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篮球赛在京城开打了,因事前的宣传做得相当好,而推广篮球运动的大皇子,又恰恰是百姓心目中为国为民的好王爷,因此不管有钱没钱,大家都乐意掏出银子来看这场球赛。
不过,与其说是来看球赛,倒不如说是来看大皇子。
当他进球场开球时,百姓的欢呼声几乎震破耳膜,大伙儿高喊着“王爷万岁”,好像他真的成了万岁爷。
而坜熙也不负期待地,在球赛结束之后,向所有观赏球赛的百姓们宣布,今日门票所赚的银子将全数捐出来,送到东北,买米、买粮、买耕具,给饱受旱灾所苦的百姓,帮他们度过这一季田无所出的日子。
此话一出,百姓们更是欢声雷动,掌声久久不歇。
坜熙成功地将自己的名声推上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当然,他没忘记在最后的演说中,把功劳全归给当今“劳苦功高”、“厥功甚伟”的皇帝老爷,他可不想变成皇上眼红的小钉钉。
当所有人都在为坜熙宣布的事欢呼时,独独银月满心不欢,她嘟起嘴巴说:“那么,今儿个大伙不就白忙一场?”
前几日,她凑在王爷和夫人身边,听他们估算买得的门票能收边多少银子时,整个人心情跟着沸腾起来,她选用带点撒娇口吻问:“王爷赚那么多,能不能分一点点赏赐给我们下入呐?”
王爷听了乐呵呵,慷慨地说:“我就是欣赏银月这副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赏!一定赏!你把夫人照顾妥贴,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现下可好,银子全捐出去了,还赏啥?说话不算话!
噘嘴、膨脸,她扭着身子、踢着腿,充分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沥熙见她那模样,忍不住好笑道:“放心,今儿个门票收入还不算多,待会儿,准有一大笔银子要往熙雅小筑里堆。”
“哪来的银子?”一听见银子,瘪下的小脸立刻飞扬起笑意,银月两颗眼珠子闪闪发亮。
“你没见到刚刚穿梭在看台上的小贩吗?”
“看见啦,生意好得很。”说到这里,她明白,自己口袋的赏赐又有着落啦。
“若是没估算错的话,以刚刚球赛时,百姓的热烈反应看来,待会儿周边商品肯定卖得很好,到时银月想要多少赏银,还怕没有?”
听见这个,银月握紧双拳,乐得站起来跳几圈,再坐下、抱紧茵雅道:“夫人、夫人,银月没说错吧,王爷是全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男人……”紧接着,一连串的阿谀之词不断从她嘴里冒出来,连找个空档呼吸都省了。
茵雅望着银月夸张的快乐,笑得阖不拢嘴,她早知道坜熙另有盘算,否则计划中的温室二、三、四、五……十号要怎么实现?
时序不过秋至,温室花房已经开出好成绩,花房里培养的养花种菜高手,已陆续前往各地,开设新温室。
可买地要银子、盖温室要银子、雇工人要银子,银子像水一样流了出去,大家都在等篮球赛开打,把所赚的银子拿来填满熙雅小筑的库房。
坜熙说:钱赚多赚少不是重点,重点是温室可以造出多少就业机会?机会越多,便有越多的百姓有工作,有钱赚、百姓便不至于贫穷饥荒。
待各地温室的技术传遍全大燕,届时,他就可以收手,把温室转交给平民百姓,由他们继续经营。
此事让茵雅看明白,坜熙不是皇商,不是想丰富自己的收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大燕百姓,这样的人不当皇帝,还有谁更适合?
