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齊紹眼里,顯然是化了妝的米苔更漂亮。
明媚的、成熟的、俏麗的、幽靜的……不同的妝容和不同的服飾打造出許多種不同的風情,跟以美貌著稱的湯意站在一起毫不遜色,他非常詫異自己從前竟然錯過這樣的美人。
只不過,最近他運氣好像不太好,以至于約會時總是出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一起吃飯時,含笑說出「有件禮物」要送給你,而在對方眼楮亮起來的時候,掏遍全身卻怎麼也找不到事先準備的小禮盒。
事先托侍者保管也會事到臨頭便不翼而飛。
買了一部新車帶美人兜風,開到一半時停下來看看風景,再回來時輪胎竟然會憑空消失。
朋友給他介紹法術大師和心理醫生。
米苔找到阿白算賬︰「是你干的吧?!他現在跑到新西蘭去啦!」
「哦,那里風景不錯。」
「回來時就多了一打新西蘭女朋友!」
「他不去也有一打中國女朋友啊!」
「可是!」米苔叉腰,「他是我唯一的追求者哎!」
「哎,放心啦,他那樣的大情聖消失,你會冒出一打追求者的!」當然,兩打追求者他也會讓他們消失的啦。
面對這樣燦爛的笑容,米苔喃喃︰「讓你住進來,大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是幸運!」阿白更正她,「相信我,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辦到哦!」
米苔看了一眼這個只能躺在床上的家伙,真是忍不住好笑,「只要你不再把追我的人趕走就足夠了!」
只有這點不行……阿白苦惱地皺了皺眉,忽然問︰「還想見你爸媽嗎?」
米苔笑得有點虛弱,「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樣的米苔……有點無力的米苔,令他很想用她常常對他做的那樣,輕輕地模模她的頭頸。
只是,現在能動的除了大腦和嘴皮子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忽然,他的眼楮一亮,「拿刀來。」看米苔眼楮一瞪,笑了,「放心啦,我目前還不想自殺,實在擔心的話,就拿最小的那一把好了。」
刀子拿來了,阿白示意她在他的手腕上劃一刀。
米苔叫起來︰「這叫他殺!你更狠!」
「所以說你笨,你不會割淺一點?割完了你不會幫我包扎?」
「你、你到底想干什麼?」
「總之以你的大腦,我很難跟你解釋!只要知道這樣做能幫到你好了。」
「我不。」米苔說。聲音明明很輕,卻有著比大叫更明顯的堅定,她那樣看著他,眼里是不想掩飾的認真。
為了幫我,而讓你受到傷害,這樣的事,我不想再讓它發生。
阿白毫無阻礙地讀懂了她的眼神。
心里面一陣無言的涌動,暖暖的,又疼疼的。
「其實我是為了幫自己,幫你順帶的。」挑了挑眉,要頓一下才能緩和心中快要溢出來的陌生熱流,阿白笑了,「這樣是為了找我的一位朋友,那家伙比我命硬,應該可以過來搭把手。」
血沿著修長的手指滴下來,用杯子接住,然後,把傷口包扎好,技術不是很好,雪白紗布下還是有血滲上來。
「倒進河里就可以嗎?」
「嗯。」
「你們的聯絡方式還真是奇怪,你確定這樣能找到人?」
「如果她還活著,就沒問題吧。」
下班回來的時候,客廳里坐著一位客人,穿淺色休閑服,短發清爽,面容清冽。
「你是……」米苔問,「阿白的朋友?」
「不……」
這時候,樓上傳下來一個非常清脆的聲音,像是珍珠濺在玉盤里。光是听到聲音,就可以想象得到,它的主人有多麼漂亮和年輕。
「你就撐吧!」那個聲音說,「沒有元鱗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被龍神揍了還想維持人形,真是不知死活!不要以為我會救你!要不是元元我自身都難保!不,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來一趟我得答應元元一個月不往外跑!你啊,給我快點好起來,跟我一起想想辦法,看下次逃到哪里去!」
連炮珠似的,又氣又快。
平時很能逞嘴皮子的阿白卻沒有搭腔。
