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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大小姐 第5章(2)

听完他的話,夏瑞希臉色一沉。原來用高麗菜葉當衣服,是源自他小時候和他姊一起做葉子衣服給母狗……懷孕的母狗穿——該不會他拿高麗菜葉在她身上制衣時,是把她當成他家母狗?

她哀怨的想,她要不是被他當塑膠人台,就是當母狗,還懷孕的母狗咧,嗚,她夏瑞希的身價來此怎麼一落千丈?

「我在巴黎暫停所有工作,可是我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放空、放下,禪學大師告訴我最初的感動在哪里就回哪里去,等我真正找回內心那股最真的感動,手的知覺自然會回來,屆時,我就能設計出有溫度、有情感的衣服。」

有溫度、有情感的衣服?這些話還真玄,她不懂。她心里還是有些在意他是否將她當母狗看,嗚,可她不敢問,萬一他真的點頭,她一定會翻桌給他看。

「所以,你才會回到台灣,住在這里……難不成這是你家?」她突然想到這點,她一直以為這里是他特地買地隱居之處。

「這里是我家沒錯,不過幾年前舊屋倒了,屋子重建過,所以它換了新風貌。」

「原來如此。」她想了想方才听他說的那番話,覺得很奇怪。「老師,那位禪學大師是要你回來找回手的知覺對吧?」

他點頭。

細眉微蹙,她不解的問︰「可當初你好不容易克服內心雜亂的情緒,才能做到模到人體沒有雜亂邪念,若你把手的知覺找回,不就又回到原點,這樣一來,以後你面對月兌光光的女模要如何自處?」

簡單來說,就是他的手從有知覺到無知覺,現在又要回到有知覺,雖然無知覺可能會讓他在某方面很困擾,但有知覺困擾更多不是?

霍天雋看她一眼。原來她不懂個中道理,方才他以為她懂,才會和她說這麼多。

「總之,手能夠有知覺,又沒有雜亂邪念,這才是一雙真正優秀服裝設計師的手。」他簡單下了結論。

「原來,早說嘛,你這麼說我一下子就听懂了。」說了一大堆禪學大師說的話,搞得她頭更暈。「老師,那你的手現在還是沒知覺嗎?」

拉來他的大手放在掌心搓揉,她笑道︰「老師,你的手,長得挺帥的嘛!」

語落,她自覺比喻好笑,後腦貼靠他結實的臂膀,仰首凝望他,銀鈐般的笑聲回蕩在靜寂的夜色中。

瘋言瘋語的,自己一定是醉了,而眼前的他,忽然變成兩個,但不管他變成幾個,都是一樣的帥——

被她握住的手傳來一股電流,在酒精催化下,迅速竄遍全身,他凝視她迷蒙的眼神,內心的高漲,她微笑張開的粉唇,像鮮女敕欲滴的紅櫻桃,美得誘人……

低首,在她笑聲未歇之際,他含住誘人的粉色櫻唇,手心的知覺延伸至心頭,他知道,他尋找的「知覺」回來了,因為她。

一陣燒焦味撲鼻,神游太虛的夏瑞希回過神,赫然發現鍋中的菜燒焦了,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起霍天雋每回見到這情景,總是拿一鍋水往炒菜鍋里倒,她如法炮制,登時一陣白煙和焦味把她燻出廚房。

等了好一會兒,焦味散去,她才又進入廚房。

立于小小的土灶前,她望著焦黑的鍋子興嘆。

好歹她來此也將近一個月,每天都花時間和這間廚房「博感情」,可至今仍無法掌控這個土灶和炒菜鍋,要不是生火生了老半天,就是菜炒焦,一整個令人沮喪。

想一想,雖然表面上這些都是她的工作,但其實泰半都是他幫她做的,他幫她撿樹枝當柴火,回來順便幫她生火,生完火後,還順便幫她炒菜……雖然偶爾她全程自己來,但此等慘不忍睹的情景,一再上演。

將鍋子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她邊刷邊感嘆,煮一頓飯怎會這麼難。她原想煮一頓很好吃的中餐給他吃,哪知會搞成這樣?

