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堡的天气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晴朗了,冷砚和麦玮琪终于顺顺利利地成为了——“让所有的水族羡慕得直冒泡”的爱人。这可是套用了唐宇宸的原版话哦。
没有了误会,两个大孩子终于可以很自在地——“做尽天底下最幼稚无聊的事情”。这句是冷砚的话。
可是,几天后,唐钰宸要走了。
麦玮琪可不想缺少一个活泼的玩伴,特别是像唐钰这样的超级无敌耍宝王,跟她这个世界第一的闯祸王简直就是绝配。
况且,她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呢。唐钰这个购物狂要是不在了,就没有人每天搬半个超市回来让她挑个过瘾——
每天吃零食吃到感觉胃就要幸福得爆掉还吃不完;好看的衣服会自己以每天十套的速度增长……
唐钰走了,岂不是要回到一开始的野人“生活”?
她才不要!
所以早在知道唐钰要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使尽浑身解数想要留下他,每天摆出超可爱的甜笑一副跟唐钰关系很铁的样子,每每把冷砚气得发狂。可是唐钰却只是拿话来哄她,一点也没有要为她这个“世上少有宇宙罕见”的好朋友留下来的意思。
“你真的要走?”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的重要?!麦玮琪有点恼了。
“哦。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赶回美国去,很重要的那种。怎么,舍不得我哦?”唐钰亮起招牌的甜笑,把手背在身后弯腰凑到她面前,长发像流水一样从肩头滑落下来,“要不要来个告别的KIXH1?”
麦玮琪“一腿踢死你”的神功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就被一个力道给拉到了一边。
“想都别想。”
力道的主人是冷砚,他脸上一贯的千年冰霜现在看起来又厚了一层,他像保护幼兽一样把麦玮琪紧紧地圈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把一个管状的晶体容器交给唐钰,“要不要我送你?”
唐钰扁起嘴,一脸的委屈表情,“砚你真的很过分,原来你都会问都不问就送我出去的,现在心里居然有了‘不要去送我’的念头。我真的是过气的黄花菜,没人疼没人爱的!”
看着唐钰搞怪的表情,麦玮琪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真的会以为他们两个是BOY’SLOVE的。
好在现在冷砚是她的了,呵呵。
冷砚松开麦玮琪,对着客厅的电视说了句“打开”,把她领到沙发旁边,“你好好地看电视不要到处跑,我一会就回来。”“我也要一起去送他嘛!”麦玮琪从沙发上跳起来,但随即又被按下去。
冷砚黑着脸说:“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没有理由我才不要听你的。”麦玮琪倔强地嘟起嘴,和冷砚对峙起来。
冷砚放在她臂上的手稍一用力,麦玮琪整个人就被带进他怀中,一抬头,冷砚的吻就贴了上来。
半晌,就在她的头脑中全部是桃花瓣满满当当的几乎爆开的那一刻,她终于呼吸到了空气,同时她的耳边响起冷砚的声音——
“因为我吃醋。”
麦玮琪呵呵地笑起来,笑得脸颊飞红,她仿佛看见无数的粉红花瓣正在冷砚的身后飘起来又落下去,她幸福得几乎忘记自己。
冷砚这么在乎她的感觉……让她觉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嗯!我在这等你。”麦玮琪坐在沙发上仰头一笑,一脸好乖好乖的幸福表情。
“受不了了……”唐钰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表情,“再不走的话肯定被你们教坏的!”
“那就走吧。”冷砚走过去,伸手搭上唐钰的肩膀,和他一起向着水堡车库的方向走去。
麦玮琪目送两个挺拔的身影离开,接着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靠垫看起电视。
十几分钟后,冷砚从车库回来。
“玮琪。”他叫她,麦玮琪坐在沙发上,没有回答。
“怎么了?”冷砚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的脸色惨白,满脸的泪水。
“怎么了?!”冷砚伸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感觉她的脸像冰一样的冷。
“不是真的,不是……”麦玮琪语无伦次地呓语,她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冷砚的脸上,她看见了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命地抓着冷砚再不肯放开。
冷砚把麦玮琪拥在怀里,他眉间拧着剧烈的心痛,满心的疑问可是又不忍心马上问她。
他的目光警惕地在大厅里搜寻,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电视上——
电视屏幕上,两个医护人员正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一栋楼宇中出来。
冷砚皱起眉,开始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有几分眼熟的地方。
0.1秒之后,他的脑海中轰然一响——那是麦玮琪的家!
