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獸王狂戀曲 第1章(1)

「姐姐——」

在寂靜的樹林里,倏地一條黑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過。

夜影狂怒地在林中飛馳。他咬著牙,憤怒地緊握雙拳,渾然不覺已泛白的指關節。

懊死的家伙,她最好祈禱別讓他追著,否則……

他愈想愈生氣。今晚萬獸山莊內燈火通明,熱門非凡。原因無它,只是他的四位下屬執意為他這山莊之主大肆慶祝他的二十五歲壽辰。

豈知,在群芳院請來的一名舞伶竟敢打萬獸山莊的主意——盜走莊園結構圖並打傷被心動的守衛。

當他感到不對勁時率人趕到現場,卻已人去樓空。

他根據輕微的痕跡追往後山樹林,但到此,便再無蹤跡可尋。

他沉著臉,心中涌起強烈的殺意,連四周的空氣也似乎為之凍結。

突然,「踫」一聲巨響傳來。

夜影身形一閃,便立在那臥地的縴細身軀前。

在天旋地轉間,鄢雨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還沒人七葷八素間完全清醒就十分不文雅地破口大罵︰「哎喲……我的媽呀……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王八蛋,哎……喲喲……他姑女乃女乃的……」居然敢開車撞她,簡直是不想活了。

「起來。」冰冷的聲音傳入耳際,令她不由得一顫。

鄢雨抬頭一看,呆了。

月光下穿一襲黑衣的男子,俊得出奇也冷到極點。

夜影冷然地注視著這服飾、言行怪異的女子。他會讓她知道和他作對的人的下場。

突然,她一下子跳了起來,立在他的面前。滿臉興奮地伸手扯住他那束隨風飄揚的黑發,那神情就像是從未見過留長發的男人般。

「哇,好棒!你是在演戲嗎?這頭發又黑又亮,好美哦,一點兒也不像是假的。」鄢雨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這兒模模,那里拍拍,「還有這身行頭,哇,真是帥呆了,酷斃了。你一定會成名的,能不能先給我簽個名,我……哎喲……」

她還沒說完,就痛得驚呼。

夜影緊扣著她的手腕,冷漠的雙眼閃著危險的眸光,仿佛要把她焚燒殆盡。

「你在玩什麼把戲,快把結構圖交出來。」

「什麼圖不圖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弄痛了。」不願給簽名就算了,干嘛死抓著人家的手不放。鄢雨極力掙扎著,奈何扣在手腕上的魔爪根本紋絲未動,像是要把她的手捍碎般。

「快放開我,你這混球,別出心裁為長得可觀一點就很了不起,現在即使你是A級國際巨星我也不希罕你的臭名了。該死的,王八蛋,天字一號呆瓜……」

「好一個勇氣十足的女賊。」

越罵越起勁的鄢雨被從樹後走出來的一白衣秀士的話打斷。她大為火光地瞪著那持滿燦爛笑意的男子,不顧形勢地器道︰「你是那王八一伙的?」

「我的確是他一伙的,但有一點我很鄭重地聲明,我決不是烏龜。」白衣秀士自以為瀟灑地搖了搖手中的白折扇。

「白虎,把她帶回去。」夜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飛馳而去。見她和別的男人說話,他沒由來的感到一陣不悅。

「走吧,你總不希望公子我像莊主那樣把你押回莊吧。」白虎風度翩翩地用白折扇做了個請的手勢。

鄢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知為什麼,她越看他就越覺得這叫白虎的男人很可惡,他手中的那把搖動的白折扇更是讓她有股想搶過來踏毀的沖動。

白虎頭一次有女人真可怕的感覺。他相信,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恐怕早已千瘡萬孔,死了不知多少遍。「拜托,別像個母夜叉般鬼叫行不行?你這樣會嚇壞莊內‘膽小’的人們的。」

看在一路上他以禮相待的份上,鄢雨暫時不跟他計較。她興奮地指著眼前宏偉壯麗的壯園,問「這就是你說的萬獸山莊嗎?」開始她還以為那會是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般死氣沉沉的鬼地方呢。

「莊門不是明寫著麼?」白虎給了她一個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真不知她的眼楮重來是干什麼的,可惜了這麼美麗的一雙清澈明眸。

「如果你知道我有近千度深的超級大近視眼,你就不會那麼認為了。」

「近千度?近視?」這是什麼新名詞?不會是他留在山莊太久了,孤陋寡聞到知識如此貧乏吧。白虎狐疑地暗忖。

「算了,講了你也不會知道。這是你們的時代無法理解的。」

「我們的時代?你這樣說,好像當自己不屬于這里似的。」

「我本來也不相信這樣荒謬的事,但看到你們和這里不熟悉的一切一切,就不由得我不相信了。」鄢雨垂下頭,不知老爸和小童過得可好。他們肯定擔心死了。

白虎沒有錯過她方才流露出來的傷感。他更肯定眼前的女子不是那蒙面舞伶。

當鄢雨再次抬起頭時,他們已到了一座殿堂前面。

「哇,如果可以住在規模如此宏大的古建築群,那肯定不會像往常那樣悶得發慌。即使只是大概走走,起碼也要三個月以上,更別說一間一間地慢慢瀏覽、深入了解了。」從剛才所走的路線可知,這所謂的萬獸山莊,佔地起碼有三個山頭以上。

