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女兒紅 第五章

周騖遠在飯店住了一晚,當他第二天一早回去家里的時候,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滿地的碎玻璃,而玲瓏已經不在,連同她的衣服行李統統被帶走了。

他有一點擔心,不知道玲瓏會上哪兒。她是絕不會去找他父親或者母親的,那麼她又能去哪里呢?

走到沙發邊拿起電話,按了玲瓏的手機號碼,「嘟——」了兩下,電話就通了。彼方傳來玲瓏甜美的聲音,周騖遠稍稍安下心來。她沒事就好。

「玲瓏,你在哪里?」

「周……大哥!」略微遲疑跟驚訝的聲音,「什麼事?」

可以很明顯地听出玲瓏的聲音有些慌張,他覺得奇怪,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玲瓏不是出事了吧?

「玲瓏,你現在在哪里?」

「玲瓏,來吃早……」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從電話那頭傳來,「飯」字沒有出口,像是突然噤聲。那是誰?听不真切,聲音卻似乎有些熟悉。

「我現在住在朋友家,周大哥,你不用擔心,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在玲瓏還沒有掛上電話前,他急急問道,「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她是誰?」不知道為什麼,周騖遠有一種感覺,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是,沒有等到玲瓏的回答。她把電話掛斷了。

放下話筒,他的心中涌上一陣失落。很奇怪,玲瓏的行為非常可疑,她似乎急切地想要掛斷電話,不願多談。她不想讓他知道,現在跟她住在一起的女人是什麼人。而自己心里面的感覺也非常怪異,他在失落什麼,他覺得他想要抓住某樣東西,卻怎麼樣也抓不住。他好像被人設計陷入了什麼,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個謎……

牆上的鐘敲響八下,他才驚醒過來。他快要遲到了!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人十分疲累,他揉了揉眉心,舒緩一下神經。已經快兩個多月沒有玲瓏的消息了,自從那天早晨那個電話後,他就再也聯絡不到玲瓏。手機關機,他也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里,除非玲瓏來找他,否則他根本無法找到玲瓏。只希望她現在過得安好。

「叩叩……」有人敲門。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小黛,她滿臉堆笑地走近周騖遠。

「周經理,可以下班了嗎?」

「當然,怎麼?有事?」

「是這樣的,周經理,今天是雪雪的生日,我們大家要去為她慶祝,不知道周經理晚上有沒有空,可不可以賞臉跟我們一道為雪雪慶生。如果周經理肯去的話,雪雪一定會更高興的。」小黛有些期待地問。

她可是在雪雪上洗手間的時候,被大家推進來的代表。如果周騖遠肯一起去的話,那今晚的開銷一定是他出啦。呵呵,他們都是存著這份心哪。

「生日啊。」周騖遠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啊,反正晚上我也沒什麼事。不過,我沒有準備生日禮物。」

小黛看見周騖遠點頭同意的時候,差點開心得跳起來。听了後半段的話,她連忙擺手,說︰「不用什麼生日禮物了啦,只要周經理肯去,雪雪就很高興了。」

周騖遠托腮思忖了一會,還是決定要為壽星準備一份她想要的生日禮物。自己生日的時候,是譚君雪陪著他度過的。現在,就當回報給她。

「這樣吧,你們先去吃飯,我隨後再到。」

「那周經理你一定要來哦,我們準備先去吃烤肉,我把地址寫給你好了。」小黛彎子,將烤肉店的地址寫在便條紙上,遞給周騖遠,「就是這里。周經理,我們等你哦。」

拿過紙條,他把它放進了西裝口袋。

小黛于是退了出去。關上經理室的門,對著門外一干瞅著她的同事,她比了一個v字形的勝利手勢。

「耶——」

當譚君雪去完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真被這陣歡呼聲嚇到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們怎麼一下子這麼興奮?」

「沒事,沒事。」小黛一手拎起譚君雪辦公桌上的兩個包包,將自己的一個挎上肩膀,再把另一個交到譚君雪的手中,就推著她向電梯走去,「走啦,走啦。我們快點去烤肉了!我肚子已經餓扁了。」

譚君雪被小黛推著不自主地向前,她回頭目光穿過人群,投向周騖遠的辦公室,百葉簾掩不住的燈光透出來。

他還在工作嗎?

