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
柄之將亡,必有妖孽。
那尊惡劣的妖孽男竟然把她壓在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憐她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直到東方漸白,他才滿意地將她自池里撈起,抱回他的房里。
而全身衣物遭他剝得一干二淨的她,因憤怒而拒絕和他說上半句話,在掙扎過程中因耗損太多精力的緣故,所以幾乎是一沾床便立即睡去,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主子吩咐,小姐醒來後務必換上……小姐?」俸命送上衣物讓她換上的水仙,一進房便見她像條死魚,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床榻,兩道細細的柳眉不禁皺了起來。
水仙來到床畔迭聲輕喚,「呂小姐、呂小姐?」難不成又睡著了?
全身赤果果,僅以被單簡單裹住身體的英雄,眼楮連抬都懶得拾起,懶洋洋地咕噥,「我不想動。」
堅持完成使命的水仙淡淡道︰「請小姐起身更衣。」
「先擱著吧!我等會兒再穿。」壓根懶得動的英雄,很是敷衍的揮了揮手。
見她仍是不為所動,水仙只好使出撒手 ,雲淡風輕的說︰「主子要奴婢轉告小姐,在他回來之前,小姐若還未更衣的話,那他會很樂意替小姐效勞。」
聞言,英雄的身子猛地一顫,對此非常感冒的她睜開眼楮望著來人,猶豫片刻後,終究還是投降地騰出手接過衣物。
英雄不情願的從床上坐起身,一邊端詳著手中的衣物,一邊問道︰「伊川瀧人呢?」
這串跟粽子似的玩意兒到底是要怎麼穿啊?打從出娘胎就沒規矩的穿過女裝,愣看著眼前這套看起來繁瑣且充滿異國風情的衣裳,眉頭不知打了幾個結的英雄,此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著手穿起。
「請姑娘不要直呼我家主人名諱。」水仙嚴肅的說。
抬眸看了一眼嚴厲糾正自己的水仙,而後繼續埋頭鑽研穿法的英雄不以為然的撇唇,「為何?」
不就是個名字,有什麼了不起的?
「主人的身份尊貴,不容褻瀆,你不會懂的。」跟樓里其他人一樣水仙亦把伊川瀧當成神一般看待。
「我是不懂啊!」英雄同意的點頭,同時亦听出水仙話里透露著玄機。
不知為什麼,英雄突然對伊川瀧的來歷感到很好奇,除了面上所見的黑羽樓主身份外,那尊美得足以令天地日月失色的妖孽男,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是經營殺手樓的,卻能大刺剌的住在外使館,我說那個妖孽男……呃∼∼我是說你家主子的來頭肯定不小,呵呵。」嘿嘿的干笑幾聲,假裝沒看見身邊投射而來的狠戾目光,英雄笑著把話圓了回來,接著再不著痕跡的試探,「是皇親國戚嗎?」
「很抱歉,無可俸告。」雖不中,但亦不遠矣。
「你們住在東瀛行館,也就是說你們是來自海外羅?」听說東瀛是個傍海而生的國家,其民族性堅忍不拔,武士們對于主從關系一旦認定,那便是世代相傳、從一而終,因此就算百年來都侍俸著同一個家族也不足為奇。
「我什麼都不會說,小姐毋須再白費唇舌了。」水仙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出現了些微的不耐煩。
在第一、第二個問題接連陣亡後,放棄繼續打听他身家背景的英雄索性將話鋒一轉,「你家主子跟天王寺究竟是什麼關系?」比起前面兩個問題,她更加好奇後者。
然而堅決不肯透露半點消息的水仙,面無表情的說︰「姐若無事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不想浪費時間的水仙公式化的朝英雄一福身,便轉身離去。
沒想到她真的就這麼走了,英雄瞪大眼,「等、等一下!」
在門前停下腳步的水仙頓了頓,轉身把丑話先說在前頭,「小姐喚住奴婢若只是想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那麼請恕奴婢無法久留。」
「問你這玩意兒該怎麼穿,不算是無關緊要吧?」英雄搖了搖手中的衣裳,表情看上去有些靦腆
「若只是單純的更衣,奴婢應該可以效勞。」
「那就麻煩你了。」趕忙將手中的燙手山芋塞給水仙,而後很配合地剝開裹身被單的她,冷不防打了一個哆嗦。
見鬼了,怎麼會有一股熟悉的氣味?英雄防備地環伺四周,心中的疑問不斷擴大。
見她突然頓住不動,水仙不免有些狐疑,「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英雄有些害羞的拉長音調,指了指兩旁的紗帳問︰
「能不能放下來先?」
哼!不會錯的,肯定是古小樓那個混蛋家伙!
看來他偷雞模狗的功夫又精進了,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來?要不是因為搭檔多年太過熟悉他的氣息,恐怕連她都不會察覺到。
「房里就我和小姐兩人,並無第三者,難道小姐還擔心主子回來會撞見不成?」前一晚才跟主子一起沐浴,現在害臊也未免太矯情了。
英雄不置可否,她怕妖孽男突然回來撞見滿室春光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某人!
