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查一大早就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有一項執刀會議需要他出席參加,雖然他仍在生病中,不過精神已經恢復大半,尤其在醒來後看到她睡在客廳沒有離開,心中那種愉悅更是助長身體康復。
開了整整三個多小時的會,直到中午院方才放人離開。他很快的把車子往家里駛去,以前從來沒有那麼渴望回家,今天他可是歸心似箭。
希望文妍還沒離開,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她說,經過這場病後,挽回她的信心增加許多。
他相信她對他仍是有一點眷戀的,畢竟他們普經相愛過,守候彼此的心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瑞查的嘴角不由得飛揚起來,一想到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遠,他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欣喜。
如他所說的,文妍確實沒有離開他家,換言之,她在等他回來,給她一個完美的解釋。
現在的她不允許自己情緒有太大變化,她不能在他沒透露任何畫叨控制不住,她一定要他親口告訴她——他到底是誰?
而他所等待的女人,又是誰?
門外沉穩的腳步聲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場,深吸一口氣後,揚著略顯蒼白的笑容,走向那扇開啟的門。
「你回來了?我還在想你到底跑到哪里吉了?」
瑞查看到她,也是笑容滿面。「我有留言貼在冰箱,你沒發現嗎?」他走到冰箱前面扯下那張留言遞給了她。「看來你並沒發現。」
她有點紊亂的將長發置于耳後,雙唇微顫的看著他。「現在覺得如何?頭還痛嗎?」
他背對著她搖頭回答,走到飲水機旁替自己倒了杯水,所以沒留意她微恙的表情。「肚子餓不餓?一起到外面吃個飯如何?」
「我現在吃不太下。」
「是嗎?」他轉過身子看著她。這才發現她有點異樣。「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他撫模她蒼白的臉。
「呃…我……」她不知該從何問起。
「怎麼了?」
看著他湛藍的眼眸,她發現他的眼底有她心中男人的柔情。她把目光移到他的左手無名指上。那是他為他的愛人所保留的。
「你……」她抬著他的左手。「听寶兒說,你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女人?」
瑞查隨著她的目光看見自己的左手,莞爾一笑。「噢、這個。」他抬起左手月兌下白金婚戒。「其實早在遇到你的時候就應該把它收起來了。」
她听到雙關語。「為什麼?」
他看著她正經的表情,自己也斂去笑容,嚴謹的看著她。「因為它只保留到你的出現。」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清楚。」他這番回答就像艾里在問伊恩時的語氣一樣,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卻始終讓她搞不懂他。
文妍靜靜的看著他深遠的眼神,率先移開了彼此的對視,往旁邊走去。
「妍?」
她有點不知所措,也有點亂了頭緒,紊亂的順I順長發。
「你……你到底是誰?」她仍是不敢面對他。
他不解她的問題。「你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你讓我覺得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她逃避的往旁邊走去。「你到底是誰?還是我們之前認識過?」
瑞查把戒指放在旁邊,慢慢的走向她,表情格外乎靜。「你希望我是誰?」
文妍轉過身子看他,他的反間令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別急著回答我,告訴我,從你的眼里看到了什麼?」
她看著他的瞳孔,他的眼底除了化不開的情,還是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闖進我的生活,混淆了我的思緒。」
「你確定是我混淆了你的思緒,而非你自己抗拒眼前的事實?」
「事實?」
「沒錯。」他往前又走了一步,直宜站在她面前。「告訴我,你看到了誰?」
斑大而充滿威脅的身高,嚴峻而無一絲笑意的臉龐,她看到了。
「我看到了你,華特醫生。」這是事實,眼前的男人確實只是一名中美混血的男子,他怎麼可能會是……伊恩。
「很好,我的名字確實是瑞查華特,那麼,你又希望我是誰?」他十足醫生的口吻剖析她的思錐,他希望慢慢的讓她面對眼前的他。
「我……我不知道。」她回避他的引述。
懊死,她又選擇逃避。
瑞查懊喪的按著太陽穴,每次到了緊要關頭,她總是以逃避來面對一切。
他的眼楮突然瞥見客廳桌上的木箱子,難怪他會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原來她看到了匕首。
既然她看到了,為什麼不肯面對他?
