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師父,你一大早要去哪里?」軒轅祺才要經過風淮南的房門,沒想到就看見他從里頭走出來。
「沒你的事。」風淮南拿起羽扇,敲了下軒轅祺的頭,要他5{11多管閑事,接著關上門,準備離開。
軒轅祺模著被敲痛的頭,趕緊追上去,「呃……未來師父,咱們哪時要出發?」
風淮南停下腳步,這才憶起此次出門的目的。
「未……未來師父?」軒轅祺又開口。
風淮南想了一會兒,「過幾日就出發。」
說完,他大步離開客棧。
軒轅祺搔了搔腦袋,他總覺得未來師父……怪怪的。
風淮南離開客棧後,加快腳步,打算去見公孫雪見。
其實昨日他問過她,要不要同他回客棧?但是她不願意,執意留在山邊的破屋里,他也不強求,就讓她留在那里。
不過一個姑娘家留在那里其實挺不安全的,加上她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為了安全起見,所以他用術法在破屋四周設下結界,讓人無法靠近,而她當然也無法出來。
所以他現在急著去找她,因為他忘記跟她說關于結界的事,這下她大概會以為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鮑孫雪見臉色難看的站在門口,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無法走出這扇小小的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有些生氣的說,再次伸出手,隨即又因為前面那看不到的灼熱感而縮了回來。
她看著手指,上頭有著被燙到的紅痕,無論她試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這是見鬼了嗎?為什麼我出不去?」她越來越火大,因為不只試過門,每一扇窗她也試過,結果都一樣。
她出不去!
她氣得在屋內走來走去,忽地,看見遠方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風……風淮南!」
他來了!
太好了,叫他想辦法把她弄出去。
「嗨,早安。」風淮南一臉悠哉的笑著,不過他看得出來,她正在生氣。
「我被困住了,我……我也說不清是發生什麼事,一覺醒來就……就……哎呀,算了,我試一次給你看你就知道。」反正說也說不清楚,她干脆試給他看。
看見她又想伸手試驗時,風淮南拾起手,阻止她的行為,「不用,我曉得是怎麼回事。」
「你曉得?」她訝異不已,心想,他怎麼會曉得?
他還是笑,接著擺出手勢,閉上眼,嘴里念念有詞,然後雙手一劃。
「你在做什麼?」她搞不懂,這個人在干嘛?
風淮南睜開眼楮,然後走向屋子。
「喂,你小……」她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因為他完全沒事的走了進來。
風淮南露出笑容,走到桌子旁邊,將他帶來的食物放在桌上。
鮑孫雪見仍是一臉訝異。方才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就這麼毫無阻礙的走了進來?
「來吃吧!我帶了些食物給你。」風淮南朝她招招手。
她看著他,忽地,像是明白了什麼,「那鬼東西是你弄出來的?」
他愉快的笑著,然後緩緩的點頭。
「你……是你!」這個人怎麼會弄那些像是法術的東西?
「小意思,我只學了些皮毛而已。」他聳聳肩,環視屋內一圈,找著了他要找的木椅。
他走過去,拿起兩張椅子,回到桌子旁邊,然後自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那些是皮毛而已?」她可是頭一次看到,對她來說已經很不得了。
他點點頭,「快來吃吧,為了避免你用筷子會折斷,所以這回我帶來的是包子,里頭有包肉,很好吃的。」
她看著桌上的包子,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嚕聲。
「我想你真的是餓了。」他也听見了。
她雙頰微紅,快速上前拿起一個包子,然後退到一旁,低頭吃包子。
風淮南看著她的動作,緩緩的斂起劍眉。她沒事退到那麼遠做什麼?
「你站在那里做什麼?」他明明多拿了一張椅子,她竟然不坐。
「吃東西。」她答得理所當然,又快速的吃包子,不一會兒就解決掉一個。
他又不是瞎子,當然曉得她在吃東西。
「我是問,你為什麼不坐下來吃包子,站在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
「沒為什麼。」公孫雪見搖頭,兩眼緊盯著桌上那些熱騰騰的包子。
風淮南曉得她在看什麼,「還想要?」
她馬上點頭。
「先告訴我,為什麼你要站那麼遠吃包子?若我沒看錯,這里還有空位。」他得先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她眉頭深鎖,噤聲不語。
他則是揚高劍眉,等著她開口。
鮑孫雪見這下明白了,看樣子她不說,他就不會給她包子。
「靠近我,你會倒楣。」她臉色難看的說。
「倒楣?」這是什麼奇怪的論調?
「對,總之,我再吃一個包子就好,你別靠近我。」她斬釘截鐵的說,表情很認真。
「好,那你過來拿。」他拿起一個包子,露出賊賊的笑靨。
鮑孫雪見立即走上前,伸手要拿包子時,他卻將手縮了回去。
「你……」他不是要給她嗎?干嘛縮手?
