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費洛蒙惹的禍!
這是伍翹楚連日來想破腦袋想出來的結論。
以前的她,從來不相信男女之間可以在沒有感情的狀況下產生的化學變化。
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只要她一靠近那個男人,身體所有的機能就像是停止了一切功能,只能敏銳的感受到他的存在與氣息。
以往面對男人所展現的霸氣與不屑,全都在他面前化為烏有,只會不爭氣的臉紅心跳。
他一定是她的克星。
不行,她伍翹楚怎麼能落得這般狼狽的境地?
況且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耶,她怎麼還能這樣不知恥的想要親吻他那片俊薄的唇瓣,想要讓他擁進他那副結實的胸膛?
天,活了二十五年,拒絕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她怎麼會在此時此刻變成一個對男人沒有招架之力的白痴?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侮辱啊……
萬能的上帝,請賜給她神奇的力量,讓她趕緊恢復正常,再遇到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吧!
「翹楚,你有沒有听說?」同事黃心沂突然靠近她問。
「什麼?」伍翹楚轉向她,一臉納悶。
「听說總公司派了一個人來查飯店財務。」黃心沂神秘兮兮的壓低了音調。
「喔。」伍翹楚不感興趣的應了聲,這跟她們有什麼關系嗎?她現在要煩的事情更大條咧。
「上頭現在一片風聲鶴唳,我擔心會影響到我們的飯碗耶。」不管伍翹楚有沒有反應,黃心沂自顧自的道。
「他們爭權奪利的戲碼,怎麼會影響到我們呢?」她們也不過是領薪水的小老百姓,應該沒有偉大到這個地步吧。
「你沒听說過,很多企業都是這樣,只要新老板入主,底下的員工就統統被撤換嗎?」黃心沂煞有介事的說。
「那是企業轉手經營,而你說的是總公司派人來查飯店財務,表示只是公司內部的問題,就算要撤換,也只是撤換掉搞鬼那一派人馬的心月復罷了,放心吧!」伍翹楚分析。
「哦,你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喔︰」黃心沂想了想,贊同的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听說這次派來的人是小老板,總集團的實際運作都是他在處理耶!」她又八卦起來。
「管他是誰,反正跟我們無關,我們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好了。」她對八卦沒啥興趣。
踫了個軟釘子,黃心沂只好模模鼻子住口,轉身走向另一個愛八卦的同事。
耳根子終于可以清靜清靜了,伍翹楚正想要處理手上的工作時,電話的內線鈴聲卻響了起來。
「我是伍翹楚。」她接起電話,職業性的道。
「現在有人會去接你,你跟著他走。」電話另一頭傳來命令似的語氣,是她的耳朵听錯了嗎?
「請問——」伍翹楚的疑問還沒有問完,電話另一端已經迅速的掛上。
看著斷了訊的話筒,伍翹楚困惑的掛上電話,思索著方才那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所代表的意義。
是誰會來接她?為什麼接她?要帶她去哪?
什麼都沒說清楚就要她跟著人家走,真是很莫名其妙耶?
「伍小姐?」她還在思索之際,身邊已不知不覺站了個人,禮貌的喊著她。
抬起頭望向出聲的男子,是個陌生的臉孔。
「什麼事?」她問道。
「是陳先生要我來接你的。」男子道。
陳先生?