迟早有一日,皇上会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是最正确的选择。
银月又叫又跳,一下子抱谨言、一下子又抱夫人,她的快乐感染了大家,连端风、立羽也跟着她笑不止,可谨言看不下去,扯住她的衣袖说:“别这样,夫人着男装,王爷还在旁边,你这举动会让人觉得王爷治下不严。”
银月挤鼻子、做鬼脸,反驳谨言说:“正因为夫人穿男装,我抱夫人肯定比王爷来抱夫人,还好得多。”
“顶嘴!”立羽伸手,一个爆栗弹上她的额头,惹得银月哇哇大叫。
“没大没小。”端风往她后脑一巴掌打去,前后夹攻,让她躲都躲不掉。
“王爷……你看你看,平日里他们就是这样欺负银月的,谁不晓得,他们都打心底喜欢谨言姊姊,为巴结谨言,银月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是啊,不是人,你已经快被夫人宠成妖精了。”立羽道。
他们一人一句,斗嘴斗得正热闹时,一名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向他们趋近。
那人是练武的,有些内力,脚步轻稳,端风、立羽闻风辨人,迅即起身,团团将王爷夫人围在中间。
直到谨言看清楚来人是女扮男装的丁岚时,眼神示意,端风、立羽才双双退到坜熙和茵雅身后。
“王爷,文师父的密信。”
坜熙接过信,逐字看去,信里将文师父上次到熙雅小筑时提过,由壅熙精心策划的“真假皇帝之计”再细讲一回,并暗示今日宫中定然有变,让他带领千名士兵在宫外待命。
看完信,他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
来了,终于让他等到了,不过这一关,风平浪静的日子不会到来,因此,比起紧张焦恿,坜熙更多的是兴奋。
养兵千日,今天终于可证实自己的训练有用无用。
他起身,却发现雅雅凝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饱含忧郁。
“已经开始了吗?”雅雅声音里有着微微的战傈。
“对,开始了。”
自文师父来到熙雅小筑那日起,她便等着,等这一天、这场硬仗。可……就算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事到当头了,她还是无法不心焦。
见雅雅那模样,一阵不舍涌上心头,坜熙不管旁人眼光,笑着拥她入怀。
他得笑,笑得自信、笑得张扬,笑得让她相信,这件事于他,不过是易如反掌。
他抱起她,在她头顶上轻声问:“回答我,从来,我有没有一次让你失望过?”
茵雅摇头,他不是个会让人失望的人物。
“很好,那么我要你再一次相信我,这回,我不但不会让你失望,我还要成为你的骄傲,好不好?”
他的口气好笃定、眼神好笃定,连态度也笃定得让她不得不跟着深信,成功在望。
“好。”
“答应我,为了孩子,不管外面传出多少谣言,不管我有多久时间没有与你书信联络,记得,你要相信我安好无缺。不可以担心、不可以忧虑,你必须比谁都更坚定,因为你将要为我生下一个勇气十足、性格坚毅,足以撑起国家朝局的儿子。”
她用力点头,硬逼自己在他面前,展现出无比信心。
可不是吗?这段日子里,如果他的表现还不能让她充满信心,那么她就不是个足以匹配得上他的女人。
“我知道.你会好好的、发肤无伤地回到我身边。”她咬唇,用力说。
“对。”他点头,点得半点不犹豫。
“你已经答应我,这辈子,要比我多活一天。”而他是个对诺言再重视不过的男人。
“对。”
“你说要亲自给儿子命名,要陪我坐月子,还要陪我风花雪月一生世。”
“对。”
“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说可以丢,你就得牢牢掌握。”
“说得好,就是这样。我发誓,必定平安去、平安归,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边。”
坜熙再次用力抱紧雅雅,而她在他怀里郑重点头,像是彼此间的某种承诺。
他松手、转头,双眼直视端风、立羽,他的眼神严肃凝重。“我把王妃托付给你们了,承诺我,用你们的性命保护她、周全她。”
“属下领命!”两人双双拱手,眼底有着坚决。
“丁岚,你回去调派府里的隐卫,让他们齐聚熙雅小筑,务必把那里保护得密不透风。至于宫里的隐卫,速速发出密令,命他们全数聚于熙雅小筑,负担起同样的任务。”
“是!”丁岚领命。
他看一眼谨言,他们已是默契十足的主仆,谨言回答:“信在前日已经寄出,四皇子、五皇子接到信后,会按兵不动。”
“很好。”他握握雅雅的肩,再允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脸,然后一点头,转身离去。
茵雅咬紧牙,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转身对端风、立羽说道:“走吧,我们回熙雅小筑等候消息。”
入夜,皇帝寝宫上方以及其隐密处,都藏了坜熙的007部队,自然,文师父也身在其中,与他们一起守护着皇帝。
除此处外,其他的007成员也已乔装改扮,混入各个宫殿里,不管是皇太后的寿安宫,还是瑜妃所居的勤恩宫,或者大大小小的皇子居处,都有人埋伏。
这些士兵各个身怀绝艺,攀墙、挖洞、偷袭……还有队员与队员之间的合作默契,都是当代的第一把交椅。
不同的组别有不同的密令,而他们的任务就是百分百、达成目的,用任何手段或方法都可以。
亥时三刻,壅熙和章妹忆、康匮齐齐走进寿永宫,身后跟着韦应东和他所率领的数百名禁卫军。
半路上,壅熙得意扬扬地说道:“你可知那个大皇子今日在做什么事?”
