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身為女人真是麻煩極了。
老天爺真是見不得人好,被林奇摔得全身酸痛,直到今晨才好轉了些,怎知惱人的「大姨媽」又登門造訪,這一躺又得躺上一整天。
憶雨明白這是每個女人或多或少的困擾,但絕沒有人像她這樣,不僅腰酸背痛、月復部疼絞,昏昏欲睡,有時還會痛得全身忽冷忽熱,甚至不斷地嘔吐。
如果此刻黑狼找上門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宰了她。
一陣陣酸痛令她緊整眉頭,她用雙手緊按著小骯,希望能減少些許疼痛。真要命,竟忘了準備止痛藥。
糟了!又想吐了!她吃力的爬下床,沖進浴室嘔吐了起來。但她從昨天到現在粒米未進,根本吐不出半點東西來。
暈眩感加上過度的疼痛,讓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她抬起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嘴角還泛著一片烏紫,她伸手輕撫著嘴角,還有些疼痛。嘴角的疼痛,令她想起了丁季倫為她擦藥時的神情。
真是的,怎麼又想起他了?
一陣疼痛再度襲向她的小骯及四肢,她決定還是躺回床上休息。
才剛躺下,門鈴聲卻意外的響起。
沒經過警衛通知就能直接上樓按鈴的應該只有惜雲,但這個時間她應該上班去了,那又會是誰呢?
懊不會是丁季倫吧?
憶雨輕嘆一口氣,決定不去理會門鈴聲,反正她也沒力氣「接客」。
餅了一會兒,門鈴聲嘎然而止,卻傳來更加激烈的敲門聲。
「亦揚!你在家嗎?快開門。」
丙然是他!
她不想開門,既然決定離開此地了,也沒有必要再凶到這個令她心神不寧的男人。
她躺在床上靜觀其變,也許他會以為她不在家而放棄。她是這麼期望的。
可是敲門聲卻持續不斷。
「亦揚,你沒事吧?快開門!」
看來丁季倫沒有停手離去的打開,再不開門也許他真會破門而入,她不想多花一筆修理門窗的費用,所以也只有起來開門了。
憶雨檢視一下自己的衣著,忍著極度的不適,踱向門口。
「丁扮,找我有事嗎?」他半開著門,無意讓他進來,一心只想早點把他打發走,因此沒有發覺門外的他是多麼的焦急。
「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差?」看著眼前人毫無血色的雙唇及緊鎖的雙眉,丁季倫的心猛地抽痛了起來。
「有一點,你找我有事?」她的眉皺得更緊了。
「不舒服就回床上躺著。來,我扶你。」她看起來像風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本來不打算讓他進門的憶雨,此刻再也支持不住了,只好任由他扶著自己。
門甫關上,她突覺一陣反胃,趕緊沖人浴室,趴在洗手台上干嘔了起來。
緊跟在她身後的丁季倫,心焦的直拍著她的背。
「怎麼回事?吃壞肚子了嗎?」
如果能夠吐出些東酉來,也許她會舒服點,可惜事與願違,她在丁季倫的挽扶下回到床上躺著。
清楚看見他眼中的焦慮,憶雨說︰「別擔心,我沒事。」
她知道自己的話很沒說服力,因為她一臉的蒼白,完全提不起力氣來。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面無血色,說話有氣無力的,還吐得這麼厲害,你教我怎麼相信你的話。」他真的急壞了。
疼痛讓她無力地無心回應他的話。此時,一陣寒顫貫穿她全身,讓她直打哆咳。
丁季倫注意到她在發顫,伸手觸模她的額頭。「沒發燒,你很冷嗎?」
她點點頭,「有一點冷。」
他不假思索的跳上床,緊緊地摟住被單下的她。
「你……你要做什麼?」她幾乎想逃下床。
「噓!別說話,我幫你取暖。」
他把她整個人抱在懷中,好香!是洗發精的香味。他作夢也沒想到竟能如此靠近這頭長發,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爬梳著。
他們的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憶雨強忍心中的不安,在心中拼命告訴自己︰他只是很單純的想幫她取暖,別太多心了。
漸漸習慣他的擁抱,憶雨發覺他的胸膛好厚實,身上有著淡淡的煙草味,還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味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男人味吧!她似乎有點喜歡上他的懷抱,很溫暖,讓人相緊緊地靠著它。
一思及此,她所有的思緒統統翻飛了出來,原來她這些天常會沒來由的想起他,全可解釋為——思念。
這個答案讓憶雨驚訝不已,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啊,何來的相思?難道是因為KTV那一吻和那晚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也不想破壞這美好的感覺。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丁扮,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到PUB去了。」雖然他的胸膛很溫暖,但終究不是她能要的。
「嗯,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丁季倫放開擁抱著她的雙手,起身下床,理了理衣服,邊盯著她的臉瞧。
「不用了,真的謝謝你。」她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坐著。
「你怎麼老是跟我這麼客氣?肚子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我去幫你買。」他模模肚子,顯然他自己也餓了。
