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
怒極的聲音從他口中吼出,沃倫眼皮緩緩睜開,一雙血紅的眸子迅速瞥向四周,搜尋那道甜美又該死的身影。
「王!請您快快躺下,請保重您的尊體……」無顧屬下的勸說,沃倫陡地坐起,疾視眼前的景象,如前不久一樣,穿白袍的醫護人員、侍衛長的擔心神色和軟麻到沒有知覺的四肢……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又再次麻醉他!
「在哪,那女人到底在哪里?」
沃倫怎麼也沒料到她會故計重施,真該死的!他根本忘了防備那該死的小技倆。
而他也終於明白,原來她之前都是在演戲,串通別的男人演一場被調戲的戲碼是讓他降低戒心的手段,她一直都在設計他。
鋒利的劍眉懊惱一蹙,沃倫惱火的低咒了好幾聲。
他不想再與她玩捉迷場的游戲了,也沒辦法讓她再從他眼前逃離……他想要她,已經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了,他必須主動出擊。
正當他想要下令將她捉回時,房門被悄然無聲地打開,一股女性特有的馨香飄敞開來,鑽進憤然皺起的眉心,似陌生卻又有些熟悉,不過那淡淡的香味非常恰人好聞。
嚴厲的目光一拾,沃倫看見了……那個令他魂縈夢牽的美麗又狡猾的女人!
一踏進門,唐芯對上那渾身狂冒怒火的傲男子。
罷才,她和一群他的屬下,還有不斷打量她並釋放出敵意的情婦們,在大廳里擔心的候著,直到確定手術成功,大家才松了口氣。
但好不容易稍緩的氣氛,卻在侍衛突來的通報之下,全變了樣。
其中有個叫做莎蔓的情婦,以為是來通知她去探視王的傷勢,不過當莎蔓知道找得人不是自己後,便失控尖叫的甩頭離去。
頓時成了眾矢之的的唐芯,也只能尷尬地隨著侍衛步伐,走出那堆滿含怨慰與妒忌的瞪眼之中,被帶往這處華麗尊榮的房間。
「怎麼起來了!」
原本的煩悶心情全被驚疑給取代,他不是才剛開完刀嗎?
快步來到他身旁,唐芯擔心的檢視他傷勢,看到紗布上有抹紅點,他莽撞的行為,似乎已牽動到了傷口,一絲憂慮罩上她清麗的臉龐。
「怎麼不阻止他?」
擔憂的大眼一離開他身上,轉向其他人時,這個舉動惹得沃倫不悅。一只手迅速伸向她,用力一扯,讓那柔軟的嬌軀倒進他懷里,他不準她的眼里有任何男人出現,除了他之外。
「女人,你為什麼又這麼做?」不滿一哼,他很不高興她把目光放在別的男人身上。
而他口中所問的是,在水煙館里,她為何又麻醉他的這件事。
但唐芯根本沒听他在說什麼,只注意到她壓上了他胸膛,那已受重傷的胸膛。
白皙的小手一踫到他,像遇到瘟疫什麼似的驚恐逃開,沃倫簡直惱火到了極點,不是都跟她說了不準拒絕他,為何她還是如此不听話。
強悍的手臂扣住那扭動的蠻腰,霸道地鎖住,瞪視她的怒眸含滿警告。
「回答我。」沃倫臉色陰沉得恍若來自地獄的死神。
「不行!你的傷口又裂開了!」隨著唐芯的驚呼聲,纏繞在他精壯半身的白色紗布,滲上了一灘沭目驚心的血印,迅速暈開……
順著她目光低頭一看,他才發現到自己受了傷,蹙緊的眉宇間有著疑惑。怎麼會受傷?何時受傷的?
