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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血冷影 第11章(1)

水堡的天氣好像突然之間就變得晴朗了,冷硯和麥瑋琪終于順順利利地成為了——「讓所有的水族羨慕得直冒泡」的愛人。這可是套用了唐宇宸的原版話哦。

沒有了誤會,兩個大孩子終于可以很自在地——「做盡天底下最幼稚無聊的事情」。這句是冷硯的話。

可是,幾天後,唐鈺宸要走了。

麥瑋琪可不想缺少一個活潑的玩伴,特別是像唐鈺這樣的超級無敵耍寶王,跟她這個世界第一的闖禍王簡直就是絕配。

況且,她還有自己的小算盤呢。唐鈺這個購物狂要是不在了,就沒有人每天搬半個超市回來讓她挑個過癮——

每天吃零食吃到感覺胃就要幸福得爆掉還吃不完;好看的衣服會自己以每天十套的速度增長……

唐鈺走了,豈不是要回到一開始的野人「生活」?

她才不要!

所以早在知道唐鈺要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使盡渾身解數想要留下他,每天擺出超可愛的甜笑一副跟唐鈺關系很鐵的樣子,每每把冷硯氣得發狂。可是唐鈺卻只是拿話來哄她,一點也沒有要為她這個「世上少有宇宙罕見」的好朋友留下來的意思。

「你真的要走?」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的重要?!麥瑋琪有點惱了。

「哦。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趕回美國去,很重要的那種。怎麼,舍不得我哦?」唐鈺亮起招牌的甜笑,把手背在身後彎腰湊到她面前,長發像流水一樣從肩頭滑落下來,「要不要來個告別的KIXH1?」

麥瑋琪「一腿踢死你」的神功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就被一個力道給拉到了一邊。

「想都別想。」

力道的主人是冷硯,他臉上一貫的千年冰霜現在看起來又厚了一層,他像保護幼獸一樣把麥瑋琪緊緊地圈在臂彎里,另一只手把一個管狀的晶體容器交給唐鈺,「要不要我送你?」

唐鈺扁起嘴,一臉的委屈表情,「硯你真的很過分,原來你都會問都不問就送我出去的,現在心里居然有了‘不要去送我’的念頭。我真的是過氣的黃花菜,沒人疼沒人愛的!」

看著唐鈺搞怪的表情,麥瑋琪忍不住「撲哧」地笑出聲來,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真的會以為他們兩個是BOY’SLOVE的。

好在現在冷硯是她的了,呵呵。

冷硯松開麥瑋琪,對著客廳的電視說了句「打開」,把她領到沙發旁邊,「你好好地看電視不要到處跑,我一會就回來。」「我也要一起去送他嘛!」麥瑋琪從沙發上跳起來,但隨即又被按下去。

冷硯黑著臉說︰「不行!」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沒有理由我才不要听你的。」麥瑋琪倔強地嘟起嘴,和冷硯對峙起來。

冷硯放在她臂上的手稍一用力,麥瑋琪整個人就被帶進他懷中,一抬頭,冷硯的吻就貼了上來。

半晌,就在她的頭腦中全部是桃花瓣滿滿當當的幾乎爆開的那一刻,她終于呼吸到了空氣,同時她的耳邊響起冷硯的聲音——

「因為我吃醋。」

麥瑋琪呵呵地笑起來,笑得臉頰飛紅,她仿佛看見無數的粉紅花瓣正在冷硯的身後飄起來又落下去,她幸福得幾乎忘記自己。

冷硯這麼在乎她的感覺……讓她覺得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嗯!我在這等你。」麥瑋琪坐在沙發上仰頭一笑,一臉好乖好乖的幸福表情。

「受不了了……」唐鈺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表情,「再不走的話肯定被你們教壞的!」

「那就走吧。」冷硯走過去,伸手搭上唐鈺的肩膀,和他一起向著水堡車庫的方向走去。

麥瑋琪目送兩個挺拔的身影離開,接著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著靠墊看起電視。

十幾分鐘後,冷硯從車庫回來。

「瑋琪。」他叫她,麥瑋琪坐在沙發上,沒有回答。

「怎麼了?」冷硯伸出手攬過她的肩膀,卻發現她的臉色慘白,滿臉的淚水。

「怎麼了?!」冷硯伸手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感覺她的臉像冰一樣的冷。

「不是真的,不是……」麥瑋琪語無倫次地囈語,她的眼神終于落在了冷硯的臉上,她看見了他,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死命地抓著冷硯再不肯放開。

冷硯把麥瑋琪擁在懷里,他眉間擰著劇烈的心痛,滿心的疑問可是又不忍心馬上問她。

他的目光警惕地在大廳里搜尋,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電視上——

電視屏幕上,兩個醫護人員正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從一棟樓宇中出來。

冷硯皺起眉,開始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個有幾分眼熟的地方。

0.1秒之後,他的腦海中轟然一響——那是麥瑋琪的家!

