陳夢殊上船,但是由于兩年前自己所說的話,讓阿黑誤以為他是為今天這個狂宴而才要將陳夢殊重新包裝。
把里面那個小瘋子給我拴好,出多少錢都沒關系,找最嚴厲的家教,條件是在兩年的時間,要把這個小瘋子給我教成淑女!
兩年,其實是他順口說出來的,卻忘了和Party999舉辦之日的巧合。
兩年了!聶橫縱仍沒忘記陳夢殊咬他肩頭的瘋樣,更沒忘記她對他有意的挑逗,而她成功地將他的玩弄于股掌之間……想到這里,他的臉色便沉沉地陰暗下來。
他不曉得,也不關心現在的陳夢殊變成什麼樣子,這兩年來,聶橫縱只讓弟兄口頭報告有關陳夢殊的一切,知道事情都依計劃順利進行,這就行了!
十六歲的陳夢殊低俗狂野,真的讓他措手不及,心神不寧。
經過兩年刻意的嚴格教育,她會成為「七海幫」叫賣名單上呼聲最高的貨物,而他也不再會像兩年前那樣被她攻破心防,對她產生不應有的溫情。
太陽開始偏西了,聶橫縱定定地看著逐漸安靜的甲板,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間,為下一個節目開始好好整修儀容,晚宴快開始了。
在船上第一天出海的晚宴是重頭戲,因為所有的美女都會在這時盡其所能地將自己打扮得千嬌百媚,展現出自己最迷人的一面,讓整個會場春意蕩漾,讓在場的男士們屏息注目,心蕩神搖。
忽然,一陣螺旋槳轉動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一架直升機正緩緩地降落在寬廣的甲板上。
幾分鐘後,小階梯擺好後,直升機的門打開了,一個曼妙的白色身影自機內優雅跨出。那個身影的臉龐用頭紗蒙住,只露出一對清靈的黑眸,即使如此,已引起仍逗留在甲板上幾個男士驚艷的眼神。
來了!在辦公室目睹這一切的聶橫縱忍住要下去接見的無名沖動,責怪著自己突來的念頭。怎麼了?兩年了!不應該還會被這個小丫頭迷惑!
「主席,」隨機前來的弟兄推門而入。「她在下面等,您要不要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聶橫縱無意識地盯著甲板上的直升機好一會兒,才沉沉地說︰「讓她上來。」
「是!」
那人退出門外,一分鐘後,門再度開了。
走進來的正是從直升機下來的白衣女子,臉仍蒙著面紗,但眼簾低垂。
她長高了些,聶橫縱不自覺地走過去,為她拿掉頭紗。
那如瀑的黑發立即披瀉而下,臉頰仍是白里透紅得掐得出水似的,只是兩年前孩童似的圓潤已不復在,那水墨似的秀眉,小巧的鼻梁,菱角似的唇瓣也都月兌離了他印象中的稚氣了。
她像迷蒙初綻的紫藤花。
「把眼楮抬起來!陳夢殊。」見她始終眼簾低垂,聶橫縱不禁命令道。
女孩听話地抬起黑白分明的杏眼,那沉靜的凝視令聶橫縱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顫,忍不住想起三年前那個冒充陳夢殊的機器人。
「你知道在這里的工作性質嗎?」他公式化地問。
「賣婬!」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聶橫縱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隨即冷冷一笑。
「一般來這里的女人都是自由之身,‘七海幫’支付她們的吃住和每天一千美元的報酬,但賓客所給的小費往往比這個還高。所以等船一靠岸之後,很多女人都已經是身懷幾十萬美金的小盎婆。」
「我不過是‘七海幫’的貨物,這和我有關系嗎?」她語調平板地問。
「沒有關系。」聶橫縱壓下要伸手撫觸那靈秀如畫的輪廓的念頭。「不過,如果你拿到小費,那就算你的。」
陳夢殊淡淡地冷哼了一聲。沒有自由的她,要錢財有什麼用!
