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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有點色 第五章

送走丁羽,唐小仙心底好壞與黯然久久揮之不去。

見丁羽如此,她很難不反思自己。

從前,常听說愛—個人是苦多于樂的,特別是所愛非人之時。當時,她只覺得這些人奇怪得可笑,全世界二十多億人口,誰讓他們別人不挑,偏偏挑上愛不得的人?如今,自己嘗到苦頭,方才明白,愛上誰怎由得自己作主?

完全是痴情作祟,上天的安排,普天下「有情人」靠的是隨機率——天知道?

扁扁嘴,她一路垂著頭無精打采的漫步,腳上有一步、沒一步地散漫,間或無意識地踏著後院草皮上的卵石。心頭郁郁然,悶得人難受,遂發起痴病來,心想︰偏偏愛上個不愛自己的人,這算是厲害的病吧?這病惹得人心慌,想發作卻無從發作起;可有人因此而郁死的?若有,這該叫什麼病呢?痴情病?傻瓜病?昏頭病?發暈病?心悸病?……

思來想去,總覺得大概都是;一時想得入神,也沒留意眼前,就迎頭撞上一堵硬牆——

「唉喲——」

疼得她猛揉額頭。想想不太對,怎麼那牆「肉肉」的。這般有彈性?抬頭一瞧,原來是方歷。

「你,怎麼是你?!」揉著發疼的前額,邊在心底嘀咕︰沒事胸部生得這麼硬做什麼,等人來撞?

方歷神情—反往常,有些冷峻,淡淡開口︰「不是我還有淮?」以為是另一個小男友嗎?這句活,他沒說出口。

她皺眉,只覺他面目不善,陰陽怪氣。

「你見了是我不懂讓開嗎?」害她撞得七暈八素,人沒被綁走,可這會兒只怕先去了一半。

他古怪的瞧一眼,不似平日百般調笑作弄,只冷冷丟下一句,「大廳有人等你。」拋下放後,徑自離去。

她怔怔看著他走,說不出的不對勁。

她的保鏢轉性了嗎?變得這麼正經?!

「怪人。」

聳聳肩,自言自語嘟嚷一聲。想到剛才他說大廳里有人等她,皺皺小鼻子,閑閑踱了過去。

「三哥?洛哥哥?你們怎麼來了?!」

前腳一踏進大廳,唐小仙看見廳上兩名神采遐逸、生得卓爾不凡的男子,高興的立刻奔上前來,像個孩子似的縱身一躍,卻是投入江洛的懷里。

「洛哥哥最壞!大半年都沒瞧見你的人影,是不是忘記小仙子?」撒嬌的捶著江洛的胸際。

反倒是唐顥這個正牌哥哥兀立在一旁,備受冷落,唯有苦笑。其實他心底明白,小仙平日胡鬧歸胡鬧,卻是個情感深藏不露的孩子,獨獨與江洛投緣。也只有在江洛的面前,才教人想起小仙原也會撒嬌,不過才十八歲。還是半個孩子。

江洛俊朗的臉上笑意更熾,伸手寵溺的揉揉小仙的長發,一雙含笑的紫眸,不動聲色的掠過一旁方歷那張猶罩十二月寒霜的酷臉——他江洛是整人的祖宗,這其中有什麼感情,焉有瞧不出來的道理?回目—瞬,「壞心」已起。

江洛心底暗笑,當下也不點破,瞧向唐小仙的眸光,愈發「柔情萬千」。

「胡說!你明知洛哥哥最疼你,這趟還是特別趕來台灣,就為了擔心你的安危。」臉色—郁——佯裝得倒挺有一回事。

唐小仙听罷「咦」了—聲,方歷則敏銳的眯起雙眸——兩人皆沒留意到唐顥古怪的神色。

「洛哥哥,你不是已經找來……‘方大哥’保護我的安全了嗎?」心虛地偷瞄方歷一眼,正瞥見他眼中一掠而過的揶揄。

兩人可沒料到,這敏感的一幕盡數落入江洛眼底。這下抓到證據,洛三公子暗自好笑,可謂心驚膽跳。

「話是沒錯,」不著痕跡拉起小仙蔥白的小手,一邊走向沙發,邊暗暗朝唐顥使眼色,示意他先別開口,靜觀其變。「有歷在身邊保護你,出岔子的機會幾乎等于零。只不過……最近我得到消息,近來出現另一幫組織嚴密、出沒奇詭的強勢會社。最值得注意的是,這幫人的背景完全空白——也就是說,非但在國際刑警總部查無資料,就連‘菱’所屬的全球資料網也搜得不多。而這股如幽靈般的可怕勢力,卻在近日潛入‘菱’末支的搜查網站,膽大妄為的揚言欲綁架全日第一會社——‘唐門會社’前任社長唐白熊的麼女——小仙你。目前,尚還十分不清楚這幫人的行事手段,我會盡快查實,今天來,不過是先通知你們,好讓你們心理有個準備。」