他走向木箱子。將盒子打開,里面的匕首雖然已經氧化,不過它的色澤依舊鮮艷。
「看到了這個,我想……我們也沒什麼好隱瞞了。
文妍看著他執起匕首的英姿不變,宛如古代君王愛護貼身武器般得心應手。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你……似是伊恩?」她問得連自己都覺得驚懼。
「不,我不是。」瑞查斬釘截鐵的回答她的疑問。
「那麼……為什麼你……」她看著匕首,也看著他。「你給我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因為你深深愛著他,你當然對我也會有種英名的好感。」
他的話好深奧,她不懂他話中的含意而皺著眉頭。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妍,我帶著我們的愛戀在輪回中流轉著,為的就是今天到這個世界來延續我們未了的情緣。」
她不了解什麼輪回,不過前世因果這些她多少還懂得。
文妍揣測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是伊恩的轉世?」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對我的前世記憶全部空白,所以我不清楚你所說的男子是誰,還有他的一切。」
她質疑的問著︰「你早就知道我是誰,為什麼在黎喀達時不告訴我?」
他一臉沉悶的看著她。「你希望我怎麼說?就算我說了,你會相信嗎?」
她的確不會相信他的話,畢竟她當時是那麼深愛伊恩,愛到甚至連生命都可以不要。
「那你也知道我會發現那個山洞嗎?」
瑞查嘆了口氣,把匕首放回了木箱。「不,我並不知道,甚至連你是怎麼消失的,完全不知情。」
「可是,當初在海關時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怎麼解釋?」
她記得當時他突然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他的唇,還深情款款的告訴她︰「你還是沒變,我的妃子。」這簡短的幾個字觸動了她的心弦啊!
「我不記得我們以前的事,我只記得你是我最深愛的人。」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有點難過。「你忘了?你忘了我們在一起的事了嗎?」他當初信誓旦旦保證不會忘了她。
瑞查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不全然。我依稀記得你的笑聲、你的情影,可卻怎麼也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我甚至記不起跟你在一起歡笑的男人容顏,我的印象中只有你。」
文妍十分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不過眼前的男人,難實就是讓她愛到心痛的人。
「你是怎麼辦到的?」她心痛的看著他糾結的眉心。「漫長的五百年,古老的匕首,還有我的記憶。」
瑞查接著太陽穴,拼命的想著。「我不知道,從二十歲那年起,我開始常常作夢,夢見你的影子,夢見你的容顏,甚至幾次到心理醫生那里看我的癥狀,直到我在美國一條賣古物的街道中發現了匕首,記憶才逐漸涌現腦海,我開始記起你,甚至想起我們最初認識的方式……」
「認識的方式?
「還記得在海關的時候,我故意用針筒刺痛你的手臂嗎?那跟箭矢所刺傷的痛可是天壤之別。」他笑得有點壞。
「所以你那時就認出我?」
「沒錯,我不知道要在哪里找到你,匕首也是我拿給考古學家檢驗才知道產自黎喀達,所以我選擇在黎喀達當實習醫生。黎喀達是一個小柄家,入境海關的人也不多,認出你並不困難。」
「當我失蹤的時候,你明白我去哪里,對不對?」
「是的,全世界的人只有我明白,你到哪里去了。」
文妍看著他,眼中積滿了淚水。「你知道我有多麼不想回來嗎?」她幾乎吶喊著。
「我知道。自從你失蹤後,我也是每天都守著那片草原,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他當然感覺得到她強烈的愛意,才會帶著五百年的記憶,游蕩在這輪回之中,為的就是這一天。
她再也忍不住泛濫的淚水奪眶而出。「我听了你的話,帶著傷痛回來這里,我以為我們之間只有那短短的三個月,沒想到」
「我答應過你,一定會來我你。」他輕輕的將她拉到面前,讓她靠著他依偎著。
「瑞查……」她掩面痛哭失聲。
瑞查也伸出了臂膀,將她留在自己的懷中,他終于可以毫無忌憚的抱著她,緊緊的將她擁人自己的懷中。
「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甚至好些天都吃不下飯,我真的」
「我知道,別哭,我回來了。」他揉著她柔軟的長發,撫慰她的不安。
她跨越了時空,而他等待了五百年,為的不就是彼此不渝的愛情嗎?