那一聲冷哼在聶橫縱听來卻十分刺耳,仿佛她在譏誚他所做的一切。他微眯起眼打量著她,那高眺的身軀,比兩年前更具成熟女性的嫵媚,舉止也較兩年前高雅許多。唯獨在對他的態度上,仍和兩年前一般目中無人。
「如果你對所得到的小費不感興趣,盡可以交給‘七海幫’處理。」他充滿惡意地說道。
「……」陳夢殊狠狠瞪了他幾秒鐘。「我的身價是多少?」
「身價?」聶橫縱眼中有了幾許錯愕,隨即明白她的意思。「想拿這里的小費來買你的自由,是吧?那你可要失望了。」他緊緊盯著她黑白分明的麗眸。「在我點頭以前,你是非賣品。」
陳夢殊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拿我怎樣?」
「我說過,我要重新包裝你,然後再把你高價賣出。」他伸出手在她粉女敕的臉頰上輕輕一劃。「至于這個包裝的效果如何,就看你這未來七天的表現。」
她不屑地將臉一偏,目光停留在監視器好一會兒。「原來你用這個來監視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卑鄙!」
「要知道,每個人來這里花錢的都是船上的貴客,」聶橫縱不慍不怒地說。「‘七海幫’絕不允許發生水叮當刺阿狗這種事。」
陳夢殊的臉微微一白。水叮當,他仍提水叮當的事!
她知道在聶橫縱心底深處,是鄙視水叮當的;她更知道,聶橫縱心里也清楚,打從她恢復記憶後,她就對曾是水叮當的往事感到羞恥。
「總之,」聶橫縱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你今天在這里的任務,就是要取悅賓客,只有賓客挑你,你沒有權利選擇賓客。」
「如果我拒絕呢?」
陳夢殊冷眼看著監視器里顯示的一切,想到聶橫縱將目睹她成為男人玩物的所有過程,胸口便涌起一股欲嘔的不快。
聶橫縱不由分說地將她一把推到盥洗室內的鏡前,那姣美無瑕的容顏在鏡里一覽無遺。
「看看你這張臉,」他的手像指示般地順著她的面頰往下滑過那雪白的頸項,撫過那誘人的雙峰,卻沒有停留。「看看你所擁有的一切,這是最完美的組合,但是,」他的聲音陡然陰森起來。「要是在這船上有什麼因你而起的不愉快,像這樣美麗的你,成了鯊魚大餐,豈不是太可惜了?」
陳夢殊抿緊嘴,恨恨地瞪視著鏡里的聶橫縱。
「想想看,」聶橫縱俯,將唇貼附在她耳畔,目光與她在鏡中冷絕相觸。「這樣渾然天成的上帝杰作,被撕掉一塊白女敕的胸脯,又被咬下一片完美的腿肉,然後手臂……而你還活著,眼看著鯊魚向你游來,張著大嘴……」
頓時陳夢殊倒抽一口寒氣,臉色慘白,本能地別開頭。雖然她不怕死,但是這樣的死法著實駭人!扁是想像,便要教人戰怵不已。
看著那失去血色,石膏似的小臉,那別開的眼眸閃著駭懼,聶橫縱不禁懊悔適才月兌口而出的話,他其實無意如此嚇唬她。
一陣陣顫抖自她身上傳來,聶橫縱頓感心疼,不自覺地伸出手臂將她環進懷里,雙唇像是要穩定不安似地輕貼在她的耳鬢間,那來自她身上的微香卻鑽入他的鼻端,教他不由得將懷中溫熱的軟玉環圈得更緊。
當那兩條有力的手臂穩穩將她圈住時,陳夢殊不禁微微一怔,只覺倚靠在這樣堅實的胸膛里,應是安全溫暖。那落在耳邊的溫熱令她忍不住要合上雙眼,迎承著這個教她忘卻一切的愛憐。
「沒事的……」聶橫縱不自覺在她耳邊低啞地說著。
陳夢殊的心卻猛地一震,整個人也跟著驚醒了過來,她在干什麼?
