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詭異。
從兩人一臉疲累、兩眼有著濃濃的黑眼圈,便可以猜到昨晚兩人應該是徹夜未眠。
兩人像是說好了一樣,皆有默契地不提昨晚發生的事,這氣氛一直延續到了中午,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察覺到不對勁的童霏霓。
「那個……晴天,你今天早上遇到花婆婆了嗎?她來拿過花了嗎?」
雖然還是有點尷尬,不過這件讓她從早上掛心到現在的事,不問不行。
經她這麼一提,紀曜晴才赫然發現——
「呃……沒有耶,早上她沒來過。」
拿過花之後,最晚總在早上八點準時向老伴報到的花婆婆,今天竟然缺席了!這異常讓童霏霓十分不安。
「為什麼會這樣……花爺爺離開這幾年,她老人家從來不曾缺席過啊,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想像無限延伸,不斷往壞處想,童霏霓實在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冷靜點啦,不過半天沒看到人,你別在那邊自己嚇自己,說不定只是睡晚了或是等不到車而已,老太婆不會有事的,再等等看吧。」
沒錯……那個愛笑的老太婆一定沒事的!他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雖然在童霏霓面前說得很肯定似的,但一股不祥的預感有如排山倒海向他襲來。
以他對那個比誰都要堅強、比誰都要有毅力的花婆婆的了解,不說一聲就下來,實在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他不安的看著一臉擔憂的童霏霓。
為了不讓這個人替你傷心,老太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拜托了!
然而老天爺並沒有听到紀曜晴的禱告,一直到了花坊要關門時,花婆婆始終沒有出現。
回到家中,看見童霏霓那憂心忡仲的表情,紀曜晴安撫地拍拍撞的肩膀,「別這樣,明天……明天中午以前她要是再沒來的話,我們就去找她。」
童霏霓強忍住眼中的淚,無言的點了點頭。
結果第二天中午,花婆婆依然沒有出現……
已經幾年沒休息過的童霏霓,今天特地休半天假,她與紀曜晴坐上了這輛花婆婆每天必搭的公車。
好不容易終于到達目的地,下車後,童霏霓並沒有因此而安了心,就在她失魂落魄要穿越馬路時,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做什——」話都還沒說完,一輛轎車便從她的面前呼嘯而過,嚇得她當場就清醒了過來。
「做什麼?現在是紅燈耶!你不要命啦!要不是我及時拉住你,你早成了車底亡魂了你!」紀曜晴不悅的擰起眉,看著一臉驚魂未定的她說道,童霏霓困惑的看了眼交通號志,這才發現他所言不假。
「對、對不起,我一時沒注意……」
看她那愧疚的模樣,他也不忍再苛責她,只好不情願的道︰「算了,人沒事就好。算我拜托你,趕快給我振作起來,否則待會老太婆看到你這副模樣,不擔心才怪。要是我,你來我家作客還給我頂著一張死人臉的話,我不轟你出去才怪!」
「嗯。」她委屈的低下頭去,像是一只挨了主人罵的小動物。
交通號志變燈了,紀曜晴主動拉著她的手,朝馬路的另一端前進。
被拉著往前走的童霏霓雖對他的舉動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一下就被他大手所傳遞過來的溫度給溶化得一干二淨了。
她陶醉的看著她所憧憬的背影,忽然發現那泛紅的耳根。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猜他現在應該是脹紅著臉、極力掩飾著自己害羞的情緒。
雖然他剛才那番話听來不像在鼓勵她,反倒像是在責備她,不過她心里明白,一向言不由衷的他肯定是在為她擔心。
得到這個結論,她的心中除了喜悅之外,還有滿溢而出的幸福感。
陶醉了片刻後,花婆婆的家終于在眼前了——
按了半天的門鈴都沒有人回應,直覺不對勁的童霏霓立刻拿出花婆婆為防自己有個萬一而交給她的備份鑰匙,趕緊開門入內。
不同于外頭的艷陽高照,屋里頭因為窗簾的遮蔽而顯得黯淡無光。
童霏霓四處張望了會,決定先從老人家的臥房開始找起。
一開門,她便發現床上有隆起的人形,這才終于放下這二天一直不安的思緒。
「婆婆你也真是的,怎麼這個時候還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睡午覺,也不出去走走呢?這二天花爺爺盼不到你,肯定很失望。而且,您好歹也把窗簾拉開嘛,讓太陽能夠照進屋子里,這樣不僅空氣會變好,對你的身體也很好唷!」
童霏霓邊說邊把窗簾拉開。
在光線的照射下,屋里的狀況立即一覽無遺,而花婆婆慘白的臉龐,也在此時映入了站在門口的紀曜晴眼里。
驚覺有異的紀曜晴立即上前查看,確認自己的猜測無誤後,他神情凝重的對童霏霓說︰「霏霏,老太婆她……已經死了……」
