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天牢門口前,把守在天牢門口的士兵們嚇了一跳。
他們竟然沒看見對方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顯然對方的武功不知高了他們多少倍,就算他們全上,說不定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只是再害怕,他們還是得盡忠職守,一名膽子較大的士兵開了口。「站、站住,你是什麼人?」
那人向前走了幾步,在燈火照耀下,士兵們才看清來人是名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一襲白衣,面若冠玉,狹長的鳳眼彷佛會勾魂,差點讓他們看呆了。
「好吧,看在你們還有點膽識的分上……」白衣男子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一枚玉制的權杖,「幾百年沒用過這玩意兒了……這東西你們認得吧?」
那些士兵湊上前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隊長「啊」了一聲,「原來您就是那位……」
「對對對,知道就好,千萬別說出來。」男子不耐的擺手,「那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其他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士兵們還在發愣,那位隊長連忙道︰「這個自然,皇……咳,祁公子欲進天牢,豈有攔阻的道理?」說完,他轉過頭對其他人喝道︰「還不快讓開?」
于是祁公子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晃進了天牢,還命令那些人不準跟來。
天牢中本是關皇親國戚或是朝中重臣的地方,這些人會犯罪畢竟是少數,因此里頭大半牢房都是空蕩蕩的。
祁公子走到最里面的那間牢房,隔著鐵欄桿,偏頭望著里頭的男人。
「沒想到一介平民也能被關進天牢,而且看起來還挺享受的,這算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瞧瞧這牢房清理得多干淨啊,不但日常所需的東西應有盡有,連被褥都是新的,日子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難過,更不像個罪犯。
範竣希抬頭看向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訝異,「祁公子?」
「沒想到範老板竟也認得我這個無名之輩。」
「祁公子美若天仙,聲名遠播,又豈是個無名之輩?」
那雙漂亮的鳳眼忽地危險的眯了眯,「既然範老板對在下如此了解,應當也知道過去那些敢當面稱贊我美若天仙的人,下場均是如何吧?」
範竣希淡淡一笑,「可我瞧我家的小姨子倒還活蹦亂跳的。」
可惡,被戳中死穴了。祁公子只得暗自咬牙。
這男人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若他敢對他如何,到時就難以向小梨兒交代了,真不愧是奸商!
兩個男人初次見面,第一回合交戰,是祁公子敗了。
「看你日子過得倒挺好的啊,想來根本是小梨兒和她姐姐太過擔心了。」祁公子輕哼。
若非這幾日小梨兒總是心神不寧,成天待在家陪她姐姐,不但不出門見他,連義診也不去了,否則他壓根不想跳進來蹚這渾水。
本來範竣希這奸商是死是活不關他的事,只是他在乎小梨兒,所以才不能讓她崇拜的姐夫被那愚蠢的太子給殺了,否則到時不只小梨兒的姐姐會傷心,連小梨兒也不會快樂。
而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小梨兒臉上那單純天真的笑容。
「多謝祁公子關切,範某很好,最多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便能出去,請祁公子轉告湘梨,不必掛懷。」他沒說轉告絹萍,是因為只要湘梨知道,絹萍自然就會知道了。
這整件事本就是太子黨欲陷害他的伎倆,情況本會極為凶險,所幸他處理事情向來妥貼,這陣子亦未曾賣米牟取暴利,為自己辯駁起來自然句句成理,再加上懷王又動員朝中勢力為他說項,所以即使他現下還關在牢中,安然出獄也只是遲早的事。
「哦,傳個話就好嗎?這倒容易,比要我去找老頭兒聊聊簡單多了。」祁公子聳聳肩,「那我這就去和小梨兒說了。」
「麻煩祁公子了。」範竣希客氣的道。
「不過……你確定你真能在里頭待上十天半個月?」祁公子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
範竣希一愣,「祁公予何出此言?」
祁公子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道︰「你也知道,小梨兒的醫術極好,幾乎可說是快和她那當年號稱第一國手的師父不相上下,想來誤診的機會極小……」
「祁公子的意思是,我家夫人怎麼了嗎?」範竣希臉色微變。
「怎麼了倒是沒有,只是小梨兒診出她有孕了,偏偏這幾日她因丈夫入獄之事憂郁傷神,導致動了胎氣……」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範竣希已激動的站起身,「你、你說絹萍懷孕了?」
天,絹萍的肚子里……竟已有了他們的孩子?他真不敢想像自己這麼快就當父親了。
「是啊,只不過她的心緒不寧,情況不是很好。」祁公子笑了笑,「不過範老板請放心,你的話我會轉告給小梨兒,讓她們姐妹放心,那麼就此別過。」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人,壞心的不想讓那情緒激動的家伙打探更多消息。
第二回合交戰,範竣希完敗,不過範竣希現在才不在乎這個。
此刻他滿腦子都充斥著妻子懷孕的訊息,並恨死自己目前的處境。
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卻沒能陪在她身邊……
繼續在這兒待上十天半個月?不,別說十天半個月,現在他就連一個時辰也不想多等。
要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能讓他馬上離開這里,回去和妻兒團聚……
「有沒有人在?」他雙手握著鐵欄桿,朝外頭大吼,「我想見懷王或聖上,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他們說!」
***
蘇絹萍這幾天很嗜睡。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另一方面則可能是小梨替自己開了安神的藥。
其實她很不喜歡一直睡覺,因為這樣讓她無法掌握到丈夫最新的消息,但她也曉得憂心過度會影響胎兒,而那也是她極不願發生的事。
因此盡避不情願,她還是乖乖的喝藥安胎。
而小梨昨晚又來安慰她,說她已經請了個厲害的朋友去探望過竣希了,那人說竣希的情況很好,要她別擔心,約莫再十天半個月便能出來了。
可她對此事半信半疑,懷疑小梨是在哄自己,不過即使是假的,她仍很感激妹妹的心意,當天晚上亦睡得特別安穩。
也不曉得睡了多久,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她困倦的睜開眼,某張她思念至極的面孔就這麼映入她的眼中。
蘇絹萍眨了好幾下眼,發現那張臉居然沒有消失。
「我一定是睡暈頭了。」她喃喃道,決定再度閉眼補眠。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她肯定是在作夢!