难道——
画面缩小到屏幕的一角,主持人一贯熟练而平静的声音响起来:“目前麦楚雄警司的尸体已经送往相关部门进行法医鉴定。由于麦楚雄警司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给警方的调查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麦楚雄死了!
这个消息像是炸雷一样在冷砚的耳边一遍遍地炸响。
冷砚不由得想起了那日麦楚雄在林中跟他说过的话。
他说一旦漩涡开始涌动,他也无能为力;他说有一天他会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掉——原来都是真的。
那么,他说的,那个让他至今也有三分怀疑的神秘国度,也是真的……
四大守护的争斗,千夜国的倾覆消失,麦玮琪的身世……
“麦楚雄警司所在的警署决定在几日后举行一个遗体告别仪式,以纪念麦楚雄警司为市民做出的贡献……”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麦玮琪猛地从冷砚怀中挣扎起来,把沙发上的靠垫冲电视机扔了过去。
“关上!必上!我不想听,这不是真的!”她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挣扎喊叫。突然而至的噩耗把她从天堂瞬间甩入地狱。她的爸爸,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居然——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电视关上好久了,麦玮琪还在捂着耳朵,惊恐得像只受伤的小兽,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
冷砚把麦玮琪抱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玮琪,冷静点,冷静点……”冷砚把麦玮琪散落的头发拢到她的耳后,捧住她的脸让她涣散的眼神对上自己。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关于你的父亲,和你的身世。”
麦玮琪浑身一震,涣散的眼神逐渐地汇聚起来。
“你记得你从水堡逃跑的那一天吗?我那天去见过你的父亲。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千夜王朝的南方守护,而你,是南方家族的唯一后人……”
冷砚用尽量平静缓和的语调把麦楚雄告诉他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麦玮琪。麦玮琪的眼睛越睁越大,冷砚的话好像来自另外的国度,她明明每个字都明白,可是分明却又一点也不明白。
她是神秘消失的千夜国人。
爸爸是逃亡的南方守护。
爸爸的死是有原因的……
她从心底不停地升起着恐惧,没法抗拒的寒冷好像把她的骨骼都冻结了,她的牙齿在打颤,整个人瑟瑟地发抖。
“玮琪,别怕……”冷砚拧着满眼的心痛,不住地吻着她的头发,“我永远在你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没事的,有我在……”
“可是,可是,”麦玮琪颤抖着嘴唇,“爹地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从来……”
“什么都别想了,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冷砚顿了顿,捧起麦玮琪的脸,“明天,让我和你面对一切!”
“真的?你要陪我回家?”
冷砚点点头,“我陪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挡在你前面,不会让你一个人。永远不会!”
麦玮琪点点头,大颗的眼泪滚落,她把脸埋在冷砚的怀中,只有这样她心中无休止的恐惧和疼痛才有片刻的平息。她不敢想象如果冷砚不在自己的身边,会变成什么样子……
水堡外平静的海洋泛着蓝盈盈的光华,雍容的鱼群排着美丽的队形从玻璃外游过,在水中安逸平静地生活的它们,怎么能够预料到海面上那守候已久的网?