童霏霓一臉茫然的回過頭,在看見紀曜晴那嚴肅凝重的神情時,她無法接受事實的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今天的天氣跟第一次見到紀曜晴那天一樣,天空烏雲密布,沉重得快讓人喘不過氣宋。
老天爺好似也為花婆婆的死感到惋惜,一大早就不斷不著毛毛細雨,讓今日在教堂舉行的葬禮更增添幾許哀感的氣氛。
遵從花婆婆的遺願,童霏霓跟紀曜晴把她老人家葬在花爺爺的墓旁,讓他們這對愛侶可以長相廝守,從此相伴共眠于此地。
醫師勘驗後,說她老人家是在睡夢中心髒病發導致心髒病休克而過世的。
不知道她老人家是預知了自己會有意外,還是為了以防萬一,童霏霓和紀曜晴在整理她的遺物時,竟然在相當顯眼的地方發現她老人家寫的三封遺書,除了給他們兩人各一封外,另一封則是給那個自她出事以後還未曾露過面的不孝子。
除了童霏霓和紀曜晴兩人,還有幾個從花婆婆經營花店時就很捧場的老主顧也來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
雨,越下越大,終究打濕了放在墓前的桔梗花朵……
回到家,童霏霓望著窗外的滂沱大雨,想到分離已久的兩位老人家在天上再度重逢的幸福模樣,縱使難舍、思念,甚至還是會悲傷得落淚,但她仍為這美好結局感到欣慰。
持續了好幾天的低氣壓,好不容易今天的氣氛終于稍微緩和了一些,卻沒想這個人出現了——
「怎麼,這次換你啦,來干嘛?跟阿和那小子一樣來揩油的嗎?你們也給我差不多一點,上次不是已經送了一大束玫瑰給你那個小情人當見面禮了嗎?」紀曜晴雙手環胸,有些高傲地道。
沈錳不以為意的嗤了聲,「我可沒潦倒到需要你施舍的地步啊。今天來的目的,其實是為了這個。」沈錳邊說邊晃了晃手上的DEMO帶。
「哦?已經完成了嗎?阿和那家伙還是一樣,相當熱衷自己的工作嘛,手腳真快……既然完成了,你這個偉大的經紀人還不趕快滾回日本,讓你底下那群精英出唱片,還來這里瞎晃干什麼?」既然曲子都完成了,應該就沒他的事了吧?
沈錳勾起一抹淺笑。哼。這麼久不見,他還以為這家伙會有什麼轉變哩,沒想到還是一樣這麼臭屁,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所以才說是為了這個來的啊!老實說,這首歌的主唱已經物色好了,現在只差當事人點頭答應了。」
紀曜晴白了他一眼。「那干我屁事啊?我是個詞曲創作人,只負責丟音樂給你們,說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角色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而且,我不是交給阿和那小子全權處理了嗎?他不唱,就給你那個小情人唱,這難道還要我這個外行人教你?」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沈錳額頭微微抽動著。
「夠了,給我適可而止,我現在說的人是你!我來的目的是要問你,要不要一起回日本發展,這次我想以歌手的身分幫你出片,可不是來被你刮的!」
「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紀曜晴難以置信的扯開嗓門吼道,而那是以撼動玻璃的高分貝,引來了屋內的童霏霓的關注。
「晴天,發生什麼事了?不隨便跟客人起爭執,我記得這是我們約定好的。」童霏霓微散責備的說道,企圖化解紛爭。
「得了吧,這個人又不是客人。他是我的朋友。」紀曜晴沒好氣的
「朋友?」
童霏霓頗感意外的打量著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的男人,他有種成熟男人的獨特魅力,跟上次那位帶著迷人氣息、骨架縴瘦的日本朋友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不過同樣散發出異于常人的氣質。
沈錳神態自若地接受她的注目禮,他老早就習慣走到哪都會引起別人注意的目光了。
「你好,初次見面,敝姓沈。這段時間,這小子受你照顧了,這次我來是想——」
話才說了一半,紀曜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搗住了他的嘴,將他拖至一旁,並在他耳邊小聲威嚇道︰「她的一個像是親人的朋友最近才剛過世,你要是敢跟她泄漏半句有關要去日本或是演藝圈的事,我就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當然,以後你也休想從我這邊拿到任何東西!」
這個臭小子竟敢威脅他!沈錳咬緊牙,不悅的揮開他搗著自己的手。
「是是是,知道了。」
他真是誤交損友!想當初他盡他所能的幫助他,現在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居然為了一個女孩子而威脅他?