之前?可能是因為她扎的麻針發揮作用,讓他沒感覺到傷口又被扯開的疼痛。
「是槍傷。」古差向前稟告。
迸差為王室御用的首席大夫,一把老骨頭的他,仍領軍一個實力堅強的醫療團隊,無時無刻跟隨土耳其王身邊,為王的健康把關。
昨晚他也在場,不過是在另一間包廂,站在窗口享受水煙香氣的他,突然發覺天空劃出一道詭異的束光,正對準王的包廂,當他想要出面阻止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這異國女孩反應機伶,讓王月兌離死神的招喚,否則他實在是對不起已逝世的前土耳其王。
聞言,沃倫犀利的眼神一凜,記得當時失去知覺前,只覺得肩膀一陣如觸電般刺痛,他以為……這麼說,她是想救他才這麼做的!
被扎針後,若當下他沒憤怒的站起身,那麼中槍的位置就是直接開過腦部,俊美臉龐蒙過一層晦暗。
對於狙擊的這件事他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唇一勾,他嘴在笑,但眼神卻是冰冷鋒利。
「快放開我!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唐芯難過的擰起層,不知所措的哀求聲有著濃濃鼻音。她繃緊身子,盡量不壓到傷口,也不敢有任何動作,怕他傷勢會更加嚴重。
盯著那染紅的傷口位置,心口莫名抽緊,無法呼吸,那發子彈根本是想奪去他性命。子彈一旦進入他身體,便自動爆裂為小碎片,而且每片都含有高量的奇毒!
她不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而如此狠得下心,一只小手輕輕的畫在那傷口周圍,指尖熱度溫暖他的肌膚,滲透了他的心,他胸口沒來由一蕩,剛才他似乎捕捉到她清澄眼里一閃而過的隱憂……
難道,她在擔心他!
沃倫十分驚訝十分開心,也十分的……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她的關心直接沖擊他冷硬的心,揭開他幾十年來蘊藏在心底,未曾觸踫過的溫暖與柔情。
一雙緊盯她的暗墨眸子,含著某種幽柔的光芒,看著她那無助而泛白的小臉和咬緊著紅嘴不放的貝齒,他余心不忍,趕緊松開箝制在她細腰上的手臂。
他突然的順從,也讓唐芯喘了一口氣,小手拂開覆蓋他眉間的發絲,溫柔的輕哄。「躺下來,讓醫生看看你傷口。」
「不要。」他的語氣不再絕冷無情,像個被寵壞的男孩一般。
直到看見她後,原本緊繃的情緒全趨緩了下來,可是一旦放松,體內的麻藥便開始運作,眼皮似乎變得沉重許多。沃倫閉了閉眼楮,整個人仿佛失去重心般的搖晃幾下,唐芯趕緊攙扶著他。
「快躺下,你不要再逞強,這樣會讓身體更加疲憊的。」
「我又不累。」他嘴硬的說,當黑暗幾乎掩蓋了那張嬌艷的小臉,他心一凜,奮力的撐開眼,咬牙切齒的想跟麻藥做抵抗。
不過,在某人強制性的瞪視下,一副健壯的軀體才不甘願的躺下,而這舉動讓旁觀者不禁大為詫異,尤其是接下來一連串的舉動。
「女人,你要去哪?」拉住她的手,驚恐一問。
「我讓醫生過來。」
「你站在這兒又不影響,而且傷口是在右邊,他可以繞過來。」
他的行為簡直跟霸君一樣,跋扈又傲慢,唐芯沒好氣的一瞪,若不是他受了傷,她真不想理他。
「古大夫。」唐芯將目光轉向醫生時,她好像看見大夥們臉上似有若無的笑容。
怎麼了?
他們在笑嗎?
若在笑,那麼是在笑什麼?