其實在這樣特別的日子里,自己是只想跟他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度過的,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提出邀請,而他……並不清楚今天是她的生日吧。小黛也一早就說要跟同事一起給她慶祝了,她不好意思推卻。如果讓小黛知道她的心思的話,一定會說她重色輕友呵。

快三個月了,她沒有再見過司空玲瓏,也再沒從他的口中听見這個名字,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怎麼樣了。

她叫自己不要太自大,人家戀愛十年,哪里是她能輕易破壞得了的,那一記耳光又怎麼打得散他們呢,痛得只是她而已。

大家笑笑鬧鬧地來到了烤肉店,譚君雪試著努力讓自己融入到身邊人的快樂里,畢竟自己算是今天的主角。

「小黛,你是不是在等什麼?」她發現小黛時不時地就會看向門口,一臉的期待與焦急,很明顯就是在等人的樣子。

小黛卻是搔了搔頭,連連否認。

「沒有啦,沒有啦。哎,雪雪,你的雞翅膀好了,快吃啦,再烤下去要焦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雞翅膀,她狐疑的眼仍然不放過小黛。有問題,小黛明顯地在顧左右而言他,想轉移她的注意嘛。

「你……」

還不待她嚴刑逼供,小黛忽地站了起來,朝著店門口邊叫邊揮手。

「周經理,我們在這里!」

譚君雪心一驚,連忙朝小黛揮手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身影正慢慢地朝她走近。他的出現讓她驚訝,但心情卻自然地呈直線上升的趨勢,一路飆高。

拉低小黛的身子,譚君雪質問︰「他怎麼會來的?」

她努力讓自己面無表情,不要太喜形于色,以免給這個女人以後有笑她的機會。

小黛一手搭住譚君雪的肩膀,一手掩住唇訕笑。

「不要裝了啦,雪雪。驚喜吧,開心就笑出來好了,不要憋在心里悶笑了,會憋出病來的呦。」小黛低子,雙手環住她,並將臉貼近譚君雪的耳朵,輕聲細語,「做同事,做朋友這麼久,我還看不出來你的心意嗎?所以不用瞞我,我絕對會挺你的!」說完,輕擁了下她。

譚君雪的心里變得暖暖的,能夠交到知心的朋友真好。透過小黛手臂間的空隙,她看見周騖遠也在看著她,于是她笑了,是世間最幸福的表情。

小黛很快地放開手,走到周騖遠的身邊將他拉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則坐到了另一邊的空位上。

「周經理,你來得好遲哦。剛剛到哪里去了啊?」小黛已經注意到周騖遠手里的東西了,猜測他要他們先行一步,就是為了去準備這份包裝精美的禮物。

「呃,這是要送給你的。」周騖遠將禮物遞給了身邊的壽星,「生日快樂!」

「謝謝。」譚君雪欣然接過,在眾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拆開彩色包裝紙。她有點緊張,這可是他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吶,會是什麼呢?她很好奇,很期待。

謎底揭曉。

在包裝紙下的是一個透明的塑料盒子,盒子里的水晶隻果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又可愛得引人垂涎。

「啊!」周圍立刻有人驚叫。每個人都用很復雜的眼神在周騖遠和譚君雪的身上游移,小黛則在一邊暗笑到快內傷。

譚君雪打開盒子,取出水晶隻果,把它托在手掌上,有點重。

「你真的送我?」是很不確定的語氣。

「當然啊。有什麼問題嗎?」他發覺到大家異樣的注視,連譚君雪的表情都有點怪,「難道你不喜歡?我記得你說過希望有人能送給你的。」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水晶隻果,卻要別人送才有意思。有什麼意思呢?