「坐不吃,我就把包子給你。」他瞄了眼旁邊的椅子,要她坐下。
她擰起細眉,俏臉上明白寫著不要。
「我甩膳時不喜歡有個人站崗似的看著我吃,所以我很堅持,現在你只要坐下來,就有得吃。」他仍是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很堅持。
她的肚子再度發出咕嚕聲。
他笑得更開懷,「坐下吧!」
鮑孫雪見終究敵不過包子的誘惑,緩緩移動腳步,在他身旁坐下。
「很好,你可以吃了,而且想吃幾個都隨你。」他把包子推到她的面前。
她將椅子稍微往後移動,盡量不靠近他。
風淮南覺得她非常的怪,像現在又有另一件怪異的事發生,她拿起包子狼吞虎咽,他從沒見到一個人那麼的饑餓。
包重要的是,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個沒銀子吃飯的人,因為她身上的穿著,和她的氣質,怎麼看都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
「你到底是餓了幾餐?」他往前靠近一些,非常好奇的問。
她猛地頓住,心頭微微悸動,緩緩的抬頭看著他。
她的確不記得自己餓了多少餐,因為自’從離開皇宮之後,總是有一餐沒一餐,她將銀子分別藏在身上各處,但是小偷似乎都能猜出她的心思,不知不覺的偷定她的銀子。
天知道這對從小生活在皇宮里的她是多麼折磨的一件事,但是……她一日沒離開皇城四周,便無法安心的定居,甚至是找一份能夠朗口的工作。
她什麼都不會,不知道自己能找什麼工作,因為她根本是個一無是處的公主。
「我在問你話,你光看著我做什麼?」風淮南發現她一直看著自己,似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的打算。
她馬上收回目光,接著又繼續吃,像是能吃多飽就吃多飽,因為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下一餐。
風淮南眯起雙雙叭。她將他的問話當作耳邊風啊?
「不打算說?」他兩手環抱胸前,端詳著她。
鮑孫雪見緩緩的放不吃了一口的包子,抬起頭,「你向來不是只救人,別人的事是不會管的?」
他不禁愣住,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對她特別熱心,她不說,他還沒發現。
她看見他愣住了,于是再度低頭,繼續吃著手里的食物。
風淮南尷尬的咳了兩聲,「的確,我向來不管別人的事,只救人。」
說完,他從懷里掏出墨條、硯台和毛筆,以及那始終不離身的冊子。
她的眼角瞄到了他的動作。剛剛她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先別吃,麻煩你磨一下墨。」他抽走她手里的包子,將墨條交給她。
鮑孫雪見看了下手里的墨條,又看了眼桌上的硯台。他是從哪里變出這些東西的?隨身攜帶嗎?
「這些是哪里來的?」她疑惑的問。
他嘿嘿笑了兩聲,沒有回答,反而指了指硯台,要她快點磨墨。
鮑孫雪見見他不說,于是開始磨墨,但是磨到一半時,突然听見碎裂聲,接著手里的墨條和桌上的硯台都裂成兩半。
「這……」她有些尷尬的看了他一眼。就說吧!她很倒楣的,風淮南訝異的看著她,接著想起她之前在客棧時發生的事,她果然是很有破壞力的人。
「還好,我還有另外準備一組。」他又從懷里拿出墨條和硯台。
她想要繼續幫忙,他卻快速的殂止她,因為不想再壞一組。
「不用,我來磨就好,你只要負責寫字。」他將冊子和毛筆遞到她的眼前,「不會弄壞筆吧?」
鮑孫雪見瞪了他一眼,接過毛筆,準備寫下自己的名字,「我得告訴你,就算我寫了這些借據,也沒銀子還你。」
她不曉得是要在冊子上寫些什麼,但猜想或許是借據之類的,因為他救了她那麼多次,又給她飯吃,的確很有可能是要她寫借據。
「誰告訴你這是借據了?」見她寫好了,他拿回冊子,仔細的看著。
「不然是什麼?」她順著他的話問。
他露出賊賊的笑容,「記一些事而已。」
「事?」他是要記什麼事?
「看了不就知道!」他翻開其中一頁,然後將冊子放在她的面前。
鮑孫雪見認真的看著,然後終于曉得是什麼了。
「你……你在記錄救人的次數,而且這是……」她的雙頰紼紅,再也說不出話,因為她看的正是自己的那一頁。
「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經常被救?」他一手撐著下頷,調侃的說。
她馬上合上冊子,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不用你來提醒。」接著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自個兒的行囊。
風淮南看著她的動作,在她走過他的面前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麻……麻煩你放開。」她嚇了一跳,沒料到他會抓住她。
他也被自個兒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很快的恢復神色。
「你要去哪里?」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他曉得她根本沒地方可去,雖然不明白自個兒干嘛那麼關心她的事,但他還是問了,就當作是不忍心看她一個姑娘家到處流浪好了,反正他向來愛管閑事慣了。
「不知道要去哪里是嗎?」他問出了她心里的話,馬上就見到預料中的表情,她果真是不知要往哪里去。.