「我不認識什麼陳先生。」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男子微笑道。
伍翹楚暗忖了半晌,拿起包包,站起身,「走吧。」
與其在這邊臆測,不如去看個究競,反正她什麼都沒有,就是膽子大,去就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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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想都不會把那個陳先生跟飯店亞洲區負責人陳鏡湖聯想在一起。
站在飯店頂樓的負責人辦公室中,伍翹楚只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想都想不出為何這樣一個大人物要「鬼鬼祟祟」的找她這個小人物見面。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要找你對嗎?」陳鏡湖坐在辦公桌後,直盯著她瞧。
「我想陳先生這麼做必定有你的理由,只是找不知道我能為你效勞什麼?」伍翹楚毫不畏懼的回視他。
陳鏡湖扯扯唇,雖然已經一頭白發滿臉皺紋,可那雙黑眸卻依然犀利,「我知道你一向對公司盡忠職守,是個值得表揚的好員工。」
她是嗎?這些話說得讓她有點心虛耶。
伍翹楚尷尬的扯扯唇,等著他的下文︰
「你最近跟一個男人走得很近?」陳鏡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伍翹楚微微蹙起眉頭,反問他,「請問這跟我的工作表現有什麼關聯嗎?」不要說她沒有,就算她有,那也屬于員工的私生活不是嗎?
「呵呵,若是平常的狀況當然沒有,不過那個男人不是普通男人,所以自然有很大的關聯。」陳鏡湖道。
「對不起,我不懂你話中的含意。」
「偕和風!」陳鏡湖緩緩說出了個讓伍翹楚愣住的名字。「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了。」他微微笑了笑。
「我還是不知道。」雖然口中這樣說,但心頭好像有種想法模糊的閃過。
「你也知道最近美國總部派了小老板過來查帳。」他提示。
不會吧……難道偕和風就是……伍翹楚腦中一陣清明,難怪,難怪他的住房檔案全部鎖住了,而且還住在那層高階主管才能進出的V」P室,身旁還總是跟著幾個彪形大漢。
「那、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她實在有些搞混了,心緒因為方才的撼動而無法平息。
「我希望你能幫我——不,幫公司做一件事情,」陳鏡湖道。
伍翹楚還是困惑的看著他。
「我要你親近他,告訴我他的一舉一動。」
這是要她當Spa嗎?伍翹楚開始有點明白了。
「陳先生,我想你有點誤會了,我跟他並不熟悉,我也沒有機會親近他。」
「是嗎?」陳鏡湖扯扯唇,自抽屜內取出了一疊照片丟在桌上。
伍翹楚看了他一眼,將照片拿起來一張一張的瀏覽,美麗的瞳眸也隨即越瞪越人。
那一張張照片全都是她跟偕和風在電梯中曖昧靠近的畫面。
「這些?!你派人跟蹤我們?」伍翹楚蹙起眉頭。
「不,我是派人跟蹤他。」陳鏡湖坐正身子,微微笑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當然是為了維護我的權益。」他說得理所當然。
「所以公司的財務真的有問題?」看樣子是八九不離十了,否則他也用不著這樣費盡心機。
陳鏡湖還是一臉的微笑,「你不用知道太多,只要照我的話做就可以,事成我不會虧待你的。」
「如果我說不呢?」開什麼玩笑,她為什麼要卷人這場斑層的斗爭之中?
「我不勉強。」陳鏡湖笑得詭異,「不過經過我們今天的會面,我想……我不能保證其他人會對你采取怎樣的行動。」
這是威脅?想要殺人滅口啊?她伍翹楚長這麼大從來就不怕任何人的威脅,不過……等等,她突然想到要怎麼償還偕和風那「另一半」的恩惠了。
「好吧,我答應,你想要我怎麼做?」她態度突然大轉變。
「哈哈哈,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你的確是美麗又聰明的女人,也難怪偕和風會為你著迷了,連我都要忍不住動心呵。」陳鏡湖站了起身,走近她身邊,滿意的上下打量著她,露出了她所熟悉的那種另有意圖的神情、
「謝謝夸獎,不過我希望事後的報酬不會太少才是。」忍住心中作嘔的,伍翹楚擠出抹虛假的笑容。
「那是一定的。」陳鏡湖拉起她的手,曖昧的模著道︰「以後的事情我們再慢慢商量吧。」
「那有什麼問題,就慢慢商量吧。」伍翹楚被模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還是掛著笑容回應。
商量個鬼喲,到時候他就自己一個人在牢里跟其他泛人慢慢商量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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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四號公園咖啡廳見。
這是伍翹楚向潘雯若要到偕和風的電話號碼之後傳給他的簡訊︰
到現在她的耳邊都還想著潘雯若方寸給她電話時所叨絮的話︰唉呀,原來和風跟筱靈已經論及婚嫁了,翹楚,我知道他很優秀,不過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阿姨—定會盡力幫你留意的。
那一段話說得她的臉頰簡直要臊熱的火燒了起來,好像她多「哈」偕和風似的猛要電話,殊不知她真是有苦說不出呵,
唉,算了,被誤解就被誤解吧,反正她真的是有事情要找他,只不過……為什麼在听到偕和風跟章筱靈已經論及婚嫁的消息時,她的胸口會流過一抹澀澀的感覺呢?
