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夫妻倆陷入冷戰。
正確來說,僅是單方面的拿喬。嚴勵若無其事地閑話家常,汪水漾把他當成透明人,完全不放在眼里。
他實在是有苦說不出,明明是她闖禍,母親則跟她站在同一陣線指責他偏心!這不是偏不偏心的問題,而是攸關做人要明辨是非的原則。
汪水漾像是睡慣邱紹燕的房間,一連幾天都和她婆婆同床共眠。她們背著他竊竊私語,他轉頭看回去,她們就裝作沒事,馬上噤口。
他起初還可以適應枕邊無人的空曠感,能忍受女性意識抬頭,聯手欺壓處在陰盛陽衰險境中的他,也願意全數承擔某人捅下樓子的後果,卑躬曲膝乞求巫家人的原諒、撤銷告訴,含辱接受巫家上至長輩、下至工友對他貼上「管教不周」的標簽……
以上他全部攬在身上了!但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明知故犯、知錯不改,還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算準他拿她沒轍,逼他放段認輸!
而他,再一次舍棄尊嚴地上鉤了!
在某一天晚上沐浴後,他敲了母親的房門。
「這麼沉得住氣喔?想到要失物招領了?」邱紹燕笑得高深莫測,讓他進來,她放低音量說道︰「她睡著了,就趁現在吧!這個難得熱鬧非凡的家該恢復寧靜了……真有點舍不得呀!」
他不置一辭,母親神秘的笑容令他打哆嗦,逕自抱起水漾走出去。
他的動作異常的輕,仍然驚動了她,發覺自己被橫抱在這個「吃里扒外」的人懷中,她不顧擾人安寧地驚聲尖叫。
「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救命啊,我被綁架了!婆婆……婆婆……快來救我啊!我沒懼高癥,但我不要浮在空中,我要站在地上。」她極力掙扎,雙腿上下踢動著。
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一時重心不穩,她差點滾下去,還好他反射動作夠快,立刻蹲穩馬步,健臂牢牢將她鎖在胸前。
她從驚嚇中回魂,偷偷張開眼楮,大力的順著氣,從沒如此慶幸自己還騰空著,沒摔個鼻青臉腫。她看清自己居然窩在他頸肩上,並像攀附浮木般的用力回抱他……
就這樣,視線無意間迎上了!
她的雙頰驀地嫣紅,刻意忽略他呼出的氣息很燙人。他們第一次這麼的靠近,彷佛沒有空隙的緊密貼合,嚴勵毫不閃避地凝視她,不知怎地,她心慌意亂了起來,挫敗地把眼光移開。
這種感覺好奇怪,好扭捏、好……期待……期待什麼啊?她也說不明白。視線瞄到他抿緊的好看嘴唇,她停不住心髒紊亂跳動的驚悸感,想發出一點聲音來緩解這昧的氛圍。
如此詭異的安靜簡直可以听見對方的心跳,真教人惶恐不已。
「你……手不酸嗎?」她頭往後仰,拉開一點距離。
他神色自若地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房門前。
「你的房間在這里。」他低喃,盯著她羞紅的瞼蛋。「別告訴我這幾天你迷路了,忘記怎麼走回來。幫忙打開門。」
她依言轉動門把,推開門板。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啦!你干脆用嬰兒車推我算了。」她嬌嚷著,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大步跨進房間,溫柔到不行地把她放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同樣尷尬的她,有些後悔他干嘛沒事將她「搬」過來!