這個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男人正是要強迫她出賣靈肉的罪魁禍首,而她卻徜徉在他的懷中,沉淪不醒!
「當然會沒事!」她冷冷地掙開他。「如果我乖乖地讓你出賣我的話!」
聶橫縱怔了怔,心頭微微一凜,為自己剛剛一時情迷所說的話惱怒起來。怎麼一見她淒迷無助的模樣,自己就像失了魂似的,總想替她拂去陰霾。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他恢復到原來的冷峻。「現在是六點整,你回房間去打理一下自己,六點半準時到樓下大廳。」
他說完便將陳夢殊拉到門口,喊了弟兄帶走她。
罷才的事絕不能再發生了!
聶橫縱將陳夢殊關到門外後,對自己提出了嚴厲的警告。
大廳是晚宴的會場,這個自助式的餐宴讓船上縱情聲色的男女更沒有了距離。會場上盡避男士們均衣冠楚楚,女士們穿著性感露骨不失典雅,打情罵俏的場面卻成了晚宴的特色。
但是,當陳夢殊站在大廳口時,原本火熱喧嘩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不少。那隨意梳理的長發有著不經人工修飾的自然,包得密實的白色小禮服,薄薄地貼在那渾然天成的胴體,竟比酥胸半露的禮服更加誘人。
只見她緩緩抬起漆黑如夜的眼眸,神色卻流露出一絲懵懂,讓人想靠近呵護。
她被帶到聶橫縱身旁沒多久,已有幾個帶著驚艷神色的男人走上前來。
「美麗的小姐,」他們對聶橫縱微微頷首。「主辦人不介紹一下嗎?」
「當然,」聶橫縱公式化地笑笑,將美女介紹給賓客是主辦人的責任。「她是陳……」
「水叮當,」陳夢殊已接著開口,臉上的淺笑有一股清新的優雅。「我叫水叮當,請多指教。」
她不會讓聶橫縱在這樣的場合報出「陳夢殊」這個名字,這是她得自父母僅剩的遺物,不能教聶橫縱給褻瀆了。
「多美妙的名字!」其中一個蓄著小胡子的男人操著濃濃腔調的英語說。「我是莫里斯。」
「您好!」
陳夢殊笑得很嫵媚,知道船上賓客所用的名字全是假名,但這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我叫……」其他人也爭先恐後地報上名字。
「您好!」她一一含笑答禮。
她叫水叮當?也好!不知何故,聶橫縱見陳夢殊這樣稱呼自己,反而暗松了一口氣。陳夢殊,他竟不想這些尋芳客這樣喊她!
他冷眼旁觀著陳夢殊逐漸被賓客包圍起來,看著她從容自若地與眾人談笑風生,這是比他預期還要好的結果,也是首次發生的現象。
在船上,向來只見一個賓客被數位美女包圍的情形,然而,陳夢殊卻打破了前例,讓這些傲慢的賓客像蜜蜂蝴蝶似地趨之若鶩,將她圍在中心。
今晚,她將成為炙手可熱的焦點。
聶橫縱有預感,在這未來的七天里,陳夢殊,不!水叮當,將會把這些對她著迷的賓客玩弄于股掌間!想到這里,他驟然轉身,朝樓上的辦公室走去。
見到這樣滿意的成果,身為始作俑者的他應該是有成就感才對,可是不知怎地,他只感到胸口被鋼塊壓住似的一片沉重。
被男人團團圍住的陳夢殊,今晚,誰將會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呢?
聶橫縱不想知道!
