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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別離開我 第二章

「女圭女圭,吃飯了,今天有你最喜歡的紅燒魚肚、空心菜和炒玉米。來,慢慢吃喔,小心不要噎著了。」

葉母看著眼前毫無行為能力的女兒,一口一口慢慢喂著,心里不禁難過起來,當初美麗溫柔的她,如今依舊飄逸動人,但卻失去了以前的靈性,就像一個精致的洋女圭女圭,美則美矣,卻沒有生命力,眼神是如此的空洞。

「女圭女圭,三年前的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這樣逃避不願意醒來?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會幫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自從醫生診斷她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無法承受而下意識的把自己封閉起來,他們就想盡辦法要將她的意識喚回,她卻沉默依舊。葉華不忍看母親再為葉萼如此傷心,「媽,您吃吧,我帶女圭女圭去看電視。」

「唉--一葉母長長的嘆了一聲氣,放下手中捧著的碗,心想她如果會看電視就好了。

「你這麼忙還要常常回來陪她,真是辛苦你了。」葉母心疼兒子的辛勞。

葉華自從三年前進入演藝圈就大受歡迎,處女作(兩人世界)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奪下了排行榜冠軍,蟬連了十一周才逐漸下滑,成了台灣最紅的男歌手,難得的是他的歌迷除了那些專迷偶像的小女孩,更包括上班族及男性。他不只是臉蛋帥,體格棒,談話更是有內容,上節日時下卑不亢,不若時下偶像歌手浮華不實,渾厚富磁性的男低音,充滿感情的唱出一首首情歌,打動了世間男男女女的心。通告一個接一個,同時要寫歌、籌備專輯,雖然工作如此繁重,但只要時間允許他一定趕回來陪她。

「媽,您又不是不知道,從小我跟女圭女圭就是-體的,她的苦我感受得到,我的痛她也知道,如今她變成這樣,我怎麼放得下。」看著靜靜坐在一旁對周遭環境毫無反應的葉萼,葉華心酸道。

從前不論喜怒哀樂都有她分享,如今他成功的實現當歌手的夢想,少了地一起分享,總覺得像少了什麼,成功似乎不那麼吸引人了。現在只求她能開口說句話,哪怕只是一個字也好。就算不會開口講話,只要她能看他,把眼楮的焦點放在他身上,而不是虛無縹緲的遠方即可。這三年來她從未看過任何一個人,不是眼中一片茫然,就是無神的望著遠方。

「我知道。從小你們的世界我跟你爸就進不去,女圭女圭在外面受傷或是被欺負,不是哭著要找媽媽或爸爸,而是哭著找仔仔。而你也一樣,不論是傷心或快樂的事,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告訴女圭女圭。鄰居常常羨慕我們,說我們一下子兒子、女兒都有了,而且都聰明又漂亮,他們哪里曉得我們進不去你們世界那種無奈的感覺。」葉母陷入回憶中,有些傷感的說道。

「媽,對不起。」葉華驚訝于葉母壓抑在心中這麼久的感覺,他們從不曉得曾對父母造成那麼大的困擾。「我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們竟然對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們只是--」他掩不住心中的自責,聲音喑啞的說道。

「傻兒子,我們知道。更何況那並不是什麼傷害,你們帶給我們的快樂遠遠超過那些。」捏了捏他的手臂安慰道。

「你們的個性、外表雖然不同,你高大強壯,她嬌小虛弱,你成熟、穩重、有主見,她乖巧、听話又善體人意,可是內在性格卻很像,平常很好講話,一旦決定了一件事,別人怎麼說都改變不了,你的這種性格很明顯,而女圭女圭的這種性格一般人察覺不出來,除非是跟她長時間的相處。在外人面前,女圭女圭總是溫柔、文靜,在熟人面前才會流露出她聰穎、活潑的一面,你就不同了,你的聰穎、才華是外顯的。」葉母笑一笑,這些話她很少有機會跟葉華聊,「你們就像是一個人被分成兩半,雖然外表不同,卻有著一樣的內在,你剛她柔,都是我的好孩子。」

「媽,您真的懂我們,少了她,我不是完整的;少了我,她也會有缺憾,很少人懂得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是您真的懂。」葉華激動的握著葉母的手,「一般人都以為我跟女圭女圭是截然不同的,從來沒有人發現到我們內在本質很相似。」

大家都以為(兩人世界)是情人世界,其實不然,這首歌寫的是他們兩個從小到大的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親情,是葉萼填的詞,他譜的曲。

「我是生你們、養你們的母親,我當然懂。」葉母猶豫一下,「可是,你要試著去過一個人的生活,連醫生部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來,你能把她從生死邊緣拉回來已經是一項奇跡了。」