難道——

畫面縮小到屏幕的一角,主持人一貫熟練而平靜的聲音響起來︰「目前麥楚雄警司的尸體已經送往相關部門進行法醫鑒定。由于麥楚雄警司的女兒至今下落不明,給警方的調查帶來了很大的難度。

麥楚雄死了!

這個消息像是炸雷一樣在冷硯的耳邊一遍遍地炸響。

冷硯不由得想起了那日麥楚雄在林中跟他說過的話。

他說一旦漩渦開始涌動,他也無能為力;他說有一天他會在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掉——原來都是真的。

那麼,他說的,那個讓他至今也有三分懷疑的神秘國度,也是真的……

四大守護的爭斗,千夜國的傾覆消失,麥瑋琪的身世……

「麥楚雄警司所在的警署決定在幾日後舉行一個遺體告別儀式,以紀念麥楚雄警司為市民做出的貢獻……」

主持人的聲音還在繼續,麥瑋琪猛地從冷硯懷中掙扎起來,把沙發上的靠墊沖電視機扔了過去。

「關上!必上!我不想听,這不是真的!」她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掙扎喊叫。突然而至的噩耗把她從天堂瞬間甩入地獄。她的爸爸,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居然——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電視關上好久了,麥瑋琪還在捂著耳朵,驚恐得像只受傷的小獸,她只是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

冷硯把麥瑋琪抱在懷中,緊緊地抱著她。

「瑋琪,冷靜點,冷靜點……」冷硯把麥瑋琪散落的頭發攏到她的耳後,捧住她的臉讓她渙散的眼神對上自己。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關于你的父親,和你的身世。」

麥瑋琪渾身一震,渙散的眼神逐漸地匯聚起來。

「你記得你從水堡逃跑的那一天嗎?我那天去見過你的父親。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千夜王朝的南方守護,而你,是南方家族的唯一後人……」

冷硯用盡量平靜緩和的語調把麥楚雄告訴他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麥瑋琪。麥瑋琪的眼楮越睜越大,冷硯的話好像來自另外的國度,她明明每個字都明白,可是分明卻又一點也不明白。

她是神秘消失的千夜國人。

爸爸是逃亡的南方守護。

爸爸的死是有原因的……

她從心底不停地升起著恐懼,沒法抗拒的寒冷好像把她的骨骼都凍結了,她的牙齒在打顫,整個人瑟瑟地發抖。

「瑋琪,別怕……」冷硯擰著滿眼的心痛,不住地吻著她的頭發,「我永遠在你的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會沒事的,有我在……」

「可是,可是,」麥瑋琪顫抖著嘴唇,「爹地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從來……」

「什麼都別想了,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冷硯頓了頓,捧起麥瑋琪的臉,「明天,讓我和你面對一切!」

「真的?你要陪我回家?」

冷硯點點頭,「我陪你,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擋在你前面,不會讓你一個人。永遠不會!」

麥瑋琪點點頭,大顆的眼淚滾落,她把臉埋在冷硯的懷中,只有這樣她心中無休止的恐懼和疼痛才有片刻的平息。她不敢想象如果冷硯不在自己的身邊,會變成什麼樣子……

水堡外平靜的海洋泛著藍盈盈的光華,雍容的魚群排著美麗的隊形從玻璃外游過,在水中安逸平靜地生活的它們,怎麼能夠預料到海面上那守候已久的網?