一番話說完,方歷俊眉緊蹙,唐顥卻足微揚雙眉,暗暗吃驚。

唐小仙噘起小嘴,不高興的說道︰怪了,幾時我成了‘貴重物品’了?這麼寶貝?竟也有這麼多無聊份子想綁架我?!「那些人吃飽了沒事干,不知道她」靠山「很硬嗎?簡直找死!

江洛俊邪—笑,「不經意」地將小仙摟入懷里。

「那些不入流的家伙瞎了眼,敢代辦處了你,我頭一個教他們生不如死。」覷一眼方歷——那家伙的風流俊顏,這會兒早凍成千年寒冰,一雙厲眼十分恨不得將他片刻凌遲。哈,大大的有趣!

「話說——」江洛好整以暇,溫言柔語的問小仙,「這幾個禮拜你獨自待在台灣,住得還習慣嗎?需要我另外安排住處,或者干脆回日本,由洛哥哥親自保護你?」竟公然藐視方歷的存在。

唐小仙怎肯在此時離開方歷,正想開口拒絕,誰知方歷已一個箭步掠向前,將她自江洛的臂彎里搶出。

「洛,約定還有—個月。」口氣直可凍落天上的飛鳥。

江洛落空的臂彎緩緩收回身側,和唐顥交換—個眼色。唐顥這時也已瞧得有幾分明白,俊臉上的笑容雖不若江洛自然,但一想到平日總被頑皮的小妹捉弄,如今有機會撈一本……他二話不說,立刻下海同洛三公子「狼狽為奸」。

「歷說得也是。小仙若回日本,目標顯著,容易讓人有機可乘,還不如繼續留在台灣,或者——可以從日本多調來—些人手保護?」

江洛立刻接口︰

「顥說的有理,我—心放在小仙妹妹身上,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忽略了。」頗為強調他對小仙妹妹的「關切」。

這話又惹得方歷皺眉,唐小仙這時也有了古怪的感覺——洛哥哥會這麼容易妥協?不對,好像……有人要「遭殃」了耶!

她兩顆圓骨碌的眼珠子直朝唐顥和方歷之間轉來轉去,突然想到—一難不成會是自己?!

不會吧?洛哥哥干嘛隱害她?!他們可是做「壞事」的最佳拍檔耶!皺皺眉尖,有點懷疑又不太懷疑的朝江洛望去。

只見江洛氣定神鬧的一笑,開口說道︰

「都怪桀的事讓我分不開身,否則我實在應該留在台灣,陪在小仙身邊的。」說得倒挺像一回事。

桀?他出了什麼事?方歷暗疑。原想開口發問,江洛又自願說下去。

「這樣好了,小仙妹妹就先留在台灣由歷保護,等桀的事處理妥當,我立刻接手親自保護小仙妹妹的安全。到時候歷的任務算完成,可以自由離去了。」這話根本是胡謅,實際上江洛這陣子一直待在台灣。

江洛的行蹤唐顥最是一清二楚,只不過他此刻不想同那洛三公子沆瀣一氣也不成,就怕那家伙回頭整自己,可要倒大楣!

方歷酷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有何打算。

唐小仙則是秀眉頻蹙,心底奇怪︰明明主角是她,怎麼沒人來問問自己的主意?當真奇哉也,難不成她成了隱形人?