章妹忆一笑,轻轻地靠在他肩上,爱娇地回答:“不知。”
“他今日办了篮球赛,听说还真的狠狠地捞了一大笔,可那人脑子有病,竟然说要把银子全捐出来,送到东北给饱受旱灾的灾民,你说,这是不是叫做沽名钓誉?”他满脸不屑、嗤笑几声。
“九皇子在乎吗?”
“我在乎?呵呵,我为什么要在乎?明日早朝,我将要成为皇太子,而他再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很快将成为阶下囚,当他通敌叛国罪证传遍大燕时……”
“名声,假的,受人爱戴,假的,很快,那些对他歌功颂德的百姓将会反过来指责他、怒骂他,他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今日:就由他去乐逍遥吧。”
“九皇子说得好,真正要成大事者,岂会把心思花在那些细枝末节,康匮,你都准备好了吗?”她转头问。
康匮自信一笑。“朕早已经准备妥当。”
近日他的模仿越来越像,不论是口气语调、身形动作,无一不是皇帝的模样。
昨儿个他甚至骗倒了皇太后,连当娘的都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要欺骗平日连头都不敢高抬、与皇帝对视的百官,有何困难?
“成败输蠃皆看今夜一举,大家小心为甚。”壅熙对众人道。
“是。”众人应诺。
壅熙笑的得意满志,想到明日此时,他即将成为东宫太子,而月余后,“父皇”暴毙,“太子”理所当然披上龙袍,那些胆敢反对的大臣,他必然杀得一个不留。
他真想让皇后参与今晚之役,让她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可惜皇后那日之后,像是吃错药似地,深居清华宫,再不踏出宫殿一步,成日吃斋念佛,啥事都不管。
随她了,反正他已经不需要皇后的扶持,他早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九皇……不,皇上,一切谨遵圣命。”
章妹忆的称呼让壅熙心底一乐,暂且把皇后之事抛诸脑后,回口:“妹儿,我的皇后,接下来全靠你了。”
章妹亿扬眉轻笑,眉宇间尽是风情。
他们双双踏进寿永宫之前,两人敛起笑颜,垂首,似平日般恭谨,她站在壅熙身后,与康匮一起走进皇帝寝殿,将禁卫军暂留殿外。
皇上见到他们,态度和缓问:“壅熙,这么晚了,有事?”
“父皇,儿臣有一事疑惑不已,想请教父皇。”他向前几步,轻浮地拿起皇帝的纸镇把玩,皇上目光一敛,忍下。
“说吧。”
“儿臣不懂,为何父皇如此看重大皇兄?就儿臣所知,大皇兄不忠不孝,对上抗旨逆伦,对下渎职栽赃,实不为臣民表率。”
语毕,壅熙砰地一声把纸镇放下,与皇上四目相对。
这个父亲呐……他还真是陌生得紧,从小到大,他回首看望自己的次数,不知十指可不可以算得出。
“是吗?你是这样看待你大皇兄的?”
“是,儿臣认为他受父皇重视,不过是因为他有个好母妃,而儿臣背后缺了那么一个人。”他讲得理直气壮。
皇上缓缓摇头,原来人永远看不清楚自己,此话是真非假。“朕很遗憾,自小没好好教育你,令你缺少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哼!丙然是夫妻,他和皇后一样看轻他。
深吸气,他仰起下巴哼道:“儿臣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实力,便是今日将父皇取而代之,也绝对可以让大燕天下,长保万年平安。”
“治理大燕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吗?好,我问你,东北大旱,换你为帝,你打算怎么处理?”
“只要把百姓举家迁到南方,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他不认为到处撒银子是正确的,也只有龙坜熙会笨到从自己口袋里掏银子,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龙坜熙口袋里的金银财宝,很快就会变成他的。当一个口袋满溢的皇帝,岂非天下最乐之事。
听见壅熙的回话,皇上啼笑皆非,几十万百姓同时南迁有那么容易吗?收容百姓的土地从何而来?交通工具哪里来?
南迁时,吃的、穿的样样都要银子,那些可比赈银要多上数十倍,难不成要停摆全国上下朝政,专注精力于百姓南迁?
泵且不论百姓是否肯放弃垦植了数代的土地,百姓迁移,不是等于把土地空出来,等着他国入侵?