文妍還是覺得不滿,她推開了他,指責的看著他。「你應該早點讓我知道的。」
瑞查無奈的皺著眉頭。「我何嘗不想,問題是當時的你連正眼都不看,要我怎麼告訴你?而且我也有好幾次暗示你,卻都被你罵回來。」
「我……我哪有那麼凶。」她只是很不喜歡他剖析她的心理罷了。
他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紅紅的眼楮。「那才是其正的你,也是我要的你,而你凶悍的脾氣也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
「我真的有那麼悍嗎?」想不到她的壞脾氣讓他記了整整五百年。
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我們在一起了,你不高興嗎?」
文妍看著他,感覺有點奇怪。「我還是不太習慣,畢竟你是混血兒,外型和發色都變了,還有說話的音調也不同了。」
瑞查拿著她的手撫在他的心髒處。「可是這里永遠沒變。我還是我,愛你的心一直持續沒有變質過,我只是外表變了而已。」
她望進他的藍眼珠,發現還有一點也是他始終沒變的,那就是眼神,看著她時那種堅定又帶著深情的瞳眸,一直烙印在她腦海的唯一記憶,就是他不變的柔情。
她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還好你變成了一個大帥哥,不然啊,我還真猶豫要不要相信你呢!」
瑞查失笑的拉著她的手往旁邊走去。「那我還其得慶幸自己長得不錯,若今天我變成矮胖痴肥的人,不就被你嫌死了。」
「沒錯,打死我一定不會承認與你有過一段情。」
「你說得還真絕情。」他點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文妍破涕為笑,她拉著他的手臂略顯嬌羞樣。「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找到了我。」
「現在開始相信還來得及。」瑞查把剛才那只戒指拿起,稍微一使力,戒措一分為二,這是特別設計的情侶戒,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它是由兩只戒指組合而成。
他把其中一只遞到她面前,微笑的看著她。「你還願意當我的新娘嗎?」
她疑惑的看著它,有點為難。「可是我還是學生,我不想這麼早就結婚,你可以等我畢業後再談這個嗎?」
「沒關懷,五百年我都等了,不差這時候。」他執起她的左手,替她把戒抬戴了上去,然後吻了她的手背。「我一定會等你的。」雖然這戒指並不代什麼,不過讓他安心不少。
文妍看著手上的戒指,笑得十分羞澀。「謝謝。謝謝你遵守對我的承諾,等了我漫長的五百年。」
「給我一個吻聊表謝意,如何?」
她咬著下唇,一個飛快的動作將唇印在他的唇上,然後在他還來不及捕捉她的柔軟時,她的吻就宣告結束了。
瑞查有點不滿意。「這太敷衍了吧!」
她不理會他的要求,背著身子雙手環胸。「誰教你讓我難過這麼多天,害我白白浪費珍貴的眼淚。」
瑞查反倒從背後環抱著她。「這表示你愛我愛得根深,所以才會那麼難過啊!」
「才怪!」她嘟翹著嘴不肯承認。
他愛死她倔強的個性,永遠是個不肯服從的小女人。
揣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主動獻上他火熱的唇,輾轉纏綿的傳達濃密的情意。他的妃子……
愛寶看著眼前笑得甜蜜的文妍,不會吧,才短短一大時間,瑞查竟然有辦法徹底征服小妍固執的死脾氣。
「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對小妍做了什麼好事?」
文妍尷尬的看了瑞查一眼,換了個位置坐到愛寶旁邊。「寶兒,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小妍,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你脖子上的吻痕任誰都看得出來。」寶兒突然扯了一下文妍特地穿的高須衣服。
「寶兒!」文妍趕緊拉好掩飾著。
瑞查比文妍從容許多,他從來不覺得男歡女愛是件難以啟齒的事。「寶兒,我雖然很想承認我對妍所做的事,不過妍要脅我不準說。」
「瑞查!」文妍氣憤的瞪著他,她自己都快解釋不來了,他還瞎攪局。最可怕的寶兒已經投來質問的眼神了。「寶兒,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最多也只有你看到的這些而已。」