这个世界还是她原来的那一个吗?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生活为什么总要突然之间变得陌生复杂,让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
冷砚载着麦玮琪回到了她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的家。仍然是那扇辉煌的宅门,院墙上爬满常青藤,树叶包围着一块金色的铭牌,“麦家”。
冷砚感觉麦玮琪被自己紧握着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冷砚倾向副驾驶的位子,把麦玮琪揽过来。
“我觉得,好陌生。”她瞪着眼睛看着车外,“感觉家的气氛,一点都没有了……”
“不会的。这里是你的家,来,我们下车。”冷砚吻吻她的头发,下车替她打开门。
麦玮琪从车上走下来,紧握着冷砚的手,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你是谁?”麦玮琪惊讶地瞪着那人。家里面看门的一直是张伯,已经几十年了,没有理由会突然之间换人的。
冷砚一下将麦玮琪拉到身后,刚要开口,耳边突然响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回来了。”
年轻人身后缓缓地走出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很高的个子,穿着造型奇怪的一套长袍,他的脸上刀刻般的皱纹纵横交错,可是五官中却仍能看到当年的英气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鹰般犀利。他看着麦玮琪,语气平静。
“你又是谁?”麦玮琪从冷砚的肩膀旁探出头来,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千夜王朝的北方守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冷砚把麦玮琪再次挡在身后,分外沉静地开口。
眼前这位老人分明就是那日在森林中被麦楚雄称作北方守护的人。
北海盘朔眉宇间掠过一丝的惊异,但这表情瞬间就消失了,他犀利睿智的眸子在冷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竟有几分赞许,“那天在暗处的人,就是你吧,比我想象中年轻好多。”
“我今天来,要弄清楚玮琪父亲的事情。”
“嗯,其实麦玮琪也应该知道的,虽然我答应过南宫……”北海盘朔看着从冷砚身后再次探出头来的麦玮琪摇摇头,把目光从麦玮琪身上移开。
冷砚心中一紧,北海盘朔刚刚看麦玮琪的眼神中,有着太过明显的杀意!
“还有人会来的,你们不介意的话先进来等一下。”北海盘朔一挥手,大门缓缓地被拉开了。
“怎么我反而成了客人……这老头……”麦玮琪小声地嘀咕,耳边突然“轰——”的一声——
老头?!是崇古斋周年宴会上的老人家!
“砚,我认识他——”麦玮琪拽拽冷砚的手。
“就装作你不认识,一会他无论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冷砚没有看她,目光四周的观察环境,他紧紧握着麦玮琪的手跟随着两个引路的人向院内走去。
“为什么……我是真的见过——这是哪里?!”走着走着,麦玮琪突然惊异地刹住步子。
“怎么?这里是哪里?”冷砚环顾四周。
眼前出现一座仿古式的建筑,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面钩角回檐地屹立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建筑模式,或者说,简直是一种不太可能的建筑——从外面看来完全地重量失衡,却仍然稳稳地立在地上,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拽着整个房子,全力地拔上天宇!
“我在家里面20年,发誓我家没有这个地方。”
“没有这个地方?”冷砚皱眉。
“没有,真的没有!”麦玮琪拼命地点头。眼前这片突然冒出的空旷土地以及上面奇形怪状的这栋房子,都完全不存在她的记忆中。可是,怎么会这样,家的后面,居然别有洞天?!
前面的人停下步子回头看他们,冷砚拉着麦玮琪的手跟上去。
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被推开了,冷砚鼻息间突然嗅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甜腥味道,这是他曾经闻到过的味道,难道——
他向光线昏暗的房内看去,同时指尖出现了一枚寒气肆意的冰镖。
房间里面面积出奇的大,有五根不同颜色盘龙精雕的巨柱擎在屋中,每根柱的底部都恍若天成地抠出一把形状各异的座椅。五根柱子组成巨大的五角星布局,星的中央,是一把极恢宏的座椅,闪着迷幻的紫光若隐若现地立在那里。
座椅上面,坐着一个一身腥红长袍女人,她如瀑长发下过于苍白的脸上,盈着满满的笑意,她看着眼前的来人,眼前锐利地一亮。
表影夫人!冷砚心中一沉,难道北海和她……
“从圣座上下来,罪人!”身后突然一声咆哮,白影闪电般掠过冷砚和麦玮琪,直刺向鬼影夫人。
表影从座椅上旋身而起,闪过白影的攻击,停留在半空,瑰丽的袍子如花怒放——
她和白影同时缓缓地落在地上,北海盘朔眸中怒火飞迸,站在她的对面。
“东方澈,你连正门都不敢走吗?”
