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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樣毒神醫 第1章(1)

雅致的房里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嗚咽聲不停,還夾雜著混濁不順的呼吸聲,只見一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儼然就是久病即將離世之人。

一名婦人和一名年輕男子守在榻旁,三人的容貌看起來有幾分神似,明顯是一家人,兩人神色都顯得哀傷。

但若再仔細點瞧,就能發現可疑之處—榻上的中年男子,猛的一看確實像是久病之人,臉色蒼白如雪,但垂放在錦被外的手,卻紅潤飽滿,而且緊閉的雙眼,睫羽不停地顫動著,總會偷偷掀開眸子,瞄向緊閉的房門,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而榻旁一臉哀傷的兩人更是夸張,雖然哭聲不斷,但兩頰不見半絲淚痕,眼神透露出來的,要說是悲傷,還不如說是緊張還較為恰當。

驀地,「砰」地一聲巨響,脆弱的房門被硬生生撞開,門板幾乎都快掉下來了,可見推門之人力氣有多大。

房里三人心頭一跳,腦海里同時冒出一句話︰來了!

只見一名嬌小的少女喘著氣站在房門口,一看見躺在榻上的人,淚水馬上滑下,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前去,緊緊抱住榻上的人,大喊道︰「爹—您不要拋下隻兒啊!」

熬人一見到女兒這麼大力的撲到丈夫身上,臉色瞬間慘白,跟榻上的病人有得比,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七手八腳的扯開女兒,「隻兒,先放開妳爹。」要死了,老頭子沒事也讓她那一身蠻力給勒死了!

雙眸緊閉的中年男子,嘴唇不自然地抖了幾下,五官都擰了起來,接著悄悄睜開眼,連忙對兒子使眼色。

痕隻兒看見爹張開眼,激動的握住他的手,「爹,您沒事吧?」紅通通的臉蛋上,滿是擔憂。

「喀喀」兩聲,手骨傳來怪異的聲音令躺在床上的痕大張著嘴直喘氣,額頭上突地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子。

見狀,痕隻兒嚇了一跳,立刻松開手,「爹?」她方才根本沒出什麼力啊。

痕政常收到父親痛苦萬分的「暗示」之後,趕緊開口,「小、小妹,妳快去倒杯水給爹喝。」要命啊,再讓小妹這麼折騰下去,爹就算沒病,也去了半條命。

痕隻兒下意識地退開幾步,神色有些慌亂,看著痕政常手指著花廳,愣愣地回道︰「好……」爹不是病重了嗎,怎麼這個時候還要喝水?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有想太多,轉身就往花廳走去。

待女兒離開後,躺在床上的痕大馬上掙扎著想坐起身,「我不要演了,那丫頭差點沒把我這身老骨頭給捏碎!」女兒的蠻力他可受不起。

說起痕家,在洛陽城可算是頗有名氣,只是……今年元宵前,痕家出名的是他們的善心,幾代以來都是經營布莊生意,洛陽城中,孰人不知痕家是積善之家,只不過這個美譽,在今年的元宵節給毀了,毀了它的,正是痕家唯一的千金—痕隻兒。

倒不是說痕隻兒有多壞心,相反的,她不但單純善良,還時常布施城里一些乞兒吃食,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加上痕家頗為富有的家世,該是個人人搶著要的媳婦才是,只不過……

不但沒有人人搶著要她做媳婦,她反而還是洛陽城中唯一一個即將年屆二十,卻還未出嫁的姑娘,原因就在于她自出生後,天生神力、力大如牛,一拳可以擊碎石頭,痕家兩老知道後,費盡心思,極力守住這個嚇人的秘密。

然而,就在今年元宵,十八歲的痕隻兒同娘親去廟里參佛時,突然地牛翻身,一陣天搖地動,原本安置在台子上的金佛像,也被震得倒下來,眼見娘就要讓佛像給活活壓死,痕隻兒想也不想就馬上沖上前去,只用一只手,就撐住那尊純金鑄造的大佛像。

在場還有許多前來上香的百姓,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讓她給嚇傻了,這件事傳開之後,原本要迎娶痕隻兒的未婚夫急忙打退堂鼓,寧可付出一大筆銀子,也堅持要退婚,從此以後,洛陽城里沒有一戶人家敢上門提親,畢竟,誰肯要一個一拳就有可能打死自己的妻子。

痕夫人當然沒辦法生氣,因為女兒是為了救她才會讓秘密曝光的,只是眼見女兒都快二十歲了還嫁不出去,還成天淨收留些沒用的人,再這樣下去,就算痕家有金山銀山,總有一天也會坐吃山空,苦思之下,終于讓她想到個一舉兩得的辦法。