她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不想再失去僅剩的兒子。這幾年來,葉華從來就沒有開心笑過,在演藝圈大紅大紫實現了他長久以來的理想,也沒見他歡喜過,只是越來越孤獨,越來越沉默,現在她好怕听他的歌,怕他歌聲中的孤寂,她不知該怎麼做才能幫他去除掉,她曾勸他交個女朋友,希望能藉此讓他豐沛的感情有個寄托,他卻以沒空來搪塞,她害怕她快要連葉華也失去了。

葉萼當年在寒冷的冬雨里行走,原本就脆弱的身子撐不住,引發了嚴重的肺炎,小時候曾經開過刀的心髒一度衰竭,而她本人卻是一點求生意志都沒有,一個人要是沒有求生意志,任大羅神仙來了也沒用,醫生們束手無策發出病危通知,是葉華在她床前整整跟她說了一夜的話,硬是將她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在最初的一年,葉華不僅要應付緊湊的通告,更要陪葉萼,因為只有他在她身邊她才會平靜下來,經常一天只睡兩、三個鐘頭,直至她情況穩定下來。

葉華注視著另一個自己——葉萼迷惑道︰「我不知道該如何自己過日子,二十多年來她一直在我身邊,除了我去當兵的一年十個月,我們從來就沒有分開過,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己過日子,我不會,也不想會。」葉華忽然一改一臉的堅決,「既然我曾經創造了一次奇跡,那麼我會再創造另一次奇跡。」

但他沒想到另一次的奇跡並不是因為他。

***

葉華帶著葉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的綜藝節目雖然精采,明星們玩游戲玩得不亦樂乎,可是,客廳里的兩個人卻沒把心思放在電視節目上。

葉萼眼楮空洞無神的望向電視,而葉華則是看著坐在身邊的葉萼,知道她雖然看著電視卻對它視而不見,他哀傷的望著她,她卻毫無知覺,存在兩人之間那種心靈相通的默契已經消失了。

「女圭女圭,杰森究竟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那天晚上我去他家想問個究竟,卻已經人去樓空了呢?」明知地不會回答,他卻已經養成了對她說話的習慣。希望有一天奇跡能出現,她會醒過來回答他。

他對她會變成這樣一直有很深的愧疚,葉萼曾想把杰森介紹給他認識,卻因為他正忙著籌備第一張唱片而抽不出時間,直到事情發生那一天,他都沒有和杰森見過面,一個原本將成為他妹夫的人,卻因為彼此的時間無法配合而緣慳一面。

他常想著,如果他曾經和他見過面,便可以給她一點建議,也許事情就不會發生了。而那一天,如果他堅持要陪地去,他就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甚至可阻止事情的發生,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怪他,他經常如此想。

「女圭女圭,你回答我呀,你回答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難道你舍得拋下我一個人嗎?你不可以如此殘忍,你不可以。」葉華用力的搖著她,她卻仍然像一個洋女圭女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隨他搖晃。

葉華沮喪的放下雙手,皺著眉頭想了-會兒,他曾經做過各種假設,最後都一一否決了。

「算了!我們還是看電視吧!」把問題丟在一邊,葉華試著放松心情蹺起二郎腿,拿起遙控器漫無目標的轉著電視頻道,反正每一台還不都-樣爛,-成不變的游戲,千篇一律的節目型態。突然,-段介紹擄擭了他的注意力,他停下了按遙控器的動作。

今天我們來介紹一段影片,影片的主角是杰森魔術師,杰森在美國是個家喻戶曉的魔術師,他表演的魔術既緊張危險又不可思議,是別人所不敢輕易嘗

試的。今天他所要表演的是「火屋逃生」。這項表演是他首度在舞台上公開演出,以前從沒有人做遇迄樣的嘗試。

「天啊!」葉華看到主持人的介紹簡直不敢相信,驚訝的放下蹺起的腳坐直身。「杰森竟然那麼有名。」

葉華和杰森從未見過面,只看過他和葉萼的合照。照片中的他溫文儒雅,臉上充滿親切的笑容,而螢幕上的他卻是如此的冷漠淡然,仿佛一切都不在乎。

螢幕上,杰森進入舞台上的一間屋子里,由于屋子只有支架沒有牆,因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杰森站在里面,一下子房子燒了起來,不但如此,燃燒中的房子還向上緩緩升起,而他依然站在里面向觀眾招手。經不住大火狂燒,屋子塌了下來,灰燼紛紛向下掉落,杰森也隨著灰燼掉落,突然,杰森不見了,消失在半空中,而灰燼依舊不住的向下墜落,全場臂眾大聲尖叫,工作人員忙著上台救火,只見他從灰燼中慢慢的站起來。全場臂眾都站起來報以熱烈的掌聲,杰森卻仍是一臉漠然沒有應有的興奮。