“笑话!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我东方澈不敢?!”东方澈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我只是想证明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先进来等你了。”
她伸手轻抚了一下脸侧的长发,“我该怎么感谢你?北海,你居然帮我找来了我的邀请嘉宾。”
表影夫人——东方澈把目光转向冷砚,“我还叫火凌去请你呢,顺便,抓来这个贱种。”
她伸手指着麦玮琪,一脸的不屑。
一道凌厉的寒气瞬间刺向她的手,她立刻收手,却仍被镖气挫断了一枚金指甲。
“你再这样叫一句试试看!”冷砚脸上闪着凌厉的杀气,另一枚冰镖已经闪着寒光在他的指尖待命,“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你?!”东方澈一摔手,转头看着北海盘说,“叫南宫紫潭马上滚出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装死这一招他不是一向不屑的吗?!”
“你也知道,他不屑于此。”
东方澈一下子愣住了。
北海盘朔在掌心燃起一股橘黄色的雾气,缓缓地推向一根巨柱下的座椅。
雾气撞碎在椅背上面。
“不会的!”东方澈吼着,也旋身推出一股墨绿色的雾气,雾气同样撞碎在椅背上面。她向着另外方向的一个座椅再次推出雾气——雾气尚未接近座椅,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南宫紫潭的防护结界真的消失了!这意味着,意味着……
“不可以!他只可以死在我的手上!”东方澈狂怒,“是你杀他?!”
她转身向着北海。
北海点头,“以绑架和杀害皇后的罪名,死罪。”
麦玮琪整个人一下虚月兑般地坐在了地上,“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地……为什么……”
“玮琪,玮琪!”冷砚扶起她,用自己撑住她不断坠落的身体。
“放开她,到我这边来!”东方澈狂乱地喘着粗气,她看见冷砚拥着麦玮琪的样子,气恼地吼,“当初要你和她在一起,是要给南宫紫潭看的,现在他已经死了,即使你们又有谁会在乎?”
“你胡说些什么?!”冷砚愤然起身,却放不边不住颤抖的麦玮琪,隐忍的怒气让他的脖颈上青筋凸现。
“你是我和南宫紫潭儿子,而她,是南宫和一个平凡贱女人的孽种,你们,还算是兄妹呢!”
冷砚耳边仿佛一道霹雳——
他是她的儿子?!
“你的父母,冷鼎凡,白春香,没有错吧。当年是我把你托付给他们的,因为大事未成我怕你在我身边会有危险,可是没想到他们家会烧成废墟,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可是老天有眼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东方澈冲冷砚伸出手,“你的肩膀上,应该还有我的牙印在上面,对不对?”
冷砚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东方澈说的话,全部都没有错。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来我这里,你是东方澈的儿子,是千夜的王!”东方澈站在那里,眼睛看着泛着神秘紫光的皇位。冷眼感觉麦玮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剧烈地颤抖,他回头,看到麦玮琪满脸泪水的惊恐表情。
“不要啊,不要是真的……爹地已经不在了,砚你不可以也不理我的,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的!”麦玮琪摇着他的手臂,“你告诉我,她的话都是假话,告诉我……”
冷砚心痛地把她拉进怀中,却说不出违心的假话。
“玮琪,我不会不理你,不会……可是,她说的——”冷砚解开领口的扣子把衣领向后拉开——一个清晰的牙印疤痕出现在他的左肩上。
“不要,这不是真的,不是!”麦玮琪痛哭失声,为什么,她只剩下冷砚了啊,老天究竟在开什么玩笑!他和冷砚居然是兄妹?!
“玮琪,玮琪别这样,不管怎么样……”冷砚努力地抱着在她怀中挣扎的她,把她的脸捧在手中让她看着自己,“我都是冷砚,永远守护你的冷砚!”
