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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務(下)︰小星皇後 第三十章 宮變

第一場籃球賽在京城開打了,因事前的宣傳做得相當好,而推廣籃球運動的大皇子,又恰恰是百姓心目中為國為民的好王爺,因此不管有錢沒錢,大家都樂意掏出銀子來看這場球賽。

不過,與其說是來看球賽,倒不如說是來看大皇子。

當他進球場開球時,百姓的歡呼聲幾乎震破耳膜,大伙兒高喊著「王爺萬歲」,好像他真的成了萬歲爺。

而壢熙也不負期待地,在球賽結束之後,向所有觀賞球賽的百姓們宣布,今日門票所賺的銀子將全數捐出來,送到東北,買米、買糧、買耕具,給飽受旱災所苦的百姓,幫他們度過這一季田無所出的日子。

此話一出,百姓們更是歡聲雷動,掌聲久久不歇。

壢熙成功地將自己的名聲推上有史以來的最高點,當然,他沒忘記在最後的演說中,把功勞全歸給當今「勞苦功高」、「厥功甚偉」的皇帝老爺,他可不想變成皇上眼紅的小釘釘。

當所有人都在為壢熙宣布的事歡呼時,獨獨銀月滿心不歡,她嘟起嘴巴說︰「那麼,今兒個大伙不就白忙一場?」

前幾日,她湊在王爺和夫人身邊,听他們估算買得的門票能收邊多少銀子時,整個人心情跟著沸騰起來,她選用帶點撒嬌口吻問︰「王爺賺那麼多,能不能分一點點賞賜給我們下入吶?」

王爺听了樂呵呵,慷慨地說︰「我就是欣賞銀月這副性子,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賞!一定賞!你把夫人照顧妥貼,本王一定重重有賞。」

現下可好,銀子全捐出去了,還賞啥?說話不算話!

噘嘴、膨臉,她扭著身子、踢著腿,充分表達自己的不樂意。

瀝熙見她那模樣,忍不住好笑道︰「放心,今兒個門票收入還不算多,待會兒,準有一大筆銀子要往熙雅小築里堆。」

「哪來的銀子?」一听見銀子,癟下的小臉立刻飛揚起笑意,銀月兩顆眼珠子閃閃發亮。

「你沒見到剛剛穿梭在看台上的小販嗎?」

「看見啦,生意好得很。」說到這里,她明白,自己口袋的賞賜又有著落啦。

「若是沒估算錯的話,以剛剛球賽時,百姓的熱烈反應看來,待會兒周邊商品肯定賣得很好,到時銀月想要多少賞銀,還怕沒有?」

听見這個,銀月握緊雙拳,樂得站起來跳幾圈,再坐下、抱緊茵雅道︰「夫人、夫人,銀月沒說錯吧,王爺是全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男人……」緊接著,一連串的阿諛之詞不斷從她嘴里冒出來,連找個空檔呼吸都省了。

茵雅望著銀月夸張的快樂,笑得闔不攏嘴,她早知道壢熙另有盤算,否則計劃中的溫室二、三、四、五……十號要怎麼實現?

時序不過秋至,溫室花房已經開出好成績,花房里培養的養花種菜高手,已陸續前往各地,開設新溫室。

可買地要銀子、蓋溫室要銀子、雇工人要銀子,銀子像水一樣流了出去,大家都在等籃球賽開打,把所賺的銀子拿來填滿熙雅小築的庫房。

壢熙說︰錢賺多賺少不是重點,重點是溫室可以造出多少就業機會?機會越多,便有越多的百姓有工作,有錢賺、百姓便不至于貧窮饑荒。

待各地溫室的技術傳遍全大燕,屆時,他就可以收手,把溫室轉交給平民百姓,由他們繼續經營。

此事讓茵雅看明白,壢熙不是皇商,不是想豐富自己的收入,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大燕百姓,這樣的人不當皇帝,還有誰更適合?