「翹了兩堂課,還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有做,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啊!」
文妍不知該怎麼解釋了,看著瑞查依然悠閑的喝著咖啡,她不悅的睨了他一眼。「都是你啦,我的名節都被你毀了。」
「看吧,看吧,你還說什麼事都沒有,自己都承認名節給了瑞查。」寶兒很高興捉到小妍的語病,所以趕緊把她掛上華特太太的名分。
「寶兒,你一定要相信我。」
愛寶眼神穿梭在瑞查和她之間,最後還是轉向瑞查微笑著。「我還是比較相信瑞查的話。」
文妍無辜的咕噥著。「我其的無話可說了。」
「那就等著辦喜事吧。」愛寶捉著文妍的手,百分百支持她嫁給瑞查當新娘。
「好哇!好哇!」瑞查很高興的在一旁起哄,得到的只有文妍的白眼。
「我還不想這麼早結婚,寶兒,你可先則跟我父母談起這件事,不然我會被我爸罵死。」她爸可是古板的公務人員,當初她要念考古學就已經非常反對了,現在又冒出一個外國女婿,不曉得他老人家那雙泛白的眉毛又要打多少緒。
「放心,我不會說的。」愛寶肝膽相照的拍胸脯保證。「不過小妍你也真是的,當初在黎喀達時我就看得出來瑞查一定認識你,你還否認。」
「我……」這下子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我們確實之前就認識了,只不過中間出現摩擦和誤會,所以妍也是到今天才原諒我,我們算是今天開始恢復關系。」瑞查替她解釋。他合情合理的回答,也解決寶兒的疑問。
「哇呼,小妍不簡單喔!」她逗弄的頂了文妍一把,突然看到腕上的表。「啊,完了,我下午的小組會議又遲到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甜言蜜語吧。」
文妍看著寶兒匆忙的離開亭台後,才吁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今天沒有去上課一定會引來寶兒的質問,果然。
「如何,我的表現不錯吧!」他欺近的吻了吻她的粉頰。
她反倒推開他的接近。「還說呢,成事不足。」
「成事不足?都還沒做.你就對我的‘辦事’能力汝信心了嗎?」
「你在說什麼,我是指幫我解釋沒上課的原因啦!」
瑞查恍然大悟。「我還覺得奇怪,什麼時候你測試過我‘辦事’的能力了,不過雖然我在解釋方面差強人意,我保證在另一方面絕對滿意。」
文研躲避他的靠近,斥責著,「這里是學校,別淨說這種話,要-是被人听見了多丟人。」
「這是自由的社會,我為什麼不能跟我的愛人說這些?」他又開始擺起霸道的氣勢了。
「你要說回去再說,在這理會敗壞學校風氣的。」
「我想要對我的老婆說親密的話是我的事,誰奈我何?」
文妍無奈的搖頭,天性就是天性卜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過了五百年還是一樣。
不過她不就是欣賞他的高傲和權勢?她輕笑著。
「你笑什麼?」看著她的笑容,他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
她看著他,往涼亭外走去,轉過身子正對著他。「我在笑我們。」
「笑我們?」
「我覺得你有好多缺點,例如傲慢、霸權、任性、不可理喻,」她伸出五指數著,最後漾開笑容的看著他。「不過這些我都喜歡。」
瑞查也走出涼亭,學她數著她的缺點。「你同樣也有固執、倔強、調皮、不懂服從,而這些我也都欣賞。」
「所以羅,你不覺得我們很好笑嗎?」
「你喜歡我,我欣賞你,這有什麼好笑的?」他還是想不出一點幽默的地方。
「表」了我們根本是絕配嘛,雖然以上所說的這些都是對方的缺點,但在彼此看來卻是對方的特色,這就是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懂嗎?」她怎麼會愛上這種不懂浪漫的男人,真是的!
「你就直接說你愛我愛到看不見一絲缺點不是比較貼切!」
「那我只會說‘愛情是盲目’的,而這跟我說的是另一回事。」她沒好氣的跺腳。「跟你說話真會把我給氣死,不說啦!」她氣得掉頭離開。
「我又說錯了嗎?」瑞查喃喃自語。「妍,等等我。」
反正他只知道,他生生世世只會在乎她這個女人,而她今後也只會躺在他的臂彎中,接受他的保護。
他們是佳偶天成,千世輪回也阻擋不了他們相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