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夢寐以逑 第六章

郝逑走入自己的辦公室,布萊恩緊接著進入,順手將門關上。

郝逑無奈的看著他,「午休時間還剩下不到半小時,你就不能讓我獨處一會兒嗎?你可以到廣告部休息,他們都會很歡迎你的。」

「這段時間通常妳會做什麼?」布萊恩顧左右而言他。

「睡午覺。」

「我喜歡睡午覺。」布萊恩亮出招牌笑容,在沙發上坐下,伸展手腳,頭往後一靠,隨即閉上眼楮。

這男人擺明了賴她賴到底嘛。郝逑嘆口氣,剛才吃面時已經被他弄到威嚴全失,他根本就不怕自己,也只有順著他,還能怎麼辦呢?

郝逑坐在辦公桌後,拿出抽屜里的小枕頭放在桌上,再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趴在枕上休息。

不過有外人在,她哪可能真的睡著,睜眼看著沙發上的布萊恩,他身軀修長,沙發對他而言太小,所以他腿伸得老長,雙手交迭在胸前,頭歪靠著沙發,看起來不是很舒服,不過他眼楮緊閉、全身放松,胸口平穩的起伏,好像真的睡著了。

模特兒的工作有這麼累嗎?應該是她處理公事比較辛苦吧。不過這全沒應付他來得辛苦,他在她這里午休,能想象傳出去後又是流言四起,更別提孫淑容一定氣她氣到得內傷,本就人緣不好的她,經過這外國男一攪和,不知成為多少女同事的眼中釘?!雖然她一向不在意這種事,但是被人討厭也不是多愉快的事。

現在後悔不該多事發掘他會不會太晚了?唉,她再嘆口氣。

注意到布萊恩動了下,雙手更加抱緊胸膛,應該是冷氣的關系,公司的空調向來太冷,抿抿唇,她無聲的起身,從一旁的櫃子里取出一條小毯子,悄悄的走到沙發旁,攤開毯子為他蓋上。

驀地,布萊恩張開眼楮,在郝逑有反應之前抓住她一扯,嬌小的身子跌進他懷里。

「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郝逑掙扎。

「妳又在做什麼?」布萊恩緊摟著她。

「我在幫你蓋毯子,你自己可以看啊。」

「哦,謝謝。」他在她粉頰上親了下。

郝逑模著被吃豆腐的臉頰,心里有氣,「你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我比較喜歡抱著妳的感覺。」尤其是自投羅網,布萊恩笑瞇了眼。

「原來你一直都沒睡著?」他的反應靈敏泄了底。

布萊恩只是笑,將懷中人兒抱得更緊。

「大騙子,放開我。」她氣自己的心軟。

「妳也是騙子,明明關心我,卻嘴硬不承認。」

「誰關心你了!你到底放不放手?」她捶著他的胸膛。

布萊恩做作的喊著︰「好痛,妳真狠心。」

郝逑撇撇嘴,「你少裝模作樣了,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用力了。」

「哈……妳舍得嗎?」

郝逑緊握拳頭,重重的朝他胸口招呼。

「哇,打人啦,救命……唔……」

郝逑摀住他的嘴,「住口,小聲點。」

「妳打人,我當然要呼救了。」他痞痞的笑說。

「你是故意的。」郝逑氣憤的抓住他的衣襟,他哪有半點疼痛的樣子。

緊擁著窈窕的身軀,他真的很喜歡她生氣的模樣,雙眼熠熠發亮,說有多動人就有多動人,「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放開妳。」

「又要開條件?你是小人。」卑鄙無恥。

布萊恩臉皮厚,無所謂的一笑,「中午妳請我,晚上換我請妳吃飯。」

「我晚上有約了。」她搬出最常用的理由。

「這樣啊,那我想想別的條件。」布萊恩像是退讓了,抱著懷中的軟玉溫香思索著。

三分鐘過去,兩人的姿勢不變,她依然困在他胸前,他索性閉起眼楮,看起來像在休息,不過上過一次當,郝逑可不會再傻一次。

「你到底想好沒?」她沒耐性的催促。

布萊恩睜開眼,如夢初醒,「哎呀,我睡著了,妳竟然沒有偷溜,我真是太感動了。」

這話分明在氣她嘛!郝逑的臉色難看,大力掙扎著想離開,「放開我,你為何總要找我麻煩?」

「因為我喜歡妳啊。」

她反抗的動作頓住,「話不要隨便亂說。」

「我喜歡妳。」他大方的再說一次。

「我不會被有目的的好听言語所迷惑。」她當然不相信了,他們認識才幾天啊。

「我會證明我的話,只要妳答應我晚餐的邀約。」布萊恩在她耳旁輕語。

她就知道這是種手段,卻掩不住心里些許的失落,譏諷一笑,「你為達成目的,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吧?」