「不,我很喜歡。謝謝你送我這個我早就想要的東西。」譚君雪只能在心里嘆了口氣,果真他是不懂的,所以才如此坦然地增予她水晶隻果。她在妄求什麼呀。

但笑容還是不假,她還是有些開心的。他記住了她曾說過的話,記得她想要水晶隻果。也許……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她的一個角落,即使現在的他還給予不了她愛情,但是她會等待的,她很有耐性。未來很長。

面包會有的,愛情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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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燒烤店,夜色還未濃。大家有的提議去唱K,有的說要去串吧,一群人站在街上討論。夏季的高樓風吹得很猛,譚君雪立在風頭里,衣服被吹得緊貼住身體。她雖是主角,卻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一邊,出不了主意。反正去哪里玩,她都無所謂。

身邊的周騖遠也是一樣。他的眼神停留在街上涌動的人流中,並沒有去注意他們的討論,也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他緊抿著唇,站立在那里,像一尊古希臘神廟中萬民景仰的雕像。他的側臉如此俊逸,讓她再次著迷。隱隱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的氣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夜色迷離的關系嗎?還是風的原故?那是她所不熟悉的周騖遠呢。

忽然,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安然自若。譚君雪正在迷惑之間,周騖遠的身體已經如箭般飛跑出去,大家都被他的舉動嚇到了。他的嘴唇張動,卻只听得見風在吹,他的聲音完全消散在風中。

他在說什麼?他在叫什麼?他在呼喚著什麼?

這一刻,譚君雪很想知道。

周騖遠停在了離他們一百米開外的地方,是人來人往的街頭。他的目光四處梭巡,像在尋找著什麼。

譚君雪遠遠地也可以看出他的急切來,只是片刻過後,霓虹燈依然流光溢彩,他的身影卻似退卻在光彩之後,黯然一片。

「你沒事吧?」已經來到周騖遠身邊的她,輕聲問。臉上寫滿關心。

他搖頭,從譚君雪的身邊略過。

四周喧鬧。每個人都在大聲地交談著,笑著;司機拼命按汽車喇叭,催命似的催促著前方的擋路者;音像店里有淒怨哀婉的嗓子唱著莫名的情歌。可是這些聲音全都進不了譚君雪的耳朵,她什麼也听不到,她感覺周圍靜極了,如同身處在一個無聲的世界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可她卻看見他的背影越走越遠,離她越來越遠。

第一次覺得她和他之間橫亙著的不單單是時空和距離,她以為在他的出現後,這些外在的阻隔已經消失了。也許她錯了,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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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經過他們的磋商,終于決定去唱K。大包房里,男男女女爭搶著話筒,一首接著一首地唱。

譚君雪並不喜歡唱歌,但作為主角還是被一干人硬逼著唱了兩首才放過她。現在她坐在沙發上做著陪客。周騖遠從進到包廂,就一直沒有吭聲,也不去唱歌,只是一徑喝著桌子上點的酒。

真的很失常啊,根本不像平日里的他。譚君雪不知道他怎麼了,所以也開不了口,只能安靜地陪在他身側。是她惟一能做的,即使他並不需要。

「周經理啊,你都沒有唱歌,今天難得聚會,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唱一首的。」小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起了周騖遠,還將話筒硬塞進他手里。

看著周騖遠沒有表情的臉,譚君雪剛想出言阻止,周騖遠卻意外地點了首歌。

「我就只唱這一首。」

「好啊,好啊。看在你是上司的分上,比給雪雪的要求低,唱一首就放過你。」

音樂聲起,周騖遠也隨著伴奏開始唱。他的聲音低沉,唱起情歌別有一種深情滋味。大家都听到入神,譚君雪更是屏住了呼吸來听。

「尋尋覓覓在無聲無息中消逝,總是找不到回憶找不到曾被遺忘的真實,一生一世地過去你一點一滴地遺棄,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緣淺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生生世世在無窮無盡的夢里,偶而翻起了日記翻起了你我之間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回憶回憶已經沒有意義,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

音樂聲止,久久沒有人出聲,似乎還沉醉在剛才的歌聲里面。小黛第一個反應過來,開始拍手。譚君雪也跟著大家一起拍手。

「哇,周經理,沒想到你歌唱得這麼好,簡直可以媲美情歌王子,為什麼不再多唱幾首呢,我們還想听。」

周騖遠把話筒還給小黛,又從桌上拿起一瓶酒,喝了

「我說過,我只唱這一首的。」

小黛見周騖遠的表情已擺明他不願再唱,只好聳了聳肩,又和別的同事輪番上陣,開始猛K歌。包廂內又恢復了熱鬧。

周騖遠酒喝得很凶,一瓶接著一瓶。譚君雪依然想著剛才他所唱的歌。來生緣。在他的心中,他要跟誰許下這來生的承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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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

