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離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她竟會這麼好說話，「不趕我走了嗎？」

她搖頭，「你只要負責讓我養就好了。」

「你……怪怪的？」真的被妖怪附身了嗎？

「不想嗎？」她瞅著他。

「想。」他抱住她，「不可以反悔。」

「不會。」

「可是我吃很多。」他故意可憐兮兮地說。

「我們可以省著花。」

無離露出笑容——又是我們，她是真的願意和他在一起了，「但我已經沒有法力了。」

「我們不需要。」有也麻煩。

「那我可以跟你睡嗎？」他的語氣中有著期待，之前都要偷溜到她的床上，現在看她這麼好說話，他乘機追問。

「要看你當天的表現。」

「我會心料理給你吃。」他一想到吃，精神就來了。

「太難吃，我還是會拒絕的。」她揚起嘴角。

她才不會，這女人就是嘴壞心軟，無離摟著她，「我愛你。」

她頓了一下，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我知道。」

這次就算有人再要他走，她也會用盡一切的努力來讓他留下來，不管代價是什麼。

＊＊＊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杜君芹一路狂奔回家，打開門，大口大口地喘氣，看到無離正在看電視，這才放下一顆心。

「你怎麼了？」無離轉頭看著她。

「沒事。」她走到客廳，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太好了，不是幻覺！

「女人，會痛。」一回來沒先抱他就算了，還捏人！

「妹仔，在不在——」

一听到是秀美阿姨的聲音，杜君芹急忙將無離拉起來，「你快躲起來！」

「為什麼？」

「要是讓秀美阿姨知道你住這里，那就麻煩了。」她不想花一整天的時間來解釋，「你先躲到衣櫃里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將他推進房間，確定他躲進去後才去開門。

門一開，見到秀美阿姨正忙著講手機，杜君芹請她先進門。

「厚啦，我明天上完課會去你那邊坐一下。」秀美阿姨掛上電話，看向杜君芹，「今天的起色好很多了，看起來很有精神。」滿意地點頭，將手上的紙袋遞過去，「這是麗華阿姨做的鳳梨酥和鳳梨果醬。」

「謝謝。」她微笑，心里想著無離也許會喜歡。

「我要回去了。」

「阿姨再見。」

秀美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和那個小何怎樣了？」

「我沒和他怎樣。」

「怎麼這麼含蓄，和劉立喬也沒怎樣，和何天武也沒怎樣，你到底是要怎樣才會有怎樣啊？」

「阿姨，我傷才剛好。」她急著想打發來客，深怕無離關在衣櫃里會被悶太久。

「不說了、不說了，你沒事就好。」

杜君芹送走秀美阿姨後，才轉過身，就看到無棄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她捂著胸口，倒退了好幾步——他一定要這麼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嗎？

「我要找無離。」無棄冷冷地啟唇。

她心里有著不安，深怕他又要將無離給帶走，裝傻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找他有什麼事嗎？」

無棄睨了她一眼，「我不需要跟你交代。」

「你要帶他回去嗎？」她的內心感到一陣失落，她還是沒辦法和無離在一起嗎？

無棄沒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走到客廳，看著電視在上演的節目，疑惑地看了一下，然後不自覺地坐在沙發上愈看愈投入。

杜君芹覺得情況很詭異，他該不會是故意耗在這里等無離的出現吧？要不是知道他會法術，她一定會報警處理。

「你要不要喝果汁？」她客氣地問道。

「好。」

她只是想找借口離開客廳，沒想到他還真的說好；乘機溜到房間，打開衣櫃，看到無離一臉的怨懣樣，她有點想笑，看他要開口，杜君芹連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道︰「你再忍耐一下，先乖乖地待著。」

說完，將衣櫃門關上，走到廚房倒了杯果汁，放在無棄面前。

認真、專注在電視上的無棄隨手拿起，喝了一口，眉頭微擰。

「有問題嗎？」

「難喝。」說是果汁，卻都是糖水的味道。

要忍耐，他是無離的大哥，杜君芹是如此告訴著自己。「要吃鳳梨酥嗎？」

他疑惑地咬了一口，表情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嫌惡，然後天性不浪費食物的他很忍耐地吃完，「好甜。」

「這本來就是這樣的。」她忍著不悅道。

「為什麼不直接吃鳳梨就好？」還要做成小扳點？多此一舉。

「味道和口感不一樣。」她發揮耐心地解釋著。

「不就是食物嗎？」他冷哼一聲，視線拉回電視。

無離絕對是比較好相處的那一個，她冷靜地閉上眼，過了幾分鐘後，她又問道︰「你要在這里待多久？」

無棄睨她一眼，像是在指責她的吵鬧似的。

要忍耐！杜君芹暗暗深吸一口長氣，「可以回答我嗎？」

「節目看完。」

「你是要把目前在演的這部戲劇看完嗎？」她看了一眼，是民間傳奇故事，專門在演神怪的戲碼。

「嗯。」他曾听無離說過電視是很有趣的，但他看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多大的感想。