皇上苦笑,他还嘲笑刘备不懂教养子孙,结果自己还不是教出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你这般人才见识,别说是当皇帝,便是当个七品小辟,也糟蹋了国家米粮。”皇上弃笔,不愿再与壅熙多谈。
听皇上一言,壅熙双眼冒火,皇后瞧不起他,连皇上也瞧不起,为什么?
龙坜熙到底哪里比自己强,几次出手,龙坜熙哪次不是着了他的道,哪次不是模着鼻子,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他不信,不信这般软弱无用之人,竟是比自己更合适的帝王人选。
章妹忆见他恼怒,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对他摇头。
旋身,她看向皇帝,笑得万分妩媚,开口说:“皇上,夜深了,您已经疲惫不已……”
但这回和平日里不同,皇帝不但没有因此呵欠连连,反而精神奕奕地回望她。“朕怎么会累呢,这才几更天呐。”
皇上的声音方止,便有几名黑衣人从屋顶上窜下,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三人便被迅速制伏,几柄匕首压在喉间。
章妹忆仓皇间,想出声唤来屋外武功高强的禁卫军,没想到文师父比她更快一步,两指飞快封住她的哑穴.教她张口却发不出一言。
她满面惊疑不定,瞠大的双目紧紧盯住文师父,他是哪号人物呀,不就是个从宫外来的土郎中吗?怎地武功高强至此,教人措手不及。
文师父思索什么似地,上上下下打量起章妹忆。
他缓声问道:“真正的摄魂术不是那样的,聂云老兄没把全部诀窍皆传授于你,是否发现你的性情品格有异?好吧,下回碰到聂云老兄,再好好问问清楚。”
章妹忆大惊,他认得师父!
文师父并没有猜错,她早已被逐出师门,只是为了一桩小到不能再小的抢夺事件。
她爱上有妇之夫,想要对方休妻、用八人大轿将自己迎进家门,没想到那男的只想同她玩玩,没打算对她负责认真,她一怒之下,杀光他全家上下三十七口人,此事被师父知道,不听她解释,就把她逐出师门。
“文师父,你不要多事,待我登基为帝,一定封你为国师,赐你良田三千顷、宅第一座再加上黄金万两。”壅熙天真地以为施以重利,必能让文师父倒戈。
文师父与皇上相视,缓缓摇头。
皇上使眼色,文师父同时点住他和康匮的哑穴。
文师父走至章妹亿跟前,温温一笑,说道:“这样吧,今日让你开开眼界,就由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摄魂术,真正的摄魂术,连话都不必多说……”
接着,他对章姝忆浅浅笑开,只是个平淡无奇的笑脸,但对方看在眼底,却仿佛看见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散发出来无限温柔、无限娇媚的笑意……她想抗拒,却无法抗拒那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笑脸。
只见他眉头微弯,她就忍不住苞着他笑,他拉大两分嘴角,她整个人便溺进一潭深不可见底的水里。
在那里,她像游鱼、像水草,好像水中是她千百年的家乡,在那里,她安详宁静,所有的事全照着自己的心意走,她舒服、她温暖,她但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文师父握起她的手,她立刻紧紧回握住他,像是两人可以心意相通似地。
就这样,经过片刻,她缓慢而满足地叹息,声音软女敕地回答:“是的,我全然明白了。”
文师父点点头,转身对壅熙和康匮做了同样的事,他们比章妹忆更快便进入情境。
在三人茫茫然时,他转过身,对皇上说:“真正的摄魂术是这样的,不必任何言语,对方就能理解你的心意,在清醒之后,他们不会晓得自己已被施予摄魂术,还会照着你要的意思去做。”
“太可怕了,倘若不是章姝忆的摄魂术尚未到家,朕岂不是早就遇害。”
“皇上请放心,世间懂得摄魂术之人少之又少,并且能在这方面修练得有所成者,必定是心无贪欲之人。”
“幸好如此。”皇上松口气。
在隐卫们的协助下,康匮易好客貌,坐在床沿,文师父让皇帝斜躺在地,并于他身上洒上大量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待解开三人穴道,文师父连同隐卫们隐入梁后。
文师父一弹指,章妹忆、壅熙、康匮同时间,像被什么打醒似地,回过神。
章姝忆看看左右,对壅熙一笑:“皇上,都处理好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是啊,免得被人撞见,越是紧要关头越要谨慎。”壅熙握住章妹忆软软的小手,引得她脸红,两人就这般大摇大摆走出去。
走到门口,壅熙按照原定计划,对门外守候的韦应东说道:“事情处理好了,你派几个人进屋,把皇上送到化人场烧了。”
韦应东点头,应诺着,“是。”心里却想,这么容易便得手?