這個世界還是她原來的那一個嗎?為什麼一切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生活為什麼總要突然之間變得陌生復雜,讓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

冷硯載著麥瑋琪回到了她已經幾個月沒有回來的家。仍然是那扇輝煌的宅門,院牆上爬滿常青藤,樹葉包圍著一塊金色的銘牌,「麥家」。

冷硯感覺麥瑋琪被自己緊握著的手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冷硯傾向副駕駛的位子,把麥瑋琪攬過來。

「我覺得,好陌生。」她瞪著眼楮看著車外,「感覺家的氣氛,一點都沒有了……」

「不會的。這里是你的家,來,我們下車。」冷硯吻吻她的頭發,下車替她打開門。

麥瑋琪從車上走下來,緊握著冷硯的手,走過去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

「你是誰?」麥瑋琪驚訝地瞪著那人。家里面看門的一直是張伯,已經幾十年了,沒有理由會突然之間換人的。

冷硯一下將麥瑋琪拉到身後,剛要開口,耳邊突然響起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回來了。」

年輕人身後緩緩地走出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很高的個子,穿著造型奇怪的一套長袍,他的臉上刀刻般的皺紋縱橫交錯,可是五官中卻仍能看到當年的英氣不凡,尤其是那雙眼楮,鷹般犀利。他看著麥瑋琪,語氣平靜。

「你又是誰?」麥瑋琪從冷硯的肩膀旁探出頭來,她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千夜王朝的北方守護,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冷硯把麥瑋琪再次擋在身後,分外沉靜地開口。

眼前這位老人分明就是那日在森林中被麥楚雄稱作北方守護的人。

北海盤朔眉宇間掠過一絲的驚異,但這表情瞬間就消失了,他犀利睿智的眸子在冷硯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竟有幾分贊許,「那天在暗處的人,就是你吧,比我想象中年輕好多。」

「我今天來,要弄清楚瑋琪父親的事情。」

「嗯,其實麥瑋琪也應該知道的,雖然我答應過南宮……」北海盤朔看著從冷硯身後再次探出頭來的麥瑋琪搖搖頭,把目光從麥瑋琪身上移開。

冷硯心中一緊,北海盤朔剛剛看麥瑋琪的眼神中,有著太過明顯的殺意!

「還有人會來的,你們不介意的話先進來等一下。」北海盤朔一揮手,大門緩緩地被拉開了。

「怎麼我反而成了客人……這老頭……」麥瑋琪小聲地嘀咕,耳邊突然「轟——」的一聲——

老頭?!是崇古齋周年宴會上的老人家!

「硯,我認識他——」麥瑋琪拽拽冷硯的手。

「就裝作你不認識,一會他無論和你說什麼,你都不要說話。」冷硯沒有看她,目光四周的觀察環境,他緊緊握著麥瑋琪的手跟隨著兩個引路的人向院內走去。

「為什麼……我是真的見過——這是哪里?!」走著走著,麥瑋琪突然驚異地剎住步子。

「怎麼?這里是哪里?」冷硯環顧四周。

眼前出現一座仿古式的建築,在一片郁郁蔥蔥的草地上面鉤角回檐地屹立著。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建築模式,或者說,簡直是一種不太可能的建築——從外面看來完全地重量失衡,卻仍然穩穩地立在地上,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拽著整個房子,全力地拔上天宇!

「我在家里面20年,發誓我家沒有這個地方。」

「沒有這個地方?」冷硯皺眉。

「沒有,真的沒有!」麥瑋琪拼命地點頭。眼前這片突然冒出的空曠土地以及上面奇形怪狀的這棟房子,都完全不存在她的記憶中。可是,怎麼會這樣,家的後面,居然別有洞天?!

前面的人停下步子回頭看他們,冷硯拉著麥瑋琪的手跟上去。

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門被推開了,冷硯鼻息間突然嗅到了一種很熟悉的甜腥味道,這是他曾經聞到過的味道,難道——

他向光線昏暗的房內看去,同時指尖出現了一枚寒氣肆意的冰鏢。

房間里面面積出奇的大,有五根不同顏色盤龍精雕的巨柱擎在屋中,每根柱的底部都恍若天成地摳出一把形狀各異的座椅。五根柱子組成巨大的五角星布局,星的中央,是一把極恢宏的座椅,閃著迷幻的紫光若隱若現地立在那里。

座椅上面,坐著一個一身腥紅長袍女人,她如瀑長發下過于蒼白的臉上,盈著滿滿的笑意,她看著眼前的來人,眼前銳利地一亮。

表影夫人!冷硯心中一沉,難道北海和她……

「從聖座上下來,罪人!」身後突然一聲咆哮,白影閃電般掠過冷硯和麥瑋琪,直刺向鬼影夫人。

表影從座椅上旋身而起,閃過白影的攻擊,停留在半空,瑰麗的袍子如花怒放——

她和白影同時緩緩地落在地上,北海盤朔眸中怒火飛迸,站在她的對面。

「東方澈,你連正門都不敢走嗎?」

「笑話!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我東方澈不敢?!」東方澈臉上掛著陰冷的笑,「我只是想證明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先進來等你了。」