她尷尬的甩開他的手,雙眸微暗,「不要你管,總之,謝謝你的食物,還有,離我遠一點。」她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出破屋。
風淮南看著她漸漸走遠的身影,這回他更加肯定了,「離我遠一點」一定是她的口頭禪。
他沒離她遠一點.反而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他這人向來不做這種偷偷模模的事,但她卻讓他破了例。
也因為跟在她的身後,他才發現,公孫雪見似乎是有意無意的在躲著誰。
不過絕對不是在躲他,因為他沒讓她發現自己跟在她的身後,那麼,她是在躲誰?城門口都有侍衛負責盤查出城的人的身份。
難道是在找她?
她恍惚的走到一座湖邊坐下,雙膝彎曲,眉心深鎖,雙眸空洞的看著湖水。
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
她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靜靜的看著湖水,深鎖在腦海里的記憶在這時悄悄的浮現——
「皇上,公主的命乃天煞孤星,斷不可讓公主靠近皇上,當年皇後因為生公主難產而過世,這現象已說明公主是個……」穿著朝服的男子面對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恭敬的說。
忽地,皇帝打斷他的話,「胡說!公主乃朕的愛女,絕不是……咳咳……」
「皇上,別氣壞了身子。」一旁的妃子立刻上前,輕拍著皇帝的背部,並且吩咐婢女立刻拿來漱口的茶。
「父皇。」公孫雪見往前跨了一步,想要看看父皇的情況。
「別讓公主靠近聖上。」穿著朝服的男子立即出聲。
「全都給朕……退下!」皇帝順過氣後,抬手制止。
「皇上!」男子面露難色。
「退下,讓公主到朕的身邊。」皇帝朝公孫雪見招手。要她過來。
她走到皇帝的身旁。
皇帝握住她的手,「朕的好公主,朕的好公主……」
「父皇……」她難過得紅了雙眼,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臉頰。
「听父皇說,你絕對不是什麼天煞孤星。明白嗎?你是朕的好公主……咳咳……咳咳……」皇帝又咳了起來。
「父皇……」她著急的拍著皇帝的背部。
皇帝無法停止咳嗽,握著她的手也因此放開,接著咳出了血,最後竟然昏厥過去……
她又想起了過去,眨了眨眼,在眼眶里打轉的淚珠無聲的滑落。
誰說她不是天煞孤星?她不就克死了母後,最後……也克死了父皇!誰說她不是?她根本就是。
「將公主送至涼夏宮長住。」
當年的話再次在她的耳邊響起,清晰得好似昨日才發生。
地方,自從八歲那年踏進去之後,她再也沒有出來過。
她是個見不得人的公主,甚至不該再住在宮中,但是父皇駕崩前,頒旨不得將她送到宮外,最後,她被送到涼夏宮隔離,這一隔離就是十二年。
風淮南靜靜的站在一棵樹後看著她的背影,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背影卻讓他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孤寂感。
她是個美麗的女子,應該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但是她的行為、她的眼神、她的背影,都告訴他,她很孤單。
他不由得斂起劍眉,兩手環抱胸前,暗暗思索著,是什麼樣的原因造就這樣的女子?
這時,他看見她站起身,往湖邊跨近一步。
他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這女人……又想自盡?
丙真,他的想法應驗了。
他在她要跳進湖里時,迅速移動腳步,想要攔下她,但仍舊是來不及,最後兩人雙雙跌進冰冷的湖里。
他緊緊的擁住她,感覺到身下的人不斷的掙扎著,而他卻不顧她的意願,奮力游向湖畔。
終于,他們一塊上了岸,他把她丟到一旁,自個兒不停的咳嗽,在氣息平息之後,才開口說話。
「你為什麼總愛拿自個兒的生命開玩笑?」
「你為什麼那麼愛管我的閑事?」公孫雪見忿忿的瞪著他,依然不領情。他為什麼老是要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阻撓她要做的事?她是欠他什麼嗎?
「要我見死不救,辦不到。」風淮南火大的說。他清楚自己的個性,雖然愛救人,但是一直見到同一個人想輕生,也是會不開心的。
她听出他正在生氣,不禁一愣,忘記自個兒要說什麼了。
「怎麼不說話?」他來到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她。
她仰首看著他,「那你……去遠一點的地方救人,我不需要你救。」
「你不需要我救?的確是不需要,真是浪費我的力氣。」他難得的怒氣沖天。
「你……」她被罵得雙頰酡紅,站起身,「那麼我就不勞你再浪費力氣了。」
說完,她轉身走人。
但走沒幾步,她就感覺到兩眼發黑,幾乎站不穩,最後身子一軟,倒向地面。
風淮南趕緊上訪,將她接個正著。
「公孫雪見,你……」他想要問她問題,但看見她緊閉雙眸,已經暈了過去。
很好……他要不救她都非常難。
攔腰抱起她,他大步走向下榻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