「姑娘,我們已經到了,進去吧。」白虎說完,便率先走了進去。

罷踏進大殿,鄢雨就被眼前的莊嚴氣勢震懾住了。

寬敞的大殿兩旁,立著兩排裝束各異、神情不一的奇人異士。他們的服飾裝束怪異而又不統一,教鄢雨無法推出他們所在時代。

包遠一點的,坐著三名分別穿著青、灰、黑色衣衫的男子,他們的椅上都雕著一只猛獸︰左邊的是龍和虎,右邊的是狼與豹。那張惟一空著的雕虎大椅,想必是身邊這名叫白虎的男子專屬的寶座吧。

而在最盡頭的那張巨椅,則坐著一英俊冷漠的男子,正是樹林中那名被白虎稱作莊主的酷男。

夜影冷眼注視著這個小丫頭,雖然臉上身上滿是塵灰,但仍然掩不住那股渾然天成的靈氣。望著她清澈的雙眼,他不自覺地心中一悸。

他迅速壓下那股悸動。該死的,他居然對一名心懷不詭的女賊動心,而更該死的是他竟沒一絲討厭那種感覺。他的臉更為陰鷙了。

「把結構圖交出來就留你全尸。」

他冷傲的語氣點燃了鄢雨的怒氣,她決定和他對上了。

「憑什麼你說交就得交,先不說你要的是什麼鬼玩意兒,就你的態度而言,我即使有也不給你。」她不怕死地回瞪他。

「那麼說,你是不打算交出來了?」他的語氣隱含怒意。

鄢雨重重地悶哼一聲,轉過頭去不予理會。

「白虎,給我搜。」

白虎一听,差點兒從椅上摔下來。天哪,怎麼他的任務老是如此吃力不討好呢?搜身?對象還是個女的?不好吧,他可不想惹上那來歷不明且擁有可怕的思想和邪惡的靈魂兼殘暴的手段的女人。

「莊主大人,我才剛坐下來,椅子還沒熱呢。」他嘟著性感的厚唇抱怨道,說話之余還不忘若有所指地處向其余三人,「我看,有些人休息得太久,才需要活動一下筋骨呢。」

夜影皺了下眉頭,將目光移向正笑意盈然的灰狼。

一看莊主將目標移向自已,灰狼臉上的燦爛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他連忙先行撇清︰「別打我的主意,我可是對女人沒興趣的。」開玩笑,他可是準備看好戲的,怎能擔上男主角的重頭戲呢。

去他的,照他那說法難不成他對男人有興趣?莫可奈何,夜影只好將視線轉移到青龍身上。

青龍正埋首把玩著他那支寶貝玉簫,頭也不抬漠然地說︰「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做就坑他?哼!門兒也沒有。

另一邊的黑豹堂主更絕︰自顧自地拭擦那把怎麼看都已是一塵不染的寶劍,根本就是一副置身于事外的樣子嘛,就差沒在身上掛上「一切與本人無關」的字樣。

夜影按了按似乎有點疼的頭,江湖上誰听聞了他這個萬獸山莊莊主的名號不為之變色。怎麼他最得力的四名下屬對他的命令都不置可否呢?是不是他太縱容他們了?黑豹把抹劍的布一手扔掉,隨即站了起來。他深知,若此刻再沒人出來領命,他那莊主大眾準會大發雄威。他們這四小獸不是領命而是領死了。唉,他的寶劍怕是又得再抹一遍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乖乖的交出結構圖吧,呆會兒我下劍便干脆點,保證讓你死得痛快。」

瞧他那冷血的樣子,根本就沒把人命當一回事。鄢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別……別亂來……」

可黑豹听而不聞,仍一步步逼近。

「喂,站……站住,听到了嗎?殺人可是犯法的,你,你別干傻事。」她被逼得不斷後退。

看著那提劍的黑衣男子不斷逼近,鄢雨更心慌了,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呀?無法無天到這程度。

鄢雨已無路可退,她背抵著石柱,雙眼緊盯著那逐漸逼近的劍鋒。可是在如此緊急的關頭,她心里想的問題是這場面真像武俠小說里的情景。真是嚴重缺乏憂患意識呵!