他隱約感到一顆認命的心正以頹喪的速度向下沉倫,全身泛起一股躁動不安,他堅決認定這不是生理,而是背負一個「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使命——有她在,他就得「享受」的提心吊膽。
「睡覺!」他面無表情地下令。繞過她從另一邊上床,用習慣的側姿準備入睡,拉來折放在床尾的被子,隨意往身上蓋。
被子還有一半懸在床尾,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來,手捏著棉被一角,躺在他身邊後替自己蓋上。
汪水漾好奇地轉動眼珠子,斜睨他無情的背影,撇了撇唇,臉頰鼓得大大的。
「喂!我睡不著耶,睡意都被你趕跑了!」她噘著嘴埋怨。
「我不叫‘喂’不管你再刁鑽,都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地叫我。」還有閑情逸致糾正她,他姿勢完全沒動,動的只有嘴巴,「我跟你恰巧相反,非常的困,晚安。」
「你怎麼可以這樣!好奸詐喔!」她翻身死瞪著他的後腦勺。「你憑什麼可以睡大頭覺,我就要可憐兮兮地失眠?」
「不然你想怎麼樣呢?」他眼楮閃爍狡黠的光芒,面對著她,「終于肯跟我講開來啦?」
中了他的計了!水漾勉為其難地點頭。
「你除了叫我跟巫紫瑜示弱以外,其他的我都可以考慮看看。我知道我做得比她過分,可是我就是不想向她說對不起,因為是她先惹我的,我不要吃這種悶虧!」
他絕望地一笑,雙眼空洞無神,像木頭一樣的呆板。
「我何時指望過你了?巫家那邊我安撫了下來,你不用擔心……」他躺平,無言地望著天花板。
她只手撐頭看他,興致勃勃地問︰「真的?!那你有幫我出氣嗎?有沒有跟他們說,巫紫瑜是一個表里不一的魔鬼?擅于偽裝成大家閨秀的風範,其實是頤指氣使、高不可攀又愛冷嘲熱諷的太妹?」
「她對你和婆婆的態度,也是和藹得好比出國比賽的親善大使一樣;見到我就原形畢露,高揚著她的狐狸尾巴跟我說哈羅。真的很假!」
「水漾,你明白嗎?我懶得把你導入正途了,終于知道精悍如嬸嬸為何也會屈服于你。」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殘忍地籠罩在他頭頂上,試圖培養鐵杵磨成針的毅力也瞬間消失了。
她根本是一顆千年頑石,不受外界一絲絲的影響,永遠老神在在地汲取日月精華,道行修練得愈發高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鎮壓得住她!
「開玩笑的唄!」她搖晃他的手,耍賴地咯咯笑,「好嘛……其實我才是無惡不做、罪大惡極的壞人,還要你替我收拾殘局,我好過意不去喔!」
「是嗎?最好你會良心發現。」別怪他多疑,只因她有前科。「機率比中樂透頭獎還渺茫。」
「真的啦!你和婆婆表面上都不跟我計較,我很清楚有時候我不討人喜歡,雖然我也不想成為萬人迷,可是看到你們替我操心時,我也很難過、自責,我有實際的反省一遍喔!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她將他的臉扳過來,望進他眸里。
「以後我見到巫紫瑜會和善一點,如果她再找我吵架,我一定不回嘴,頂多用嘴形笑她幼稚,送她幾個衛生眼就走了。」
「這樣有比較收斂嗎?」嚴勵的臉陰沉沉的。紫瑜肯定禁不起那些挑釁的動作,水漾就不能秀氣一點嗎?
