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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葉 第4章(2)

最近的商羽越發黏人了,問他又只會笑,要不就是說著喜歡喜歡!這個家伙!

葉紫將寫壞的字揉成一團丟到紙簍里,終于放棄地丟下筆。

好煩!好煩!

他到底知不知道喜歡是不可以輕易說出口的?

這個詞實在是很曖昧啊!他這麼頻繁地說著,即使明白,也還是會讓她……心動!

畢竟不是不喜歡他,但也由于太明白他不需要友情以外的情感,所以,當自己的心情改變已經無法停止的時候,那麼就是自己要離開他的時候了。

微微勾動嘴角,葉紫想起自己的決定。

「小葉子!你今天怎麼又不等我了?」

商羽氣喘吁吁地撲上葉紫的後背,溫熱的氣息噴上了她縴小的耳廓。

「你太懶了,我等你到四十了啊,我才不要陪你遲到!而且你即使遲到也是可以輕易被原諒的人吧!」不動聲色地月兌離熟悉的懷抱,葉紫告誡自己不能再習慣這樣的距離了。

「什麼嘛!小葉子以前才不會這麼說呢!你最近很奇怪哦!」不滿地挽著葉紫的手臂,商羽慢慢地走向教室。

「是嗎?」葉紫不是很認真地問道。

「當然了!小葉子以前……」

「葉同學!」突來的不速之客,很不客氣地打斷商羽的抱怨。

「屋……隆?」由于名字太特別,葉紫難得地對只見過一面的人留下了印象。

「你記得我(他)?」同樣驚訝的聲音,但包含的情緒卻顯然不同。

「什麼嘛!」商羽本能地收緊手臂。

「有什麼事情呢?」葉紫看著眼前紅著一張臉的男孩,感覺笑意在胸中翻騰。

「……可以,換個地方說話嗎?」屋隆瞥了一眼商羽,大聲道。

「好!」

「不可以!」商羽轉頭,詫異地看著葉紫帶著笑意的眼神,「葉紫!」

葉紫只是輕輕地抽開自己的手臂,先行走向路的另一頭。

「葉紫!」懷里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強烈的不安襲擊著商羽脆弱的神經。

沒有關系的,只是說話而已……但,心好不安,好不安啊!

「小可愛!」賈藍遠遠就看見商羽站著發愣,脆弱的表情已經引來一大群狼女的垂涎了。

「我好怕!」本能讓他抱緊了突然出現的浮木。

死了!賈藍立刻感覺到無數死光穿透了自己。

「有什麼話,我們到教室再說,OK?」也不等商羽的回復,賈藍就這麼半拖半抱地將商羽拖入教室。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葉紫復雜的眼神。

拒絕了屋隆的二次告白,並坦言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之後,回頭卻看見了這樣的場景。

原來,自己也不是那麼不可替代啊!

听完了商羽不清不楚的哭訴,賈藍和張芳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賊笑了起來。哦!還說是朋友!

「你要是不想葉紫被人搶走,你就要向她告白啊!」顧問A提出最簡單的解決方案。

「告白?」呆學生果然呆呆地問了呆問題。

「因為你喜歡葉紫啊!你這種心情就是喜歡,你知不知道啊?」顧問B咂嘴,真呆!

「我知道啊!」

哦!看來不呆嘛!彼問A和顧問B嚇了一跳,真是想不到呢!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呢?」

「我說了啊!」

啊!居然進度這麼快!她們是不是錯過什麼好戲了?「你怎麼說的?在哪里說的?」

「我說喜歡啊!」想到當時的情景,商羽微微紅了臉,還是很害羞呢,「在學校足球場。」

表白等級C,表白場所等級E。

「這樣不行啦,你應該找個更有氣氛的地方,用更明確的方式表白!」張芳芳搖搖食指,一臉的不贊同。

商羽不明白地看著她,「氣氛?明確?」

「是啊,比如,經過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後,你們在月光下的海邊手牽手散步,這時,你牽起阿紫的手,深情地看著她的雙眼,慢慢地說出……我、愛、你!哇!不要太帥哦!」賈藍興奮得連連尖叫。

「不行啦!這個跟他的氣質不合啦!我看應該是去游樂園,然後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幸福的旋轉木馬,在那里表白比較合適!」張芳芳則是一臉神往地提出另一個方案。

「游樂園?開玩笑,應該是……」賈藍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你的才怪呢,應該是……」張芳芳也不服氣。

「呃……」商羽左看右看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是要幫他想辦法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兩個人的辯論大賽啊!

社團節的當天,忙亂已經不足以形容那種場面了,每個人都趕場似的東奔西跑,有的參加話劇公演的男生干脆就用走廊作為換衣場所,上演邊跑邊換衣服的絕技。

不耐再被當做人偶般推來拉去,葉紫覷了個空,偷溜上了體育館副館的天台。

四月中的天氣不再寒冷,樹木也大規模地換上的新綠。從天台往下看,人潮涌動,像新年的街市一樣熱鬧。

葉紫抽了一張面紙鋪在地面上坐下,手中的紙袋是從學生餐廳買來的午餐,但現在肚子還不太餓,就暫時先丟在一邊。

與下面的熱鬧相比,天台上就顯得冷清許多了,但不時會有隱約的笑鬧聲傳來,倒也不覺得寂寞。

葉紫很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找到了繁華紅塵中的淨土。看看天空的雲朵,感受輕柔的微風,心靈就可以休養生息。

葉家老爺子說過︰現在的人做什麼都講究效率,匆匆忙忙的,讓身體和心靈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這樣的人往往會忽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風景。

那麼,她是否也錯過了什麼呢?

