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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壞男人 第5章(1)

當管娃在私人專機里醒來時,腦袋依然暈眩,有點想吐,像是吃了蒙汗藥,或被人在頸後點中了昏睡穴……或者宿醉?

她躺著的枕頭很硬,卻有種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渾厚性感氣息。

「老天……」她口齒不清地申吟了起來,「我下次再也不喝那麼多了……」

一定是宿醉,否則她躺的枕頭怎麼還會微微地抖動?

「親愛的,喝杯咖啡好嗎?」一個低沉含笑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那種依稀仿佛的耳熟感,她心頭一熱,恍恍惚惚間像是回到了兩年前,每天早上被咖啡香和心愛丈夫的吻喚醒,幸福得令人嘆息的美好記憶。

「頭好重……」她捧著腦袋努力想恢復清醒,掙扎著坐了起來。

「很抱歉打擾兩位的恩愛時光。」一個像是在憋笑的男中音突然出現。「這是機長報告,我們再三十分鐘降落。」

萊斯濃眉皺了起來。

避娃則是疑惑地望向來人。

「孔唯?!」她倏地自萊斯的大腿上坐了起來,指著穿著機長服飾的孔唯失聲大叫。

孔唯趕緊捂住一邊耳朵。「媽喂!」

「你、你在這里做什麼?」她的雷公吼還是沒有小聲點的跡象。

「長官?」孔唯只得一臉求助地望向萊斯。

「孔是我的屬下。」他對妻子微笑道。

避娃滿臉震驚地瞪著他,然後是孔唯……也許是沖擊太大,她腦中迷霧瞬間消散了不少,理智和記憶漸漸浮現——

「靠!」

萊斯嗆到,孔唯則是二話不說地趕緊躲回駕駛艙。事情大條了!

她一拳重重地揍進萊斯堅硬結實的月復肌里。

「噢。」他悶哼一聲,有些訝異于她出拳的有力。「好家伙,真的會痛呢!」

「下次就是打斷你鼻梁!」管娃跳下他的大腿,雙手叉腰,橫眉豎目地瞪著他,「王八蛋萊斯•赫本!你竟然綁架我?!」

「就技術層面上來說,是的。」他居然還好意思對著她笑,還笑得性感得誘人。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她現在沒有發春迷戀的心情,臉上滿是怒氣和戒備。「耍我很好玩嗎?還是打算像貓捉老鼠那樣玩弄一番之後,再賞我個痛快?」

「冷靜點,听我解釋。」他斂起笑容,溫和道。

「我偏不冷靜,你想怎樣?」她已經受夠了他霸道專制、自以為是的大男人行徑。

不管他現在到底是要殺她還是救她,都無法抹滅他曾經親手殺她的殘酷事實。

對此,她一輩子記恨到底!

萊斯一如從前那般輕易讀出了她的心思,低聲道︰「如果時光倒流,兩年前我還是會選擇開那一槍。」

她一震,背脊竄過冰冷恐懼,卻怎麼也敵不過心頭那股深深劃過的痛楚感。

是啊,她怎麼會忘了呢?

她怎麼還會天真的以為,自己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有多重要?

絕望的痛苦牢牢地咬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只能選擇封閉自己所有的感官知覺,把所有的情緒鎖在心底最深處,一起淪落入最黑暗的深淵。

「其實想想……」管娃輕聲開口,目光沒有半點喜怒之色地注視著他,「你再也不能傷害我,因為兩年前那一槍,你就已經殺死我了。」

萊斯身體一僵,臉色有些蒼白。「你還沒有听完我的解釋。」

「你的解釋不外乎,兩年前你搞錯了,誤會了我是雙面女間諜。再不就是那種好萊塢最愛演的動作大爛片劇情,有人要對我不利,所以你唯一保護我不受傷害的方法,就是先敵人一步殺了我。是哪一種?誤會?還是爛片?」

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那一槍,是經過精準的計算。」長長的沉默後,他終于低啞的開口,「子彈會卡在距離心髒下方三寸的肋骨與肋骨之間,看似嚴重得足以一槍斃命,但是你會活下去的。」

她應該要覺得好過一些,甚至是如釋重負。

但是她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他媽的好過?!

