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著,小小的豐唇開始向上微翹起一個弧度,可少女的師兄一見,趕緊捂住眼楮甩手大叫︰「別笑!」
「我沒有想要笑啊……」
雙手捧住自己的臉蛋,少女無辜地扁了扁嘴。
「沒有想笑就好,記住了,不要隨便笑。好了,快去找師傅吧!」
「喔……」
于是,少女扁了扁嘴,離開小木屋,穿過屋後長長的草徑,走到了鬼醫谷內唯一的一間石砌房子。
「師傅,您找徒兒?」走進石屋內的唯一的一間紅門房間,她對睡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白須老人甜甜地說著。
「咳,小敏子,坐這邊來。」
這個白須老人,正是鬼醫谷的谷主,鬼醫白愁。
表醫白愁的名字,在江湖上是人听人怕,鬼听鬼閃的。因為這個鬼醫白愁雖然有絕頂的醫術,精通解毒,可是對求醫的人卻諸多的捉弄,人稱老頑童,總是在把病者醫好的同時也把陪同而來的人折騰個半死。
「師傅……自知時日無多……」
表醫白愁醞釀已久的一翻自認為可歌可泣的開場白,很快地就被那邊甜美的聲音給打斷了︰「師傅您真愛開玩笑!徒兒昨日為師傅診脈,您老人家只是偶感風寒。雖然說是風寒,但師傅您不總說自己一個手指頭,就能把師兄給捏死嗎?」說罷,坐下,開始津津有味地翻閱手中醫書。
「咳!」鬼醫白愁一時語塞,因為抹了些許面粉而顯得蒼白的臉頓時漲紅了,「我說小敏子,你的醫術是誰傳授的?」
「自然是師傅。」
于是,半威脅半哄騙的語氣得意起來︰「所以,若師傅說你診斷錯了,你認為如何?」
「那自然是徒兒診斷錯了。」那邊眼皮也不抬,很順口地說著。
像是對少女所說的答案十分滿意,于是,他稍稍地清了下喉嚨,再接再厲地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說道︰「我說小敏子,為師自知時日無多……這個鬼醫的稱號,還是得在你和你師兄中選出一人來繼承。很心動,是吧?」
本來淒淒切切的一番話,說到最後不小心流露出了滿滿的興奮和激動。
少女把目光從書上抽離,抬眼看著雙眼裝滿著期待的老人,柳眉輕皺,「當鬼醫,那多累人啊!師傅,我能不能只繼承醫書不繼承鬼醫的稱號?」
「不繼承就什麼都沒有,你自己看著辦。你該知道的,你師兄是個最不愛惜書本的人了,要是他繼承了鬼醫的稱號,難保醫書都會完蛋……」
「那怎麼行!」
呵呵,他這個徒弟啊,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唯獨對醫書是嗜書如命。
「那麼,師傅要如何選擇我和師兄?比醫術?」
「那多無聊!」
想也不想,他老人家就嚷嚷了出來,完全沒有半點「時日無多」的自覺。
「那要比什麼?」
「小敏子,你該知道為師的時日無多了……咳!」
「所以?」
「你該知道的,師傅會落得今天的慘況都怪獨孤戰那老家伙!」
獨孤戰是碎劍門的門主,自創碎劍神功,以無形之劍名震江湖,被稱為天下第一劍。與鬼醫白愁是舊識,每年一戰。而月前,他們相約在天池進行了一次比試。但是,所謂的比試,其實是……
「師傅,只是輸了區區的幾盤棋,您老人家實在不必介懷。」
畢竟她家師傅又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就只會幾招基本防身退敵的武功,而且還是獨孤戰閑時無聊傳授的,若真要開打,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誰說我輸了!我們是打了個岔,和棋!」
小敏子「哦」了一聲,翻開醫書,重新細看了起來,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咳!」
氣死他了,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個凡事皆不上心的徒弟給活活氣死。
「小敏子,你該記得,為師曾經把一本醫書贈予獨孤戰那老家伙,對吧?」
「嗯。」
說是贈予,倒不如說是好幾年前下棋輸了,所以被獨孤戰要走的。說到那本醫書,其實是歷代鬼醫的行醫札記,記錄了不少行醫的心得和要訣。回想起來也挺遺憾的,當年她還小,對于里面所編撰的醫理看不透徹,也記不住當中的內容呢!如果現在能夠有機會翻閱,那該有多好!
「听著,兩年的時間,只要你和你師兄其中一人能夠把那本鬼醫小札要回來,鬼醫的稱號就是那個人的,而我密室里的所有物品,都歸新的鬼醫……」
表醫白愁嘴角含笑,興奮地發現她眼中不小心流露出來的熱衷。
「師傅,我們打個商量,真的不能只要醫書不要頭餃嗎?」
「洛敏!」
有必要吼得這麼用力嗎?耳朵好痛喔!
「真的不行嗎?鬼醫留給師兄,醫書分給我,師傅就不用那麼麻煩在我和師兄間選來選去了……」
「閉嘴,給我馬上下山!」
于是,所有的話皆如以往般以一句氣急敗壞的呵斥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