懊死的古小樓,現在應該正在竊笑吧?
英雄轉了轉晶眸,故作怕冷狀的撫著兩肩道︰「我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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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水仙在一旁指點迷津,英雄很快搞定了穿法繁瑣復雜的異國服飾。
她站在銅鏡前端詳鏡中的自己——一襲華麗鮮艷的火紅令得她有些眩然,腰部系著金色滾邊的寬幅帶子,金燦燦地,雖幾欲拖地,但卻將她的身形襯托得更加玲瓏有致。
英雄不自覺揚起藕臂輕輕揮舞著,怔看著兩片寬大飄逸的振袖,以及袖擺上頭栩栩如生的鳳凰紋樣,在來回擺動間展現出不凡的風采。
確定水仙已經走遠後,英雄迅速收起陶醉神情,將臉一板,對著空氣放話,「姓古的!你可以滾出來了。」
表魅般地身影無聲的來到她身後,對著鏡中的她吹了一個口哨。
不願對他近乎幼稚的輕佻舉止多加置喙的英雄,逕自以手肘撞撞身後的古小樓,轉過身問︰「有事找我?」
迸小樓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被映入眼簾的美貌怔得說不出話來。
痹乖隆地咚,美呆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姑娘她難得粉墨登場,沒必要給她擺出一副活見鬼的驚嚇表情吧?
「噓—-」古小樓痛心疾首地按住她的唇。
「嗯!」英雄不明所以的看著行為反常的拍檔。
「別說話,你一開口,我的幻想就破滅了。」說完這句話後,按在她櫻唇的手立即遭她用力拍開。
「你很惡心耶!」她斥罵,轉過身對著鏡子不禁一怔。乖乖!這真的是她嗎?
迸小樓搖頭晃腦的走到她面前,一臉扼腕的說︰「嘖,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是專程來說廢話的嗎?」她橫他一眼。
「當然不是,我接了一樁生意……呃∼∼這不是重點啦!」他頓了頓,瞄了一眼徹底改頭換面的拍檔,有點不確定的問︰「听說你中了毒?」
她挑挑眉,「古小樓,你在擔心我嗎?」
「那看在我這麼貼心的份上。」說著便搭上她的香肩,不懷好意的指了指鏡前的椅子,「你能不能一個時辰不說話,乖乖坐在那里讓我欣賞?」
「作夢!」她一把撥開他的手。
「真無情。」遭她斷然拒絕的古小樓,哀怨的癟癟嘴。
靶覺體內的毒又要發作了,心火莫名上升的英雄煩躁地說道︰
「我不想听你廢話,你怎麼來就怎麼走吧!」
怎麼回事?突然問覺得身子好燙?
「先別急著趕人,有一個消息,我想你應該有興趣。」乖乖,真中毒啦?臉色異常紅潤.幸虧他有備而來。
迸小樓皺皺眉頭,難得露出一本正經的神色,「拜你所賜,天王寺那筆生意吹了。」
見她的身子有些搖晃,他干脆好人做到底的將她攙到床邊坐下。
「所以呢?」意料中的事,她一點也不意外;倒是天王寺那廝的動作也太快了些,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放出消息,真不知該稱贊他辦事有效率,還是該說他沒風度呢?
「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次樓子捅大了!」
「樓子?!」她的眉頭打結,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
「你奪人所愛。」看在她現在是病號一枚的份上,身為拍檔的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什麼?!」關她什麼事了?
「那家伙下了格殺令,重金網羅各家好手要買你的腦袋,你說你的樓子捅得大小大?」
英雄不悅的咕噥,「買賣不成仁義在.沒必要趕盡殺絕吧?再說明明是妖孽男纏上我在先……」頓了頓,搖首低嘆,「算了,還是不說了。」
愛情這玩意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她不想把話說得太滿,以免將米向隅。
「你也知道,你這首席獵人的頭街很吸人……」
英雄嚴肅地打斷他未盡的話語,「也包括你嗎?」
迸小樓一怔,「咱倆都這麼熟了,我也不瞞你了,天王寺確實差人找過我,但是被我拒絕了。」
「為何?」若她沒記錯的話,天王寺出手應是相當闊綽才時,嗜錢如命的古小樓會這麼有良心?
「因在他之前,‘某人’曾來找過我。」若說天王寺辦事有效率,那麼身為整起事件主角的伊川瀧更是難能可貴,竟然為了她,一大清早就跑來敲他的門。
當那個美得令人窒息的男人在破曉找上門時,古小樓曾經一度以為是天仙下凡。
「某人?」英雄一怔,訝異道︰「等等,該不會是……」伊川瀧?