突然間,葉萼發出了一聲尖叫︰「不,不要!」雙手抱住頭,一臉狂亂害怕的神情。

「女圭女圭,你怎麼了?」葉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

葉萼的尖叫聲逐漸停止。抬起頭,她-臉茫然的看著擔心的注視著她的葉華,以及聞聲而來的葉母。

「我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那樣看我?」葉萼疑惑的看著眾人問道。

「你終于醒了。」葉華興奮的抱住地。

「感謝老天!感謝老天!」葉母高興的淚水直流,合掌謝天。

***

今天剛好是寒流來襲的日子,即使是在四季如夏的高雄,今天的溫度也不超過十度,更何況是在中部,各式各樣的御寒工具都出籠了。

芯蕊看著剛走進辦公室的葉萼忍不住大笑出聲。

「我的姑女乃女乃,你那是什麼打扮呀?愛斯基摩人穿得都比你少。」說完又是一陣爆笑。

「辜芯蕊,你沒有看過別人穿大衣嗎?」葉萼瞪了她-眼,徑自走到她對面的位子上,月兌下「一件」外套。

「小姐,我看過別人穿大衣,可是我從來沒看過-次穿二件大衣的人,除了你。」芯蕊看著她大笑,特別強調最後一句。

葉萼如氣球泄氣般坐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

「唉!我也知道這樣穿很奇怪,可是沒辦法,我就是怕冷,怎麼穿也穿不暖,尤其是寒流來襲時,真恨不得躲在家里,開著暖氣裹著棉被。你又不是沒看過我這樣穿,從小看到大了,還笑得這麼大聲,當不當淑女啊?」葉萼責備似的瞪了她一眼。

「萼娃,不能怪我,好笑的事就算是看了一輩子也會覺得好笑,更何況,這種奇景一年只有幾次。」芯心蕊促狹的看著她說道,臉上還帶著一抹惡作劇的笑容。

「算了。妳要笑就笑吧!反正一年不過這麼幾次而已。」葉萼無奈的兩手一攤、雙肩一聳,「喔,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再不久仔仔就要回來,你也知道的,他呀,平常是極為溫和的好好先生,但就是不能忍受我被欺負、被嘲笑,所以咧,當他回來時我只要跟他說——」葉萼故意慢條斯理的說,把話尾拖得長長的吊她胃口。

芯蕊是獨生女,小時候被欺負都是葉華幫地,所以從小就把他當作英雄,長大後更是把他當作偶像,她最在乎他的看法,對她而言,他們就像她想要卻不曾擁有的兄妹一樣。

葉萼失去意識的這幾年,她一有空就去幫忙照顧,清醒後又提供這個工作給葉萼,適時的雪中送炭,讓葉萼有個轉換心情的地方,葉萼對她的感激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

雖然如此,該捉弄的時候還是得捉弄一下,以免對不起自己。

「你要跟他說什麼?」芯蕊緊張的追問道,身體往前傾向坐在她對面的葉萼,一半都離開椅子了。

「我要跟他說--」葉萼滿意的看著她緊張的樣子。

「你到底要跟他說什麼,」芯蕊干脆站起來,居高臨下瞪著她看,以她170公分足以媲美模特兒的標準身材,希望她有一點受威脅的感覺。不過看葉萼依舊悠哉的樣子,她的希望似乎要落空了。

「我要跟他說--仔仔,歡迎你回來。」說完,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好哇!你竟然耍我,看我怎麼修理你。」芯蕊跑過去搔葉萼的癢,只見她才伸出手指,葉萼已經笑成一團了。

「救……命呀,我……下次……不敢了。」葉萼非常怕癢,別人只要一做出搔癢的動作,她就自己先全身發癢了,更何況芯蕊這次是痛下殺手真的搔她的癢,雖然有兩件大衣及多件冬衣阻隔,她還是全身痙孿連話都說不好了。

「好吧!這次就饒你一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芯蕊瀟灑的雙手互拍幾下,走往自己的座位坐下。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葉萼虛弱的說道。接著又無聲的用唇語喃喃自語,「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在背後偷偷罵我?」芯蕊看到葉萼嘴巴動呀動的卻沒有發出聲音,心想葉萼一定是在罵她,因為沒有人會在被處以「極刑」後還稱贊執行的劊子手。

「沒有,沒有。」葉萼緊張的直搖手,深怕她再一次搔她的癢,「我沒有罵你。」真是太沖動了,她在心里暗罵自己,怎麼可以罵情如姊妹的她呢,更不應該的是居然還被發現了,要罵也要等她出去了再罵呀!