遲早有一日,皇上會發現自己對她的承諾,是最正確的選擇。

銀月又叫又跳,一下子抱謹言、一下子又抱夫人,她的快樂感染了大家,連端風、立羽也跟著她笑不止,可謹言看不下去,扯住她的衣袖說︰「別這樣,夫人著男裝,王爺還在旁邊,你這舉動會讓人覺得王爺治下不嚴。」

銀月擠鼻子、做鬼臉,反駁謹言說︰「正因為夫人穿男裝,我抱夫人肯定比王爺來抱夫人,還好得多。」

「頂嘴!」立羽伸手,一個爆栗彈上她的額頭,惹得銀月哇哇大叫。

「沒大沒小。」端風往她後腦一巴掌打去,前後夾攻,讓她躲都躲不掉。

「王爺……你看你看,平日里他們就是這樣欺負銀月的,誰不曉得,他們都打心底喜歡謹言姊姊,為巴結謹言,銀月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是啊,不是人,你已經快被夫人寵成妖精了。」立羽道。

他們一人一句,斗嘴斗得正熱鬧時,一名穿著青色布衣的男子向他們趨近。

那人是練武的,有些內力,腳步輕穩,端風、立羽聞風辨人,迅即起身,團團將王爺夫人圍在中間。

直到謹言看清楚來人是女扮男裝的丁嵐時,眼神示意,端風、立羽才雙雙退到壢熙和茵雅身後。

「王爺,文師父的密信。」

壢熙接過信,逐字看去,信里將文師父上次到熙雅小築時提過,由壅熙精心策劃的「真假皇帝之計」再細講一回,並暗示今日宮中定然有變,讓他帶領千名士兵在宮外待命。

看完信,他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

來了,終于讓他等到了,不過這一關,風平浪靜的日子不會到來,因此,比起緊張焦恿,壢熙更多的是興奮。

養兵千日,今天終于可證實自己的訓練有用無用。

他起身,卻發現雅雅凝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飽含憂郁。

「已經開始了嗎?」雅雅聲音里有著微微的戰 。

「對,開始了。」

自文師父來到熙雅小築那日起,她便等著,等這一天、這場硬仗。可……就算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事到當頭了,她還是無法不心焦。

見雅雅那模樣,一陣不舍涌上心頭,壢熙不管旁人眼光,笑著擁她入懷。

他得笑,笑得自信、笑得張揚,笑得讓她相信,這件事于他,不過是易如反掌。

他抱起她,在她頭頂上輕聲問︰「回答我,從來,我有沒有一次讓你失望過?」

茵雅搖頭,他不是個會讓人失望的人物。

「很好,那麼我要你再一次相信我,這回,我不但不會讓你失望,我還要成為你的驕傲,好不好?」

他的口氣好篤定、眼神好篤定,連態度也篤定得讓她不得不跟著深信,成功在望。

「好。」

「答應我,為了孩子,不管外面傳出多少謠言,不管我有多久時間沒有與你書信聯絡,記得,你要相信我安好無缺。不可以擔心、不可以憂慮,你必須比誰都更堅定,因為你將要為我生下一個勇氣十足、性格堅毅,足以撐起國家朝局的兒子。」