葉紫不知道。或許只有等到她老時,才能從回憶里找尋遺憾吧!

「小葉子,你怎麼自己跑過來了呢?」揚著燦爛的笑容,商羽緊靠著她坐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不是不驚訝的,畢竟自己已經大半天沒有見到他了。

「我看見你上樓的,不過我的肚子也很餓了,所以先去買了東西過來吃。我幫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橙汁,這是剛剛做好的,你沒有買到對不對?」他細心地插好吸管遞給好像不太有精神的葉紫。

張芳芳說過,男生一定要體貼周到,所以盡避以前這樣的事情都是小葉子在做,但現在的自己一定要做得更好。

無言地接過橙汁吸了一口,酸甜微苦的味道一直是她的最愛,也是她心情的寫照。

靶覺到商羽又習慣地靠上自己的肩頭,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肩膀,不意外地听見他的抗議︰「小葉子你不要亂動啦!我肚子好餓!」

商羽斜著身子靠著她,撕開女乃油面包的包裝紙,開心地咬了一大口。

最近總是很容易感到餓,听說是因為在長身體的緣故,這樣一來是不是就可以像賈藍說的,可以變得有安全感了呢?

「商羽,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呢?因為我每天都會經過你家門前嗎?」葉紫搖搖手中透明的塑料杯,橙黃色的液體隨之動蕩不已。

「嗯!」輕柔的鼻音伴著肩膀上微微晃動的重量,一起搖動著她的心情。

「……如果是別的人走過,是不是……就不會是我呢?」

「那樣啊……」商羽沒有停下咀嚼的動作,但思緒已經飛到了許久之前,剛見到小葉子的那一天。

那天是開學的日子,難得早醒的他單手扯開窗簾,由于前一晚剛發燒,他渾身沒力,只能羨慕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由于剛下了雨,天很藍,陽光也淡淡的,照得樓下花園里的勿忘我泛著一層朦朧的光暈。而她也帶著一身光彩走進了他的眼中,素淨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出塵的笑容,像是花仙子一樣地到來,很美。

那一刻他就想要拉住她,可惜他做不到。

後來的每一天,她都會在差不多的時間經過他的窗下,等著見她已經成了他每天的早課。

從她的校服他知道,他們是同校,所以醫生一宣布他可以上學,他就迫不及待地背起書包。

原本打算要花力氣去找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沒有與人主動攀談經驗的自己,居然只會傻笑。

花了一節課的時間去儲備勇氣,也意外地听到了一個好的借口,他告訴自己,即使是再怎麼可能被拒絕,也要將話說出口。

幸好,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但是如果那天遇見的不是小葉子呢?他無法想象,也不需要去想象,因為她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了不是嗎?

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伸出手,確認似的摟住葉紫的腰,他搖頭,「我不知道呢!我遇見的是小葉子不是嗎?這樣就好了啊!」

「嗯,也對呢!」大口地吸著橙汁,葉紫揚起頭,是不是有什麼她錯過了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她不該有,卻握得滿手傷痕?

是不是呢?

「小葉子,今天你有空嗎?」商羽站在葉紫的桌前小聲地問。

「嗯。」盡避奇怪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葉紫並沒有多問地點頭。

「我……」瞥了一眼不停向他使眼色的張芳芳,商羽紅了臉,「今天想請你吃飯。」

「……嗯。」不是沒有看見他們的小動作,還有這些天這三人組突來的親密,只是有著自己情緒的葉紫選擇忽略。

也好,就趁今天一次解決吧,接下來的雙休日剛好可以安心準備。

商羽選擇了頗受年輕人(張賈兩人)好評的一家西餐廳用餐,但原本應該快樂的時光,卻在雙方各懷心思的情形下,變得有些沉悶。

走出餐廳,天色已經全黑了。

在走往公車站台的路上,商羽難得地沒有纏著葉紫。

不僅是因為張芳芳的話,還因為他發現自己只要一靠近她就會心髒狂跳不已,連帶地頭昏昏的,連開口說話都困難起來。

為了能夠將事情順利進行,他決定先保持距離。

坐車、下車、走路……眼看家門近在眼前,商羽知道自己必須開口了。

「我……」

「我要離開這里了。」葉紫打斷他的話,「以後也不用聯絡了!」

「為……為什麼?!」商羽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這是什麼情況?

「因為,你太麻煩了,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無趣!這個理由可以嗎?」葉紫不敢看他溢滿傷痛的雙眸,低著頭說出殘酷的話,「再有一年就要聯考了,我不想陪你浪費時間了,就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商羽看著她決絕離開的背影嘶吼,「我喜歡你啊,葉紫、葉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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