「那你要我怎麼做?罵不還口,還要感謝她的批評指教嗎?她的用辭又不會比你中听,我應該听沒三句就跟她PK起來吧!」她要如何做才能讓阿勵哥滿意呢?真讓她苦惱。
「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你絕對做不到!」軟硬兼施都不能化解她的仇恨,只好用激將法了。
「不可能!不會有我做不到的事的。我都能推甄到第一學府了耶!依我的聰明才智和俠骨柔腸,宛如文武雙全的奇才,是大、小嬌姊姊的綜合體。你這麼的瞧不起我?看在你我關系匪淺的份上,我就不笑你有眼無珠了。」她嘻嘻哈哈地吐著舌頭。
「和紫瑜成為好朋友。」他淡淡地說,卻看見她濃濃的哀愁。
她如遭電殛似的,當下就向他道歉。
「對不起,阿勵哥。我為我剛才的不敬對你致上最崇高的歉意,你說的很對,我的確做不到。和她變成朋友已是比愚公移山還困難的事,遑論加上個‘好’字呢?八輩子也不會實現的,‘卡早困,卡有眠。’」她倒頭開始打呼。
他拍拍裝死的後背,她不應聲就是不應聲。
「紫瑜的本性不壞,但她的個性……老實說一般人都無法招架,所以她沒有要好的朋友。除了我,除了在派對上認識的酒肉朋友,她幾乎獨來獨往……」
他的手所制造的「震動」令她壓根不能睡,眼珠子轉了轉,看樣子她只好使出絕招了——
汪水漾迅速轉頭,嘟起嘴巴,翹得高高的,差一點和他正巧靠近的面孔觸踫。
他嚇一跳向後退開,她的嘴唇蓄意欺前,但拿捏得恰如其分,緊急頓住。唇邊的空氣灼熱得有如烤爐,極微小的差距好像真的要吻上了,事實上沒有。
她夸張的拉高棉被遮住頭,驚叫︰「啊!阿勵哥,你真壞耶,討厭啦!怎麼可以欺負我?這種‘情趣’好邪惡喔!差一些就親到我了,好害羞!好害羞喔!人家沒臉見人了。噢,怎麼辦?我好像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燙?所以我要休息養病,SORRY!」側轉翻身,頭伸出來透氣,安靜無聲。
「你就這麼狠心嗎?」事與願違,他有點咬牙切齒,「我家與巫家有多年的交情,我跟紫瑜可以說從她第一天出生就認識了!所以她特別的黏我,導致她以為這段友情是愛情。紫瑜是獨生女,巫家的人都很寵溺,可是踏出家門,她就是獨立的個體,她太需要可以談心的朋友。」
「那是你跟她世交喔!我又不是,你繼續當她的知心好友就好啦!我不能勝任,請你不要隨便編派任務給我好嗎?這種事連交給FBI的人去執行都準會失敗,何況區區小老百姓我?」汪水漾涼涼地說。
阿勵哥,你就省省力氣吧,為了巫紫瑜設想而弄壞身體是很不劃算的。
「你沒想過紫瑜轉移注意力以後,你和她各自多了一個姊妹淘,我們的婚姻會穩定些嗎?我也可以專心沖刺事業。」他不畏艱難,再接再厲,「因為紫瑜牛皮糖般的功力,日復一日不減反增。上班的時候,我都不自覺防備她會突然從哪里冒出來,有時她還拿著竹籃,直接在我辦公室野餐起來。」
對耶!她怎麼忽略了?水漾緩緩地將臉朝向他。
「嘿嘿,我、才、不、干!我剛剛很勉強的要裝出感興趣的樣子,卻千難萬難、難上加難,我的理智不允許我口是心非。」
「紫瑜真的很可憐!」他也是。嚴勵干脆懇求她,「你務必要接下這個重擔,我拜托你。你不行……那沒別的人行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活該!就是佛祖也不能感化她,所以結論是——讓她自生自滅吧!」
汪水漾捂著耳朵拒絕商量,不想再談論有關巫紫瑜的交友狀況,講太多會夢到她的,那就是恐怖的噩夢,萬一醒不來就得不償失。
他又被她的裝聾作啞給打敗了!