「不用了,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沒听過‘人是鐵、飯是鋼」這句話嗎?你可別告訴我,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丁季倫挑高眉頭的問。
她不想告訴他,其實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真的……該死!你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不行!你一定得吃點東西。我把你的鑰匙帶出去,你躺下來休息。?他怕她因為不想吃東西,到時硬是不開門。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麻煩你順便買包止痛藥給我。」萬一晚上又疼起來怎麼辦?還是買來放著較安全。
「止痛藥?你到底怎麼了?」一個想法突然閃過他的腦海,「該不會是被林奇踢出內傷了吧?」
一定是的,亦揚不願說出,一定是怕林奇知道後會內疚。丁季倫肯定自己的想法。
本已走到門口的他,又快步的走回床邊,一把掀起她的被子,語氣嚴厲的質問︰「說!傷了哪里!」
「嘎?」憶雨被他的氣勢嚇呆了,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她不明白他怎會怒氣沖沖的折回來。
見她不答,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突然想起方才他進門時,她的手一直撫著小骯。
「是這里嗎?」他說話的同時,雙手已忙著解開她睡袍的系帶。
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心中浮起一股深深的恐懼。那晚他粗魯、毫不憐惜的強奪了她的清白,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面,又無情的浮上腦海。
她本能的推開他,驚慌的拉過被單,「不是!我沒受傷,你誤會了。」
「沒受傷?」我要親眼看見才會相信。」他又欣開她的被單。
憶雨連忙滾到床的另一邊,離他遠遠的。「別過來,我說沒受傷就是沒受傷!你再過來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她不得不厲聲恫喝,一方面她得借此壯壯自己的膽子,因為失去平日溫文儒雅外相的他,引發她內心極大的恐懼;另一方面她不願讓他知道她是女子,那會令她更無所適從。
惜雲愛得多辛苦啊!有了她的前車之鑒,憶雨不想步上她的後塵。
丁季倫萬萬沒想到,他的憐惜與焦慮,換來的竟是無情的拒絕。
「好!希望你真的沒受傷。你最好別欺騙我,否則我不知道我將會做出什麼事來。」說完,他憤然的甩上門離去。
隨著丁季倫的憤怒離去,憶雨的心情也跟著跌到谷底,多日來辛苦築起的心牆,已迅速的瓦解,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臉頰。
絕不能!絕不能在即將離去的最後關頭迷失了自己。
身體不適加上心里的憂郁,使得憶雨覺得自己好像茫茫大海中載浮載沉的孤舟,期盼能靠岸,卻又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
☆☆☆
林奇覺得丁季倫有點反常,一向難得抽煙的他,這陣子抽的煙比吃的飯還多,顯示出好友內心的暗潮洶涌。
「你有事?」他關心的問著整日眉頭深鎖的好友。
「你別管我了。」唉!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教丁季倫如何開得了口。
「OK!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別忘了通知一聲。」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丁季倫微微地牽動一下嘴角,望著一圈圈的煙霧,原來自己對感情竟也會如此的不知所措。
「一早上頭來電說丁叔胃出血住院,這幾天會指定接替的人選。真是的,毒蛇的事已迫在眉睫,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出了這種事。」林奇轉移話題道。
「這麼重要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丁季倫略帶責備的說,這一點也不像以公事為先的林奇該有的行徑。
「別亂發瘋好嗎?誰曉得你發了什麼癲,大清早的就不見人影,連行動電話都忘了帶,教我去哪里找人啊?加上最近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我真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林奇沒好氣的說,要不是丁季倫好心的自動出現,只怕他還像無頭蒼蠅的到處亂找。
「抱歉!早上我有事出門了,忘了知會你一聲。」丁季倫歉然的說。
他一大早又去看張亦揚了,昨晚買了晚餐回到他那兒時,因為心情不佳,所以東西放了就走了。輾轉了一夜,他怎麼也無法人眠,心中不停揣想張亦揚是否仍當他是朋友,直到今早見到他心無芥蒂的笑容時,他才放下心來。
丁季倫想得太入神了,那黑亮的雙眸竟閃著一絲絲愛意,他的一切舉止盡皆落入林奇眼里。
「你戀愛了?」林奇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戀愛?如果那算是戀愛的話,就表示我們開的玩笑過過火了。」丁季倫否認,心中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對張亦揚的確有份特殊的情愫。
「我們?!喂!必我什麼事?」他是不是听錯了?
