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菽堡」內。汪不萎與林秋卉正在大廳內沏茶閑聊。
「老頭子,今年是我們大兒子禾役的而立之年,他也該娶親了。」
「這還用你說?我們不是催他好幾年了?他再不娶,他弟弟爾思也不能娶,再拖下去,我們姓汪的便要絕後了,這樣一來,教我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呢?」汪不萎語重心長的說。
「禾役一日不娶,非但爾思不能娶,她妹妹采苓也不能嫁。采苓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再不嫁出去,就要變成名副其實的老處女了。」林秋卉面色凝重的說。
「爹、娘!我不要當老處女!」一直躲在門口偷听爹娘聊天的汪采苓,終于忍不住走進了大廳。
她從父母口中得知大哥不婚的嚴重性,而且由于他的不婚,將嚴重影響到她切身的利益,這令她不得不去關心。
「采苓,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這成何體統?」汪不萎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家教如此失敗,竟教出一個不知羞的女兒!
「哼!爹,此言差矣!」汪采苓眨眨眼,氣定神閑的說︰「若是我害羞,不爭取成親的機會,我這輩子豈不是真的要當老處女了?」
「你呀!滿口胡說!難怪人家說‘女大不中留’!我看,你是想嫁人想瘋了!我不會管你的!」汪不萎半真似假的說。
汪采苓一听,眉頭一皺、腰一扭、腳一跺,氣呼呼的偎向林秋卉,嬌聲嗲氣的說︰「娘!你看爹啦!」
林秋卉笑著搖搖頭,「好了,老頭子,我看你就別尋女兒開心了。」
汪不萎見女兒的嬌嗔也禁不住朗聲大笑,就在此時,汪禾役走了進來。
「爹、娘、采苓,你們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汪禾役問。
采苓一眼就注意到汪禾役不是一個人進大廳,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面貌清秀氣的男子。
她的臉頰微紅,一顆心撲通亂跳,「大哥帶朋友來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好回避一下。」
「回避?你沒有必要回避的!」汪禾役淡淡的說︰「該回避的恐怕是我!」
「哥,你在說什麼?我一句也听不懂。」采苓跑到他的面前,模了模他的額頭,再模模自己的。
她笑吟吟的說︰「你又沒發燒。」
汪禾役搖搖頭,指著他身後的兩名少年說︰「她們是女的。」
「什麼!」汪不萎、林秋卉與汪采苓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林秋卉倒吸了一口氣,這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兩名「少年」。
她發現他們骨架縴細、肌膚細致、五官端正,若真的是女子,絕對是貌勝西施的俏佳人。突然,她心中有個幾近荒謬的想法——不過,在這個想法付諸行動前,她得先模清兩人的底細。
她微微淺笑,「請問兩位姑娘貴姓芳名?」
「敝姓任,名雪霽。這位是我的貼身丫鬟小葳。」那艷若桃李的「美少年」不卑不亢的回道。
「任姑娘!你怎麼會女扮男裝?又如何與小兒結識的?」
任雪霽滿面愁容的將事情的一切經過,包括父母要將她許配給一個老男人、策劃逃家與和汪禾役巧遇的過程一字不漏的全說出來。
汪不萎听得眉頭直皺了起來。
林秋卉正好相反,她眉開眼笑的說︰「任姑娘,你能和小兒在這種情況下相遇︰看來也是老天
爺安排的緣分,我們做人要順天行事。今後你可以安心的在‘萍菽堡’住下來,直到你父母改變初衷為止。」
汪不萎忍不住想阻止妻子做出這個荒謬的決定,「老太婆,你——」
林秋卉跟他夫妻三十多年了,早知道他肚里有幾只蛔蟲,難道看不出來他心里想什麼嗎?