只能暗自一聲接著一聲嘆氣,無力戚蔓延四肢百骸,他悲觀地想︰有一天他無力到沒法有效地呼吸,而這里離醫院好幾公里,誰來急救他?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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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你和阿勵提了沒?他怎麼說?每次跟他說到這件要緊事,就給我打哈哈!」邱紹燕屏氣凝神,期待地拉著媳婦問,「你們到底洞房了沒有?真是皇帝不急,急死我這個皇太後!」
「我之前是有勾引過阿勵哥,可是他連眼珠子都懶得轉過來看我一下,可能我真的太遜了,順其自然好了啦!媽,你別再出餿主意了,我會覺得自己好像欲求不滿的怨婦,我還不想太懂那種事。」汪水漾難為情地說道。
「該不會阿勵那方面‘不行’吧?」邱紹燕搓著下巴喃喃自語,「也不對呀!面相又不像,一看就是富生命力、精氣十足的男子漢。」
「面相?」汪水漾吃驚地問,「什麼面相啊?」
「你還小,等著慢慢心領神會就好,有些事不要講太明。」邱紹燕卻主動靠過去,附耳嘀咕︰「晚上到書房來,左邊書櫃第二排,由右邊算過來第五本書的第三十三頁,就有詳細的記載了。」
「我才不想看啦!媽,你別污染我純潔的心靈。阿勵哥在我心目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人,我們自然發展比較好。」
汪水漾真害怕到了婆婆的年紀時,自己也熱中性事,唉!就說大人的世界很復雜。
「而且阿勵哥已經明白表示他的立場和考量,我不敢常煩他這件事,他會認為我不是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婆婆的作風亦正亦邪、荒唐怪誕,常把阿勵哥整得頭昏腦脹。她就不同了,因為夫妻一條心,糞上方能變黃金。
「拜托,媳婦兒,」邱紹燕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井底之蛙。「他的陳腔濫調你真的相信?我兒子也是交過女朋友的,該開竅的地方他絕對不會裝笨!你忘了他是學醫的嗎?人體結構比我們還熟悉,尤其你長得這麼可愛,他怎麼忍得住不踫你呢?肯定事有蹊蹺。」
「不要說了,講這個有點兒童不宜……」話題逐漸火辣,汪水漾面紅耳赤,羞得無地自容。
「為什麼不敢說?這又不可恥!」邱紹燕突然一副正氣凜然、憤世嫉俗的樣子。「我有辦法可以探出虛實。等他回來,一切見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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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勵耳鳴了一整天,總覺得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晚上一回到家,就被母親召喚至書房。看著她兩手合握在後,繞著室內一直兜圈子。
「你在想什麼?這麼起勁。」他頭昏起來。
「我察覺媳婦好像在外面交了小男友。」邱紹燕愁容滿面,像是怕他受不了這個打擊。
「是嗎?」他倒也挺鎮定,只挑眉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你如何知道的?有什麼征兆?或者根本是你在編造?」
「嗯,我騙你的。」她謹慎地公布答案,瞼上平板得沒半點笑意,漸漸愁眉深鎖。「你們既然合不來,要不要干脆離婚算了?紫瑜不是仍在等你嗎?這樣一來,你可以展開第二春,媳婦……不,要改喊她名字了,水漾也能恣意享受青春年華,就一拍兩散吧!」
「不想跟你一塊兒發神經,我去洗澡了。」媽又在假正經了!說的話沒一句有建設性,他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跟她爭辯。
「站住!你敢離開,我馬上打電話叫水漾不用回來!」邱紹燕像個威脅善良百姓的惡霸。
「她不在?去哪里了?」難怪沒听見她的聲音。「你在進行什麼鬼計畫?趕快停止,我沒興趣被玩弄。」
「我也跟她說你在外頭有了女人,哪知她當真,就哭著跑回家了!你老是用這種無關緊要的態度去逃避你們之間的感情,她留在娘家也好,省得委屈自己待在冷漠的‘名義’丈夫身邊。」邱紹燕悲戚地掩面神傷著,舍不得看到勞燕分飛的情景。
「我更搞不懂為何你要造謠生事?我沒投票給你,你毋需管我們夫妻的事,時間太多不會去掃街啊?你的職責就是搞破壞、拆散別人嗎?你拜呂洞賓為師了是不?」他的怒火愈燒愈旺。
母親的行事作風他通常不想搭理,直接視若無睹、眼不見為淨。可是她這回做得太離譜了!
「你干嘛那麼生氣?我說得又沒錯。」奇異的,一股快感在她心中不斷流竄,但她依然是就事論事的口吻,「講難听點,水漾沒替咱們家生下一男半女,她不行,別人等著排隊呀!只好舍她就其他了。反正你也不愛她,換個枕邊人對你而言又不吃虧。」
即使心里有數她在套他的話,但他不允許她過分的口無遮攔,用輕蔑的語氣評論婚姻的觀點,何況這是她千方百計為他掙來的婚事,她居然開放到認為隨意換個女王人無傷大雅!