她用力點頭,硬逼自己在他面前,展現出無比信心。

可不是嗎?這段日子里,如果他的表現還不能讓她充滿信心,那麼她就不是個足以匹配得上他的女人。

「我知道.你會好好的、發膚無傷地回到我身邊。」她咬唇,用力說。

「對。」他點頭,點得半點不猶豫。

「你已經答應我,這輩子,要比我多活一天。」而他是個對諾言再重視不過的男人。

「對。」

「你說要親自給兒子命名,要陪我坐月子,還要陪我風花雪月一生世。」

「對。」

「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我沒說可以丟,你就得牢牢掌握。」

「說得好,就是這樣。我發誓,必定平安去、平安歸,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邊。」

壢熙再次用力抱緊雅雅,而她在他懷里鄭重點頭,像是彼此間的某種承諾。

他松手、轉頭,雙眼直視端風、立羽,他的眼神嚴肅凝重。「我把王妃托付給你們了,承諾我,用你們的性命保護她、周全她。」

「屬下領命!」兩人雙雙拱手,眼底有著堅決。

「丁嵐,你回去調派府里的隱衛,讓他們齊聚熙雅小築,務必把那里保護得密不透風。至于宮里的隱衛,速速發出密令,命他們全數聚于熙雅小築,負擔起同樣的任務。」

「是!」丁嵐領命。

他看一眼謹言,他們已是默契十足的主僕,謹言回答︰「信在前日已經寄出,四皇子、五皇子接到信後,會按兵不動。」

「很好。」他握握雅雅的肩,再允她一個信心十足的笑臉,然後一點頭,轉身離去。

茵雅咬緊牙,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人,才轉身對端風、立羽說道︰「走吧,我們回熙雅小築等候消息。」

入夜,皇帝寢宮上方以及其隱密處,都藏了壢熙的007部隊,自然,文師父也身在其中,與他們一起守護著皇帝。

除此處外,其他的007成員也已喬裝改扮,混入各個宮殿里,不管是皇太後的壽安宮,還是瑜妃所居的勤恩宮,或者大大小小的皇子居處,都有人埋伏。

這些士兵各個身懷絕藝,攀牆、挖洞、偷襲……還有隊員與隊員之間的合作默契,都是當代的第一把交椅。

不同的組別有不同的密令,而他們的任務就是百分百、達成目的,用任何手段或方法都可以。

亥時三刻,壅熙和章妹憶、康匱齊齊走進壽永宮,身後跟著韋應東和他所率領的數百名禁衛軍。

半路上,壅熙得意揚揚地說道︰「你可知那個大皇子今日在做什麼事?」

章妹憶一笑,輕輕地靠在他肩上,愛嬌地回答︰「不知。」

「他今日辦了籃球賽,听說還真的狠狠地撈了一大筆,可那人腦子有病,竟然說要把銀子全捐出來,送到東北給飽受旱災的災民,你說,這是不是叫做沽名釣譽?」他滿臉不屑、嗤笑幾聲。

「九皇子在乎嗎?」

「我在乎?呵呵,我為什麼要在乎?明日早朝,我將要成為皇太子,而他再過不了幾天好日子,很快將成為階下囚,當他通敵叛國罪證傳遍大燕時……」

「名聲,假的,受人愛戴,假的,很快,那些對他歌功頌德的百姓將會反過來指責他、怒罵他,他將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今日︰就由他去樂逍遙吧。」

「九皇子說得好,真正要成大事者,豈會把心思花在那些細枝末節,康匱,你都準備好了嗎?」她轉頭問。

康匱自信一笑。「朕早已經準備妥當。」

近日他的模仿越來越像,不論是口氣語調、身形動作,無一不是皇帝的模樣。

昨兒個他甚至騙倒了皇太後,連當娘的都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兒子,那麼要欺騙平日連頭都不敢高抬、與皇帝對視的百官,有何困難?

「成敗輸蠃皆看今夜一舉,大家小心為甚。」壅熙對眾人道。

「是。」眾人應諾。

壅熙笑的得意滿志,想到明日此時,他即將成為東宮太子,而月余後,「父皇」暴斃,「太子」理所當然披上龍袍,那些膽敢反對的大臣,他必然殺得一個不留。

他真想讓皇後參與今晚之役,讓她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可惜皇後那日之後,像是吃錯藥似地,深居清華宮,再不踏出宮殿一步,成日吃齋念佛,啥事都不管。