午夜時分,許多賓客已回到房間展開他們翻雲覆雨的一幕。
在海上的夜晚是十分寧靜而冷澀的,整個游輪上的燈火除了客房猶稀疏亮著,其他地方都已暗下來,就連甲板上的照明燈似乎也在半睡眠的狀態。
辦公室的燈仍是通亮著,盯看監視器的畫面上,熒光幕上一個年逾半百的禿頭男人正替一位長發佳麗緩緩褪下衣物。
船上近百個賓客中,至少有一半圍著她打轉,而她卻偏偏選上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聶橫縱狠狠地睨視著熒光幕上嬌媚的身影,心卻在這時揪痛了起來。
這個陳夢殊!他不自覺地忿忿暗罵了一聲,真不曉得腦筋是怎麼轉的!船上多的是比那老頭有錢有勢的年輕小伙子,閉著眼楮隨便一挑,都比眼前這個禿頭凸肚的矮老頭強!她究竟是……
眼看著那中年男人噘起嘴,猴急地朝陳夢殊的香腮吻去,聶橫縱猝然逃避似的將目光移到窗外,這簡直是丑惡的酷刑!
然而,盡避將視線移往窗外的深夜,陳夢殊和男人翻雲覆雨的情景卻仍在他心中鮮活地上演,他甚至好像听到了那男人將陳夢殊壓在身下,急急喘息著。
聶橫縱登時痛得咬緊牙根,卻不清楚是為何而痛。他咬得這麼緊,緊得連額上青筋都暴露了出來。理智在質問他,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陳夢殊是「七海幫」的貨物!她要服從他指示的一切!
你知道在這里的工作性質嗎?
稍早,他曾這麼問她。
賣婬!
她當時的聲音像機器一樣毫無生氣。
頓時,他整個人像是被針扎到似的,從座椅上跳了起來,一口氣沖出門外。
陳夢殊壓下心頭作嘔之感,讓身旁這個禿頭凸肚的中年人親吻著她花瓣似的臉龐,她必須緊抓住床單,以免自己忍不住會去攻擊這個惡心的中年人。
會選這個毫不起眼的中年富豪也是出于報復的心理,將初夜奉獻給這樣的男人,她的身價便會顯著地下跌。
我向你保證,我會重新包裝你,讓你以最高價賣出!
最高價賣出?她不會讓聶橫縱如願的!她忍住滿心的嫌憎,讓那中年人在她光滑的背上猥瑣地撫模著。
她知道,聶橫縱在看!
可是,心卻在此時冷冽地痛了起來,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沒事的……沒事的……
聶橫縱低啞的嗓音驀然在她耳邊回響著,這個將她推入火坑的男人!她恨他!一股酸意猝地沖上陳夢殊的眼眶,她恨聶橫縱這樣有意無意地對她露出溫情的一面,恨自己總如此不中用地陷進他的輕聲細語中,恨他這樣……
忽然,一陣急遽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內正要進入狀況的情色場面。
「誰?」中年人滿不情願地停下動作,怒氣沖沖地問。
「對不起,打擾了,緊急事件!」門外傳進的聲音有著沉穩的語調。
陳夢殊的心猛一提︰這是聶橫縱的聲音!
「有事嗎?」中年人怒不可遏地打開門。「這麼晚,你身為主辦人還……」
「在這種時候打擾您的興致,抱歉之至。」
聶橫縱的嘴上雖然說得客氣,但卻已強硬地走進房內,森冷的眼光迅速朝靠躺在床上的陳夢殊溜過。見她用被單遮住全身,但那薄薄的被單卻忠實地將她誘人的胴體呈現出來,剎那間,一股怒痛死死咬住了他的神經。
「到底是什麼事?」中年人已經吹胡子瞪眼好半天了。
「寇克先生,我必須把水叮當帶走,因為……」聶橫縱忍住心頭的無名火,在中年人耳邊說了幾句。
中年人的臉色驟然一變,原來他的一位大客戶也在船上,也看上了水叮當。
「好,好,你……」只見他心有未甘,面有不舍地看了陳夢殊一眼。
「謝謝您的合作,」聶橫縱以公事公辦的姿態說話。「這是我身為主辦人應該表達的歉意……」說著,他一揚手,兩名身材惹火的美艷女郎走了進來。中年人的眼楮直了;聶橫縱看得出來,雖然這個矮胖的老頭仍對陳夢殊有難舍之心,但眼見將有兩名美女作陪,不禁也心花怒放。