不太高興的皺著鼻子,想到洛哥哥是為了自己,扁扁嘴,也就算了。更何況——她雖不願與方歷分離,卻不是她一方所能勉強的。早明白該把握的是相處的時光,而非拖延分手的時刻……

送走唐顥和江洛,她有些惘然;突然想起有一日將與方歷分手的事實,使得她心中生出驚慌……

別去想吧!她提醒自己。

如今一心一意,但求曾經擁有。

前腳一踏出唐宅,確定小仙和歷不可能听見二人對話後,唐顥立刻開口問道︰

「洛,果真有另一幫勢力想綁走小仙?」明知江洛「玩人」的竭力明顯,唐顥還是憂心的非問仔細不可。畢竟,小仙是整個唐家最寶貝的女娃兒,也是唐家的一份子,皆見不得好有一角閃失。

江洛眼神瞬也不瞬。「當然。」

「什麼?真有另一幫勢力敢動小仙?!」

唐顥緊張了,雖是半信半疑——事前江洛壓根只字未提。

江洛要笑不笑地瞧了唐顥一眼。

「我說‘當然’,指的是確有一幫勢力意圖綁走小仙,至于是不是‘另’一幫……這個嘛——就有待我從長計議一番了!」擺明了居心叵測。

唐顥不由昨瞪大眼。

「‘你’從長計議?!」老天,這回又是誰倒為洛的「玩物」?!「難不成——你計劃綁走小仙?」

江洛听罷「唉」了一聲,頗為「怨懟」。

「顥,你瞧我會是那種人嗎?」

你就是那種人!——這句話唐顥擱在心底,沒敢說出口,就怕那「笑里藏刀」的洛三公子記恨在心,下回該他倒楣。

江洛瞧唐顥也太聰明,居然來個默不吭聲。想無聊死他洛三少嗎?一番得意的杰作,若無人「分享」,豈不是白白可惜?

「說來你倒是猜對了一半。」江洛挺「好心」的解釋,「我的確有些計劃,不過嘛——」笑得可樂了。「這計劃若要大成,還得靠歷的配合。」

「歷?」這又干歷何事了?難不成他們兩兄弟聯合起來自編、自導、自演?

江洛笑得詭異,「沒錯。如果我猜的不錯,經過我剛才一番挑撥,歷現下肯定是坐立難安、心亂如麻,就怕我不知何時高興,回來台灣搶走‘他的’小仙妹妹。」

「你是說……」唐顥開始覺得有趣了。

「你總算明白了。」笑的挺得意。

「只是,這和綁架小仙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你不會不知道,歷那個家伙出名的鐵齒。真要教他‘愛’上了,他歷二少爺恐怕也要硬生生的將‘愛’扭成‘性’。」

「所以?」

「所以——當然不能讓他這回‘愛’的太順利!免得他歷二少爺慣性使然,理所當然的把小仙妹妹的‘愛’歸類成‘性’。」

唐顥微陷沉思。「你確定歷的心意如此?」據他對歷那家伙的了解——他可不願賠上小妹的清白。

江洛邪邪一笑——

「是不是如此,就看歷接下來會如何做了?」

唐顥銳眼一眯,俊容上也漾開一笑。

「你這招也太毒辣了,對付這些自己的兄弟,太沒意思。」說歸說,他自個兒也挺樂的。

江洛老謀深算,莫測高深的問道︰「你看歷接下來會怎麼做?」

唐顥回的絕妙,「先下手為強。」

江洛大笑,「好得很!那咱們就來個後下手為王,哈哈!」

什麼叫後下手為王?

你說呢?

看來這回歷二少倒大楣了,唉!

「咦?你是什麼意思?」唐小仙驚愕的低呼,以為自己听錯了。

方歷淡淡瞟她一眼,一臉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沒什麼意思,與其受制于人,不如我先綁走你。」說得理所當然,毫無一絲愧疚。

「你、你要綁走我?!」引狼入室了嗎?為什麼?錢?他被收買了?……

「沒錯。」他眉頭緊凝,一開口,語氣卻是波瀾不驚,教人模不透他心底的想法。唯能確定的是——他十分篤定。

「為什麼?為了……錢嗎?」

他……會是這種為了錢不擇手段、出賣信諾的人嗎?可即使他真有此意圖,她一顆心,為何還是向著他?還有……他為何要告知自己不軌的企圖?

冷淡的尖眸再度瞟她一眼,這回眸底有著古怪的笑意。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他方歷行事,向來不愛解釋。縱然,心底一絲刻意被忽略的聲音正警告著自己——此一決定,已大大違悖了他一貫的「游戲規則」!