她伸手輕撫了一下臉側的長發,「我該怎麼感謝你?北海,你居然幫我找來了我的邀請嘉賓。」

表影夫人——東方澈把目光轉向冷硯,「我還叫火凌去請你呢,順便,抓來這個賤種。」

她伸手指著麥瑋琪,一臉的不屑。

一道凌厲的寒氣瞬間刺向她的手,她立刻收手,卻仍被鏢氣挫斷了一枚金指甲。

「你再這樣叫一句試試看!」冷硯臉上閃著凌厲的殺氣,另一枚冰鏢已經閃著寒光在他的指尖待命,「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她!」

「你?!」東方澈一摔手,轉頭看著北海盤說,「叫南宮紫潭馬上滾出來!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他。裝死這一招他不是一向不屑的嗎?!」

「你也知道,他不屑于此。」

東方澈一下子愣住了。

北海盤朔在掌心燃起一股橘黃色的霧氣,緩緩地推向一根巨柱下的座椅。

霧氣撞碎在椅背上面。

「不會的!」東方澈吼著,也旋身推出一股墨綠色的霧氣,霧氣同樣撞碎在椅背上面。她向著另外方向的一個座椅再次推出霧氣——霧氣尚未接近座椅,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擋了回來。

南宮紫潭的防護結界真的消失了!這意味著,意味著……

「不可以!他只可以死在我的手上!」東方澈狂怒,「是你殺他?!」

她轉身向著北海。

北海點頭,「以綁架和殺害皇後的罪名,死罪。」

麥瑋琪整個人一下虛月兌般地坐在了地上,「你,為什麼要殺了我爹地……為什麼……」

「瑋琪,瑋琪!」冷硯扶起她,用自己撐住她不斷墜落的身體。

「放開她,到我這邊來!」東方澈狂亂地喘著粗氣,她看見冷硯擁著麥瑋琪的樣子,氣惱地吼,「當初要你和她在一起,是要給南宮紫潭看的,現在他已經死了,即使你們又有誰會在乎?」

「你胡說些什麼?!」冷硯憤然起身,卻放不邊不住顫抖的麥瑋琪,隱忍的怒氣讓他的脖頸上青筋凸現。

「你是我和南宮紫潭兒子,而她,是南宮和一個平凡賤女人的孽種,你們,還算是兄妹呢!」

冷硯耳邊仿佛一道霹靂——

他是她的兒子?!

「你的父母,冷鼎凡,白春香,沒有錯吧。當年是我把你托付給他們的,因為大事未成我怕你在我身邊會有危險,可是沒想到他們家會燒成廢墟,我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可是老天有眼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東方澈沖冷硯伸出手,「你的肩膀上,應該還有我的牙印在上面,對不對?」

冷硯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東方澈說的話,全部都沒有錯。

「還愣在那里做什麼?來我這里,你是東方澈的兒子,是千夜的王!」東方澈站在那里,眼楮看著泛著神秘紫光的皇位。冷眼感覺麥瑋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劇烈地顫抖,他回頭,看到麥瑋琪滿臉淚水的驚恐表情。

「不要啊,不要是真的……爹地已經不在了,硯你不可以也不理我的,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的!」麥瑋琪搖著他的手臂,「你告訴我,她的話都是假話,告訴我……」

冷硯心痛地把她拉進懷中,卻說不出違心的假話。

「瑋琪,我不會不理你,不會……可是,她說的——」冷硯解開領口的扣子把衣領向後拉開——一個清晰的牙印疤痕出現在他的左肩上。

「不要,這不是真的,不是!」麥瑋琪痛哭失聲,為什麼,她只剩下冷硯了啊,老天究竟在開什麼玩笑!他和冷硯居然是兄妹?!

「瑋琪,瑋琪別這樣,不管怎麼樣……」冷硯努力地抱著在她懷中掙扎的她,把她的臉捧在手中讓她看著自己,「我都是冷硯,永遠守護你的冷硯!」

「不一樣了。」麥瑋琪泣不成聲,「我愛的那個冷硯,不能是哥哥,不能……放開我,拜托你放開我……」

東方澈帶著陰冷的笑意看著眼前的一幕,又轉過頭看著一直一語不發的北海盤朔。

「北海,我真不習慣你的沉默,只要你一沉默,就代表你那顆過于聰明的腦袋又開始思考——也就代表,我又得想辦法東躲西藏!可真討厭這樣的感覺啊!」東方澈有些夸張地捧著頭,旋即在臉上盛開笑容,「可是現在不會了,因為你把站在你那邊的人都殺光了!」

北海盤朔仍然沉默,他的腦海中飛快地拼合著一些破碎的靈光碎片——

東方澈偷走過一個孩子?