布萊恩輕嘆口氣,「唉,為什麼妳不相信我呢?」

他帶著失落的喟嘆,又小小的震撼著她的心,「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為什麼不相信我呢?」他玩起繞口令。

「我不想和你玩雞生蛋、蛋生雞的游戲。」

「這是個好游戲啊。」

「你是在浪費我的時間。」郝逑蹙眉,卻發現他笑得很可疑,她立刻會意過來,瞪大眼楮。「午休時間就快結束了,馬上就要上班,這就是你的用意?」

「妳不信任我,我只好讓大家親眼目睹我們的親密了。」布萊恩一臉的無辜。

「你敢?!」郝逑再次揪住他的衣襟。

「我別無選擇,除非妳答應我的邀約。」

「無賴。」

「我是喜歡妳的無賴。」

「甜言蜜語。」她唾棄。

「肺腑之言。」他微笑。

郝逑咬咬唇,給他個白眼,「放開我。」

「妳答應了。」他的語氣是篤定的。

「我是被逼的。」她大聲強調。

「但很快樂。」

「才不是呢,我……唔……」

布萊恩依照慣例,又用吻封住她的違心之論。

又來了,這個男人,她不會再沉淪,抗拒,她要抗拒……

理智要她奮力反抗,郝逑拚命推拒他,一下、兩下……然後,手臂又不知不覺的環上他的頸項,再一次醉倒在他的魅力下。

嚴肅的辦公室里登時氣氛顯得熱情也曖昧,上班音樂卻也在這時叮叮當當的響起。

她掙扎了下,「上班……」

「寶貝,等一下,再等一下……」布萊恩低喃,依依難舍。

他會在被發現前放開她的,他盡量……

中午沒約到人吃飯,孫淑容嘔了一下午,將近下班時,她特地提早來到廣告部,一定要約到布萊恩。

「布萊恩……咦?人呢?」孫淑容走入攝影棚,卻不見布萊恩。

「孫經理,妳找布萊恩嗎?他下午不在這個棚拍照。」助理上前說。

「那他上哪兒拍攝?」她怎麼不曉得?

助理向上指指,「頂樓。」

大樓樓頂大又寬敞,稍加布置就是最好的外拍場所,金采公司便把頂樓都租下來當攝影棚。

還好不是太遠的地方。孫淑容松了口氣。「郝經理也跟上去了?」

「她是布萊恩的經紀人,當然也要陪著。」

孫淑容鄙夷的輕哼一聲,郝逑只是運氣好而已,什麼都不懂的人如何做經紀人?她一定要讓布萊恩明白誰才能真正幫助他。

等了好一會兒,早已超過下班時間了,但是拍攝的人員都還沒回來,這是常有的事,她很了解拍攝的工作沒日沒夜,不過想到郝逑,她也擔心會有變卦,正打算也上頂樓看看時,拍攝人員回來了。

「你們回來了,怎麼沒看到布萊恩呢?」孫淑容伸長脖子一一看過所有人後,發出疑問。

「哦,他和郝經理直接下班了。」

「什麼?」孫淑容張大眼,一口氣卡在喉嚨。

郝逑,她與她絕對勢不兩立。

郝逑的手一直模著耳朵,讓布萊恩關心不已。

「妳的耳朵怎麼了?」

「好癢。」郝逑揉著發紅的耳朵。

「不知道是誰在想妳?」

「說是誰在罵我比較貼切。」她沒有那麼浪漫的細胞。

布萊恩笑了起來,伸手幫她揉按耳朵。

他的手掌大又厚實,微涼的觸感鎮靜紅透了的耳根子,教她覺得舒服,郝逑沒有推拒,由著他撫模。

「誰告訴你貓空這個地方?」郝逑邊開車邊問,既然答應他的晚餐邀約,她原本以為他不是台北人,恐怕也不知道什麼美食餐廳,她還挑選了幾家平價餐廳,想給他做參考,他卻一坐上車子就說要到貓空。

「朋友告訴我的,說那是可以吃飯、喝茶、看台北夜景的好地方。」也是談戀愛的聖地。

「你知道要去哪家餐廳嗎?」

布萊恩從口袋里拿出地圖,「依地圖走。」

「看地圖你能找到?」郝逑訝異,她可是地圖白痴,永遠弄不懂上面標示的東西南北要如何分辨。

「相信我。」布萊恩漾著招牌笑容。

郝逑懷疑的看他一眼,但是在如今這種情形下,也只能相信他了。

車子來到台北盆地的邊陲地帶後,沿著蜿蜒山路向上爬行,布萊恩看著地圖指示左轉右彎,郝逑沒有異議的听從命令,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間古色古香的茶館前停下。