正當她思索他們別具深意的笑臉時,沃倫又吃醋似的一扯,打斷她的疑惑。唐芯不得不回首,伯拉扯之間又壓到他,為了不讓傷口惡化,她只好將視線全放在他身上,不敢離開。
檢視不過半分鐘,某人就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好了沒?」口氣不耐煩的詢問,但看到唐芯扯起的眉頭,於是不悅的撇嘴改口︰「應該可以了吧!」沃倫覺得很懊惱,這群人杵在這里,不僅多事而且又沒幫助,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趕快滾開呢。
將一切看在眼里,對於主子的一反常態,令古差有點難以置信,卻也在唐芯關切的眼神下,很快的恢復自然狀態,並專業的審視傷口。
「嗯,的確沒什麼大礙。」看主子還有力氣爭風吃醋的模樣,這手術確實是做得蠻成功的。「不過……」
「不過什麼?」唐芯又緊張了起來。
這一切沃倫也看進眼里,她一臉憂色的臉兒和不勝贏弱的身子,似乎是因為擔心他的結果,而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幾乎也沒好好休息過,心疼的滋味再次沖擊他冷硬心房。
他注視著她,一向冷淡嚴峻的臉龐軟化了許多,大掌包覆著她小手,力道出奇溫柔,一種微妙奇特的愛苗悄悄滋長。
「王並未完全月兌離險境,所以需要有個較信任的人來照料,而且最好是女人,因為女人的心比較細膩,王您說是不是?」古差意有所指的說道。
他之前是有听說過這女孩不少的勇敢事跡,忤逆這個連魔鬼都怕傲男人,卻沒想到她在王心中的地位,已變得如此深刻、重要。藉由這機會,古差總算見識到查爾斯小子所說的「春天來羅」。
懊找誰好呢?唐芯未听出古差的話中話,只覺得所指的應該是他那群情婦,那麼第一首選應該是……
「莎蔓。」依剛才的直覺,那女子似乎比較得寵。
俊臉一垮,沃倫懊惱地瞪著眼前的女人。這一刻,他突然很想跟她好好解釋清楚,那些女人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迸差玩味的觀察著眼前這局面,臨時決定不插手。
「既然沒屬下的事,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丟下話後,便把其他嫌雜人等一並帶離,留下小倆口自行解決。
迸差認為感情這麻煩事,必須由當事人去化解去體會,不僅如此,他覺得那狂傲霸道慣的王,也該吃點人間的苦頭了。
離開之後,古差並沒有把房門關上,特意留一小小的視線,想讓某個人能清楚看到里頭的一切。
呵,宮里好久沒像這樣有趣了!老賊似的笑容爬上那意味深長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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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要去哪?不準離開我。」
因為一有動靜,沃倫馬上睜開眼楮,看到唐芯起身,他也緊跟著坐了起來,大手伸向她,卻牽動到傷口,讓他痛得哼悶一聲。
「有沒有怎麼樣?」唐芯擔心的審視著傷口,輕觸他未受傷的肩膀,要他躺下,但沃倫的反抗卻引來一陣抽痛。
「我不要躺下……」臉色霎時刷白,他的逞強讓自己吃盡苦頭。
「你看!你就是這麼不听話,醫生不是都交代過盡量不要起來。」檢查須臾,知道沒有大礙後,唐芯很不高興的瞪著他。
他的執拗,令她頭疼不已!
本來是要請莎蔓來照顧,但他卻緊握她的手死都不肯放開,更以不吃藥、不躺下來向她示威,說什麼命既然是她救的,他就已屬於她。
若她不要,那他也就不管傷口,任其惡化算了。
在醫生請求的眼神下和他故意扯動傷口來相逼,她才不得已點頭答應,雖然不明白他為何一定要她,但他的堅持,卻讓唐芯萌生一股莫名的悸動。
可是,當醫生要替他打針時,跋扈的他又有了異議。
天生習慣掌舵大權的他,討厭那種無法控制的情勢,所以他拒絕打麻針。