她慧黠的阻止他說下去,並且岔開了話題,「采苓。快帶這兩位姑娘換上女裝,休息一下,她們一路走來也累了。」
「是的,娘!」汪采苓當了林秋卉十七年的女兒,自然也不是白當的,她完全能了解母親的用心。
可是,她決定「為虎作倀」,不!「助虎為患」,哦,不,應該說是「助人為樂」。畢竟,她哥哥的婚姻大事,直接影響到她一生的幸福。
她笑吟吟的牽住任雪霽,親切地說︰「任姑娘,小葳,請隨我來。」
雪霽點點頭,三個人很快地消失在大廳外。
汪不萎這才火冒二丈的說︰「老太婆,孩子胡涂,收留一個翹家的姑娘也就算了,你做母親的,
怎麼跟孩子一起瞎起哄?萬一任姑娘父母告官,說我們誘拐民女——」
「等她父母告了再說。」
「不行,我想派人去通知她父母,說她在我們這里,請他們盡速帶回,否則,我的心永遠不會安的!」
「爹、娘,能否過些日子再說?如果讓任姑娘嫁給一個老頭子,這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汪禾役非常欣賞任雪霽寧缺勿濫的愛情觀,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就是說嘛!老頭子,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我寧願被她爹娘告了,也不願眼睜睜看她失去幸福。」林秋卉樂得猛敲邊鼓。
汪不萎見狀,怒氣不禁上揚,「好吧!難得你們母子一鼻孔出氣。可是,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後果自行負責,可不要牽扯到我!」
語畢,他氣急敗壞的走出大廳,留下心事重重的汪禾役與心懷鬼胎的林秋卉。
汪采苓把任雪霽和小葳帶回自己的房間,拿了兩件女裝要她們換上。
汪采苓從小到大,本來就是人見人夸的美女,有時她還會感嘆自己長得太美,無人能比。可是,今天,她覺得棋逢對手。當任雪霽換上一身粉色的衣服,一個標致的少女立即出現在她面前了。她盯著任雪雲一雙清亮有神、懾人魂魄的雙眼,忍不住有些嫉妒起來,再看看她晶瑩剔透、白里透紅的肌膚,心中更是百味雜陳。任雪霽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絕代佳人!她控制住自己又羨又妒的情緒,開始動著腦筋。如果說不是絕色美女,又如何能讓她這個老哥動了凡心。如果他一日不成家,她就一日不能嫁人。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用多久,她真的就是名副其實的老處女,這一輩子也就完了。感謝任雪霽的父母把她生得如此美麗,足以迷惑大哥!
「任姑娘,你長得真是漂亮!」汪采苓巧笑情兮的說。
「汪姑娘,你也是很漂亮的。」雪霽友善而客氣的回應著。
「別叫我汪姑娘,叫我采苓就可以了。」
「那你也叫我雪霽吧。」
「雪霽,府上哪里?」
「不知你是否听過‘攸芋山莊’?」
「何止听過!這麼說,你爹就是頂頂大名的富商任我行了?」
「是的,你哥哥也是赫赫有名的酒商,我也是久聞其名,直到今日才有機會見到。」
「好了,我們都甭客氣了。我問你,你覺得我哥這個人怎麼樣?」
雪霽斜睨著她,看到她認真的臉龐沒有一絲促狹的味道,這才回答︰「他似乎俠骨柔腸,我覺得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是啊!他外冷內熱,跟他相處久了更會知道他的好。」汪采苓迅速結束這個話題,把話鋒一轉,「走吧!晚飯時間快到了,我帶你們去餐廳。」
「好。」她微微頷首。
三個人出了汪采苓的房間,在蜿蜒的石子路上走著。石子路的兩旁全種著低矮的玫瑰花叢。
石子路的盡頭便是餐廳的邊門,汪采苓帶領她們來到餐廳。
挑高寬敞的空間,精致進口的大吊燈,核桃木制成的高級餐桌椅,雪霽終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了口,「采苓,為什麼你家的建築、布置都好奇怪,跟別人家的完全不同?」
「其實我們家原本是四合院,可是年代已久,已然老舊,我大哥決定翻新。哦!我忘了告訴你,由于經商的緣故,我哥曾經到過歐洲,對于他們的建築物感到十分新奇,而且,不論建築質材、做工都比一般的四合院來得好。所以,他特地花了大把的銀子從意大利請來建築師、工人,並從當地運來大量的建材,花了五年的時間終于建成了今日‘荏菽堡’這樣壯觀的規模。」
汪采苓說得口沫橫飛,任雪霽、小葳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你哥哥去過歐洲喔!我是听過歐洲,對了,我們泉州不是常有阿拉伯人、猶太人嗎?」
「他們不是歐洲人,隨便啦!反正都是外國人嘛!對了,我哥常出國經商,以前還遇到滿多凶險,幸好他福大命大,總是能化險為夷。」
「是嗎?能不能說來听听?」雪霽的眼楮頓時變得褶褶生輝,她興致勃勃的想听,想必是十分有趣的。
汪采苓嘴角微揚,故意吊她胃口。「以後有空再慢慢跟你說。」
「采苓,你們在聊什麼?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突然,一陣富有磁性、悅耳的男性嗓音在她們耳畔響起。