「好吧,暫且相信你一次。」葉萼聞言放心的吁出一口氣。

「不跟你鬧了,車子該出去接學生了。」芯蕊邊說邊拿起出勤表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將頭伸進窗戶。

「我知道你要穿什麼才不會冷了。」她神秘的說道。

「什麼?」她好奇的問道。

「太空衣。我記得上次看了一篇有關太空船的報導,說太空衣的防寒效果非常好,或許你該找一件來穿穿。」說完看看表,「完蛋了,再不出發我就真的遲到了,拜拜。」說完便急忙跑向女圭女圭車,留下一臉愕然的葉萼。

「太空衣」讓葉萼想起了那件被她塵封箱底的大衣。

八個月前,她醒來的那晚,她與葉華整整談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第二天,她把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全部裝箱封了起來,包括那兩件他知道她怕冷而特地送她的大衣,冬天穿上那件大衣一點也不會覺得冷,她猜不出質料是什麼,而他也不肯告訴她。那衣服很輕很薄,他只肯說是特地為她做的,全球只有這兩件。

如今,她寧願冷也不願意穿它。看見它只會提醒自己他的背叛,原想將有關他的一切都丟掉,卻怎麼也無法辦到,只能將之塵封起來,放在記憶中最里面的角落,試著不再想起。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他了,然而,芯蕊一句無心的話又輕易的勾起她的回憶。想起了相戀時的甜蜜和被背叛的苦澀,眼淚不禁潸然滑落。

「我要怎麼樣才能把你忘記,誰能夠教教我?誰能夠?」手捧著頭,葉萼痛苦的啜泣著。

「叭!叭!」外面傳來的喇叭聲將她喚回了現實,輕輕的擦干眼淚,一想到那一群天真無邪的小明友,葉萼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小朋友的純真可以幫她忘記許多的煩人的事。

走出辦公室,雖然時值寒冬,但燦爛的太陽依然掛在藍天上,葉萼將手放在眉毛處遮陽,抬頭仰望晴空,頓時感到輕松不少。

一進教室就听到許多小朋友爭相向她問好。

「老師早,老師,昨天我們家小狽狗生了好多只小狽狗喔。有這麼多只。」還不懂的數數的小朋友伸出雙手,將十只手指張開,努力的想要表達出小狽的數目。

「筱郁有沒有幫忙照顧小狽狗呀?」葉萼模模小女孩的頭,問道。

「嗯!」筱郁用力的點頭,「我幫媽媽倒水給小狽狗喝,可是小只的小狽狗都不喝,只有大只的小狽狗喝。」她有點沮喪的說。

「剛出生的小狽狗是不喝水的,他們只喝媽媽的女乃。」

她看看四周的小朋友,拍拍手以引起他們的注意。

「小朋友上課了,大家回座位坐好,老師今天跟你們講一個有關小狽的故事,一共有101只小狽喔。」

一听到老師要講故事,小明友都興奮的回到位子上坐好。因為葉老師最會講故事了。

葉萼看大家都坐好了,便開始講故事。

「從前……」

***

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葉萼癱在沙發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幼稚園老師的工作雖然是她的最愛,但三、四歲小孩的活動量令她大感吃不消。每天回到家總是疲倦不堪,幾次都想放棄,可是又放不下小孩子的天真臉龐。

「我們可愛的小老師終于回來了。」葉華從樓上走下來,邊走邊說道。

他常常取笑她說,以她一百五十八公分的身高配上女圭女圭臉當幼稚園老師最適合了,如果當其他年級的老師,可會令人搞不清楚誰是老師誰是學生。

「仔仔!」葉萼一听是葉華的聲音,高興的跳起來跑過去抱住他。她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看見他了,這三個月中他一直在東南亞及大陸各地辦演唱會。「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喔!」

「我也想妳呀!」他愛憐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是我們從小到大分開最久的一次,老師的工作你還吃得消嗎?」葉萼點點頭。「吃得消就好,你心髒不好不要太累了,知不知道,嗯?」

「你就光知道講我,都不知道要照顧自己,你看你都瘦了-大圈。這次回來一定要叫媽好好的幫你補一補。」葉萼嘟著嘴一瞼不服,她拉開他的雙手把他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反駁道。

「嘴巴嘟這麼高,都可以吊三斤豬肉了。」葉華點點葉萼翹得半天高的嘴,忍不住用手指點點她的唇,大笑出聲。

「討厭!」葉萼倏然捂住嘴巴,嬌羞的跺跺腳。

「哇!地震了,趕快逃呀!」葉華作勢拉著葉萼要往外逃。

「哼!我不理你了,分開這麼久,回來後就知道欺負我。」葉萼佯怒甩開葉華的手,「你不要回來算了,我一點都不想你。」

「跟你開玩笑的啦,瞧你。」葉華摟住她的肩,說道。

「你這次回來會住很久嗎?」看他這樣,葉萼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張大眼楮望著他,水汪汪的大眼楮中寫滿了期盼。

「接下來的這兩個月我都屬于你。」他捏捏她的臉頰,笑笑的說道。

「哇 !太棒了。」葉萼開心的拍了一下手,「我將獨自擁有你這個大眾情人兩個月,」雙手互握在胸前,裝出一副樂得醺醺然的樣子,「噢!全台灣,不,全亞洲將有多少女性會嫉妒我、羨慕我,渴望取代這個位置,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葉華看得出葉萼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裝出這一副快樂、頑皮的樣子,因為迥異于從前的她,變得太活潑了。她把痛苦深深埋在心底,老是為別人著想,怕別人擔心,這份體貼教他看了心疼。他寧願她哭出她的心碎,說出她的難過,發泄完所有的郁悶。可是自從她清醒哭了一夜以後,就絕口不再提起他,這更令人擔心。