唉,應該是因為今天喝的這懷黑咖啡在作祟吧。
伍翹楚將手中的咖啡往喉頭灌,似乎想要藉此壓過胸口的苦澀,可那滋味卻更加的濃重,在心口盤旋。
低頭看了看腕表,已經八點半了,卻依然不見他的身影。
也是,她怎麼會認為只憑一個短短的簡訊,偕和風就會听話的出現赴約呢?
而且人家又有未婚妻,想必是寧願陪伴在未婚妻身邊吧。
他們現在在干麼呢?說不定正在溫存呢!
像那天他擁抱她、親吻她的方式對待著另一個女人嗎?
種種的想象畫面閃過她的腦海,讓她不明所以的心煩氣躁了起來,點燃根煙輕吸了一口。
「女孩子不該抽煙。」熟悉的低沉聲音自頭頂飄了過來,讓伍翹楚的心猛的悸動了下。
偕和風伸出手將她手中的煙拿了過來,坐在她對面,就著她方才踫觸的地方吸了一口。
「你遲到了。」她並不想用這種宛若哀怨嬌嗔的語氣說出這樣的台詞,可這話卻好像有自我意識的自她唇邊溜了出來。
「我以為你會約我在隱密的地方。」他打趣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喜歡看到她郡一向冷傲的美麗容貌因為他的話語而困窘或失措。
彷佛全世界的男人只有他可以看到她那不為人知、充滿女性的另一面。
「我找你是有正經事。」果然,她白皙的臉頰又忍不住染上幾抹嫣紅。
「我們之間有過不正經的事情嗎?」偕和風反問。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是要告訴你,我想到我要怎樣還你恩情了。」伍翹楚忍住被撩撥起的旖旎回憶,努力維持鎮定。
「喔?」偕和風又吸了口煙,微挑眉梢等著她的下文。
他真是個很出色的男人。
看著他,伍翹楚不得不懊惱的承認這一點。
老天爺似乎特別的善待他,除了給他英俊的容貌之外,還擁有一副如模特兒的好身材,可除了這兩點,他那渾身自然散發出來的貴族氣質更是強烈的吸引住旁人的注意力。
就像現在,他用修長的手指夾著女性的涼煙,若是其他男人,肯定會讓人覺得很娘,可偏偏他就是不一樣,反而在他的陽剛氣息中,添加了溫柔的氣質。
她從以前就知道自己的長相沒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不論置身何處都是眾人的目光焦點,可今天,偕和風卻徹底的搶盡了所有人的視線,不論男女,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包括她在內。
「我在等你說。」看她盯著他發呆,偕和風忍不住微揚起唇角︰心情愉悅了起來。
「呃,」伍翹楚連忙回神,掩飾被抓到的尷尬道︰「我知道你來台灣的目的。」
他的黑眸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笑容微微收斂了起來,「所以呢?」
「陳鏡湖找過我。」她緩緩道。
他神色一沉,「繼續。」
「他希望我替他們從你這邊竊取他所需要的資訊。」
偕和風半眯起黑眸,看著伍翹楚,「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想到可以用這個代替那個還你人情。」
「這個?那個?」他的神色緩了下來,慵懶的笑容又掛上唇畔。
「呃,總之,我決定來個反間計,也就是假裝听他的話接近你,好像從你這邊盜取什麼似的,可其實是偷偷的將他們的計畫跟行動告訴你。」她將自己的計畫道出,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
這麼好的計謀,他一定會同意吧。
「不需要。」偕和風果斷的拒絕︰
伍翹楚愕然的頓了頓,蹙起眉問︰「為什麼?」