「不要在我面前擺這副死樣子,你的元鱗在哪里?快點拿出來,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
「喂!」阿白終于受不了地開口,「我請你來是讓你打開昝門的!你想吵死我嗎?快點干活,不然一百年不許吃我燒的菜!」
這個威脅好像很有力量,女孩子的聲音停了一下,但隨即又抬高了,「這種時候還開什麼昝門?你這樣下去,我兩百年也吃不上東西!」
「放心啦,這里風水好,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虢藏穴只能保證龍神不能發現你吧!對你的傷有什麼用?你當我是白痴?!」
嗒。
米苔掛在手里的鑰匙落到地板上。
他的傷……
他身上那幾條可怕的、看似鞭傷的傷痕,確實一直沒有好轉過。但是,他說,其實已經不痛了……
他那麼說,她也就那麼信了。因為除了相信,她沒有能力懷疑什麼。對于他的傷,他的身體,他的過去,他的一切,她實在沒有判斷能力。
他幾乎改寫了她的生活,但她所知道的,只是他是個十八歲的超能力者。
喜歡泡澡和下廚,漂亮的眼楮很清澈,給人的感覺總是陽光又清新,但,卻總是有超出年齡的智慧和成熟,有時會覺得他非常單純,有時又覺得真正單純的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
本來以為那是因為不同于常人的能力帶給他的歷練,現在想想,其實,那就是她從來沒有踏足過的所在吧。
這樣想著,微微地苦笑起來。
而樓上的兩個人,已經吵了起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女孩子蹬蹬蹬下樓,明媚得像春日陽光一樣的面龐,嬌女敕得像梨樹新芽一樣的年紀,火紅的衣裙讓下樓的她看起來像一朵流雲。完全無視米苔,她直接向那名男子道︰「我們走!」
聲音里猶帶著怒氣。
「你的朋友不要緊嗎?」男子問。
「他自己找死!」
女孩子大步往外走,忽然,在米苔身邊擦過時猛地回過頭來,沒等米苔反應,她已經伸出手,把米苔戴著的銀鏈拎出來,「他給你的?」不等回答,返身蹬蹬蹬上樓去,「阿白你這個臭小子!」
這一次,米苔和男子也跟了上去。因為很明顯上面兩人的戰火升級了,甚至已經傳來阿白的叫聲。兩人進入現場的時候,女孩子正半趴在阿白身上。
阿白無法動彈,臉卻已經因為憤怒而通紅,「小魚兒,你給我滾開!」
男子已經一把把女孩子拉了下來,女孩子掙扎不過,忽然氣得流下淚來,「混蛋阿白,你到底在干什麼啊?」
「你不明白嗎?」男子淡淡道,「他不想嚇到她。」
小魚兒怔住。
懊怎樣形容這種狀況,明明知道自己身處話題中心,卻不知道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在他們三個人面前,米苔覺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有一種無法進入的無力感。
站在門口的腳往後退了一步……
阿白臉明明沒有朝向她的,卻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忽然叫住她︰「米苔。」
「那個……」米苔笑了一個,「我去給你朋友們倒杯水……」
「過來。」阿白重復一遍,聲音溫柔了許多,目光比聲音更加柔和,清澈的眼楮,漆黑的眸子,瞳孔深處一點點認真和篤定,這樣的阿白看起來……很MAN。
忽然間有點臉熱心跳,無法拒絕,在床畔坐下。
阿白轉過臉,看著小魚兒,一字字地說︰「幫她打開昝門,現在。」
罷才吵得那樣凶,他的要求還是理直氣壯,不容拒絕。小魚兒瞪著他,漸漸地,目光卻在他毫不退讓的視線下敗下陣來,恨恨道︰「算了算了,姑女乃女乃就當是完成你的遺願吧!」
左手一揮,在空中劃下一個半圓,手腕上十來串細銀鐲丁當作響,所過之處,空氣像是被是石子投過的水面,泛起淡淡的漣漪。
漣漪的中心,正對著米苔的臉。
那感覺,就像下雨時把臉靠近窗口,清涼的水汽染上肌膚,然後,一直透進毛孔,進入血管。
整個人都被水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