他就是對底下這群野猴子太好了,才會繼筱原和彌之後,又來一個紀曜晴反抗他。
看來,回日本以後,不好好整頓一下事務所的風紀是不行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紀曜晴這才松了口氣地搭著沈錳的肩膀,轉頭對身後的童霏霓喊道︰「喂,狒狒,我跟朋友出去吃宵夜順便聊一聊,可能會晚點回來,反正店也收得差不多了,等會兒你把店關了就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這麼說,她今晚得一個人在家了?老實說,花婆婆才剛過世,她實在不想一個人獨處。而且每次他出門,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但想是這麼想,一向很好講話的她還是——
「好、好的。」
看著他們即將離去的背影,童霏霓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她垂下眸,失望的放下了揮別的手。
就在這時候,紀曜晴仿佛听到了她的心聲似地突然停下腳步,然後小跑步到她的面前。
「喂,那個東西不給我嗎?」他對著童霏霓伸出手,索求某樣東西。
「那個東西?」童霏霓歪斜著頭,不懂他的意思。
他搔了搔頭,視線不敢放在她身上。「你不把鑰匙給我的話,我晚上要怎麼回家啊?」
「你是說…你還會回來?」
紀曜晴斜睨了她那張寫滿驚訝的臉。
「干嘛,我不能回來嗎?你不是說……這里也是我的家嗎?回自己的家,有什麼奇怪的?」
他把這里當他的家了!
童霓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開心得笑了。
「不奇怪、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從口袋掏出鑰匙交到他的手上。
拿到了鑰匙,紀曜晴轉身欲離去,臨走前,他背對著童霏霓,用生澀的語調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一聲不響就離開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露出那種寂寞的表情了。下次也幫我打一副鑰匙吧,這里也是我的家,不是嗎?」
「嗯……」童霏霓掩著面,感動得落淚了。
自覺講了很肉麻的話的紀曜晴,像是想掩飾害羞似的,拉著沈錳火速的逃離現場。
童霏霓望著兩人逐漸沒入夜色的身影,她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她知道他一定是費了不少功夫才逼自己說出那番話來的。
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才做出這樣的努力,她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甜蜜。
抹去了臉上的淚,懷抱著滿滿的幸福感,童霏霓深吸一口氣,收拾好心情後,才又繼續關店的動作。
雖然他要自己別等他回來了,但他人還沒到家,她哪有可能放心睡得著啊!要是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的活……
思及此,童霏霓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止住那已在腦中成形、且正不斷擴大的不安思緒。
忽然,好死不死的,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鳴笛聲,嚇得童霏霓慌忙的從床上跳了起來,跑到窗邊去尋救護車的蹤影。
直到看到救護車開得老遠,最後連聲音都听不到後,她才放心的躺會床上,果然,人類的想象力真是很可怕!一想下去就會無限延伸,跟著就沒完沒了……童霏霓有感而發的想著。
驀地,屋外傳來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響,對這個聲音一點也不陌生的童霏霓,馬上有如驚弓之鳥從床上坐了起來。
為什麼偏偏選這時候來!她在心中暗自叫糟。
如果接下來是一陣謾罵、叫囂聲,無疑就是那個人又來了;如果沒有,那可能只是路人不小心打破玻璃瓶或什麼的,不需多加理會。以現在晴天不在的情況,她希望是後者。
老天爺仿佛听到她的心聲似的,接下來真的沒有任何聲音,只除了幾聲狗吠。
放松了緊繃的神經,童霏霓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怎麼晴天一不在家,她就變得這樣神經兮兮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晴天不在身邊,她就什麼事情都做不成了?
她竟然這麼依賴一個人!這種事對她這個自幼就被迫學習獨立的孤兒來說,還真是頭一遭。
我不會丟下你,一聲不響就離開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露出那種寂寞的表情了。下次也幫我打一副鑰匙吧,這里也是我的家,不是嗎?
想到稍早他對自己說過的話,童霏霓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
「明天……明天找個時間去幫他打一副鑰匙吧。」童霏霓咕噥著,臉上洋溢著幸福。
正當她沉浸在甜蜜幸福中,客廳忽地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咦?難道是晴天回來了?
她滿心疑惑的走到門口,戰戰兢兢的打開了房門,發現馨馨不斷用爪子抓著大門,還不斷發出喵喵叫聲。
「馨馨,怎麼啦?已經很晚了,不要出去了。」
不理會女主人的話,小貓繼續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難道外面有什麼?
見一向乖巧的馨馨如此反常,童霏霓開始警覺了起來。
門一打開,熱氣立刻迎面撲了上來,童霏霓驚駭地看著樓梯口的火舌。
什麼時候……怎麼會……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跑到窗邊想另尋逃生的路。
她發現房子四周的火苗與濃煙不斷地往上竄,她趕緊掩住口鼻,強忍住不適地道︰「馨馨,你先逃吧,我再想辦法出去。」由于高度並不算高,幾經思量後,她決定先將小貓拋下去。
看著馨馨平安月兌險後,童霏霓才回到房里拿了床底下的鐵盒,然後沖進浴室將身體打濕,再把浸濕的被子裹在身上,打算硬闖出去。
就在她雙眼緊閉正準備要沖出火場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紀曜晴天那張苦澀的笑臉。
是我父親寫的,上面寫了我的出生年月日和我的名字,是我父親在我出生那天送給我的……
那把吉他!