「為什麼？」他不會覺得很可笑嗎？

「你的問題太多了。」

「可是我不方便招待你。」她趕人的意味很明顯——他只要在這里，無離就有可能被帶走，她不想再失去無離了。

「沒差。」

他沒差，但她卻感覺差很大，「你是在等無離吧？」看他又不應話，她耐著性子道︰「無離不在這里，你回去吧！」

「我等我的，你忙你的。」

「如果他不出現，你就要一直待在這里嗎？」如果一直這麼耗著，她很怕無離會因為受不了衣櫃狹小的空間，而跑出來。

「他在這里。」他肯定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她心里嚇了一跳，仍是鎮定地看著他。

他用一種很瞧不起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轉到電視上。

「你已經替我帶來困擾了，可以請你回去嗎？」杜君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先趕走他再說。

「我在等他何時要從櫃子里出來。」真是難為無離了，這麼熱也躲得住！

杜君芹聞言，嚇得臉色慘白，原來他早就知道無離就藏在衣櫃里，她緊繃著神經，「請你不要懲罰他。」

他沒事干嘛懲罰無離？

「我、我是真的想跟無離在一起。」她著急地說道︰「我會負責照顧他的。」

「我知道。」

「請你讓我跟他在一起。」

無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無離沒跟你說嗎？」

咦？「說什麼？」

「他已經變成普通人了。」

變成普通人了？「……意思是他、他變成普通人了？」杜君芹喃喃自語。

「看樣子他沒跟你說清楚，我下次再過來好了。」電視也看完了，無棄手上變出一堆證件，「這是要給他的，我弟就麻煩你了。」

直到他離開，她仍是呆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

「無離，你給我說清楚！」杜君芹將衣櫃打開，將無離拖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生氣？」無離伸展著四肢，這樣縮著真是痛苦。

「你變成人了！」

「對啊！」她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怎麼沒跟我說？」害她像個蠢蛋一樣，在無棄的面前丟臉。

「有啊！我說我沒有法力了。」他看了她氣呼呼的臉一眼，「你不會是要挑剔我這一點，而把我給趕出去吧？我已經跟無棄說要跟你在一起，沒辦法回去了，你也答應說要養我的！」

「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害她一直提心吊膽地深怕他被抓回去！

「我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她氣不過地直打他。

「好好好，打夠了沒？我好餓。」

「我還沒說完。」她瞅著他，疑惑地問︰「為什麼你會變成普通人？」

「這也是靠無棄的幫忙。」

「他不是一直要你修行嗎？怎麼會改變心意？」

「他也知道我心不在那，最後只好妥協了。」他說得得意洋洋，「不過好像最主要是你的關系。」那段時間，他也是昏昏睡睡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

「他說什麼看清楚你的心意了。」他疑惑地看著她，「你做了什麼事？買了一堆好吃的食物給他吃嗎？很難有事能打動無棄的鐵石心腸！」結果他一醒來，無棄也沒責罵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讓他覺得好不習慣。

「你別亂猜。」原來她這陣子的行為都被無棄觀察在眼底，想到也許自己大哭的樣子被無棄看到，她就覺得有點糗，「所以你可以一直留在這里了？」

「對。」

「會變老嗎？」

「會吧！放心，我老了還是很帥。」他不是很在意地說著。

「你不後悔嗎？」她覺得有些內疚。

「有什麼好後悔的？」他覺得奇怪，他是變成普通人，又不用付出什麼極大的代價，他高興都來不及了。

「可是你也許可以變成神仙，然後呼風喚雨。」這對某些人來說，可是夢寐以求的事。

那真的很無聊，不過看她一臉的感動樣，他立刻順勢道︰「所以你要好好的、用心的、認真的、盡其所能的來愛我，听到沒？」

「剛才秀美阿姨有拿鳳梨酥過來，你吃吃看。」她走到客廳，拿下一塊喂他。

他咬了一口，好吃是好吃，心里卻很不滿她竟如此地轉移話題，便哀怨地瞅著她。

看她張口吃掉手上剩下的那一小塊，他才在想著要拿第二塊時，嘴突然被她給吻住，他嘗到了她口中的甜蜜滋味，閉上眼，緊緊地抱著她，忍不住微笑。

反正他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