雪霽扭頭一看,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五官輪廓挺深的美男子。
「二哥!」采苓笑臉迎了過去。
「這位是?」汪爾思一雙深邃、漂亮的黑眸緊
盯著雪霽不放,眼神里還閃爍一絲令她感到頗有壓迫感的光芒。
「她是任雪霽,任姑娘。」采苓簡單的介紹道。
「雪霽,好名字!」汪爾思眼楮好像粘在雪霽臉上,片刻都不願移開似的。「雪霽姑娘,府上哪里?怎麼會和小妹認識?」
「一言難盡。」
「對,二哥,我再慢慢告訴你好了。」采苓拉著雪雲、小葳到餐桌前坐下。
汪爾思笑了笑,那表情瀟灑極了。
他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他故意站在雪霽身後,兩只修長的手放在她坐的椅背上問道︰「不能現在告訴我嗎?」
「汪二公子,要告訴你可以,不過,還請高抬貴手,不要將手放在我的椅背上。」雪霽冷淡而堅持的說。
「哥,你這是做什麼?」采苓花容失色的說︰「不要把你在外頭泡妞的那一套搬回家里,雪霽可是我的朋友。」
汪爾思臉色大變,「采苓,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在泡雪霽姑娘,我只是把她當作妹妹。所以對她親呢些!」
「哦!原來是光明正大的毛手毛腳!你對妹妹我幾時有這麼親昵過?」采苓揶揄的說。
汪爾思被調侃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看見妹妹眼中逗趣的神情,惹得他又惱又火,「那是因為日子久了,你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察覺。」
「是嗎?」
「那還用多說。」他聰明的岔開了話題。「雪霽,你還沒說,你是如何和我小妹認識的經過?」于是,雪霽鉅細靡遺的告訴他今天所發生的事。
「哦!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今後我們會有一段長久的時問可以天天見面羅!」汪爾思眼中又閃耀出那種期待、興奮的光芒。
這一切全收入雪霽的眼底。
汪爾思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完全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她心忖。
看來,她今後得小心應付他了。
「是啊!汪大哥——」
「哎呀!還什麼汪哥哥!以後你叫我爾思就好了。」他輕佻的說。
「看來,你們相處得似乎十分融洽。」汪禾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雪霽往聲音來源處一看,看見汪禾役一張俊臉繃得緊緊,似乎把方才的一切全看在眼里。
雪霽看著他譏諷的神情,卻掩飾不住他卓倫出眾、英挺倨做的氣質,心中不禁有絲名的悸動——
好帥的一個男人!
「那是當然了!能與雪霽姑娘聊天是我的榮幸!」汪爾思興高采烈的說道。
看到他樂在其中的模樣,汪禾役忍不住把注意力投注在雪霽臉上,想仔細看看她究竟有何魅力,竟把情場老手的汪爾思搞得神魂顛倒?
他定定審視著她,立即接觸到一雙深邃有神的目光,他的心坪然一動。
他們的目光就這樣停駐在彼此的臉上。
汪禾役發現她有一份靜雅雋永的秀美,儼若畫家筆下飄逸出塵的美女,風姿綽約、溫婉嬌美。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敢再戀棧于任雪雲款款深情的注目。
這太危險了!因為她居然輕易地就撥動他緊閑的心弦——
雪霽發現他刻意回避的目光,內心隱約有些失。
汪采苓在旁看著他們眼波交會,一副無聲卻勝有聲的旖旎情懷,不禁竊喜了起來。所謂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有她居中牽線扮紅娘,哪怕好事不成?
「哎呀!你們在那里罰站呀?大哥、二哥,你們都快點坐下來吧!」采苓笑吟吟的說。
汪爾思一听,立即火速的坐在采苓的對面,好像深怕晚了一步,位子會被汪禾役搶去。那麼,他就錯失一個與雪霽眉目傳情的良機了。才坐定,汪不萎、林秋卉也到了。
「你們這幾個孩子有說有笑的,年輕人就是不怕生。」林秋卉和藹可親的說︰「雪霽,把這里當成是自己的家,別客氣唷!」
「謝謝汪阿姨。」
「什麼汪阿姨,叫伯母就行了,我媽都一把年紀了。」汪爾思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說,惹得林秋卉有些惱怒。
「開飯了吧!」林秋卉瞪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二兒子一眼說道。
汪禾役就坐在雪霽的右前方。
雪霽悄悄的瞄了瞄汪禾役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內心是紛亂、矛盾而復雜的。
她搞不懂他為何不看她。難道,他覺得她姿色平凡嗎?
從小到大,人人都說她美,難不成他不這麼認為?
