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震驚地咬著下唇,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說出這樣的話,雷拓反倒只是優哉游哉地坐下。
「你說什麼,我剛才沒听清楚。」
他就這麼不在乎嗎?突升的委屈,來得又急又快。
「我們離婚吧,雷拓。反正你父親已經過世,我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要想拿到雷宇建設,恐怕要找更有分量的妻子才行,呵,我們……也算是朋友吧?進禮堂時記得發帖子給我啊,」她的語速越來越快,生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反悔,「我準備去旅行,這是我很多年的夢想,現在終于可以實現了,當然還要仰仗你的贍養費,我想你不會賴賬不給吧。」
他依然從容地安坐在陰影中,看不清面部表情,好似根本不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
「我好像有點語無倫次,很抱歉,不過我很有誠意的,雷拓,你同意嗎?」她顫抖著嗓子問,卻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他把車停在地下車庫里,帶她走進雷氏集團的核心公司所在大廈。
「對不起,」雷天徹的秘書殷勤地招呼他們,面泛紅暈地看著眼前英俊的來客,「總裁他現在比較忙,不接待沒有預約的客人。」
雷拓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個信封,「你把這個給他看看。」
一分鐘後,秘書小姐走出來,請他們進去。
雷天徹看著信封里的DNA報告,神色凌厲,不復溫和,「你怎麼會有這個?」
「不然你以為是誰寄給父親的?」
「爸爸已經死了,沒有人會關心我的血統。」
「當然會有人關心。比如說我把它透露給報社,你猜讀者會不會對這宗豪門秘辛感興趣?」雷拓閑閑地喝了口咖啡,「要知道一張報紙的殺傷力勝過三千支槍呢。」
「你到底想要什麼?」
「二哥這樣聰明,難道會不知道嗎?」
「你有把握我會受你要挾?」
「我沒有把握,不過隨便試試。」雷拓聳聳肩,「一切都由你決定。你可以慢慢考慮,不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一直沉默的林靜忽然笑了笑。
他總是將選擇權留給別人,卻將一切局勢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笑什麼?」
「我想笑就笑。」
狡兔三窟這個成語大概就是為他度身定做的。
看到視線中出現的小城堡式建築,她很無力地跟在他後面,身體力行地實踐著何為寸步不離。
雷拓向在主宅門口恭候的管家樣男子吩咐︰「準備晚餐。」
「已經都備好了,請先生和夫人到餐廳。」
長餐桌上的意大利菜色香味俱全,但林靜有些難以下咽。
「你到底和二哥陰謀什麼?」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就當根本不知情。」
她癱軟在椅子上,「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也打算拿我要挾什麼人嗎?」
放下餐巾,他唇邊扯開嘲諷弧度,「天依會讓我得到雷宇建設40%的股份,請問林靜小姐,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他的笑容依然很有魅力,可她現在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欣賞,「那,你不會想殺我滅口吧。」
看到他一瞬間變青的臉色,林靜有點害怕,難道好的不靈壞的靈,真的被說中了?
「我現在確實很想殺了你。」
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這麼費盡心機護她周全,一分鐘都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她居然以為他想痛下殺手。
這就是她眼中的自己嗎?
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雷拓還在臥房里,很是奇怪,「你怎麼不回房間休息啊?」
「今天我和你睡一間房。」他繞過呆若木雞的林靜,走進浴室。
淋浴的聲音透過磨砂玻璃門傳到耳中,她手足無措地擦著濕發,氣氛莫名詭譎。
直到他穿著浴袍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林靜,「到床上睡覺。」
「呃,不用了。」她心髒狂跳,面紅耳赤。
「不用嚇成這樣,我說過對你的身體沒興趣。你睡床,我睡沙發。」
短暫的綺麗幻想煙消雲散,她既松了一口氣,又莫名有點失落,「我睡沙發就行了。」那張沙發並不很長,一個高大的男人睡在上面不會舒服。
「你就這麼喜歡跟我唱反調?」他對她的善解人意實在不敢恭維,直接走過去想把她推到床上。
她條件反射地拍掉他的手,「你、你別亂踫我,我們就快離婚了,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你真要離婚?」他的眉心微起波瀾,「我還以為你昨晚是神志不清了,才會說出這種蠢話。」
「這有什麼蠢的?」
「用腳指頭想也該知道這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離開我,你會一無所有。」
「我什麼也不要。」
「連錢也不要?」他目光涼涼地試探著,「你不想要贍養費嗎?」
她靜默了幾秒,「你準備給我多少?」
「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呢?」他又開始悠然微笑。
「我為什麼不要?這是法律賦予的神聖權利。」
「真是冠冕堂皇,」他放松身體倚在沙發上,「那我就告訴你,我一分錢贍養費也不會給你。」
「我不打算獅子大開口瓜分你一半的身家,但是你至少應該遵守當初的約定。」結婚前他說過給她一筆豐厚的報酬。
「別跟我提約定。總之,如果你繼續做雷太太,我自然會供養你不虞匱乏,但是離了婚你就什麼也沒有。」
「這不公平!」
「世界從來都不公平,是人就應該學會妥協。」
林靜的口氣忽地軟了下來,有點不敢相信,「你……這麼害怕我們離婚嗎?」
「是。」他面色冷峻,「雷宇建設遲早會到我的手上,集團主席鬧離婚畢竟是個負面消息,我不希望董事會人心動搖。」
這樣的答案令她深覺失望,又怕被看出遭到嘲笑,于是轉過身冷冷地說︰「我很累,要休息了,晚安。」
他抓住她的一只胳膊,「你還沒回答。」明知道林靜已經示弱,可就是莫名地執著于一個答案,想听她親口收回離婚的要求,「說,你不會和我離婚。」
他就那麼想借機羞辱她嗎?她呼吸急迫起來,慍怒地瞪著那張輪廓分明的男性臉孔,「放開我,變態。」
「別亂動。」
上半身和雙臂都被緊緊制錮,只能恐慌地抬腳踢他,「你放開我。」她開始拼命掙扎起來,聲音也抬高八度,但那花拳繡腿對受過專業訓練的他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卻突然惹得他心浮氣躁。
他捏住她可愛的下巴,低下頭粗暴地吻住她的唇瓣,拉扯著頭發強迫她仰臉迎合。他的前額抵住她的,氣息濃重,「想要錢就听我的話,林靜,你是我的。」
她陡然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我是我自己的。」看著他浮現淡淡指印的臉頰,她驕傲地揚起頭,「我也懂得什麼叫不自由、毋寧死,無論你怎樣看待我,我都不是你的。別以為有點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雷拓,你現在很不冷靜,等你理智一點我們再談。」
這一巴掌沒有令他更清醒,反而令他更瘋狂。
「你會知道我有多理智。」他扯下她的睡衣,順著光滑的肩頸灼吻而過,她根本來不及阻擋,已被抱到床上,「親愛的,別忘記法律也賦予了我一些權利。」
「你要干什麼?」她不辨冷熱地在他強悍的身軀下顫抖著。
雷拓一言不發,俊美臉龐如魔鬼般陰鷙,用粗暴的行動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