但是——再也管不了那許多了!現在他唯一在意的,是如何將她緊緊鎖在身邊,不讓洛有機會帶走她。

她是他的!除非他自動放手,否則誰也不能自他身邊鈄她奪走!即使是她自己。

「你不能這麼做!」老爹和洛哥哥他們不會放過你的——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卻是真正令她憂心的。

「我能。」他冷冷的說道,沒有商量的余地。

她睜大美麗的雙眼,突然感到一點都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他此刻冷硬的無一絲人性。

「你是洛哥哥找來的,難道,你想背叛他嗎?」原以為,他們三人是至交好友,他怎能為了利字,背叛友誼,投向敵對勢力?

她豈知,這話听在方歷耳里,卻成了另一種涵意。

「背叛?」他冷笑,眸光似冰。「你在我手里,洛如果不表態,你就是我的?」他欺上前攫住她的手腕,一手掐住她縴巧的下顎,一字一字的說道︰

「我勸你一心別二用!洛是我的兄弟,他既然把你交給我,就表示你是我的人!只要你還在我身邊一天,他絕不會過問你我之間的事!他的態度非常清楚——你是我的!所以,你死心吧!」他听見了她和丁羽在後院的對話。

死心?他要她對什麼死心?

她腦子混亂,既听不懂他的話,更覺得憤怒——她是她自己,不是屬于「誰的」!

「你瘋了?!」她努力想甩月兌他的手,卻是不能。

他是瘋子!!看著狂亂掙扎,卻猶清艷如一朵凝露玫瑰的她——他心口驟然涌上一股熾熱的沖動,想將她永遠束縛于自己的勢力下,不容任何男子覬覦她。

「省省吧!別再浪費力氣了!」依舊不容情地握緊她雙腕,他灰眸中涉入一抹不易覺察的深濃。

如何也掙月兌不開他,令她心頭一把無名火燃起;幾乎在同時,她想也不想就張口咬住他的手臂——

她咬得夠用力了,甚至,她嘗到口中一絲冷咸的血味。詭異的是,他仿佛沒有痛覺一般竟動也未動,那只被她啃嚙的大手,仍牢牢攫住她的雙腕。

她驚惶的抬眼凝向他……卻見他正深深的凝睇自己。

兩相對望,她無助的被他冷濃的灰眸定住。他緩緩的逼向她,有如一場必乎毅力的挑戰,最終他吻上她的唇,迫使她屈服于他的柔情需索里……

她真的被綁架了!

當晚的飛機直達紐約,「歹徒」是她的保鏢——方歷。

這絕非普通的綁架案,只因歹徒一沒綁她,二沒弄昏她,三沒困死她——是她自己挺乖的跟著人家歹徒上飛機的;甚至,偶爾歹徒沒留意時她還會偷笑——雖然嘴里挺硬氣的直罵人鴨霸、不顧道義……等等;當然,此種「唾罵」只換來歹徒沒良心的訕笑,偶爾夾雜幾個厭煩的呵欠。

也不知是誰瘋了!總之,有一天地球若停止轉動,大概她也不致覺得太奇怪。

能如何?怎料得到她這回玩上一個「認真的瘋子」?!

——一沾上便得真槍實彈的卯上,他公子什麼都玩,就是不于扮家家酒!

他來真的!!

而且,除非他高興,否則休想他罷手!

紐約,在這個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黃金城里,一名「區區」的保鏢——罔顧道義、唯利是圖的大概較有可為——竟能在紐約曼哈頓的上東區,擁有一棟中等富豪傾其財力也難奢望的獨棟宅邸?

曼哈頓上東區的住宅可說是財富與權勢的象征;這一區居住的人是紐約最上層的名流、全世界的超級富豪,怪的是——這年頭,難不成當個保鏢,偶爾背信忘義便可躋身世界富豪之林?

敝胎,她老爹好歹也混了黑道幾十年,怎麼就混不出來一幢紐約上東區的豪華宅邸餅過癮?

原來「黑市保鏢」是這麼好賺的,無怪乎他遭她如何「唾罵」都能棄耳不聞——原來是她沒搞清楚「行情」!

天老爺——難道世上真有如此「不易近人」的致富之道嗎?

當然不!

打死她都不相信,他的錢全都是黑心A來的!

就算綁架一百個唐小仙也不可能!

那麼,她的保鏢實際上的身分並不單純羅?也許,他比她老爹還「大尾」,是世界級的大流氓,有可能是國際追緝的大毒梟,藏身在犯罪集團之後的黑手……

啐,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洛哥哥當初將自己交給他保護,想必他還不至于太壞……真是「不太壞」嗎?