漫長的一刻鐘在無聲中過去了。黑豹感到提劍的手有點酸了,為了維持臉上的邪惡笑容,他的臉皮差點抽筋。

這該死的丫頭,表面上是退縮了一下,然而她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副看你把我怎麼樣的樣子嘛,真教人恨得牙癢癢的。

「他媽的。你到底在干什麼,黑豹。」夜影十分不耐地大聲吼道。

大殿內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了一跳。

鄢雨白了夜影一眼,再將視線移回眼前的黑衣男子身上,為他的主人是這樣一只火爆恐龍深感同情。

不知什麼原因,經過剛才短暫的對峙,她竟不再對這名喚黑豹的男子產生恐懼了,甚至覺得他不像一個壞人。

話雖如此,但她鄢雨可是奉行人打我一拳,我還他十腳的宗旨。剛才他竟敢恐嚇她,實在是罪無可恕。就先送他一個長達七天七夜的惡夢吧。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鄢雨決定對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

她從背包中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毫不理會夜影的冷冽眼光和四獸士的好奇注視,一坐在地上一樣一樣地組裝父親大眾的新發明——迷魂槍。

「黑豹,別再窮蘑菇了。」夜影命令道。他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如果結構圖不在她身上,那她無疑是在使用拖延戰術。

黑豹也有同感,他不能再為心軟而遲遲不下手了。

靶到氣氛的變,鄢雨把槍裝好便從地上一躍而起,她甜甜一笑,不懷好意地盯著黑豹,邪惡的意念自心中萌發。首先,就他吧。

先是被她甜美的笑臉唬得一愣一愣的,隨後被她盯得十分不處在的黑豹心中警鈴大響。他有預感,今天將是有史以來最難過的一天。

礙于太多人在場,他不好退場,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去。

鄢雨好笑地看著這個有趣的男人。看他如見了母夜叉般的苦瓜臉孔,真讓人心傷哪,她有母夜叉那麼可怕嗎?

「你可別亂動哦,我的槍法一向不準,要是被你一嚇,走火了遭殃的可是老兄你自個兒哦。」看著慢吞吞移近的黑豹,她笑著發出警告。為了增強說服力,她更是特意搖了搖手中的槍。

「女賊,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要不然,呆會兒可別後悔快棄械……」

他還沒說出投降二字,正在休閑品茗的白虎便「噗」的一聲把口中的香茶噴了出來,接著咳個不停。他發誓,如果他不幸嗆死了,第一個就是找黑豹那小子開刀,沒事說那麼逗笑的話不過嘛,分明就是想謀命。

在他心生怯意的情況下,他居然大言不慚地要別人討饒。白虎暗忖,對于黑豹的說辭著實佩服。

白虎在心中咒罵了不下千百遍,好不容易從咳嗽中回復過來。他終于看清形勢了,看來,處于最惡習環境的人似乎是他自已。皆因他看到青龍濕了大片的衣衫及他剛才噴出的上等鐵觀音正巧妙地從青龍手上的玉簫那些小孔流出。這下好了,他可能,不,絕對是最先被開刀的人了。

「青龍老哥,小弟實在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弟。」白虎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討好地說。他見青龍一言不發地怒瞪著自已,不禁心驚地說,「其實你那寶貝玉簫偶爾清洗一下,亦未償不是一件,呃……好事。你實在不該如此仇視我……」他的話在青龍愈見陰沉的臉色下越說越小聲,最後終于消聲。

青龍咬著牙,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對自已說冷靜,冷靜,這個非常時期實在不宜出手,這筆賬以後再算。當然,到時可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而此刻黑豹這邊的情況,還是老樣子地和鄢雨僵持著,他憋見座上莊主的怒氣似乎即將爆發了,連忙對鄢雨說︰「你盧清楚了嗎?要討饒就盡快吧。」

鄢雨眨眨雙眼,勉強擠出兩滴淚珠,裝出可憐兮兮兼悔恨萬分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不殺我了嗎?我真的要以不用死了?」

她突然由大勇無畏變得弱質縴縴,令黑豹一時無法適合,他愣了一下,才說︰「嗯,只要你交出結構圖和招出同伙。」

「你真是太好人了,為了感謝你的仁慈,我決定送你一份見面禮。」鄢雨十分認真地說道,一副我乃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之人的模樣。

「真的?是什麼禮物?」黑豹被她感染了,湊上前去,期盼地想知道她到底會送他什麼禮物。

鄢雨看著黑豹近在咫尺的剛毅臉龐,邪邪一笑︰「就是這寶貝兒。」

在說話的同時,她迅速舉槍向黑豹放了一槍。感覺真好,就像西部神槍手,她陶醉地想著。

黑豹被她千變萬化的臉怔得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當他回過神來之時,只見一支閃光的銀針直射面門,他連忙長指一夾。暗吐一口氣,好險,差點兒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仔細地端詳這支銀針,表面上與變通的暗器沒什麼兩樣,但針身的前端卻不甚平滑,而且捏在手上似乎微感刺痛。

可能是今天重重太多的事了,他感到有點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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