聶橫縱當下不由分說地將陳夢殊連同被單一把抱起。
「我為這件突發的事情道歉,」聶橫縱在離開前對中年人說。「我會讓人再拿套床單來。」
「別擔心這個。」中年人已迫不及待地要他離開了。
聶橫縱一語不發地抱緊陳夢殊朝著她的艙房走去,而陳夢殊也只怔怔地瞅著他,似乎為這突來的狀況嚇壞了。
聶橫縱當下便將陳夢殊帶回自己的艙房。
走進自己的艙房,聶橫縱一見懷里的陳夢殊,在右肩的朱砂痣竟有著刺眉的咬痕,惱怒立即像火似地燒痛了他的胸口,不禁將她恨恨摜在地上。
「進去!」他毫不留情地拉起她,推進浴室。「沒洗個干干淨淨別出來!」
「你又干淨到哪里去了?」陳夢殊氣憤地掄起拳頭轉身朝他揮去。
「你為什麼要選那個糟老頭?」聶橫縱抓住她的拳頭,怒不可遏地質問。
「不是我選他,是他選我!」陳夢殊的話恨恨地自齒縫間迸出。「是你自己說過,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聶橫縱一時語塞,登時,真希望自己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卻下意識地將陳夢殊抓得更緊。
陳夢殊氣沖沖地掙扎著,驀然,被單無聲滑落至地,那渾然天成誘人的嬌軀立即一覽無遺地呈現在聶橫縱面前。
頓時,聶橫縱感到體內一股驟生的燥熱如野火般猛烈地往上竄。
陳夢殊立即驚喊了一聲,本能地屈子。
「放開我!」她的聲音滿是委屈無助。
聶橫縱一怔,反射性地松開手。
只見陳夢殊慌亂地將床單披回身上,屈身抱著膝蓋,嗚咽地哭了起來。
那淒楚的哭聲撕扯著聶橫縱的心,他不由得蹲來,愧疚地要將她攬進懷里,拂去她的委屈。
但是,當他的手一觸到她,她就像被電觸到似地揚起拳頭往他身上打去。
「走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恨聲哭叫著。
听著那飽受委屈的哭喊,聶橫縱原本充斥于胸口的燥熱在此時早化成歉疚與憐惜,看著那充滿無依的淚眼,他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她。
陳夢殊在他懷中忿忿掙扎了幾下,終于癱軟地偎靠在他健壯的胸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非當雞不可?」她嗚咽不成聲地問。
聶橫縱心一凜,沒有回答她,只將她擁得更緊。
他無法告訴她,她沒有做錯任何事,錯就錯在她三歲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被他父親看上了。
不知自己這樣擁著她有多久,只覺得她在他懷里終于慢慢安靜下來。他緩緩松開陳夢殊,為她拭去眼中淒楚的淚水。他的動作是如此小心輕柔,仿佛只要稍一大意,她便會如泡沫般破碎。
陳夢殊的淚水卻流得更厲害了,她恨他總在這種時候對她流露這樣的溫柔,更氣自己,已經兩年了,還這麼不由自主地一頭栽進他這樣的玩弄!
披在她身上的被單再次無聲地自她肩頭滑落,聶橫縱這回及時抓住那張薄薄的棉布。然而,這雪白滑女敕的肩頭,小巧細致的頸項,沾雨帶露的嬌顏,卻悄悄地在散發無心的誘惑,登時,原先的燥熱又沖上他的胸口。
「去洗個澡,你會舒服些。」
聶橫縱咬牙忍住蠢動的欲念,低聲說著,將被單緊緊覆回在陳夢殊的身上,他必須在失去控制以前,離她遠遠的。
「對你而言,」她的聲音幽幽響起。「陳夢殊和水叮當都一樣吧!」不一樣!他心中這樣回答,然而,眉頭已冷淡地揚起。「我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話才剛說完,聶橫縱便絕然轉身,匆匆帶上浴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