天曉得!

「又在發呆。」

聲音甫響起,她就遭人自背後「偷襲」,被一把扯至來人溫暖的懷里。

「無聊嘛!誰知道保鏢還得對著一部電腦辦公事,我又是被人綁架的,出不得大門,只有發呆一途以供消遣了。」冥思半日,正好找他磨牙。

方歷發自胸膛內的低沉笑聲,自她熨貼的後腦勺,一路酥麻震蕩到她的腦里,回繞于她個腦際……她品味著這親密的、驚喜。此刻在房間里,她不願故作矜持的推開他。

「收起你的利爪,丫頭,留點精神為我好好打扮一番,」他湊近她耳畔嘶語,「今晚我將帶你參加私人的晚宴,如果你喜歡,我們還可以順道逛逛聞名全球的FIFTHAVENUE.」聲音略顯低啞,他身體的反應想必別有建議。

她眨巴著大眼,以為听見了天方夜譚。

「可是,我是被‘綁架’的也!」世上真有這等稀奇的好事嗎?早知如此好玩,她寧願他一開始就「綁架」她,也不至于被困在陽明山上一個月。

「那又如何?」他扳過她,有趣的瞧著她那張狐疑的小臉。

雙手掌在他胸膛上,原是想藉此與他隔開一段「安全距離」,卻不料掌心意外地傳來他灼熱的體溫,以及平穩有力的心跳——這兩樣都足夠震撼得她失神。

為免使自己出糗,她最後只得沮喪的反手抱住雙臂,強調她「可不是好欺侮」的形象——實際是藉機「護住」自己的胸部。

這算什麼,處女的矜持?他譏諷的撇唇,微眯雙眼瞧著她抱住胸部的雙臂,目光往上抬,卻發現她微暈的雙頰透出可愛的粉紅色——也悄悄泄漏了她緊張的秘密。他暗暗竊笑,這小刀未免太令人意外,難不成她是「害羞」?說實在的,他這會兒挺懷念不久前,那個穿著櫻桃比基尼舌忝布丁的小妖精。

「嗯?」他又強調一次,雙臂「理所當然」的隨之收緊。

「那個……」老天爺,他非得抱得這麼緊不可嗎?她快、快、快不能呼吸了……!沒奈何,看來此名惡徒是沒松手的跡象了,她只得認命的垂下雙臂,用力、大口、貪婪的深呼吸——就在此時,她「貞白」的胸部已難逃惡徒的「毛胸」——「毛胸」者,與「毛手」同一定義。

「我們又不是連體嬰!!」羞怒之下,她不知所雲的大喊出口。

他挑高濃眉,沒什麼「松動」的誠意。一只毛手竟還往下按住她的腰部,將她稍稍向上托起。

她一驚,反手想拍掉他按住她腰部的大手,卻不料拍是給拍中沒錯……這賴皮的男子竟然順勢往下扣住她的臀部!

羞憤交加……他竟然這麼輕佻的對她!虧她還挺喜歡……挺喜歡他的!

「你、你快放手啦!」她慌亂的叫喊著,感覺雙頰已燃燒至上限,再這麼熱下去,恐怕她整個臉要熔化了。

誰知惡徒聳聳肩,不怎麼合作地慢吞吞開口說道︰「不放。」活似他正在熱內廬的海灘上曬太陽一般慵懶。

她一窒——這人未免皮厚自大,外加狂妄!

他要肯乖乖听話放手才叫奇跡!

她嬌喘急促,急氣敗壞兼無奈的急問︰「那你要自怎麼樣才肯放手嘛!」

他唇角勾出俊邪的一笑,「簡單,你親我一次。」

「就、就這樣?你肯放過我?」

她懷疑的瞧他,可不怎麼相信。不過這次她可沒笨得再咬他——拿自己的牙齒去咬一段硬「木頭」,然後再巴巴的痛上兩天?一她可不干!若說那「木頭」還有點反應的話,她倒可以考慮、考慮,問題是,這招根本無效。

「就這樣。」

他前額抵住她,語調性感的再次保證。

她微微仰頭考慮了十秒,也知再沒辦法了——他若沒得逞,肯定會一直跟她耗下去!看來如今唯有「犧牲」親吻換取自由了。罷了,「親」一下而已,應該還挺劃算的。

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她緊閉著雙眼——只差沒緊到擠出百來條魚尾紋——緩緩地、不情不願地噘著紅唇湊了上去……

上了賊船了!!

