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
她一向很從善如流的。
既然他開了個頭,她也樂于沿用,不過,她的反應似乎惹惱了他——然而,他本來就是易怒的男人,跟在他的身邊快兩個月了,無論他發什麼脾氣,她也早麻木了,所以,她臉上越發的笑膩。
「無可奉告。」
這樣的答案,也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反倒是她,見了她那副「我早知道」的表情後,越發的被氣得牙癢癢,好幾次深呼吸著,似乎要開口對她說什麼,可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終究,她索性氣他氣到底,特地用手豎起頭上的兔耳,擺出一副「我正等著你說話」的姿態。
如她所願,他開口︰「不管你答不答應,從今天開始,對外,我們就是情人。」
听他的聲音的確是氣得不輕,然而那張臉,是越發的沒有表情,甚至還擺出高高在上的臭驕傲模樣來。
「理由?」
「你要理由?把話都說白了以後,你確定你不會後悔?」
不知道為什麼,與他說話老是不出三句,就會處于下風,她一時氣不過,學著他驕傲地抬起了臉,側頭看他,「不說白了,誰知道後悔的人是誰?」
回答她的,是那撇高的唇角。
「跟我來。」
說罷,也不管她答不答應,這人轉身就走。
「喂,你……」
她連忙追前去,孰料才走了一步,腳上一痛,差點跌坐在地上。
是方才被那兩個人追逐的時候扭傷了!
疼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不想被那走在前面的人給小瞧了,她一咬牙,趕緊跟了過去。還好,他的車就停在距離這里不遠的停車場,但等她走到停車場時,他已經不耐煩地坐在車上,沉默地瞪著滿頭是汗的她看。
忍住惱怒,她走過去,正要打開後座的車門,孰料她的手尚未沾到門把,他就長手一伸,特意把副座的車門給打開了。
意外地看著那敞開的門,她一時沒想明白他的意思。
「還不上來?」
「可……」
她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表情去推敲他的用意,可是,他坐在幽暗的車廂里頭,除了那雙格外善良的眼楮,什麼都看不到。
只好納悶地坐上去。
系上安全帶的同時,只听他悶悶地道︰「我的副座,只給女朋友坐。」
「嗄?」
她回頭,但他明顯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隨手遞來礦泉水一瓶。
著實有些渴了,她也不管臉上的殘妝,仰頭就喝了起來。
車子徐徐地駛出了停車場。
馬路邊,路燈在兩邊飛掠而過,那忽明忽暗里,只見他的眉心緊皺著,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而心煩。
他是個討厭在開車時听音樂的人。
車廂里,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什麼都听不到,有種叫人窒息的感覺。
腦海里,翻飛著許多的話題,想要打破這種窒息,可是,話到嘴邊,又突然發現對方是自己的復仇對象,臨子索性納悶地把臉移到窗外。
可是,眼楮才觸及窗戶,竟看見車窗影里,他的眼楮正飛快地睇向自己。
猛地轉過頭去,卻只能看見他聚精會神地卡著夜路。
敝異的感覺,留在心里,徒增納悶。
「你倒是膽子蠻大的。」
安靜里,突然听到他開口,那輕哧帶笑的聲音,使得她馬上就進入了備戰狀態。
「膽子大……是啊,我膽子很大的。」
其實,她膽子很小的。
看到血都要暈,什麼飛蟲之類的,尤其是毛毛蟲,一看到就會尖叫,為了這些,眉都不知道取笑了她多少回!
想起了眉,就想起了他站在樓上看下來的那一眼的冷漠。
她雙手成拳,緊緊地拽住。
就在她以為他又準備說些什麼話來損她時,車,竟然在徐徐地停下來。
「下車。」
他率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但關上車門時,他彎來,故意睇了她一眼,猶如下達什麼戰書。
走出車去的一剎,非但腳痛,還冷得直打噴嚏!
錯愕地瞪著這荒涼的景色,沒想到那該死的賀劍竟然把車開到了這該死的半山來!
才這般想著,眼前突然一黑,當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賀劍給狠狠地掐住了脖子,整個人背壓在車頭蓋上,想掙扎也掙扎不來,只能胡亂地用指甲去抓他的手!窒息的感覺,使她痛苦地皺緊了眉,而凌亂驚慌的視線里,卻看見了賀劍那冷靜得接近殘酷的目光。
他……
要殺她?!
可是,可是……
卻在她就要因為缺氧而暈厥過去時,他卻松開了手,把她狠狠地摟進了懷里。
賀劍的懷抱,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
重獲的氧氣,異常的珍貴,然而卻使得她狼狽地咳嗽了起來。
混亂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她被狠狠地摟著,無法思考,完全完全地無法思考,可這混沌之中,只覺得越發無法集中精神,依稀听見他說了句什麼,然後,她暈倒在他的懷里,竟然,在這個方才想要掐死她的男人的懷里,沉沉地睡著了。
所以,她注定要錯過他所說的話。
「如果,能掐死你就好辦得多了……」
這樣的聲音,是喈嘆是埋怨,已經在這樣奇怪的夜里,無人分得清了,而這時,一輛紅色的跑車徐徐地停在他的身後。
但是,走下來的卻不是早前看到的那三個人,而是一名西裝筆挺、發膠膩頭、年紀三十左右的男人,而在那西裝男的身後,還跟著一名穿著汗衫的猛男,強壯的肌肉鼓動著薄薄的汗衫,給人一種衣服隨時會被撐破的錯覺。
「賀大狀,我們許久不見了。」
西裝男笑吟吟的,看不出來意,倒是西裝男身後的那位猛男,看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明顯的來者不善。
不過,賀劍只是輕輕地睇了他一眼,把懷里的臨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副座。
「那位小女孩,果真是賀大狀的女朋友?!」
賀劍沉默著轉過來,關上車門,邊走向那位西裝男邊往西裝里掏東西。那猛男見了,快步向前,擺出了架勢,一副隨時要開打的表情,倒是那位西裝男見了,哈哈大笑,反繞前去,迎向賀劍。
這時,一管鋼筆從賀劍的懷里被掏了出來,遞了過去。
「竟然是藏在鋼筆里頭?!」
西裝男見了,一副錯愕的表情,但很快又笑吟吟地說道︰「看來車上那位果真是賀大狀的女朋友,真是多虧了她。」
「這東西本來就打算交給許總。」
賀劍臉色淡然,讀不懂他在想什麼。
西裝男又笑了笑,「那麼,就先告辭了。」
「陳助理。」
听到賀劍喚自己,那位西裝男頓了頓腳步,回過頭來。
「這紅色的跑車可真顯眼。」
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明明賀劍的語調十分刻薄,但那位陳助理還是激動地道︰「就是,真不明白我們Boss,為什麼如此偏愛……」
「陳助理!不要說Boss的壞話!」
那位猛男倒是護主心切,陳助理聳了聳肩,道了別,那輛紅色的跑車便絕塵而去,倒是賀劍,看著車內暈死過去的臨子,忍不住嘆了嘆氣。
走過去,叫了好幾次,就是沒有辦法吵醒她。
安眠藥,藥效還真是強。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總不能,把這樣的她送回家吧?
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