都怪她,腦子里一直想著昨晚他吻她的事,才會恍神……思及此,她雙頰羞紅。

昨晚,他吻了她,她猜想他可能是醉了,一時難以控制,才會吻她;而她,雖然也有點醉,但還不至于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可她……卻讓他吻了她,她是一個很挑的人,不是她喜歡的、條件不夠優的男人,她絕不會讓人踫她一下,連牽手也不行。

昨晚她沒有推開他,還讓滿嘴酒味的他吻了她,所以她……喜歡他?雙頰酡紅,霍天雋這個男人的確夠優,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她喜歡他也不是沒道理,因為他……他是第一個看過、模過她身子的男人。

雖然當初她是抱著為服裝設計犧牲,但如果不是他換成別人,也許她根本不會答應。

她喜歡他,那他呢?就算他模過她身子、吻過她,說不定他一點「知覺」都沒有……欸,她頓覺泄氣。

不過,她喜歡他總比討厭他好,至少待在山上剩下的兩個月,她會過得很愉快。

昨晚他喝得太多,到現在還在睡,這是她來到山上他頭一回沒在早上七點前起床。用力刷鍋子,不想了,無論如何,她都要煮一頓像樣的餐給他吃,並且,她要幫他找回手的知覺,讓他能做出有溫度、有情感的衣服。

重新將鍋子放回灶上,听見鍋底滋滋作響聲,她嚇得退一步,害怕燒焦事件重演,她決定還是燙青菜好了,燙青菜天然健康養生,比較適合他。

吃過中餐,霍天雋一句話也沒說,出去不到半個鐘頭,回來時肩上多了一袋紅蘿卜,坐在屋外地板上,他拿了一個像……大一號削鉛筆的器具,逕自削著紅蘿卜,一大根的紅蘿卜鑽進他手中的器具再出來,成了薄薄一片波浪般的蘿卜皮。

「老師,你在做什麼?」夏瑞希拉起他削好的蘿卜皮,橘紅清透的模樣,漂亮極了。

見她來到,他頓了下,壓住心頭的澎湃,專心削蘿卜。「你都看到了還問。」

「我是問,你削這些蘿卜做什麼?」難不成這是晚餐的菜?微蹙眉,她不是挺喜歡吃紅蘿卜,況且一整袋,會吃到吐吧!

看她一眼,內心澎湃指數升高,他的「知覺」回復太過,而且有沖過頭的跡象,這不知是好還是壞。

「你去做你的事,等會兒我會叫你。」先支開她,免得熱血沸騰腦充血。

昨晚他吻了她,那感覺太對,對到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她。也許正因如此,所以他的手踫到她,總是像被電到一股——

中午醒來頭昏昏,和她共餐時,他偷覷她的表情,看看她是否對昨晚他吻她有何「意見」。他原本猜測,她要不是氣得吼他,就是悻悻然的跑回家去——可沒有,她一臉的雲淡風輕,好似昨晚的熱吻從未發生過……

是她醉了,才會與他共吻,抑或是和男人接吻對她而言,就像呼吸一般再自然不過?

心頭突然宛若被針刺了下,訝異大過痛覺。就說他知覺回復太過,他不知有多久沒這等心痛的感覺。

「老師,我沒事呀,你要叫我做什麼?」

嚇!她什麼時候貼到他身邊來的?乖巧的跪坐在他身旁,身子前傾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重點不在這兒,是在她胸前,眼一瞄,他盡覽了寬松領口露出的兩團雪白渾圓。

這會兒,他不僅腦充血,全身都充血了。

「這個好像很好玩,讓我試試好不好?」夏瑞希仰首詢問,赫然見他滿臉漲紅。「老師,你怎麼了?你臉好紅。」

「沒……沒事。」他把手中的旋轉式刨花器遞給她,「你來削,我……我去忙別的事。」

轉身入屋,他得去洗手間沖冷水,降溫一下。

狐疑看他匆匆入屋的身影,不再理他,她學他方才削皮的動作,削出一片波浪,她不禁笑開來,「哇!這好好玩喔。」

如果知道削好的紅蘿卜皮是要拿來當她的貼身衣物,她絕不會說出「這好好玩」這種話。

半個鐘頭前,霍天雋接手削紅蘿卜的工作,削得手酸的她回房休息,五分鐘前他突然闖進來,命令她把衣服月兌光光。

「紅蘿卜耶!」貼完後,不就搞得一身紅蘿卜汁?小小哀怨,沒有大抗議,和月兌光衣服比起來,黏上紅蘿卜汁算得了什麼?