說好是「親」一下而已的,他就……他竟然像章魚吸盤一樣,緊緊粘住她的雙唇不放!!

「呃,你……!!」

她正想抗議,卻剛好給了他舌頭侵入她嘴里的機會。他輾轉吸吮她的唇舌,舌尖探入她口中深處,蝕人心窩的恣意。

她雙膝不由自主的癱軟,若非他雙臂有力的撐起她,她肯定已經滑到地板上,頭殼親吻大地了。

迷亂于他惑亂人心的吻功,渾然不覺他一只大手已爬上她的胸際,熱切地她飽滿的酥胸,隔著薄薄的絲襯衫掐揉她的雙峰。直到他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大手滑入她雪白胸衣之內,輕掬她的渾圓!她驚喘,卻無力做任何抗拒……

「如此圓潤豐腴……恰恰適合我盈握。」

他暗啞的嗓音蠱惑她,她焦慮的申吟,要得更多,已完全陷入他構織的迷障……扣住她臀部的大手一緊,她猛地熨貼向他,強烈感受到他的悸動。

她有些驚惶于這陌生的親密,直覺地想躲開,可,他不許。她驚如小鹿的慌亂,只加深了他的濃度,遺憾的是,她自己並不明白她犯了何等錯誤。

胸前,她胸衣的暗扣被解開,豐腴圓潤的果胸霎時暴露于空氣中,袒露于他灼亮火熱的雙眼前,兩抹可愛的粉肉訴說著純潔無邪。

他灼熱的氣息噴拂于她的胸前,俯首以磨人的緩慢親吻她美麗的酥胸,膜拜式的帶著神聖的悸動。此刻,某種不知名的熱流淌過他的心口,涌入他的心間……她信任的眼光,美妙無瑕的身子……如此全然的交付于他!

為什麼?!

他明知,她一向于二人游戲間不輕易就範,緊要關頭必定把持……那麼現在呢,又做何解釋?

況且,她愛的人不是洛嗎?難道……!!霎時他心底竄過一抹尖銳的狂喜,雖然他不願承認那靈光一閃的認知,所帶來的極度喜樂……

只有她明白,她愛他。為了這份永無回報的愛,她願意給自己留一點美麗的回憶,願意將自己交付予他。當然,這並非沖動、濫情的決定,她給了他之後,也許不再有第二個男人,她只會為愛而給予,絕不會因為。

此刻,並非她屈服于他,而是服于美好的愛,她願與他分享自己——在一切早已深思熟慮過的前提下。

他凝注她清澈、黑白分明的大眼,難抑心頭鼓噪的騷動;他低頭親吻她的眼簾,以無比的溫柔。雙手輕輕撫揉著她滑圓堅挺的胸,以超強的耐心等待她適應他親密的撫觸,等待她主動拱身回應他……

綿密的碎吻降至她的額、鼻梁、唇、頸際……沿著如凝脂的頸側滑至雪白高挺的酥胸。他的吻轉而狂野,間夾細累的啃嚙。在一陣令人難耐的探索後他吻住了頂端的紅艷。她猛吸一口氣,無助的嬌吟,任他霸道的攫吻著她腫痛的胸。

倏然間,她被騰空抱起,暈亂的腦子,還來不及弄清怎麼一回事之前,他已快步疾走向房中央的大床——抵達紐約之後,兩日來他強迫她與之共眠的大床。

「丫頭……我等這一刻夠久了。」

他啞著聲低喃,吻住她微開的雙唇,雙手移向她牛仔褲前端的扣子,三兩下解開它。他拉下她的長褲和棉質底褲,灰眸深濃地凝視了好一陣子,直到她害羞不安地扭動。

他莞爾,大手撫上她光滑潔白的大腿,悄悄移上她溫熱的腿窩,再次吻她溫熱甜美的唇……

「少爺,您在里面嗎?」

外頭倏然傳來「叩叩」的敲門聲,驚擾了一室撩人的春光。

他皺緊眉頭暗咒一聲,拉過絲被蓋住小仙的身子,留戀的吻了她的紅唇兩秒,不情願地,邊整妥自己凌亂的衣衫,邊不悅地問。

「有事?」

邊打手勢,要她留在床上別出聲,最後開門前一刻,他記得拂齊自己額前亂發。

「是的,少爺。」管家薛佛目不斜視的恭答。方家在管家的任用上一向維持美國式的傳統,這是自老夫人的時代起便沿襲的習慣。也因此方歷才會在緊要的時刻抑制下床開門,他知道薛佛是訓練有素的管家,絕不會為了無謂的瑣事打擾他,特別是在如此「重要」的時刻。