「傻瓜。」
無奈卻又飽含溫柔的低語聲在她耳邊響起,接著蘇絹萍感覺到自己被人狠狠抱住。
「啊!」她嚇得睜眼,卻見「夢中」的那張臉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離自己更近了,而且那肌膚的觸感竟是如此清晰,彷佛真的一樣……
不,不是彷佛,那根本就是真的!
他在她鼻尖咬的那一口,會痛。
「你你你……」她驚訝得都結巴了。
「我回來了。」他笑看著她震愕的表情,心情很好的在她唇上印下細碎的吻。
「你回來了……」
听她像鸚鵡一樣重復他的話,再見她臉上呆愣的表情,明白她還沒回過神。
「是啊,所以你可以好好的安胎,再也不用擔心了。」能將妻子孩子都抱在懷里的感覺真好。
讓他再次覺得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了。
蘇絹萍就這樣呆呆讓他抱著,愣了將近一刻鐘才真正反應過來。
「等等,你為什麼這麼快就能出來了?」
「怎麼,不開心我回來?」他故意逗她。
「當然不是!」她果然氣急敗壞的瞪了回去,「我只是很意外……我以為至少還得再拖個十天半個月的……」
「本來是這樣沒錯,但我听說你懷孕的事後,哪還待得下去?當然要馬上趕回來了。」
「這樣好嗎?你該不會是逃跑的吧?」她不禁緊張了,他若真逃獄,事情恐怕更難善了。
「當然不是。」範竣希笑道,「這回可是皇上親自免了我的罪,而且我想他現在應該樂得很吧。」
蘇絹萍立刻察覺不對,「你……答應了他什麼條件?」
「沒什麼。」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只要能早點出來見到你和孩子,一切都值得了。」
「我要听實情。」她才不讓他混過去。
「就……那些米。」唉,娶個太精明的老婆也很麻煩。
「什麼米?」
「我先前收購的那些。」他苦笑著看著她變臉,「我說願意將那些米全數捐出賑災,皇上就二話不說的放了我。」
「廢話!」蘇絹萍簡直不敢相信,「要我是皇帝,也馬上放了你。」
在他們的前世,人家法院易科罰金都是一、兩千元折抵一日刑期,他這一國首富倒是大手筆,拿先前收購的那些米換取少坐十天半月的牢,以目前市場上的米價,換算成前世的金錢單位,大概就是用一、兩千萬折抵一日的刑期。
除非皇帝腦殘了才會不答應!
「不過我覺得很值得,非常非常值得。」範竣希緊緊擁著她。
讓她能夠安心養胎,而自己又能早點見到她,就算要他散盡家財也無所謂,更何況只是那點零頭?
「也是,你能平安歸來,比什麼都重要。」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
他舍不得她擔心,她又何嘗舍得他受苦?只要他平安出來,沒少根指甲或是頭發,她就非常感動了。
就像先前她對戴文翔說的,無論範竣希是貧是富,她都會愛他、跟他在一起。
「不過說也奇怪,听懷王說,那戴文翔後來似乎臨陣倒戈,在皇上面前替我說了不少好話。」範竣希忽道。
她愣了下,「哦,是嗎?」
戴文翔最後竟然還是幫了她啊……不過,這才是她認識的戴文翔。
他真的是個好人,她無法愛他,幸好他沒因自己的關系迷失了本性,而欠他的情,她是還不了了,只希望他能早日找到真正的幸福。
「可別告訴我你太感動,想要移情別戀啊。」看著妻子臉上怔愣的表情,他忍不住提醒。
她伸手用力掐了他一把,「放心,等你哪天發現你愛的是宛茵表妹,準備娶她過門時,我就會去找戴文翔的。」
範竣希卻哈哈大笑,「那難度恐怕比成為穆國首富還要高。」
「竣希。」她輕喚。
「嗯?」
「我很愛你。所以不管往後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不可以都告訴我、讓我與你一起分擔,不要再獨自面對,好不好?」
他凝視著懷里心愛的人兒。
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深深被她的堅強與聰慧吸引。
她不是溫室里嬌弱的花朵,而是株生命力強韌的小草,無論飄落到哪里,都能夠頑強的扎根生長,也是因此才能與他並肩前行。
「好,我答應你。」他啞聲允諾,「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這還差不多。」她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回擁他。
雖然艱困的冬天即將來臨,但有彼此在身邊扶持,他們都對未來有著無比的信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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