隨她了,反正他已經不需要皇後的扶持,他早有翻雲覆雨的能力。

「九皇……不,皇上,一切謹遵聖命。」

章妹憶的稱呼讓壅熙心底一樂,暫且把皇後之事拋諸腦後,回口︰「妹兒,我的皇後,接下來全靠你了。」

章妹億揚眉輕笑,眉宇間盡是風情。

他們雙雙踏進壽永宮之前,兩人斂起笑顏,垂首,似平日般恭謹,她站在壅熙身後,與康匱一起走進皇帝寢殿,將禁衛軍暫留殿外。

皇上見到他們,態度和緩問︰「壅熙,這麼晚了,有事?」

「父皇,兒臣有一事疑惑不已,想請教父皇。」他向前幾步,輕浮地拿起皇帝的紙鎮把玩,皇上目光一斂,忍下。

「說吧。」

「兒臣不懂,為何父皇如此看重大皇兄?就兒臣所知,大皇兄不忠不孝,對上抗旨逆倫,對下瀆職栽贓,實不為臣民表率。」

語畢,壅熙砰地一聲把紙鎮放下,與皇上四目相對。

這個父親吶……他還真是陌生得緊,從小到大,他回首看望自己的次數,不知十指可不可以算得出。

「是嗎?你是這樣看待你大皇兄的?」

「是,兒臣認為他受父皇重視,不過是因為他有個好母妃,而兒臣背後缺了那麼一個人。」他講得理直氣壯。

皇上緩緩搖頭,原來人永遠看不清楚自己,此話是真非假。「朕很遺憾,自小沒好好教育你,令你缺少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哼!丙然是夫妻,他和皇後一樣看輕他。

深吸氣,他仰起下巴哼道︰「兒臣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實力,便是今日將父皇取而代之,也絕對可以讓大燕天下,長保萬年平安。」

「治理大燕有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嗎?好,我問你,東北大旱,換你為帝,你打算怎麼處理?」

「只要把百姓舉家遷到南方,不就解決所有問題了?」

他不認為到處撒銀子是正確的,也只有龍壢熙會笨到從自己口袋里掏銀子,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龍壢熙口袋里的金銀財寶,很快就會變成他的。當一個口袋滿溢的皇帝,豈非天下最樂之事。

听見壅熙的回話,皇上啼笑皆非,幾十萬百姓同時南遷有那麼容易嗎?收容百姓的土地從何而來?交通工具哪里來?

南遷時,吃的、穿的樣樣都要銀子,那些可比賑銀要多上數十倍,難不成要停擺全國上下朝政,專注精力于百姓南遷?

泵且不論百姓是否肯放棄墾植了數代的土地,百姓遷移,不是等于把土地空出來,等著他國入侵?

皇上苦笑,他還嘲笑劉備不懂教養子孫,結果自己還不是教出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你這般人才見識,別說是當皇帝,便是當個七品小闢,也糟蹋了國家米糧。」皇上棄筆,不願再與壅熙多談。

听皇上一言,壅熙雙眼冒火,皇後瞧不起他,連皇上也瞧不起,為什麼?

龍壢熙到底哪里比自己強,幾次出手,龍壢熙哪次不是著了他的道,哪次不是模著鼻子,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他不信,不信這般軟弱無用之人,竟是比自己更合適的帝王人選。

章妹憶見他惱怒,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對他搖頭。

旋身,她看向皇帝,笑得萬分嫵媚,開口說︰「皇上,夜深了,您已經疲憊不已……」

但這回和平日里不同,皇帝不但沒有因此呵欠連連,反而精神奕奕地回望她。「朕怎麼會累呢,這才幾更天吶。」

皇上的聲音方止,便有幾名黑衣人從屋頂上竄下,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三人便被迅速制伏,幾柄匕首壓在喉間。

章妹憶倉皇間,想出聲喚來屋外武功高強的禁衛軍,沒想到文師父比她更快一步,兩指飛快封住她的啞穴.教她張口卻發不出一言。

她滿面驚疑不定,瞠大的雙目緊緊盯住文師父,他是哪號人物呀,不就是個從宮外來的土郎中嗎?怎地武功高強至此,教人措手不及。

文師父思索什麼似地,上上下下打量起章妹憶。

他緩聲問道︰「真正的攝魂術不是那樣的,聶雲老兄沒把全部訣竅皆傳授于你,是否發現你的性情品格有異?好吧,下回踫到聶雲老兄,再好好問問清楚。」

章妹憶大驚,他認得師父!