他挑眉,代替詢問。

「茱蒂女士正在樓下大廳等著你,她已等候將近半個鐘頭了。」薛佛挺著背不動聲色的說道。

方歷微微一笑。也就是說,薛佛已經替他拖延了二十幾分鐘了,技窮了,只好硬著頭皮來敲他的門。

他忍住笑,清清喉嚨吩咐︰

「請茱蒂女士再等三分鐘,我馬上帶小姐下去。」

「是的,少爺。」

薛佛立刻退下。

方歷掩上房門,立在原處深深呼吸,十秒之後——他方才較為有信心的回首面對她惑人的。

可是才一回頭他便愣住了——她似乎整個人鑽到了被單底下,正在奇怪的蠕動著。

他快速的上前,揚手揭開罩著她的被單,引來她一陣驚呼——

「別……人家還沒穿好衣服啦!」

她兩頰嫣紅,正手忙腳亂的扣著絲衫的鈕扣,牛仔褲竟然已經完好的穿妥。

等他意識到她何苦鑽入被單內「蠕動」後,他暴出一串由衷的大笑!老天,這個令他血脈僨張的妖精女孩是個可愛的小甜心!

「還需害羞?」

他探身向前,不理她小手奮力的推抵,將他一把帶入懷時在她耳邊邪氣的喃語︰

「剛才就該反抗,現在不嫌遲了?在我瞧遍你的身子之後?」雙手卻極理智的替她扣上上剩余的扣子。

她因為他大膽的言辭,雙頰愈發泛紅,卻又困惑于他手邊的動作,她古怪地瞧向他。

他無聲嘆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蘊滿疑問的眸。

「我為你預約了一名造型師——茱蒂女士可說是全紐約身價最昂貴,按秒計價的首席造型設計師,她答應我今天下午為你撥出兩小時——這已經是破例超時了,現在,準備好教我驚艷,我們立刻下樓上見她吧。」

這位全身名牌、臉上彩妝細致的茱蒂女士,不愧是全紐約的首席造型設計師。她老練的目光只消瞟過小仙一眼,立刻掌握了小仙全身曲線的尺碼與身材的特質,她不過回身撥了幾通電話給城中區第五大道的名店,二十分鐘後,即有專人捧了大包小包的紙盒上門,從時裝、禮服、鞋子、化妝品到貼身的內衣褲……各色俱全,無一遺漏。

這回還真是令她唐小仙開了眼界,暗自肯定這位年已半百的茱蒂女士,可能已將全紐約大小名店的貨色、尺碼盡數背在腦子里了。

茱蒂女士在她身上施魔法的這段期間,方歷十分紳士的避開,讓她們得以無顧忌的在二樓的主臥室內,實施「改造」的工程。

茱蒂女士終于面露滿意的笑容,她將小仙帶到連接主臥室的試衣間內,示意她站到鏡前驗收成果——

一看到鏡中那名艷光逼人卻半點不像自己的女子時……唐小仙的反應是———

皺眉,大大的皺眉。

唐小仙根本是以一張名副其實的苦瓜臉回報茱蒂女士的心血。她敢說,如果不是畏于方歷的反應,這位紐約的造型首席,肯定要盡失風度付她大聲叫囂了。

話說回來,她實在也想不透,何以這位名聞遐邇的造型師要如此賣他的帳,難不成……他真是什麼「惡勢」唬人的大毒梟嗎?

安撫了自覺受辱、氣憤難平的茱蒂女士後,方歷總算送走了這名難纏的老女人。思及她對小仙的評語——毫無品味、難登時尚的黃毛丫頭——他不禁悶笑的肚子疼。

是他的疏忽,若不是他太急于給她最好的,他就會料到名流吹捧的茱蒂女士不適合小仙!如此,這名心高氣傲的造型師也不致無端遭受一名「黃毛丫頭」的侮辱了。

一邊上樓,想及小仙委屈的小臉幾乎糾結成一團;一抹深深的笑紋再次浮現他唇角。

她是如此特殊、獨一無二的。茱蒂那套瞄準上流名媛胃口的名牌公式,百分之百難以取悅她!