如果真能這般兒戲,街上豈不林立著結、離婚證書的自動販賣機?
「誰說我不愛!水漾還不到適合生育的年齡,更不用說身體尚未發育完全……我就是愛她,所以不願太早讓她經歷生產的危險,就連懷孕之前必須經歷的‘那種事’,我也不想這麼快執行,我真的很怕傷害到她——」
「好了,先暫停一下。」邱紹燕的大拇指朝旁邊比了比。「接下來的話,講給她听吧!」
汪水漾從紅木桌底下踉踉槍嗆地走出來。
「阿勵哥……」她身體輕飄飄的,快站不住了。
「水漾!」他趕緊奔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好端端的,你干嘛躲在桌子下面?」
邱紹燕感嘆時下的年輕人真是現實啊!也不追究是誰逼出男主角的真心話,就這樣旁若無人地你儂我儂起來,完全忽視月老的存在。她堅強地笑了笑,識趣地退出現場。
他攙她到小沙發坐下,驚覺她正顫抖不止,著急地模模她的額頭。
「為什麼會發抖呢?你生病了嗎?沒發燒啊!你是不是很冷?還是桌下的空氣不好,你悶壞了?」
「我頭好暈……阿勵哥。」她軟軟地說著,找到正當的理由可以靠在他懷里。「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突然問讓人好難置信喔!我覺得不知所措呢!我現在好像很幸福,可是那種感覺是飄浮不定的。我怕听錯了,你再說一次讓我核對一下。」
他憐惜地將她摟緊,下巴摩挲著她頭頂,決定不再顧左右而言他,要表白出心中的情感。
「小傻瓜,你听見的千真萬確,有疑問直接來找我要答案,何必跟媽演這出戲耍我?」
「你還不是一樣?什麼都不說,也沒有象征性的表示,透過婆婆才肯表露心意,還好有被我偷听到。」她皺著鼻子,輕槌他的手臂。
「我不是說過嗎?我們兩人的事自己協商就好了!我很排斥有人從中作梗的感覺,好像永遠得依照別人的劇本去走,其實只有自己才是做決定的關鍵者。以後媽若再布署任何計謀,你別跟著瞎起哄,那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寵溺地撫著她的發,腦海不知不覺跑出一個荒謬的景象——
孟涵如願當上電視公司的大老板,也就是負責出資的冤大頭,他母親擔任編劇兼導演牽制水漾,打板後喊了聲︰「ACTION!」就一起觀賞實境節目里他這個萬年主角的糗態。
邱紹燕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片好心竟被兒子如此扭曲,肯定會傷感世態炎涼。
近在眼前的幸福沒再飄移了,水漾終于真實的握在手中,牽執他暖呼呼的大手,唇畔浮現一朵羞赧的淺笑。
「你還沒說出來人家想听的……」她不依地撒嬌了。
他了然一笑。不擅長甜言蜜語的他決定用行動證明——
癌下頭,如羽毛般輕刷過她的小嘴,再吻住嚇一跳的唇辦,輾轉纏綿,烙印下他的憐愛與深情,至死不渝。愛侶沉醉在親昵的氣氛里,享受專屬情人間的甜蜜時刻。
「這樣……」他有些不舍地放開她。「你還不能安心嗎?」
她胡亂點了頭,羞答答的,兩片大紅雲飄來香腮駐足著,翦水秋瞳生澀而柔媚,不敢看向讓她神魂顛倒的男子。
「可是太激烈了,一次我就快去掉半條命,難道我以後都要這樣玩命嗎?」她捂著胸口,心跳像跑過百米後地狂躍。
她的心髒無法負荷啊!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心髒病呢?蜷縮在沙發中,汪水漾駝著背,努力調勻呼吸。
她宛如多走幾步路就會氣喘如牛的老人家,老態龍鐘的模樣逗得嚴勵忍不住大笑出聲,捧起紅雲未褪的臉蛋,湊上鼻尖努著她的,眼中盛滿對她的依戀,再次溫柔地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