「我們到了。」布萊恩得意的收起地圖,下車。

郝逑雖然有些不甘心,也只能跟著下車,心里只有一個體認,地圖是設計來給男人用的。

走入茶館,布萊恩來到櫃台,表明身分,說明自己已經訂位了,櫃台小姐不只立刻變得很有禮貌,還馬上請出老板。

「布萊恩先生,你好,廂房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留著山羊胡的中年老板操著生澀的英語招呼,不浪費時間的隨即帶路。

布萊恩很自然的拉起郝逑的手同行,郝逑沒有拒絕是因為她正好奇的打量四周,她不是沒來過貓空,可是如此雅致的茶館她怎會沒注意到呢。

走在曲折的長廊上,底不是養著錦鯉的水塘,看得到魚兒游來游去,不管是半開放式的小包廂或是隱密的廂房,大半都傳來了說話談笑聲,可見這家茶館生意興隆。

他們來到位在角落的一問包廂,老板推開木門,「房里鋪了楊楊米,請兩位月兌鞋。」

布萊恩和郝逑月兌鞋上楊,這是間充滿古意的廂房,牆上掛著山水畫,角落擺著修剪合宜的松柏盆栽,檀木制成的矮桌,桌下挖空,讓人可以坐得舒服,還有一面仿古設計的大木窗,窗邊放著舒適的軟墊,提供良好的看夜景環境。

老板跪坐在桌旁介紹,「這是邀月房,清幽雅靜,推開窗子就能看到絕佳的景色,不知道布萊恩先生是否滿意?」

布萊恩看向郝逑,「可以嗎?」

郝逑連忙點頭,眼神停留在大木窗,很想看看外面是如何的景致。待布萊恩確定了所有細節,老板恭謹的離去,她馬上推開窗子。

涼風迎面吹來,吹去微燥熱氣,無數的人間燈火組成夜色,攤開在眼下。

「這夜景妳還滿意嗎?」說著,布萊恩結實的手臂攬上她的腰。

「我住的地方也能看到台北夜景,不過視野沒這麼廣闊。」她看過的夜景不少,美麗與否並不能打動她,看景的心情反而更重要。

「那妳喜不喜歡這兒?」

「如果你能放開我,我想我會更喜歡。」她不假辭色的拉開他不規矩的手。

布萊恩不在意的笑著。

敲門聲響起,老板帶著服務生送上餐點,還拿了張紙,小聲對郝逑有禮請托,郝逑點點頭。

「若有任何需要,可以按亮掛在屋檐上的紅色宮燈,服務生馬上就會到,兩位請慢用。」老板說完,帶著服務生離開。

「老板對妳說了什麼?」布萊恩好奇。

郝逑揮揮手中的紙張,「這里面記載了桌上所有菜色的名稱、材料和做法,老板的英文沒那麼好,所以他拜托我解釋給你听,要讓你吃得開心、玩得愉快,還說這是你朋友特別交代的。你那是什麼樣的朋友,說話如此有威權?」她好奇的問。