文師父並沒有猜錯,她早已被逐出師門,只是為了一樁小到不能再小的搶奪事件。

她愛上有婦之夫,想要對方休妻、用八人大轎將自己迎進家門,沒想到那男的只想同她玩玩,沒打算對她負責認真,她一怒之下,殺光他全家上下三十七口人,此事被師父知道,不听她解釋,就把她逐出師門。

「文師父,你不要多事,待我登基為帝,一定封你為國師,賜你良田三千頃、宅第一座再加上黃金萬兩。」壅熙天真地以為施以重利,必能讓文師父倒戈。

文師父與皇上相視,緩緩搖頭。

皇上使眼色,文師父同時點住他和康匱的啞穴。

文師父走至章妹億跟前,溫溫一笑,說道︰「這樣吧,今日讓你開開眼界,就由我來教你,什麼是真正的攝魂術,真正的攝魂術,連話都不必多說……」

接著,他對章姝憶淺淺笑開,只是個平淡無奇的笑臉,但對方看在眼底,卻仿佛看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散發出來無限溫柔、無限嬌媚的笑意……她想抗拒,卻無法抗拒那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笑臉。

只見他眉頭微彎,她就忍不住苞著他笑,他拉大兩分嘴角,她整個人便溺進一潭深不可見底的水里。

在那里,她像游魚、像水草,好像水中是她千百年的家鄉,在那里,她安詳寧靜,所有的事全照著自己的心意走,她舒服、她溫暖,她但願永遠都不要醒來……

文師父握起她的手,她立刻緊緊回握住他,像是兩人可以心意相通似地。

就這樣,經過片刻,她緩慢而滿足地嘆息,聲音軟女敕地回答︰「是的,我全然明白了。」

文師父點點頭,轉身對壅熙和康匱做了同樣的事,他們比章妹憶更快便進入情境。

在三人茫茫然時,他轉過身,對皇上說︰「真正的攝魂術是這樣的,不必任何言語,對方就能理解你的心意,在清醒之後,他們不會曉得自己已被施予攝魂術,還會照著你要的意思去做。」

「太可怕了,倘若不是章姝憶的攝魂術尚未到家,朕豈不是早就遇害。」

「皇上請放心,世間懂得攝魂術之人少之又少,並且能在這方面修練得有所成者,必定是心無貪欲之人。」

「幸好如此。」皇上松口氣。

在隱衛們的協助下,康匱易好客貌,坐在床沿,文師父讓皇帝斜躺在地,並于他身上灑上大量斑斑點點的紅色血跡,待解開三人穴道,文師父連同隱衛們隱入梁後。

文師父一彈指,章妹憶、壅熙、康匱同時間,像被什麼打醒似地,回過神。

章姝憶看看左右,對壅熙一笑︰「皇上,都處理好了,我們快點離開吧。」

「是啊,免得被人撞見,越是緊要關頭越要謹慎。」壅熙握住章妹憶軟軟的小手,引得她臉紅,兩人就這般大搖大擺走出去。

走到門口,壅熙按照原定計劃,對門外守候的韋應東說道︰「事情處理好了,你派幾個人進屋,把皇上送到化人場燒了。」

韋應東點頭,應諾著,「是。」心里卻想,這麼容易便得手?