南宮從來沒有提起過東方澈曾經偷走一個孩子!

他為什麼隱瞞這件事情?

北海腦中突然轟然作響,一個可怕的想法一下攫住了他的心——

他抬起頭,「你確定當年你生下的是個男孩?」

東方澈的笑意一僵,但馬上又恢復了自然,「你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有記錯,南宮綁架皇後出走之後,你拖著快要生產的身子追出千夜,在路上產下孩子,也是因為這個孩子,你和南宮鬧翻——」

「他趁我昏迷,偷走我的孩子!他不想我們的孩子成王,這個傻瓜!被王滅全族還覺得是自己罪有應得!」

「也就是說,你真的沒有看清楚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北海搶上前一步,抓著東方澈的肩膀。

「我、我潛到他的住處,看到我的孩子,就是冷硯沒有錯!」東方澈被北海的反常弄得有些語無倫次。

北海盤朔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放開東方澈,徑直向冷硯走過來,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

彬在了地上。

他的手扣成環形放在胸口,屈身行了千夜王朝最恭敬的禮節。

冷硯皺著眉立在那里,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發生的到底是什麼。自己本想來弄清楚一件事情,現在卻被無數件更加混亂的事情團團纏住!

「終于找到您了,殿下!」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殿下!北海說——殿下!

東方澈首先回過神來,「北海,你叫他什麼?」

北海站起身來,把手緩緩舉向天空,「千夜所有的聖靈之光照耀,北方守護北海盤朔,終于找到了千夜的皇脈!」

一滴渾濁的淚水順著他臉上的紋路滑落下來。

北海的聲音在整個屋宇之間響起——

「麥瑋琪的出生日期,實際應該再大一年,因為你和皇後,是幾乎同時生下孩子的。西門在觀察星象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這些,可是皇後和皇子殿下的星象卻先後黯淡下去,我們才會認為皇子與皇後均已被害,其實,殿下是因為被你帶走,才會命運全部改變!」

「南宮帶走的孩子,是麥瑋琪;而你,偷走的是皇後生下的孩子。難怪這些年,我總是覺得南宮莫名地再娶,實在不是他的個性,原來他是在給麥瑋琪找一個合適的出現機會。」

「這個世界能瞞住我的大概只有南宮一人了,整件事情這樣就完全地通透了,完全通透了!」

北海回轉頭,他的眼中跳躍著奇異的光彩,整個人都像被注入了新的鮮活的靈魂。

「一派胡言!」東方澈摔手吼道,「南宮紫潭棄我不顧,搶我的孩子,阻止我的計劃,他該死!」

「南宮之所以承認殺害皇後皇子,自願領罪,都是為了我能放過你!你居然還在質疑他對你的愛?!」北海也吼道,他心中最深處的傷口一下子又揭開了,「南宮的性格難道你是真的不了解?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即使我誤會他20年,即使——你誤會他一輩子!」

東方澈偽裝的堅強終于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她臉上驕傲的表情被一種深深的疲憊取代,眼神泛起漫無邊際的霧氣。她頹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面,無力地用手扶著額頭。

「把神石給我。」北海伸出手,枯瘦的手上細長的手指被凸起的筋脈包裹著,食指上戴著一枚神獸頭像的指環,神獸鋒利的牙齒從口中刺出,面目猙獰而神聖。

東方澈從懷中掏出一枚藍紅相間的寶石,擎在手中。

北海雙手接過神石,捧到冷硯面前,「殿下,注視著您的命運吧,請把您尊貴的手賜予我。」

冷硯遲疑著,緩緩地把手伸出去,北海一手握住冷硯的手,一手蜷起食指,以指環的獸牙在冷硯的指尖刺了一下——血珠凝在指尖上,緩緩地淌了下來滴在了神石上——

神石仿佛從沉睡中蘇醒,流轉的光華在核心處逐漸變亮,擴大,迷幻的紫色霧氣般彌散開來,直到把冷硯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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