「很有心的普通朋友。」布萊恩別有含意的一笑,鄭經理還真是周到啊。

他的話中有話讓郝逑不懂,也沒再追問,將紙張塞給他,拿起筷子品嘗美食。

「妳不是要解釋給我听?」

「叫你很有心的普通朋友解釋就好了。」她涼涼的頂回去。

布萊恩大笑,看著自在用餐的可人兒,「好吃嗎?」

他的眼神流露出濃濃的眷寵,讓她覺得自己若說不好吃,他可能會將所有菜肴都撤下,叫廚師馬上換新的上來。

見她沒有回答,布萊恩不禁皺起了眉頭,「不好吃嗎?我叫老板來。」

真如她所想的,郝逑趕緊阻止,「好吃,很好吃。」

「真的?妳喂我吃一口。」

「為什麼要我喂你?」這要求很怪異。

「吃妳吃過的,才知道妳說的是真還是假啊。」俊臉貼近她,等著喂食。

「這根本是歪理。」郝逑給他一個白眼,但還是夾了菜喂入他嘴里,免得他真將事情給鬧大。

「這道菜叫什麼?」

「抹茶沙拉筍。」

「旁邊這道呢?」

「水晶雞。」

「我吃吃看。」他再等著她喂。

笨過一次,她才不會再笨第二次,郝逑拆開免洗筷扔給他,「自己動手。」

布萊恩不以為忤,嘻笑的說︰「聰明的逑兒,真難騙到妳啊。」

郝逑不客氣的回他一個鬼臉,不自覺的展現只有家人才能看到的俏皮性格。

男的逗弄,女的回嘴,晚餐就在笑鬧中度過。

服務生撤走晚餐的盤盤碟碟,端上一整組的泡茶用具。

布萊恩看著桌上的茶壺、大小茶杯、茶盤、茶盅、水洗……還有茶扒、茶夾等茶具,一時間難以分辨它們的用途。

「好齊全講究的茶組,泡出來的茶味一定很特別。」郝逑玩味的看著他,沒有動手的意思。

布萊恩搔搔頭。不過是泡茶嘛,有什麼難的!將不認識的用具放一旁,先拿起茶葉倒入茶壺,接著就想拿起熱水澆下去。

郝逑趕忙出聲,「你這種泡法真是浪費好茶葉,還有這些高級的茶具。」

「妳在意嗎?」布萊恩看著她。

郝逑嘆口氣,她就知道自己會看不下去。接過茶壺,將里面的茶葉先倒出來,

「把熱水倒進去。」

他很乖的照做,倒了熱水後,才問為什麼。

「這叫熱杯,在泡茶之前先將茶壺、茶杯用熱水沖過一遍,才放入茶葉。」她邊說明邊讓熱水滑過茶杯,再將茶葉放進茶壺,依著順序泡茶。

布萊恩聞著清洌的茶香,喝一口,醇厚滋味順喉而下,加上又是可人兒縴縴玉手所泡,更是佳茗。

「好喝,這該叫美人茶。」

郝逑呵呵笑了起來,「你猜對了,這就是東方美人茶。」

「哈,我真聰明。」布萊恩笑得開心。

真像個孩子,但是和他在一起卻是無比的輕松愉快。郝逑嘴角上揚,端著茶杯倚在窗邊看夜景。

布萊恩看著她,她的眼鏡摘下來了,臉上的濃妝經過一天的吸收,已褪色了大半,不再顯得嚴謹,只見清麗,頭發也沒那麼一絲不苟,甚至有幾繒發絲還落到頰邊,為她更添加幾分動人嫵媚,教人想摟入懷里。

「流星。」布萊恩大叫。

「哪里?」郝逑連忙采出頭左右找著。

「來這里。」

郝逑不疑有他,一腳踏入了陷阱,「哪兒?」

「這里。」強健手臂一把擄獲人兒,納入胸懷里。

「你又使詐了。」她該知道這人哪有如此老實。

「逑兒,妳應該順著感覺走。」

「那你就有苦頭吃了。」她的手肘抵住他的腰,用行動說明她想做什麼。

「寶貝,妳真狠得下心,對喜歡妳的男人如此做?」他的唇烙在柔女敕的?頸上。

「你不可能喜歡我,我們才認識三天而已。」她特別強調「三天」。

「我對妳是一見鐘情。」他強調「一見鐘情」。

「對一臉嚴肅、頭發綰起、戴著眼鏡,不苟言笑又不可愛的女人,這謊話說得太超過了。」

「這表示我喜歡妳的本質,而不是花稍的外在,不過妳的真面目也讓我驚艷,我慶幸妳在公司都是一副『武裝』打扮,只嘉惠了我。」摘下她的發夾,一頭烏黑發絲披散肩頭,他傾身吻著。

從未遇過這種事,即使是她的未婚夫都不曾如此親密的待她,令她有些手足無措,「不要這樣,我們……不應該……如此……」她做著最後的掙扎。

布萊恩貼在她耳畔,「逑兒,對自己誠實些,妳要我,就如同我要妳一樣。」

「不,我……我沒有……」她嘴上不承認,心里堅固的冰牆卻裂了條縫。

「沒有?」他挑眉,薄唇輕吻了下小嘴。「真的嗎?」唇加重了力道。「妳確定沒有說謊?」唇霸道的吞噬著紅艷小嘴。

她嘆了口氣,無力抗拒他的吻,昨夜信誓旦旦的說不理他,結果她還是敗在莫名的情愫里。

「你就像鴉片。」吻畢,郝逑半嗔半控訴。

布萊恩哈哈大笑,「這是我听過最好听的贊美了。」

郝逑將頭枕在他的胸口,眉頭深鎖的低嘆口氣,「我們這樣是不行的。」尤其她已經訂婚,有未婚夫了。

「為什麼不行?難道妳結婚了?不過我沒看到妳的結婚戒指啊,只要沒結婚,妳就是自由之身。」他愉悅的看著她光果的縴指。

「但是……」

「妳太唆了。」比照以往,他又用吻封住多話的紅唇。

「你不能每次都用這種方式堵我的嘴。」郝逑不開心的瞪他一眼。

「妳不能否認這是最好的方法啊。」布萊恩痞痞一笑,趁著她卸下心防之際,對她又抱又摟又親的。

郝逑被逗得呵呵笑,所有的禮教都被她暫時丟到腦後,她很快樂,私心里想保留這樣的快樂。

在這有月、有風、有美麗夜景的窗邊,她大膽的踏出一步,將自己推上了未明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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