「好呀!你竟敢調侃我,看我的一陽指。」葉華伸出手指,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

葉萼-看情況不對,急忙向後退去,雙手直直伸出在前面抵擋,「仔仔,別忘了你也是很怕癢的,雖然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一天被搔一次癢已經是極限了,她可不想再被搔第二次。

「嘿!嘿!」葉華一步一步的向葉萼逼近,葉萼已經退到牆邊了,「我的手比你長,我的力氣比你大,你搔不到我的。」葉華有恃無恐。

「不要啦,仔仔,你不要再過來了。」葉萼眼見他一步步的逼近,忍不住哀求,只見葉華一瞼狡詐的奸笑,腳下-點猶豫都沒有。

「你要是搔我的癢,我就哭給你看。」葉萼眼看手指已經逼近了,只好使出撒手 ,葉華從小就怕她哭。

「你這是威脅,小人的手段。」葉華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控訴道。

「沒錯!」葉萼知道危機已經解除了,坦承存心賴皮到底,反正沒有旁人到。

「好吧,我認輸投降。」葉華舉起雙手投降,皺起眉頭,滿臉疑惑不解,「為什麼我處于優勢,卻老是投降?真是奇怪。」

「因為你有一個弱點,」

「什麼弱點?」葉華好奇的問道,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葉萼從容走過葉華身邊,得意的笑著,緩緩說道︰「你舍不得我哭。」葉華無奈的笑一笑,她說得沒錯,他的確舍不得她哭。「所以啦,你雖然處于優勢,卻依舊得投降。」

「嘖!你這個賴皮的小表,真拿你沒辦法。」葉華彎起兩根手指,敲了一下葉萼的頭。

「我才不是小表,別忘了你才大我七分鐘而已,」比了一個「七」伸到葉華面前,「你怎麼可以叫我小表,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人家叫我小表了。」葉萼氣嘟嘟說道。

「我有一萬八十三公分,而你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怎麼不是小表。」葉華在胸前比了比葉萼的高度。

葉萼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臉惱怒,忽然,一抹燦爛的微笑在臉上漾開。葉萼開心的走到沙發邊,揮揮手示意葉華過去。

葉華滿是疑惑的走過去,納悶葉萼走去沙發旁做什麼,還要他也過去。

她一看到葉華走過來就站到沙發上。「瞧!我現在比你高了,小表。」「小表」兩個字還說得特別大聲。

「我真是敗給你了,」葉華用手拍了一下額頭,擺出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

葉萼自己也忍不住大笑出聲,癱坐在沙發上,葉華坐到她身邊。

看她笑得那麼開心,他實在不太願意去破壞她的好心情,但這件事她遲早會知道,父母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一直在等他回來,希望由他來告訴她。

「女圭女圭。」葉華猶豫著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什麼事?」葉萼應了-聲。

「有妳的一封信。」他側身抬起一邊的臀部,從褲子背後口袋里拿出信交給她。

「我的信?誰寄來的?我已經好久沒有收到信了,快給我看。」她站起來伸手接過那封信,臉上猶帶著愉快的笑容,一看到信封上的地址,那曾是幾可倒背如流的地址,臉色驟然大變。

「不,這不是寄給我的,我不認識他。」說完便要把信撕掉。

葉華及時阻止她,「你不先看看他寫了些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四年前的那-天都已經結束了,他在那一天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淚水刺痛著眼眶,她強忍著不讓它流下,該為他流的淚在八個月前醒來的那一夜都已經流干了,不值得再為他傷心流淚,一切在八個月前,不,是四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但為什麼心會這麼痛,為什麼?

「他結婚了,新娘不是我,他不要我,我只是他游戲的對象,你懂嗎?」葉萼一字一字咬著牙說完,即使這會撕裂她早巳千洽百孔的心,

承認他的新娘是別人,多年前她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躲」起來,現在她卻親口說出,她要讓愛她的人知道,她好了,不會再為他傷心了。

「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個誤會。」葉華握住她的雙臂,想使她鎮定下來。

「誤會?」葉萼用力的甩開他的雙手,悲憤的吼道︰「是他親口對我說,我親眼看見的,會是誤會?那誰說的才是事實,張三?李四?還是王二麻子?你告訴我,你說呀。」說得咬牙切齒,她的個性一向溫和單純,從不懂得如何去恨一個人,但是,杰森實在是傷她太深了。

「女圭女圭,你听我說。」

「我不要听,」葉萼捂住耳朵,紅著雙眼瞪視葉華,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竟然幫他說話,幫一個背叛、拋棄她的人說話,「為什麼連你也要背叛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們這樣對我?四年前是他拋棄我,不是我背叛他,為什麼你不為我卻為他說話,難道四年前他離開我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嗎?連你也不站在我這邊?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她無力的控訴道,這是他們兩個從小到大第一次意見不和。

「傻娃兒,」葉華心疼的扳下她的手,葉萼由著他扳下她的手,雙眼依舊不諒解瞪著他看,她無法理解,葉華嘆口氣說道︰「我怎麼會背叛你呢?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了,你還是可以相信我、依靠我,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他無奈順了順微鬈的頭發,他怎麼可能背叛她,她是他從小保護到大的妹妹,他不知打過多少架、受過多少傷,就為了不讓她受-點點欺侮,她竟然這麼質疑他,多傷人,長大了難道一切都會改變嗎?