待兩人走遠,他不放心,自己先進入房里查看,確認重傷的皇帝已無氣息後,才召人進屋收拾尸體。

「你們幾個進去把尸體給帶走,其他人跟我來。」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首先,得控制皇宮里其他大小皇子和嬪妃們,沒有皇後襄助,整個後宮里,要壓制的人不少。

再則,殺皇太後、斬瑜妃,將跟壢熙有關系、會幫他一把之人,全數滅盡,才能高枕無憂。

十數人應命,留在壽永宮,準備將皇帝尸體移走。

他們進屋,發現康匱已在床上熟睡。

兩人取來大被子,本想將地上的尸體包裹帶走,可一陣窸窣聲出現,他們猛然回頭,還沒看清楚什麼事兒,就被人兜頭蓋上布袋,幾個猛力重擊,在最短的時間內,喪失性命。

文師父扶起皇帝,和躺在地上的禁衛軍對換衣服,用被子尋了個身形和皇帝相似之人,包裹起,往化人場方向走去。

丟下尸體,他們沿著旁邊的小路出宮,宮門口,已有數十匹馬和士兵在那里待命,皇帝上馬,一群人齊往城門方向疾行。

臨行前,皇帝與領隊士兵低聲交代幾句,對方應諾點頭,留下幾人傳訊,剩下的數十騎便飛快離宮遠去。

剩下之人,回到壽永宮,先處理掉壽永宮內的尸體後,換上內侍太監的衣物,分別按計劃所指示,混入各個宮房,與其他人相接應。

半個時辰後,壽安宮傳出大火。

消息傳進壅熙耳里——皇太後喪生,幾十名太監和宮女也在那場大火中活活燒死。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拉起一張燦爛笑臉,與章妹億對視,又解決掉一個,事情是益發順利了。

同時間,壽安宮里的地道中,幾十名007領著皇太後和碧玉姑姑走出宮外,宮外已有人在那里接應。

一乘大轎,是韋家的轎子,上面刻著韋氏的族徽,那是他們費了一番工夫,才模出來的戰利品,有這乘轎子,哪里去不得?更何況,守城的早已換上自己人。

再不久,瑜妃、宛妞寧死不屈,咬舌自盡的消息,由幾名禁衛軍飛身來報。

听到此事,壅熙攜上章姝億往清華宮走去,現在,他最想看的是皇後的表情,不知道她還敢不敢再鄙視他,能不能再說什麼「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

在壅熙往清華宮里去時,瑜妃所居的勤恩宮後,有一片不大的森林,森林後頭是宮廷圍牆,現在,那個牆被打了個洞,不大、恰可容一人穿身而過。

夜半三更,幾個打扮成農家婦人的女子,在007的帶領下,鑽過那個新挖小洞,直達宮外。

幾十輛裝載著果子的馬車,已在外頭等候許久。「宛妃娘娘、瑜妃娘娘,得罪了。」一名小隊長上前,屈身。

兩人點頭,道︰「說什麼得罪,本宮該感謝英雄相救。」小隊長拱手,向身後士兵一揮手,立刻有人上前相扶。

瑜妃、宛妃由人扶著,進入一個大木桶,木桶上方有隔板,她們坐好後,隔板被放了下來,緊接著,听見果子咚咚咚,落在隔板上頭的聲音。

她們屏著呼吸,不敢說話,兩人看著彼此,耳里听著車輪壓過馬路的吱吱聲,心犴跳不已。

不知經過多久,木桶外頭兩聲輕輕敲叩,說︰「請娘娘再忍耐一下,我們已經出了京城,很快就可以讓娘娘出來。」

她們舒口氣,危機……暫時解除……

時間在等待中,更顯緩慢。

終于,天亮起,千名禁衛軍齊聚,當壅熙听見所有皇子、嬪妃,都已經淪為階下囚,樂得手舞足蹈,一夜無眠的他,神采奕奕,他抱起章姝憶,輕浮地在她頰邊重重一吻,快樂、囂張。

「成了!我馬上就要當皇帝。」他伸展雙臂,大聲呼喊。

「恭喜夫君、賀喜夫君。」章妹憶款款一拜,風情萬種。

「走吧,就快早朝了,咱們去找康……不,去找皇帝,再商榷一下冊封東宮的新聖旨。」

「好。」她笑盈盈地與壅熙攜手,走向不久之前才離開的壽永宮。

爆外,東方的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再不久,天即將大明,盛陽照耀,大燕的新太子即將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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