其實還有另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怕再昏睡的這段時間,唐芯那女人又會突然消失不見。只是這想法沒讓任何人知道罷了。
不過,直到唐芯氣到板起面孔時,他才很不情願默默接受,昏睡前,還不忘再三交代她,不準離開他身邊半步。
就如現在一樣。
「女人,你要去哪?」捉緊她的手,一時間忘了控制力道,他又痛得皺起眉心,但也很快的恢復自然,似乎是不想讓她擔心。
「怕你醒來後會肚子餓,所以我想去廚房拿些食物。」
拿幾個軟墊放在他身後,讓他靠著,她知道沃倫一旦下定決心,就完全沒有妥協的可能。
沉睡的這段期間,一雙眸子好幾次無預警的瞠開,藉著微弱的目光他看到了她,才似有抗拒和滿足的哼悶一聲後,讓黑暗再度席卷他。
唐芯輕笑,覺得他這幾天的舉動,真不符合他威風凜凜的身分。
不過,她並不覺得他在乎她,只是認定他的緊張,來自於怕還沒懲罰到她,她就先跑了。
「不用,我不餓。」他緊盯著粉雕玉琢的臉蛋,深怕一合上眼,她又會消失無蹤了。
但古差那老頭老是跟他作對,藥的計量總下得毫不留情,害他的眼皮又沉重了起來。嬌美的身影幾乎溶在黑影之中,沃倫重重一哼,欲想抵抗卻抵抗不了。
「不行,吃藥前,胃一定要先墊點東西。」她拿起濕手巾,輕柔地擦拭他額頭上的汗珠,怕汗水會刺激到傷口發炎。醫生有交代她,這幾天仍是觀察期,只要度過,就不會有大礙。
其實,房間有空調在運作,怕半果上身的沃倫會冷到,所以室內溫度都控制在常溫上下,但不至於到流汗的情況。
而現在他會冷汗直流的原因,是他又再度與麻藥對抗了。明眸善睞,她實在不懂他再逞強什麼。
「女人,你過來一下。」他突然說著,那語氣里透出霸氣,一種貫於發號司令的霸氣。
「怎麼了?」唐芯不疑有他的靠過去。
下一秒,懾人的薄唇冷不防地封住她,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地扣住那縴弱的肩頭,沃倫知道自己快沒多少時間了。
唐芯怔仲在他懷中,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意識空白了好幾秒,還遲遲無法回籠,直到沃倫將舌尖探入她口中,放肆地挑逗,用那種令她驚悸的方式佔領她唇問,她才從茫然的窒息之中醒來。
「不要!」推拒的小手,一踫到他胸膛上的紗布,就驚覺的又趕緊收了回來。
當她又急又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同時,一只大掌無預警的罩上她胸房,親昵的揉捏著。
「啊!」唐芯氣得倒抽一口氣,清澈眸子也瞪得又大又圓。過分!他這個大壞蛋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她要殺了他!
握緊的拳頭和氣怒的杏眼憤慨地對上他時,那雙熾人燙心的幽合眸子,閃耀著飽含深意的,肆無忌憚、熱烈渴望,像恨不得馬上把她生吞活剝似的。
一時間,她竟然忘了斥責他,心髒有如擂鼓般的跳動不已,唐芯心慌意亂的忙著垂下眸子。
他、他干嘛這樣看人?
緋紅染上了白皙柔美的臉蛋,她僵著身子,兩只捏緊的拳頭晾在半空,不知所措地困在他霸道的掠奪下,任憑心兒怦怦的跳動。
含著那香軟的粉唇,精銳的眸底閃過一絲惡質的笑意,她又氣又窘、又僵又愣的俏模樣,令沃倫禁不住的狂笑出口。這女人真是可愛!
但他的得意不過是一時,黑暗倏地籠罩在他視線上方,沃倫困難的擠出一聲低咒,在知道抵抗不了而倒下之前,還不忘命令道︰
「別離開我……」輕啃她的唇,便昏睡了過去。
重量壓下來,她才知道他昏倒了,反射性的接住那龐大身軀,並輕柔的安置在床上。完成的這瞬間,小手愣在半空中,眉心緊蹙,對於自己一而再三的反常行為,感到懊惱不已。
唐芯!你這笨蛋到底在做什麼?被那混蛋強吻時,就應該直接推開,管他會不會痛,傷口有沒有再次裂開。而且,倒下後無寸鐵之力的他,不正好是報復的最佳時機嗎?
唐芯又氣又惱地瞪著那個早已呼呼大睡的男人,不僅氣他有事沒事的偷襲,更惱自己竟然還有時問替他傷勢擔心。
笨蛋笨蛋!
懊惱之間,一只小手不自覺的覆上那微燙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