「你和惜雲言歸于好了吧?」丁季倫不答反問。
「沒事了。不過我得到教訓,堅持向她要了電話號碼,否則難保不會又不明不白的殺出個程咬金。」
「你還在生亦揚的氣?」
「雖然我不明白那小子在想些什麼,但我知道那天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我保護惜雲的安全。不過愛情是自私的,我不可能因他的略施小惠,就準許他繼續纏著惜雲不放。」對緊張亦揚的攪局,林奇依然耿耿于懷。
「你別嚷嚷了,他被你摔得足足躺在床上兩天,你可是什麼仇都報了。還敢問我大清早跑哪里去了,我是拎著早餐代你向人賠罪去了。」丁季倫直到現在還認定憶雨的不適全是拜林奇所賜。
「什麼?他足足躺了兩天?!沒想到他這麼不堪一擊。」林奇驚訝的說。
「事實就是這樣。我問你,你那天是不是太沖動,所以把他打成內傷了?」丁季倫不悅的質問。
林奇極力回想當日的情形,但他著實想不出有哪一拳或哪一腳的力道重得讓對方受內傷啊!接著轉念一想,他覺得好友對那小子似乎太過關心了,難道……
「季倫,你該不是和張亦揚有什麼吧?」林奇訥訥的問。
丁季倫驚訝于好友的敏銳,該不該對林奇坦白?他一定會認為自己瘋了。
「沉默是表示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嗎?別跟我打啞迷了,你不是認真的吧?」林奇驚訝地問,丁季倫應該沒有那種嗜好的。
「不!我是認真的。我承認我可能喜歡上他了。」也許好友能給自己一點建議。
「是張亦揚先對你表示的?」林奇理所當然的這麼猜測,因為那小子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陽剛之氣。
「不!問題是出在我身上,他甚至以絕交來拒絕我的心意。」
林奇聞言雙眼大睜,「你……你對他做了什麼?」天呀!打死他都不相信丁季倫會這麼「沖動」。
「別想歪了,我不過是想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罷了。」但在夢境里他可是什麼都做過了。丁季倫難為情的想著。
「就這麼簡單?不對啊,同樣是大男人,讓你瞧個身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未免太夸張了吧!」他和丁季倫不也時常袒裎相見,又不是女人,怎會如此敝扭——女人?!難道……「他該不會真的是人妖吧?!他驚叫出聲。
「別胡說!」丁季倫不想去探究這個可能性,反正張亦揚是人妖或是正常的男子,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的癥結,雖然他有些懷疑他的性別。
看著好友在困惑里掙扎,林奇也不禁為他苦惱了。
「季倫,這份情感你收得回來嗎?」
「不滿你說,我正在努力,但是很難,真的很難!」
「我了解,如果你真的想抽身而退,從今天起就別再去見他了,試著努力看看。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我也會祝福你,我並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他不想給了季倫太大的壓力,況且感情這事,只要兩情相悅,世俗的眼光並不重要。
丁季倫了解的點點頭,「謝謝!」他由衷的感謝。
☆☆☆
憶雨呆愣的望著大門,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麼。三天了,三天來丁季倫竟然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來。
她在期待他的出現嗎?他出現了又如何?她和他是兩條永遠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惜雲曾告訴過她,如果老媽和大哥都不贊成她和林奇交往的話,她會和林奇一起私奔。
記得當時她听到惜雲這番話,還曾厲聲的責罵她,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私奔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她突然佩服起惜雲的敢作敢當了。
在明知丁季倫是黑道中人的前提下,她不可以也不能讓自己喜歡上他。但為何她竟如此期待他的出現,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的溫暖胸膛、想念他的呵護,想念他的一切一切。
發覺悄悄滑下臉龐的淚珠時,憶雨終于承認原來她對他的感情已經深不可測了。