「對不起,我知道,但你為什麼要替他講話,」看到葉華沮喪的模樣,她瑟縮了一下,她了解她剛剛那一番沖動的話有多傷他的心,後悔的說道。

「為了你。」除了為她還可能為誰呢?

「為了我?」葉萼不明白,這怎麼會是為了她。

「對,就為你。」葉華點點頭肯定的說道︰「自從你醒來後,跟我談了一夜,也哭了一夜之後,你就像忘了他一樣,對他絕口不提。」就因為她不提,他才擔心,壓抑越多,一旦崩潰就越難控制,如同皮球壓得越用力,反彈越高。

「我已經把他忘了。」葉萼倔強的說道。

「不,你根本沒有忘記他,你只是在欺騙、壓抑自己,你甚至連電視都不敢看,只因為怕看見他。」由于杰森的魔術創新且大膽,在全球掀起了一陣魔術熱,台灣也不例外,再加上他已經展開巡回演出,因此電視上都是他的消息及表演。

「誰說我不看電視,只是不喜歡看,新聞跟你有上的節目我都看了。」葉萼辯解。

葉華靜靜的審視著葉萼,不再說話,葉萼被他看得心虛,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不敢看他。

「我不想再看到你在睡夢中哭泣流淚了。」葉華輕輕的說道。

葉萼聞言猛然抬起頭,「你怎麼知道?」又黯然低下頭,落寞道︰「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

醒來的這八個多月里,她從不知她夜里夢到什麼,她不想記得,她也不能記得,否則她會再度發瘋,這也是潛意--的一種自我保護吧,只是經常在清晨醒來時發現枕畔一片濕,臉上還有兩行明顯的淚痕。

「好幾次,我回來時你已經睡著了,我到你房間看你,卻看見你在睡夢中流著淚,我除了拍拍你、握緊你的手、替你抹去眼淚之外,毫無辦法,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葉華想起了發現她在夢中流淚時的心酸與無助,不知要如何才能幫她。

「我試過了,我真的試過了。我努力的想把他忘了,但卻忘不掉,」放下所有的偽裝,她無助的靠在他身上,額頭抵著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她真的好累,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安慰的拍著。「也許我該試著和別人交往。」

「只要你一天不忘記他,你就一天沒法跟其他人交往。女圭女圭,把傷口蓋起來不去理會,並不代表傷口好了,只有去面對它,傷口才會痊愈。」他雙手握住她的雙臂把她推開一點,看著她不贊成的說道。她臉上落寞無依的神情令他十分不舍。

「沒有,我沒有受傷,哪里來的傷口?」她猶自強辯道。

「女圭女圭,你或許騙得了別人,可是你騙不了我,更何況你現在這副模樣連別人都騙不了。」他無奈的嘆口氣。

她不懂如何說謊,只要一說謊那張精致如瓷的小臉蛋就紅似隻果,更不用提她那雙搓來搓去的青蔥小手了,如果忽略了那些,只要看一看她的眼楮,它們會很明白的告訴別人在說謊。可是她從來就不知到這-點。

「我--」她啞口無言,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門,面對如此了解她的人她實在無法再裝作沒事,像斷線珍珠般落下,滾燙的淚在冰冷的瞼頰上奔流。

「不要在逃避了,勇敢面對它,只有這樣,你才能尋回從前的你,我們都很擔心。」醒來後的她強顏歡笑,故作活潑的模樣,連芯蕊都擔心不已,曾私底下來找他談過好幾次,深怕她再這麼扭曲自己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已經恢正常了,不是嗎?」她嘴硬的說道,眼神卻心虛的

不敢看向他。

「是嗎?那你為何不敢拆信?」這句話的威力有如深水炸彈,炸出她埋在深處不願面對的回憶。

四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又在眼前重演,背叛、無助如潮水般一波波涌向她,無邊的恐懼襲上心頭,她再也無力抗拒,歇斯底里喊道︰「不!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我沒有辦法面對他,我沒有辦法再一次看著他抱著別的女人拒絕我,那會殺死我的,他不要我,他抱著她告訴我他不要我,他要她,他只要地,他不要我,他要她,他只--要--她。」這一句句從心里最深處發出,說得她心力交瘁,當年那痛徹心肺的背叛再一次淹沒了她,她毫無招架之力,只有在痛苦中浮沉,一再的重復著那句話--他不要我,只要她。