待两人走远,他不放心,自己先进入房里查看,确认重伤的皇帝已无气息后,才召人进屋收拾尸体。
“你们几个进去把尸体给带走,其他人跟我来。”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首先,得控制皇宫里其他大小皇子和嫔妃们,没有皇后襄助,整个后宫里,要压制的人不少。
再则,杀皇太后、斩瑜妃,将跟坜熙有关系、会帮他一把之人,全数灭尽,才能高枕无忧。
十数人应命,留在寿永宫,准备将皇帝尸体移走。
他们进屋,发现康匮已在床上熟睡。
两人取来大被子,本想将地上的尸体包裹带走,可一阵窸窣声出现,他们猛然回头,还没看清楚什么事儿,就被人兜头盖上布袋,几个猛力重击,在最短的时间内,丧失性命。
文师父扶起皇帝,和躺在地上的禁卫军对换衣服,用被子寻了个身形和皇帝相似之人,包裹起,往化人场方向走去。
丢下尸体,他们沿着旁边的小路出宫,宫门口,已有数十匹马和士兵在那里待命,皇帝上马,一群人齐往城门方向疾行。
临行前,皇帝与领队士兵低声交代几句,对方应诺点头,留下几人传讯,剩下的数十骑便飞快离宫远去。
剩下之人,回到寿永宫,先处理掉寿永宫内的尸体后,换上内侍太监的衣物,分别按计划所指示,混入各个宫房,与其他人相接应。
半个时辰后,寿安宫传出大火。
消息传进壅熙耳里——皇太后丧生,几十名太监和宫女也在那场大火中活活烧死。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拉起一张灿烂笑脸,与章妹亿对视,又解决掉一个,事情是益发顺利了。
同时间,寿安宫里的地道中,几十名007领着皇太后和碧玉姑姑走出宫外,宫外已有人在那里接应。
一乘大轿,是韦家的轿子,上面刻着韦氏的族徽,那是他们费了一番工夫,才模出来的战利品,有这乘轿子,哪里去不得?更何况,守城的早已换上自己人。
再不久,瑜妃、宛妞宁死不屈,咬舌自尽的消息,由几名禁卫军飞身来报。
听到此事,壅熙携上章姝亿往清华宫走去,现在,他最想看的是皇后的表情,不知道她还敢不敢再鄙视他,能不能再说什么“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
在壅熙往清华宫里去时,瑜妃所居的勤恩宫后,有一片不大的森林,森林后头是宫廷围墙,现在,那个墙被打了个洞,不大、恰可容一人穿身而过。
夜半三更,几个打扮成农家妇人的女子,在007的带领下,钻过那个新挖小洞,直达宫外。
几十辆装载着果子的马车,已在外头等候许久。“宛妃娘娘、瑜妃娘娘,得罪了。”一名小队长上前,屈身。
两人点头,道:“说什么得罪,本宫该感谢英雄相救。”小队长拱手,向身后士兵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相扶。
瑜妃、宛妃由人扶着,进入一个大木桶,木桶上方有隔板,她们坐好后,隔板被放了下来,紧接着,听见果子咚咚咚,落在隔板上头的声音。
她们屏着呼吸,不敢说话,两人看着彼此,耳里听着车轮压过马路的吱吱声,心犴跳不已。
不知经过多久,木桶外头两声轻轻敲叩,说:“请娘娘再忍耐一下,我们已经出了京城,很快就可以让娘娘出来。”
她们舒口气,危机……暂时解除……
时间在等待中,更显缓慢。
终于,天亮起,千名禁卫军齐聚,当壅熙听见所有皇子、嫔妃,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乐得手舞足蹈,一夜无眠的他,神采奕奕,他抱起章姝忆,轻浮地在她颊边重重一吻,快乐、嚣张。
“成了!我马上就要当皇帝。”他伸展双臂,大声呼喊。
“恭喜夫君、贺喜夫君。”章妹忆款款一拜,风情万种。
“走吧,就快早朝了,咱们去找康……不,去找皇帝,再商榷一下册封东宫的新圣旨。”
“好。”她笑盈盈地与壅熙携手,走向不久之前才离开的寿永宫。
爆外,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再不久,天即将大明,盛阳照耀,大燕的新太子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