唉!他不來找她也好,反正今天就要卸下這張假面具,希望她也能同時卸下對丁季倫的感情。
她拭去淚水,開始整理東西,打開衣櫃,清一色的男裝又勾起了她的愁緒。她悵然的把衣櫃門合上,決定不帶走任何東西。
她無力的將頭抵在衣廚上,任憑自己的思緒在亂紛飛。
突然,她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同時有個硬物抵住她的背脊,一股寒意直襲而來。
「終于讓我找到你了,臭小子。我勸你乖乖地別動,子彈可是不長眼楮的。」
是黑狼!他是怎麼進來的?她竟沒察覺有人進了屋子,真是太大意了。
「黑狼,你想怎麼樣?」憶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她發現她失敗了。
「不怎麼樣,只不過想送你上西天罷了。不過你別著急,我不會一槍就斃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滋味。」
「你別亂來!」她的心里不由得起了陣寒意。
黑狼突然抓住她的左手臂,「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的手很令人厭惡?要不是拜它所賜,我怎會被毒蛇恥笑?要不是它,我又怎會顏面掃地?這是它該付出的代價。」他咬牙切齒的說完,將她的手臂往後反折,繼而使勁的向上一推。
「啊——」痛徹心扉的痛楚令她跪倒在地上,右手本能的緊緊護著左肩。
「怎麼,這樣就痛得受不了了?才剛開始呢!黑狼陰惻惻的眼眸更見凶惡。他收起手槍,掏出一把銳利的小刀,「我可沒忘記要順便好好地‘疼’你的右手一番。」
憶雨聞言,迅速逃離他身邊退到牆角,左手的劇痛突然激起她的斗志,消失的冷靜此刻正一點一滴重回大腦。
看著黑狼漸漸逼近的身形,她在腦中迅速思考對自己最有利的反擊方法」。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下一瞬間,兩條人影不約而同的沖向聲音的來源。
☆☆☆
了季倫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揉著因宿醉而微微作痛的額角。
這三天來,待PUB打烊後,他總會以酒精來麻痹自己。
但酒入愁腸愁更愁,他發現愈是努力抗拒它,腦海里那張令他神魂顛倒的容顏,就更加肆無忌憚的盤據在他的每一條神經里。
沒來由的一陣煩躁襲上心頭,帶著一絲的不安。丁季倫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是因何而來,是擔心張亦氣揚的身體狀況?還是擔心黑狼會伺機對他不利?然而不安中略帶一絲離愁又是為了什麼?
他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要開他這種玩笑,還是他早習慣了自編自導的荒唐借口,進而迷失自己假戲真做了?
二十七年來第一次有想要將對方佔為己有的,奈何……
要不顧一切追求摯愛?抑或是向傳統的禮教低頭?這一次他真的迷惘了。
望著桌上的電話,他有打電話給張亦揚的沖動。
只要一次就好,只要確定他沒事就好。不能見他的面,至少听听他的聲音,知道他是否無恙。
丁季倫急忙按下熟得不能再熟的電話號碼,像是生怕下一秒他又會後悔般。
鈴聲響一聲,對方就接起電話,但話筒里傳出的踫撞聲讓他直覺出事了,隨即的「嘟嘟」聲更加肯定心中的疑慮。
張亦揚有危險了!
☆☆☆
黑狼俐落的踢掉憶雨早他一步握在手中的話筒,並扯掉了電話線。
「別指望有人會來救你,你還是乖乖地過來送死,省得浪費我的力氣。」
憶雨不願坐以待斃,她抬腳踢向他的小骯,翻滾出他的勢力範圍,並順勢朝門口奔去。
黑狼輕松的躲過也的攻擊,箭步一跨,伸手抓住她束在頸後的長發,並使勁的往後一拉,憶雨踉蹌的跌坐在地上。
黑狼緩緩地蹲來,左手依然緊抓著他的頭發,他看起來像一只饑餓的豹,想在吞食獵物之前,充分享受凌虐獵物的快感。
他邪邪地冷笑道︰「看來你並沒有學乖,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拿什麼來踢我?」
說完,隨即將刀子插入憶雨的右大腿,並用力扭轉刀刃後,才意猶未盡的抽出刀來。
憶而緊咬著下唇,不願哀叫出聲,既然逃生已無望,她更不願讓面前的畜生如願的享受復仇的快感。
黑狼揚了揚手上帶血的刀子,將刀上沾的血抹在她的臉頰上。「你想讓我割斷你的咽喉?還是在心髒捅上一刀?在你將死之前,我不會吝嗇听听你的意見。
腿上汩汩流出的鮮血,以及左肩的疼痛,憶雨發現她的意識正逐漸的模糊,她並不在乎黑狼想用什麼方式來結束她的生命。殺了她,對她來說,也許是種解月兌吧?