你終于發泄出來了,葉華略感心安,發泄對她來說不失為一帖良藥,卻也心疼她的傷。「女圭女圭,你听我說。」

「不!你听我說,」葉萼滿臉淚水,狂亂揮手打斷他的話,「一次的背叛打碎了我的心,雖然心碎了,畢竟它還在,你把它找回來了,它在這里,我可以靠它活下去。」她一只手用力拍著胸口心髒所在的地方,「如果再來一次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剩了,連破碎的心不剩了,我會活不下去的。不要逼我。」尾聲無力的逸去。

「你還有我,不會什麼都沒有的,你還有我,我會陪你度過的,我不會再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相信我。」用力把她抱在懷里,給她最有力的保證,在這一刻,他真的很恨杰森,即使他約略可感覺得到杰森當年會這麼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他真的恨杰森,恨他將一個溫柔婉約的天真女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他要從前的葉萼回來。

「不要,不要逼我,我求求你,仔仔,我不想再接觸任何跟他有關的事了,你讓我安安靜靜的生活,可不可以?我只想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然後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過日子,這樣也不可以嗎,不可以嗎?我不會再想他、不會再在睡夢中哭泣了,好不好,我保證。我不要見他。」舉起一只手作發誓狀,她苦苦哀求著,她真的怕了,那種看著自己的真心被深愛的人毫不在乎的丟棄在地,隨意踐踏、蹂躪的感覺,整個人就像被放進絞肉機碎上千百次,卻又清醒的承受著一切的撕裂,這種感覺一次就太多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求饒,她已經心神俱傷、筋疲力竭了,她不想再有情、有愛、有恨、有怨,任何一種感情她都承擔不起,只想平靜的過日子。

看她如此痛苦,他猶豫了,或許維持現狀對她來說才是平靜的幸福,可是,他不想她抱著遺憾過一生,他看得出來她還深愛著他,即使在他如此殘忍的對待她之後。

「女圭女圭,你不要這樣,就算是為我好,堅強面對這一切,看看信,看看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如果他真的結婚了,那就接受這個事實,忘掉對他的愛,給自己一個新的生活,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停止等待,等待他回到你身邊,」把下巴靠著她的頭,他頓了一下接著又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看得好心疼,不僅是我,還有爸跟媽,你不但在傷害自己,也在傷害愛你的人,你知道嗎?」後面這幾句輕柔得幾近無聲,帶著心痛與不舍打在她的心坎。

他的話大大的震驚了她,難道她仍在下意識中等待著他嗎?不,這是不可能的,她恨他不是嗎?不是的,她終于對自己承認了,她是在等他回到她身邊,等他親口跟她說他愛的是她。

這幾個月來,她努力的控制自己、壓抑自己,深怕一個不小心,她又會崩潰了,她忽略了身邊愛她的人看她如此強顏歡笑有多心痛。

她在他懷里撤下了所有的防衛,盡情的流下積壓已久的淚水,一陣放松虛月兌襲上身,雙腳軟了下來。他緊緊的抱著她,支撐住她所有的重量,讓她盡情哭泣,給她最直接的支持。

良久,懷里的她終于平靜下來,不再流淚了。

「我竟然忘了,我還有你、爸跟媽,你們永遠都不會背棄我,永遠都是愛我的,對不起,我竟然忘了,對不起。」葉萼喃喃說道。

「現在記得還不算晚,我們一起來面對,好嗎?」他要幫她找回她的自信,找回從前的她。

「嗯。」她在他懷里點點頭。

一打開吧!看看他到底寫些什麼。」溫柔的伸出大拇指為她拭去淚水,他鼓勵她勇敢的面對,不過這次她不會再獨自一人了,他會陪著她,葉華在心中暗暗對自己發誓。

她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信封,里面是兩張杰森魔術表演的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她一臉疑惑的把兩張票翻來翻去看清楚,座位竟然是第一排中間的位子。

「是票。」她詫異的對葉華說道,可是,他卻一臉早巳料到的神情。

「你早就知道了。」她看著他那副表情,忽然領悟到。

「不。」他搖搖頭否認道︰「我是猜到的。他下個月就要來台灣表演了,再加上我一回來就听公司的同事說,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他要求票一印好以後,立刻快遞兩張給他,第一排最中間的位子。」可是葉華不了解為什麼是兩張,難道杰森希望她有伴?女伴,還是男伴?