童霏霓趕緊折回紀曜晴房里,好不容易找到那把吉他,可是當她再次回道樓梯口時,無情的火焰跟濃煙已經蔓延開來了。
「咳……咳咳……」即使掩住口鼻,她仍不斷地咳嗽,最後實在是咳得太厲害,她不由得跪倒在地,接著感到一陣呼吸困難,然後眼前便一片黑了……
一回家就看到許多人把花坊團團圍住,紀曜晴覺得莫名其妙,伸手撥開了擋在前方的人。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來到了家門口,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嚇得目瞪口呆。
「搞什麼……又忘了關瓦斯爐嗎?可這也未免太扯了吧……」
一樓那些盆栽與植物早已燒得焦黑一片,但二樓似乎沒那麼嚴重,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
那個人呢?
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懷抱著不安的精緒,紀曜晴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
「狒狒……狒佛,喂,童霏霓,給我出來,听到我的聲音就馬上給我滾出來啊!霏霏——」
紀曜晴失去理智的邊喊邊沖向火場,雖然火勢已經控制任了,但消防人員仍趕緊制止他的魯莽行為。
「哈哈哈!燒吧!全部燒個精光吧!最好把那個騙走屬于我的財產的女人也給燒個精光!炳哈哈……」
被兩名消防人員架著的紀曜晴難以置信的回過頭去,在瞥見花孟德那張面目可憎的獰笑嘴臉後,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甩開了限制他行動的兩名消防員,一拳朝著花孟德的臉揮了過去,被員警銬住的花孟德硬生生吃了他一記拳頭,嘴角淌著血,露出狡猞的笑意︰「這把火竟然沒連你這凱子一起燒死,你還真是走狗屎運啊!哼,雖然可惜,不過能燒死那個賤人我就算賺到了……」
「你說什麼?」’
紀曜晴眼底閃過一抹殺氣,就在他沖過去準各再給花孟德一拳時,方才那兩名消防員已追了上來再度將他架開,適時阻止了他欲施暴的手。
「你們放開我!這個人才是縱火犯,你們抓著我干什麼?我要打醒這個毀了已過世的父母中生心血的不孝子!我要替那個到死都不忘替這畜生設想的花婆婆教訓這個敗類。」
紀曜晴邊吼邊掙扎著要月兌身,力量之強大,差點連兩名消防員都抓不住他。
聞言,花孟德神色驟變。「你說什麼?你現在在說什麼?你是說那老太婆……死了?」
「沒錯!她老人家的葬禮在上個禮拜結束了。她尸骨未寒,你竟然就做出這種事來,你難道不怕遭到報應嗎?虧她死前還擔心你會賭輸錢到露宿街頭,所以還特地把她那棟房子留給你,沒想到你竟是這麼報答她的,你還是人嗎你!」
「你說謊……這不是真的!我不會相信你的!傍我叫那個老太婆出來跟我對質!」
花孟得難以置信的大聲咆哮著。然而盡避他再後悔,也挽不回一切了,目送著一臉懊悔的花孟德被員警押上了警車,他知道花婆婆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很大。
希望他母親的死能夠喚回他的良知,也希望他出獄後能重新做人。紀曜晴在心中暗自祈禱著。就算他再怎麼厭惡這個人,也不希望他所敬重的花婆婆死不瞑目。
「你是這棟房子的住戶嗎?」
身後響起了聲音,紀曜晴聞言回過頭。
「是的,有什麼事嗎?」
一名消防員出現在他眼前,手上拿著一個鐵盒和那把他再熟悉不過的吉他。
「這兩樣東西是我們在發現傷者時,她手里緊緊抓著的。」消防員邊說邊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他。
「我沒見過這麼傻的女孩,她明明有機會逃的,結果又折回去拿東西,因此錯失了逃生的最佳時機。唉,真是亂來,抱著這麼大的玩意兒要怎麼逃啊!不過我想這兩樣東西一定對她很重要,竟然連命都不要。」
她是為了他才……
紀曜晴顫抖著手,接過了消防員手上的東西。
「請問……她……」他連聲音都在顫抖著。
老天啊,她一定要沒事!他不願意再失去任何重要的東西了!
「嗯,只是輕微的吸入性嗆傷,沒有生命危險,但需要留院觀察一陣子……喂!先生!」
消防員話都還沒說完,紀曜晴便己迅速跑走了,完全不顧後方消防員的呼喚.他現在只想趕緊飛奔到那個笨蛋面前,狠狠地將她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