「死老頭,給我躺好!戲都演一半了,哪容得你說不!」痕夫人錢妲狠揪著丈夫的耳朵。

「娘,這樣好嗎?小妹又沒做錯什麼事,干麼硬是要把她騙出府?」痕政常不安的回頭瞄著妹妹的身影。這娘也真是的,沒事讓爹裝病吧啥,唉……

這痕錢妲想的主意,也沒多少心機,就只是想把女兒給騙出門一陣子,好讓她有時間整頓府里那些吃閑飯的人,女兒要是待在府里,肯定會哭哭啼啼的阻止,等府里都安頓好了,再想辦法為女兒牽一門親事,到時候再讓她回來等著嫁人就成,如今正在進行計劃的第一步。

痕錢妲惡狠狠瞪著眼前的兩父子,「都給老娘閉嘴!」露出牙齒,陰森森地笑著,「誰要擋著我的事,就給我吃不完兜著走!」眼角瞄到女兒轉身要往回走,她連忙低吼,「快躺下!」

痕大雖然不太情願,但有一個母老虎的妻子,他只好乖乖躺回榻上,一綹發絲順勢垂下,他下意識地伸手將發絲拂開。

「爹,你把粉給抹掉了啦!」痕政常看見他的舉動後,壓低嗓子著急的低叫,原本抹在痕大臉上裝病用的白粉,讓他給抹去了大半,額上健康的膚色露了出來。

「你這死老頭,存心的啊!」痕錢妲氣得咬牙切齒,瞧女兒已經慢慢走回榻邊,索性豁出去了,「老爺啊老爺—你怎麼忍心丟下妾身一人啊∼嗚嗚嗚嗚……老爺啊—」她夸張的撲倒在丈夫身上,聲淚俱下,巧妙的用一手的袖子遮住丈夫的額頭,另一只手則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痕政常在一旁看得心驚膽跳,娘的手勁可是拳拳到肉啊,每一下都打得爹的五官皺一下。

痕隻兒眼眶一紅,雙手顫抖,杯子都快要拿不住了,「爹!」娘哭得那麼傷心,爹該不會是撐不住了吧……

痕錢妲舉起手,假意用袖子拭淚,趁機偷瞄一下女兒的神情,不同于她的假意,女兒可是貨真價實的悲痛,心里的罪惡感頓時冒出頭,遲疑了下,一咬牙,戲總是要演完的,要是現在讓女兒知道一切是場騙局的話,她不就會更傷心,還不如騙到底!

痕錢妲又偷偷對兒子使了個眼色,但痕政常卻一臉為難,用眼神說著「不要」,因為他實在不願意跟父母一起欺騙一向善良的妹妹。

痕錢妲氣急敗壞地瞪著他,身子一轉,改撲到兒子身上,「常兒,你不是有話要對隻兒說嗎?」手偷溜到兒子腰側,狠狠擰著他的肉。

痕政常痛得五官一扭,不動聲色地抓住娘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說、我說!」娘下手真狠,肯定都瘀青了。

「哥?」痕隻兒雙眼含淚,不解地望著他。

掙扎再掙扎,痕政常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抬頭看向妹妹,「那個……小妹,妳有听過一個叫鳳甫的大夫嗎?」濃重的罪惡感盈繞于心,看著妹妹那雙澄澈的眼眸,心里哀號著—老天爺,他是萬不得已的,千萬不要劈死他!

搖搖頭,「沒听過,他……可以救爹嗎?」大哥特別提到他,難不成他可以治好爹?

痕政常點點頭,「妳也知道,爹昨晚突然發病,娘請了城里所有的大夫,每個都說救不了。」真佩服娘,為了將小妹騙出門,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收買大夫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痕隻兒拭去頰邊的淚水,愁眉不展。為此,她一夜未眠,在房中跪著祈求菩薩能夠救救爹。

「城里的大夫向我說過,爹的病,只有這位大夫可以醫治,據說他醫術如神,能起死回生,他甚至還有個稱號叫‘少年神醫’。」痕政常說得很心虛,看著妹妹純真信任的大眼說謊,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那、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去請他來啊!」一听到這,痕隻兒急忙拽起裙襬,就想拉著兄長往外走。

痕政常趕緊擋住她伸來的手,「等等,我話還沒說完,這位大夫並不住在咱們這。」

「那他住在哪?」

他看了娘一眼,「正確的地方我們也不知道,但是听城中的大夫說,他在長安好像有親戚,娘說那位親戚她正好識得。」哪來的鳳甫?呿!全是娘胡謅的,不過長安有位娘的好友倒是真的。

「長安?」痕隻兒輕咬下唇,那里離洛陽說近不近,說遠也不是很遠,但至少也要半個月以上的路程才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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