「你們公司的同事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她奇怪的問道。

「他在台灣的代理權由我們公司簽下,所以知道這件事,」他解釋道,然後看了她一眼,?對于接下來的話有些遲疑。「我們公司有許多他的資料。」

「你以前從來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她若有所悟的望著他,慢慢的說出心里的猜測,「難道,你是怕我雖過?」

「嗯。」他點點頭。

「告訴我他最近的消息吧。他好嗎?」她問得行些遲疑,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期盼、不確定以及不會被認錯的痛苦,雖然他是如此對待她,她還是無法忘記他,仍然渴望知道他的消息。

葉華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倒了杯茶給地。

「我認為他還愛著你。」他劈頭第一句話就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不可能。」她聞言一驚,全身控制不住顫抖,杯中的茶濺了出來。她不敢再懷有任何希望,因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更何況四年前的那一幕歷歷在目。

「如果不是認為他還愛著你,你想我會鼓勵你去見他嗎?」他將她拿不穩的茶杯取走,心想,難怪她不敢相信,她所受的傷害太大了,現在的她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所說、所做的任何事,可是這一次,她卻不敢相信,還是一直搖著頭說不可能,理智雖然一再否認,但情感上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她,仔仔說的是真的,他還愛她。她拼命的壓下這個聲音,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我會這麼說當然有我的道理,我收集所有能拿到有關他的資料,卻發覺我所得到的他跟你所描述的他完全不同,我所得到的是-個冷漠、疏離、凡事都不在乎、仿佛對人生已經絕望的人,而你以前對我描述的卻是活潑、開朗、充滿熱情、對人生滿懷希望,是什麼造成了他這麼極端的改變?只有一件事使他判若兩人,」他緩緩的解釋分析道︰「那就是--失去所愛。」

「仔仔,這次你真的錯了,你忘了他是一個藝人,那些只是被塑造出來的形象罷了,現在不是流行『酷』嗎?」她絕望的說道。

的確,除了炫人的表演外,『酷』也是杰森的一大特色。

「我也是一個藝人,我知道什麼是形象、什麼是表演、什麼是他的本性,一個藝人只會在舞台上以及公眾面前表演,沒有任何藝人會在跟他合作的工作人員面前表演,那太累也維持不久,最重要的是他的眼楮,他那一雙湛藍的眼楮毫無活力,跟他以前會發亮的眼楮完全不同,眼楮是不會騙人的。」他一一的舉證道,身處五光十色的演藝圈,他早巳了解到一件事--看人只要看他的眼楮,外貌、表情、動作都會騙人,只有眼楮,眼楮是沒辦法騙人的,眼楮所說的話往往比嘴巴說的還要多,還要真實。

那是一雙充滿笑意與活力的藍眸,有時會閃過一絲紫光,她回想著,那麼亮且吸引人,好像無雲的藍天一樣,總讓人不由自主的陷下去不能自拔,可是他卻不喜歡她稱贊他的藍眸以及偶爾出現的紫光,問他為什麼,他總是回答說有一天她會告訴她一個故事,到時候她自然會明白。

還沒等到那個時候,他已經離地而去了。

「女圭女圭,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他看她神情迷蒙恍惚,猜想她大慨是回想起以前的事了,搖搖她問道。

「有,我在听。」她回過神來。

「他很少接受訪問,也不太說有關自己的事,但是在一次訪問中他被主持人逼問有沒有喜歡的女孩,他說曾經有一個女孩,他愛她,以他所有的愛來愛地、憐她、珍惜她、保護她,希望能為她阻擋一切的不快樂,可是最後傷她最深的卻是他,女圭女圭,你應該知道他指的是誰。」他繼續說道。

「嗯!」她點點頭,抿了抿唇說道︰「他可能是指他的未婚妻,喔不,現在應該說是他老婆。」聲音中有掩不住的痛苦與嫉妒。

「女圭女圭,我要怎麼說你才會懂,他並沒有結婚,所以我才會認為他還愛著你,如果他已經結婚了,你想我還會鼓勵你去見他嗎?」他沮喪的順了順已經被他抓得有些亂的頭發說道。

「他沒有結婚?這不就對了,他所指的那個女孩是他的未婚妻,他沒跟她結婚的這件事傷害了她,他或許早就忘了我的存在,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場游戲。」她落寞的說道,哀愁直至眼底。

「女圭女圭--」他還想說些什麼。

「仔仔,你不用說了。」她打斷他說道,「我會去看這場表演,做個結束,這份愛早在四年前就該畫下休止符,現在或許晚了點,但至少是做了。不是嗎?」想要堅強的說完,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撲簌簌落下,還沒結痂的傷口再度流血,她知道她得再次面對,否則她永遠不會完整。四年前的痛使她封閉自己,這次呢?

她也沒有把握。

葉華輕輕一拉,把她擁進懷里,「別怕,這次有我陪你,你會沒事的。」

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替她治好這份傷痛,如果能代替的話,他願意代她苦,替她痛,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要給她這麼多的折磨,從小病痛就不離身,現在還要加上心靈的折磨,她是這麼善良,從小就懂得為別人著想,為什麼還會這樣?撫著葉萼的長發,他在心里問自己。

「還記得火鳥的故事嗎?火鳥每五百年就要浴火重生一次,浴火後的火鳥會變得更燦爛亮麗。你就是那只火鳥,你知道嗎?你就要重生了,我會陪你熬過這浴火的痛苦,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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