她是她,唐小仙是蠱惑他的天使與妖精的綜合體。

——思及此,他的心髒愕然揪緊。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以為她蠱惑了他?

也許,沒錯。在某方面她是蠱惑了他——他的!

他皺眉,即使做此解釋,竟然仍不能令他有放松的感覺。他直覺有些事不太對勁,只是他刻意忽略它;他不願自找麻煩的追根究柢,至少不是現在。

快步邁上二樓,他將問題置之腦後,打開臥室房門。

見她正坐在一堆價值不菲的名牌衣飾之間,無奈的癱軟在床上,一臉坐困愁城的可憐兮兮模樣——他再一次忍不住大笑失聲。

全紐約——至少在上東區——大概也只有她這「黃毛丫頭」,對這堆時尚名牌如此嫌惡到底。

她回他一記白眼警告他少幸災樂禍。

他舉起雙手,一臉的無辜樣——撞上這種畫面,要叫他不笑,恐怕有「自殘」的嫌疑。

「怎麼辦?」她苦著臉,無措的瞪著扔了一床的衣服、紙盒和地上大包、小包未拆開的盒子。「這一堆!可怎麼辦呢?」一雙黛眉都擠成兩只肥蚯蚓了。

他暗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喜歡。「別擔心,你不喜歡,我不會強迫你穿它們。」他走向前撥開她身旁的衣服、紙盒,為自己理出一方空位。「是我的錯,我早該明白,你不會喜歡茱蒂的設計。」伸長猿臂摟住她的縴腰,將她輕輕帶入懷里。

她吐吐舌頭,精靈的眼珠子轉了轉。

「其實,也不是全然不喜歡啦,老扮演同一種角色也挺乏味的,有時候換個模樣過日子也挺有趣的!只不過嘛——也要本姑娘能接受才行也!」一臉大濃妝加上累贅的昂貴禮服?算了,再過「十年」後她會考慮、考慮。

他微笑,帶著一抹揶揄。

「這點我倒領教到了,你的確不耐‘乏味’,時常喜歡游走‘極端’,確是高竿的炫惑人心。」指的是她時而扮演蠱惑他的妖女,時而害羞的好似未經人事的處子——以她平常冷靜、大膽的表現。即使她尚不滿十八歲,他猜測她早已有了性經驗。只是,對于那第一個佔了她身子的男人——他竟有種憤怒的敵意?

她愣愣的睜大水眸瞪他,似乎不太懂他過分修飾的詞藻下,寓意深長的弦外之音。

老大,她再這麼誘人的瞧著他,他們今晚大概哪里也別想去了!他恐怕會難以自制,就地要了她,以彌補午間欲求的不滿足;他心底暗暗申吟。

一番天人交戰後,他終于困難的放開她,一出聲,話音異常干澀嘶啞。

「我們還有點時間。進去把臉上的妝洗掉,我決定改變行程,先上第五大道,看看能不能挑到幾套你滿意的新服。」

「你讓我自己挑嗎?」

听到能自己打理衣飾,她明麗的雙眸異常灼亮。一直以來,她對服裝設計就有著濃厚的興趣,茱蒂挑選的衣服,只是不對她的品味。

「沒錯,丫頭。現在,快進去吧。」他急著拉起她——以免地獨處愈久,他一時把持不住,到時她再想走,恐怕已太遲。

注視著她縴巧的身影消失在盥洗室門口,他兩側的太陽穴即開始隱隱作痛——今晚,只怕他再難如前二晚一般,強自抑制,當個「表里不一致」的柳下惠!

這一切全都怪自己,沒事干嘛硬拗她睡在自己的大床上,然後夜夜噴鼻血?

他雙手握拳,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再盡情吐盡。

今夜,今夜他絕不再錯過了!既然他的身體是那麼饑渴的想要她,有什麼理由再延續這折磨的焦慮?

畢竟是她先誘惑他的,不是嗎?她有責任滿足他強猛的,中止他體內欲求難耐的騷動。

是的,一旦他得到她身體,這股困惑他的騷亂必將平息,他將不致再如饑如渴,瀕于失控的想強佔她!他捏緊拳頭,穩當的對自己保證事實必定如此。

必定,而且——

絕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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