大家對已經醉倒在沙發上的經理,有些不知怎麼辦才好。桌子上滿滿的空瓶子。他們都不清楚何以經理今天晚上會把自己灌醉。

「雪雪啊,我們就把周經理交給你了,你要負責把他安全地送回家哦。」小黛趁譚君雪不注意把她推向了周騖遠,不等譚君雪反應過來,已擁著其余的人絕塵而去,「今天玩到這麼晚,可要快點回去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明天還得上班呢。」

「喂!你們……」心里面開始咒罵起這一群無情無義冷血的家伙,把周騖遠丟給她一個人,叫她怎麼把人高馬大的他送回家啊。

轉身,周騖遠緊鎖雙眉躺在那里,似有千般煩惱萬般愁緒。她嘆口氣,酒入愁腸愁更愁呵。究竟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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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君雪癱坐進床邊擺著的一張搖椅內,用手背抹去額上的汗。雖然幾經辛苦,她還是把這個醉人送到家了。去浴室擰了條溫熱的毛巾敷在他的額頭,希望可以盡量減少他的難受。

把他安置妥當,她應該離去的,可是她還是坐在椅子上不動。她竟然貪戀起他的睡顏來.不自禁地將手撫上他的眉眼,想要撫平他的憂愁。會不會有些自不量力呢?她的手緩緩自上而下撫過他挺直的鼻梁,模上他的臉頰,是有溫度的觸感,她所含笑以對的不再是那冰冷的屏幕。

「君——」

周騖遠突然叫起來,並抓住了譚君雪流連在他臉上的手。譚君雪心猛地一跳,以為他醒過來了。但是沒有,他的雙眼依然緊閉。他在做夢嗎?做著什麼樣的夢?夢里可有她?

譚君雪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抓得很緊,怎麼樣也抽不出來,于是只好任由他抓著。她要自己處之泰然些,但好難。這里是他的屋子,房間里充斥著他的氣息,他還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緊握住她的手。皮膚的熱度燒灼著她。

「君,君,」周騖遠不停輕喚著這個名字,又開始囈語著什麼,譚君雪惟有伏低上身,才能勉強听得清,「不要哭……君,我會保護你的。別離開我……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不分開……呆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不要哭……不要哭……君……君,要堅強……」

他不斷重復著這幾句話,叫著「君」。譚君雪不禁將另一手覆上周騖遠的大掌。

「我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我要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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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周騖遠慢慢地睜開眼楮,室內一片明亮,讓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又夢見她了,現在腦子里還存留著她的每一張笑顏。夢里面小女孩牽著他的手,是那樣地依賴他。她的笑她的淚,都是對著他。

側過頭,一張放大的安謐睡臉與他面面相對。定楮看清楚,原來是譚君雪。撐起身子,他一手按住太陽穴,頭痛得厲害。這就是宿醉的下場嗎?像有人在鑽他的腦子。

沒想到譚君雪在這里陪了他一夜,此刻她的頭枕在床側,睡得正香。她睡覺的樣子安然,讓他聯想到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他不禁笑起來,如果有一面鏡子的話,他一定會看見這一刻他的笑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想要下床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她握住了,沒去想怎麼會握住的,他只小心地收回自己的手。不想吵醒她的,可不料還是將她弄醒了。

譚君雪用手揉了揉眼楮,對著床上已經醒來的周騖遠,笑了笑。

「早安。」

「早安。」周騖遠應和,他拿起已經冰涼的毛巾。昨天自己應是受了譚君雪的照顧,很不好意思啊,「是你送我回來的嗎?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我先出去準備早餐吧。」