「我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不需要你瞎攪和。」偕和風淡淡的道。
「瞎攪和?你以為我愛趟這個渾水啊?要不是你救過裴寧,我才不會這麼無聊。」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拒絕讓她有種受傷的感覺。
「我說過了,我並不需要你來還債,一切到此為止。」偕和風將煙在煙灰缸捻熄,態度堅定。
「我也說過,我伍翹楚最討厭欠人家人情,既然我決定要還,就非還到底不可。」其實她應該要開心可以擺月兌這個負擔的,可偏偏他越是拒絕,她就越不想那麼做。
「你喜歡我?」偕和風審視了她半晌,突然開口問。
這個問題彷佛一個震撼彈似的在伍翹楚渾沌的腦中炸了開來。
喜歡?怎、怎麼可能,她跟他也不過才見過幾次面,有過一次近距離接觸而已耶……
可是為什麼她會這麼的在意他?
伍翹楚整張美麗的臉蛋因為認真的思索答案而皺成了一團,
「不管是或不是,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偕和風站起身,彷佛是在警告她似的拋下話,轉身走了,
這種拒絕的話她以往不知道跟多少男人說過,可今天換成是自己被撂下這些話,內心霎時五味雜陳,的確很難受。
她現在終于可以體會那些男人的感覺了,也了解到自己以往是多麼的不夠「善體人意」,至少拒絕也該婉轉些才是……
不過,她今天又不是在向他告白!
他干麼一副好像她巴著他不放,死纏爛打的模樣啊?還真的以為她是花痴嗎?
好啊,就算今天他不用她「雞婆」,她也要跟他說清楚才行。
伍翹楚感到臉上一陣臊熱難堪,一股氣涌上胸口,倏的起身想追上他高大的背影,正要出聲喊住他時,腳下卻一個跟嗆,身子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前撲去。
慌亂中她的手似乎抓住了什麼,卻止不住她的跌勢,反而被她拉了下來,
「唰——」
她耳邊只听到布料摩擦的聲音,隨即揚起的是或大或小的竊笑。
啊?大家是在笑她跌了個狗吃屎嗎?伍翹楚不好意思的抬起頭想站起身,卻看見一雙赤果果的結實雙腿,
一種不妙的感覺快速涌上心頭。
她將視線緩緩往上移……上移……越過了光果的小腿、大腿……然後是一條CK的灰色三角褲……
三角褲?!
天,她干了什麼好事?
「你可以把我的褲子還給我了吧?」偕和風溫和的聲音中帶著危險的因子。
伍翹楚困窘的松開扯著他褲頭的手,結巴的道︰「我、我幫你穿上。」
「不用了,現在你知道我剛剛說那句話的意思了吧?」偕和風迅速的將褲子穿上,皮笑肉不笑的道,隨即像沒事般的走出咖啡廳。
「干麼這麼計較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伍翹楚站起身子,朝著他的背影嘀咕著。
不過剛剛他還真的是很丟臉喔,在眾目睽睽之下褲子被扒到了腳踝邊,要是她的話,早就翻臉了。
天……她明明就不是個笨手笨腳的人,怎麼一面對他就失去了冷靜?
這下她又欠他更多了,不還怎麼能心安呢?
不管怎樣,她一定要說服他接受她的提議不可,而這一切全都是為了還債,絕對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因素。
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伍翹楚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強調著一切無關感情的念頭,可卻無法解釋自己到現在還在悸動的心,為何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