一想到此,她的眼神不免哀怨起來了。
汪禾役無法平靜的吃這一頓晚飯,他感覺有一個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臉上,久久不肯離去。
他一抬頭,又看到那一雙美麗的眸子。
他的心又是一陣狂跳,無法平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假裝不感興趣的看她一眼,完全刻意忽略她眼中的哀怨,一言不發的吃著食不知味的晚餐,盡避晚餐是泉州最有名的師傅親自烹調的山珍海味。
「我吃飽了!」他草草的結束這頓飯。
然後,在眾人略為驚訝的注視下離開了餐廳。
「大哥今天好奇怪唷!一臉的陰陽怪氣。」采苓故意自言自語,想引起雪霽的注意。
雪雲沒表示什麼,反而汪爾思開了口,「那有什麼好奇怪的,大哥本來就是一個怪人,他每天都是這樣,不是嗎?」
「少說話,多吃飯。你大哥哪會陰陽怪氣?」
林秋卉有些著急,深怕汪爾思的話會使雪霽對汪禾役的印象大打折扣。
「本來就是!」他還死鴨子嘴哽。
「你……」林秋卉沒轍的搖搖頭,轉而向雪霽示好︰「雪霽,多吃一點呀!不要客氣!」
「謝謝。」雪霽壓抑住自己滿腔翻騰的情緒,
但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她沒辦法再偽裝下去了,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她趕緊在淚水滑下前放下碗筷,「我也吃飽了。」
然後,她匆匆的沖出了餐廳。
汪禾役懷著異樣的心情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種久違的悸動,開始在他的胸口翻騰著。
長久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需要平靜。
可惜,任雪霽的一顰一笑卻久久縈繞在他的腦海——尤其是那一雙美麗又善于說話的眸子!
他困擾地閉上眼,狠狠地責備自己,居然對一個才剛剮認識的女孩子牽腸掛肚。
可是,他的心為什麼會那麼迷惘無助、苦悶而若有所失呢?
看來,他要暫時避免和她接觸,先理清自己是否真對她動了心再作打算。
江爾思在雪霽之後走了出來
他扭頭四處尋找,終于尋得佳人的芳蹤。
他快步跟了過去。
「雪霽姑娘!雪霽姑娘!」
「爾思公子,怎麼不繼續吃呢?」雪霽冷淡而客氣的回應著。
汪爾思眼楮微眯,那眼光似乎想看穿她般。但下一秒,他即恢復一貫輕佻的態度,厚臉皮的詢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吃?是廚師烹煮得不合你的胃口,還是,你有什麼心事?」
「我是個姑娘,食量自然不大。」她轉動眼珠,隨口敷衍他。
「哦!那我是中午吃得太撐了,所以吃不下!」汪爾思臉上有著促狹的笑容。
自以為幽默!雪霽在心中低咒著。
「爾思公子,如果沒有事,我想先走一步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迫不及待想甩掉煩人的汪爾思。
「雪霽姑娘,慢著——」汪爾思有些著急,生怕佳人真的就要在他眼前消失了,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怎麼能錯失良機呢?
「什麼事?」
「你不覺得今日花好月圓,是賞月談心的好時機嗎?」他急中生智的說。
雪霽抬頭看天,果然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
而她置身于玫瑰花海之中,真稱得上是花好月圓。
可是,賞月談心,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心忖,跟他?等下輩子吧!或許,她會給他一次機會,或許,還是一次機會也不給。不論如何,這是下輩子的事。
她才不會為下輩子的事操心的。
「再說吧。我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她繼續用冷淡而敷衍的態度應付著他。
「這樣吧,我泡壺好茶請你喝,你就不會累了。」他深信「烈女怕纏夫」這句至理名言,決心纏住她不放。這可也是他百戰百勝的獵艷法則之一。
「不,謝謝你的好意!」
「不要輕易拒絕我,我是個容易受傷的男人,你怎麼忍心拒絕我呢?」
突然,從樹後傳出一陣少女的輕笑聲。
他們同時看到汪采苓從樹後鑽了出來。
她巧笑情兮的說︰「二哥,原來你是這麼容易受傷的男人,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汪爾思真想一手捏死她。她不但來破壞他的好事,還不知死活的嘲笑他!
不過,看在雪霽也在這里的份上,他忍下這口氣。「你在這里多久啦?」
「我在你之後就來了。」
「所以,你什麼都听見了?」
「是啊,害我忍不住一直想笑。」
「采苓,你這個超級惹人厭的跟屁蟲!」他終于忍不下這一口氣,不由自主的咆哮起來。
「采苓,爾思公子,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了。」雪霽很高興采苓出現替她解圍,否則她不知道汪爾思會繼續纏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