譚君雪作勢要走出去,周騖遠連忙下床阻止。

「不用了,怎麼好意思還要你幫我做早餐。」

「不是啊,我自己也要吃的嘛。你的廚房就借我用用吧,還有可不可以借我個浴室刷牙,洗臉?」

譚君雪既已經這麼說,他只有點頭的分了。

「那好吧。你可以去隔壁的房間,里面還有一間浴室。」

「嗯。謝了。」

走出周騖遠的房間,譚君雪推開隔壁房間的門。一室簡潔,想來現在是沒有人住在這里了。牆上貼滿動漫海報,她猜測這之前是司空玲瓏的房間,而她現在已經搬走。

為什麼會搬走呢?難道她跟周騖遠鬧翻了?所以周才會借酒消愁?直覺地,她不喜歡這個假設。他們分手了嗎?會是因為她嗎?在心中嗤笑起自己,她還沒有這個魅力呢。

很快地打理好自己,接著就是去到廚房打理早餐。譚君雪是個好吃的人,所以也培養了自己的一手好廚藝。對她來說,吃飯是件頂重要的事,絕不可以虧待自己的胃。只有吃得好,才有能量過好一天的生活。她總是把吃飯變成一種享受。

當周騖遠一踏出房門,就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食物香味。

「好香。」

「快點來吃吧。」譚君雪站在餐桌邊,放下兩杯剛倒好的新鮮牛女乃。

周騖遠卻呆住了,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在他的身體里游走。以前和玲瓏住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是從不在家里開伙的。早餐、午餐連同晚餐全都在外面解決。他和玲瓏都是進不了廚房,根本不會做飯的人,家里面的廚房簡直如同虛設。

「怎麼了?快過來吃啊。」譚君雪一抬頭,發現周騖遠還呆呆地站在那里,便又喚了一聲。

「哦。」周騖遠舉步向前,走近餐桌,心里面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看見譚君雪全身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之下,為他準備著早餐,這幅畫面居然美極了。

「你的冰箱里什麼也沒有,我只勉強找到幾個蛋和一些面包。」譚君雪將盤子推到周騖遠的面前,盤子里盛著四片面包,中間夾著煎成金黃色的荷包蛋。

樣子看上去不錯,周騖遠咬了一口。

「很好吃。」不是假話,荷包蛋煎的時間剛剛好,不會焦老,入口有蛋黃流過舌頭的滑膩感覺。

「真的嗎,你覺得好吃就好。」譚君雪笑著坐下來也開始享用她的早餐,「以後有機會的話再看我大顯身手吧,今天時間不夠,又沒有更多的材料,所以弄不出什麼花樣來。」

兩個人慢慢地吃起來,這一刻的感覺太好了。譚君雪不想去提昨晚的事,不管昨晚的周騖遠是怎麼了,也都已經成為過去。就算她問起,周騖遠也不一定會告訴她,只是破壞氣氛罷了。

很快盤子空了,杯子也空了。譚君雪想要收拾好杯盤拿到廚房去洗,但被周騖遠阻止了。

周騖遠制住譚君雪的動作,自己將杯盤拿起。

「你總還算是客人,我來洗就好。」

譚君雪想想也不同他爭,把洗碗的工作讓給了他。等周騖遠洗好杯盤,離開廚房,進入客廳的時候,正看見譚君雪站在一個架子前,看著滿滿一架子他所收藏的賽車模型。

「怎麼,對模型有興趣?」周騖遠走到譚君雪身邊,她看著這些賽車模型的表情專注而認真。

譚君雪從架子上拿下一輛紅色的賽車,放在手中把玩。

「是舒馬赫的戰車,我家里也有好幾輛。」

周騖遠听了微微露出驚訝,他倒是沒想到譚君雪也喜歡賽車。他們居然會有相同的愛好。

「原來你也喜歡F1。」

「是啊。」譚君雪側過頭看著周騖遠的臉,看著他的眼,「很喜歡。」因為你喜歡。在心中偷偷加上這句話,她不為人知的心思呀。

「那明年的中國站可以一起去看了。」

「嗯。」譚君雪點點頭,一定要一起去看!把賽車擺回架子上,她看了看表,「我要走了。我還得回家一趟,換一身衣服。」

周騖遠送譚君雪出了門口。

「我們公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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