再見了!我摯愛的家人;再見了!今生無緣的紅塵戀夢。她多麼希望能再見丁季倫一面,她甚至希望能死在他的溫暖的懷抱里。
恍惚之中,她感到黑狼手中的刀自她的臉上移開,冰冷的擱在她的頸項上。她緩緩地閉上眼楮,任憑意識無言的沉墜。
沉醉在復仇快感里的黑狼,一點也沒發現悄然而至的丁季倫。
他殺氣騰騰地盯著黑狼架在憶雨頸項上的刀子,在瞥見滿臉血跡、雙眼緊閉的憶雨時,他狂怒了。
他一腳踢落黑狼手中的刀,在黑狼尚來不及反應之前,用握在手中的槍柄,狠狠地敲向黑狼的後腦,只听得黑狼悶哼一聲,隨即昏倒在地上。
丁季倫慌亂地撐起昏迷中的憶雨,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了。
不!老天,亦揚不可以就這麼死去。他在心里狂喊著。
顫抖的伸手檢視她的鼻息,在確定尚有氣息後他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丁季倫急急地拍著憶雨的臉頰,想喚醒她的意識,但她卻是一臉的慘白,動也不動。
見她右大腿上的傷口仍不停地涌出鮮血,他扯下自己的領帶,決定先幫她止血,以免她失血過多。
他將領帶緊綁在傷口上方,強力拉扯使得憶雨申吟了起來。
「亦揚,醒醒,亦揚!」丁季倫口中急切的叫喚,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敢松懈。
疼痛使憶雨緊蹙雙眉,幽幽地醒了過來。她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竟是丁季倫焦急關切的眼神。
「亦揚,你醒了!你把我給急死了,先忍耐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丁季倫瞥了她的眼一眼,仍舊專注在她的腿傷上。
懊死的!為何止不了血?他沖進浴室拿出一條大浴巾,將它撕扯成條狀,繼續包扎傷口。
「該死的黑狼,竟然下這麼重的手!」他邊詛咒邊包扎。
想到亦揚一人面對黑狼時的無助,他整顆心便心疼地擰在一起。
靶到她的手顫抖地踫觸他的臉頰,丁季倫抬頭說︰「很痛是吧!你忍著點。」
「真的是你……」憶雨氣若游絲的說,「真好……我還以為是個幻象……老天爺听到了我心里的吶喊……」她有點失神了。
丁季倫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匆匆完成手上的動作,抬起頭凝望著她。
她的眼神渙散,虛弱的微笑著說︰「真的很好,我好開心……能在你懷里死去,我已經無憾了……」
「不!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的,我馬上送你去醫院!」發現她已語無倫次,丁季倫再次慌亂了起來。
他彎準備抱起她,無意間踫觸到她左肩的痛處。
「啊!好痛!?她尖叫了起來,右手本能地緊抓住他踫觸她肩膀的手臂。
「怎麼了?」他終于瞧見她左手明顯的不對勁。「你的左手怎麼了?」
丁季倫急急地翻開她的衣領,卻意外的瞧見她的……
這個意外的發現使他有些瞠目結舌,但很快的他又把注意力轉回她的傷勢上。
疼痛的感覺如狂濤般席卷而來,憶雨的意識因疼痛稍稍回復了一些。
「別踫它,很痛……」她緊咬牙關,淚水又不爭氣的涌出眼眶。
「別哭,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竟讓你受到這麼多的傷害,是我不好……」他柔聲的安慰著她,並為她拭去淚珠。他連聲的安慰,也連聲自責著。
小心翼翼地抱起縴弱的憶雨,望著躺在他懷里面無血色的佳人,丁季倫不自覺地將她擁得更緊。
她令他有種錯覺,他怕手一松,她將會幻化成美麗的精靈,從他懷中翻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