「還要束胸?」月兌上衣之際,她哀怨的問。

「不用。」他彎腰,忙著把未削皮的紅蘿卜擺在一塊。

「Ya!」她高興的拍手。上回束胸讓她快透不過氣,令她敬謝不敏。欣喜之余,她的手放在白色上,羞答答的問︰「那,要月兌嗎?」

聞言,他險些失神跌倒,鎮定後,嚴肅的道︰「月兌了它。」

遲疑了下,反正她又不是沒在他面前月兌過,再者,他的手一點知覺都沒,就算他看到模到也只是把她當塑膠人台——欸,這點比較令她感到哀怨。

「你斜躺往這里。」他指著用紅蘿卜圍起的半圓,示意她躺下,抬眼,見她月兌得只剩一件底褲,雙手貼在胸前遮住渾圓,瞪大眼,他險些噴鼻血。

完了!就說他的知覺「太超過」,一見到她雪白的身子,體內血液自動快速加溫,加溫器燒壞,已無法控制。

不行,他一定得完成她的心願,她說過希望他給國內雜志一次刊登他新作的機會,他不管這是她和J總編交換的條件,或是其他原因,總之,她的要求他放在心上,也極力想完成。

趁他對她的邪念還未到入魔境界,面對她赤果的嬌軀還可控制不伸出魔爪,良心尚有一點點未泯,他要趕快幫她完成這個心願。

屏息,他快速將削薄成波浪狀的紅蘿卜皮圈在她左肩上。

斜躺在紅蘿卜前,右手托腮,夏瑞希一看他只圈她的左肩,猜測著,「老師,你要做單肩禮服對吧?」

屏息的霍天雋,表情僵硬的點頭,繼續手邊的工作。當眼神注視著她乳峰上那粉色蓓蕾,兩手觸及那柔女敕彈性極佳的渾圓,再也憋不住氣的他,霍地起身跑到客廳,大大吸了好幾口氣——

編了一大瓶她帶上山來的礦泉水,到洗手間用冷水沖臉,試圖讓自己沸騰的熱水冷卻下來,片刻後,他才又進入她房內。

「你,一直維持這個姿勢?」該死,他忘了叫她「休息一下」。

「對呀,我怕弄壞你的作品。」她微嘟嘴,嬌嗔,「老師,你可以了嗎?快點好不好,我手都快麻掉了。」

嬌嗓嗲音,听了他差點又「破功」。蹲,他摒除雜念,拉著紅蘿卜皮快速的將她的酥胸裹住。

見他神情僵凝,她忍不住以同情的口吻說道︰「老師,你的手還是沒知覺,對吧?」

輕嘆一口氣,以前她雖常模塑膠人台,可從未特別注意模它的感覺為何,方才進房休息前,她見客廳有塑膠人台,她刻意去感受一下,並未有特別感覺,但若是模到溫熱的人體也如同模塑膠人台一般,那可真悲哀!

她想,方才他一定又是沒知覺,一再抱著希望卻又再次受到打擊,心情一定很不好,才會跑出去,她能體諒他的心情。

怔愣了下,原來她誤以為他是因為沒知覺才會跑出去「調適」心情,欸,也好,總比讓她知道他是太有知覺,又罵他變態來得好。

想到她第一次來此,他拿雜志封面給她看,看完後,她大罵他變態的樣子,不禁莞爾。

他臉上突現的淡笑,她私自解讀為「苦笑」。

欸,可憐的霍天雋,一個大大有為的服裝新銳設計師,因為手沒知覺葬送前途,真是時尚界的一大遺憾!

在她同情他,兀自嘆息之際,他已神速的將紅蘿卜單肩禮服裹在她身上,並做了一朵紅蘿卜玫瑰花,系在她縴細柳腰上。

拍完照後,他丟下一句「好了」便火速離去。

夏瑞希沒察覺他神色有異,反正他的個性向來如此不是?

只不過……

「我……我的手……」同樣的姿勢維持太久,整只手都麻掉了。「厚,也不會幫忙扶我起來再走,真是無情的家伙!難怪你的手會沒知覺……」

她一邊低罵一邊像機器人一樣慢慢的起身。雖然身體又麻又酸又痛,但一想到等了雜志刊出照片,贊美聲不絕,就算沒參加任何一個時尚派對,她也一樣能穩座時尚女王的寶座……哼哼,到時那個想搶走她頭餃的吳英英定會面色鐵青。這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喔,我的手,都麻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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