“不一样了。”麦玮琪泣不成声,“我爱的那个冷砚,不能是哥哥,不能……放开我,拜托你放开我……”
东方澈带着阴冷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幕,又转过头看着一直一语不发的北海盘朔。
“北海,我真不习惯你的沉默,只要你一沉默,就代表你那颗过于聪明的脑袋又开始思考——也就代表,我又得想办法东躲西藏!可真讨厌这样的感觉啊!”东方澈有些夸张地捧着头,旋即在脸上盛开笑容,“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你把站在你那边的人都杀光了!”
北海盘朔仍然沉默,他的脑海中飞快地拼合着一些破碎的灵光碎片——
东方澈偷走过一个孩子?
南宫从来没有提起过东方澈曾经偷走一个孩子!
他为什么隐瞒这件事情?
北海脑中突然轰然作响,一个可怕的想法一下攫住了他的心——
他抬起头,“你确定当年你生下的是个男孩?”
东方澈的笑意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自然,“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记错,南宫绑架皇后出走之后,你拖着快要生产的身子追出千夜,在路上产下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你和南宫闹翻——”
“他趁我昏迷,偷走我的孩子!他不想我们的孩子成王,这个傻瓜!被王灭全族还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也就是说,你真的没有看清楚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北海抢上前一步,抓着东方澈的肩膀。
“我、我潜到他的住处,看到我的孩子,就是冷砚没有错!”东方澈被北海的反常弄得有些语无伦次。
北海盘朔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放开东方澈,径直向冷砚走过来,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
彬在了地上。
他的手扣成环形放在胸口,屈身行了千夜王朝最恭敬的礼节。
冷砚皱着眉立在那里,完全弄不清楚眼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自己本想来弄清楚一件事情,现在却被无数件更加混乱的事情团团缠住!
“终于找到您了,殿下!”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殿下!北海说——殿下!
东方澈首先回过神来,“北海,你叫他什么?”
北海站起身来,把手缓缓举向天空,“千夜所有的圣灵之光照耀,北方守护北海盘朔,终于找到了千夜的皇脉!”
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纹路滑落下来。
北海的声音在整个屋宇之间响起——
“麦玮琪的出生日期,实际应该再大一年,因为你和皇后,是几乎同时生下孩子的。西门在观察星象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些,可是皇后和皇子殿下的星象却先后黯淡下去,我们才会认为皇子与皇后均已被害,其实,殿下是因为被你带走,才会命运全部改变!”
“南宫带走的孩子,是麦玮琪;而你,偷走的是皇后生下的孩子。难怪这些年,我总是觉得南宫莫名地再娶,实在不是他的个性,原来他是在给麦玮琪找一个合适的出现机会。”
“这个世界能瞒住我的大概只有南宫一人了,整件事情这样就完全地通透了,完全通透了!”
北海回转头,他的眼中跳跃着奇异的光彩,整个人都像被注入了新的鲜活的灵魂。
“一派胡言!”东方澈摔手吼道,“南宫紫潭弃我不顾,抢我的孩子,阻止我的计划,他该死!”
“南宫之所以承认杀害皇后皇子,自愿领罪,都是为了我能放过你!你居然还在质疑他对你的爱?!”北海也吼道,他心中最深处的伤口一下子又揭开了,“南宫的性格难道你是真的不了解?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即使我误会他20年,即使——你误会他一辈子!”
东方澈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脸上骄傲的表情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取代,眼神泛起漫无边际的雾气。她颓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面,无力地用手扶着额头。
“把神石给我。”北海伸出手,枯瘦的手上细长的手指被凸起的筋脉包裹着,食指上戴着一枚神兽头像的指环,神兽锋利的牙齿从口中刺出,面目狰狞而神圣。
东方澈从怀中掏出一枚蓝红相间的宝石,擎在手中。
北海双手接过神石,捧到冷砚面前,“殿下,注视着您的命运吧,请把您尊贵的手赐予我。”
冷砚迟疑着,缓缓地把手伸出去,北海一手握住冷砚的手,一手蜷起食指,以指环的兽牙在冷砚的指尖刺了一下——血珠凝在指尖上,缓缓地淌了下来滴在了神石上——
神石仿佛从沉睡中苏醒,流转的光华在核心处逐渐变亮,扩大,迷幻的紫色雾气般弥散开来,直到把冷砚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