「喏,接著。」古小樓冷不防自懷里模出一個黑色瓶子丟給她。
反射性接住呈拋物線朝她迎面飛來的黑色瓶子,英雄頓時一臉的不解。「這是什麼東西?」
「解藥。」
英雄半信半疑地盯著手中的黑瓶子,「你從哪弄來的?」
「從哪弄來的?嘿嘿嘿嘿……」古小樓這回笑得有些奸詐,神秘兮兮的朝她勾勾手指,「就從你家那口子的老相好那里偷來的!」
以他估計,某人現在正氣得跳腳哩!
「天王寺?!」英雄不敢置信的咋舌,若有所悟地喃喃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好像說接了一樁生意?所以你的委托人是伊川瀧?而委托的條件是讓你去偷取解藥?」
而他也確實辦到了,古小樓除了搜集情報的本領一流外,由于之前是干神偷出身的,偷技亦很了得,而在他倆成為拍檔後,古小樓才決定從良。
「怎樣?有沒有很感動?我可是為了你才重操舊業的。」
「感動個頭!」去他什麼感動,弄了半天,他根本是來向某人交差的,驀地想到古小樓曾在她身上大撈災難財,英雄不禁有些惱火地問︰「老實招來,你收了多少?」
他爽快地伸出兩根手指頭。
「兩百?兩千?兩萬……二十萬?」見他仍是一逕的搖著食指,英雄深吸一口氣,顫巍巍的問︰「該不會是兩百萬兩吧?」
「以上皆非。」古小樓心虛的笑了笑,公布答案道︰「是上一單生意的兩倍。」
下一瞬間,即見一只熟悉的黑色小藥瓶迎面朝他飛來,古小樓動作俐落的閃過,瓶身應聲擊中牆面,滾到角落。
「喂!你瘋了不成?那里頭是解藥——」
話未說完,就見她撲了上來,古小樓登時反應不及,遭英雄撞了個正著,在他倆雙雙跌進床榻之際,低沉的嗓音幽幽自門邊傳來——
「兩位可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外歸來的伊川瀧臉上仍是帶著一貫佣懶優雅的笑容,表情說下上是不悅,但莫名地這樣的他卻令人倍感壓迫。
「喲∼∼美人,你來得正好,我這暴亂的搭檔就暫時交給你看管了。」古小樓扳開行為失常的拍檔,逕自將她往伊川瀧的懷里推。
「慢著。」佳人在懷的伊川瀧俊眉微微一挑,冷冷的喊住迸小樓。
「東西到手了嗎?」
「呃∼∼到手是到手了,不過剛剛已被某人給扔了!」古小樓苦惱的抓抓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敷衍地指了個大方向給他,「應該就在那附近,你到處找找吧!我還有事先走,就不俸陪了,後會有期。」
痹乖,沒他的事了,拍拍走人也。
「我才離開多久,你就背著我偷人了。」伊川瀧喃喃說道,語氣幾乎是抱怨了。
被體內的無名火弄得頭昏腦脹,英雄壓根听不真切他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一逕地往他的懷里鑽,仿佛澆熄體內之火的關鍵就在他身上。
「伊川瀧……」英雄抬起螓首,兩眼迷離地望著他,櫻唇不停張闔卻欲言又止的模樣顯得格外誘人。
「嗯?」她身上的高溫間接弄得他也燥熱起來,伊川瀧稍稍拉開一段距離,若有所思地凝睇雙頰微泛潮紅的她。
「我好熱喔……」體內有團無處發泄的火,英雄難耐的咕噥,雙頰泛著情潮,滿含春情的模樣看得伊川瀧的喉際一陣干澀。
伊川瀧長吁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你毒發了,自然會覺得熱。」
她所中之毒名日「循環」,是由三種藥性回異的毒草所研制而成,以每日為一個循環,毒性算不上是猛烈,但因施毒者本身貪好漁色,所以其中一循環乃是專為催生而制。
而三種毒草藥性雖截然不同,卻能夠相輔相成,一旦三種毒性依序發作後,第四日便會三毒齊發,令中毒者神智昏嘖、脈微欲絕,直至死亡。
「不對,跟上回不一樣。」她搖搖螓首,困惑地低語,「上回發作是沒力氣,這次卻是、卻是……」
她發窘地咬著粉唇,不知怎麼確切形容當下的感受,倒是他明知故問。
伊川瀧鳳眼斜挑,「卻是什麼?」
粉額上布滿密密的汗珠,英雄和他對看一眼,隨後垂下眼眸,神情茫然地喃喃︰「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心血翻涌,燥熱難耐。」
汗珠猝不及防間滾落,粉頰上沾著點點汗珠,仿佛春雨中綻放的一朵梨花,顯得格外嬌艷。
「那麼你想我怎麼做?」伊川瀧問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蠱惑她說出心底的渴望似的,一步步引誘她走入圈套。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但雙手卻和意識背道而馳,在她搖頭不知所雲的同時,縴臂已悄悄環上他的腰,並隨著赤果果的逐漸加深力道,顯然身體比腦袋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親、親愛的……」伊川瀧錯愕的表情似乎也說著她的行為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承認他初時確實有引誘她之嫌,但他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棄械投降,這不禁讓他更加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