「你知道這兩年來,每到陰雨天,我的肋骨、胸口就痛得像被人用扁鑽硬生生鑿開了一個洞嗎?」管娃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敘述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

萊斯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兩年來,我常常從惡夢中驚醒,滿身冷汗,心髒幾乎停止跳動……」她的目光像是看著他,又像穿透了他,落在某個遙遠的地方。「我夢見史塔利和萊德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倒下、死去,每一次我都來不及救他們。我還夢見你一次又一次槍殺我,不達目的,絕不停手。」

「女圭女圭……」他喉頭嚴重梗塞住。

「我看了一年的心理醫生,吃了快兩年治療恐慌癥和抗焦慮的藥。」她那嬌媚的小臉面無表情,「任何一輛經過我旁邊的汽車引擎逆火氣爆聲,或是突然在我身邊燃放的鞭炮,都可以把我嚇得無法動彈,因為我以為我再度中彈,並且死了。」

他臉上痛苦萬分的自責愧悔之色,讓她的報復心稍稍滿足了些,但還不夠。

永遠不夠。

「你讓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她用盡力氣才制止自己說出底下的那句話——不再相信自己。

她不再相信自己還是那個有魅力、有自信,令人憐惜、欣賞,並且值得人深愛的管娃。

他就不愛她,不是嗎?

至少,沒她一直深信不疑地那麼愛她。

他們的幸福婚姻只是建築在沙灘上的虛幻城堡,很美,卻脆弱得不堪一擊,任何一個浪頭打來,就足以毀壞崩塌。

她也不再相信這個世界是安全的,人們基本上是善良的——如果是你最信任的人偏要了你的命,那麼,你還會對人性懷抱希望嗎?

「對不起。」他低沉的聲音听起來痛徹心扉。「當時,我只是想保護你,但萬萬沒想到——」

深深虧欠懊悔的苦恨溢滿喉頭,萊斯再也說不下去、擠不出任何一個字眼來。

避娃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

這一生,她絕不允許自己再為他心軟。

「現在,就讓我們公事公辦。」她冷漠地開口,「我只想知道兩件事︰一,我面臨什麼樣的危險?二,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萊斯苦澀地凝視著她,好半晌才勉力振作起精神,嗓音充滿壓抑地緩緩開口。

「局里的內賊發現你沒死,他勢必會再度拿你來威脅我。」說到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過這次我會把你牢牢帶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如果閣下記憶力沒壞的話,上次傷害我的人好像就是你,」她嗤地一笑,「你只要控制住那股朝我開槍的沖動就好了。」

「女圭女圭……」他臉上滿是懊惱及悔恨,「我的確罪該萬死,但是你能不能暫且先放下對我的怒氣一分鐘?」

「我可以忍到現在還沒跳機,你就該偷笑了。」她臉上神色很難看。

「謝謝你,請繼續對我保持這樣的耐性。」他不禁松了口氣,「我們會在我的地盤落腳。」

「什麼?」管娃臉上掠過一抹不知是感傷還是恐懼之色。

「相信我。」

……媽啦,全世界她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他!

她不想知道他到底哪來通天本領調派到私人專機,是借的?租的?還是買的?反正跟她一點屁關系都沒有!

她只關心自己這種囚犯般的生活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而且很可惡的是,萊斯居然把她安排住在他們家——呃,是他家隔壁另一棟白色大宅里。

「這不是那個臭屁維多利亞•波特她家嗎?」管娃環顧豪宅大廳內部,對他皺眉頭。

維多利亞的先生是某大企業主管,每次家里舉辦派對時,總愛帶著高高在上、紆尊降貴的笑容送邀請卡過來,一邊蔑視她的同時,一邊用恨不得當場剝去萊斯衣服的垂涎眼光猛盯著他。

「波特夫妻『涉嫌』挪用公款加上投資失利,」他微微一笑,聳了聳肩。「上個星期售出房屋,搬走了,現在是一對同性戀人買下這棟房子。」

「同性戀人?誰跟誰?」管娃懷疑地瞅著他,再四下打量了很是眼熟的室內布置風格。

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對我而言最安全的住處?」她語氣里掩不住濃濃嘲諷。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看你八成看過台灣七0年代的武俠劇。」她懶得再跟他五四三,逕自走向寬敞的餐室。「我餓了。」

「吃晚餐,好主意。」他跟在她身後。

避娃忍不住回頭給了他一個冰冷得足以凍僵人的凌厲眼神,只可惜赫本先生皮粗肉厚神經堅韌,一點也不怕。

「我只會煮我自己要吃的份。」她打開冰箱,毫不意外地看見里面應有盡有。

他早把一切安排妥當,像是知道她一定會跟他回來,光想就讓人不爽。

「我想念你的手藝。」萊斯渾身上下散發著雄性陽剛的優雅氣息,就連狀若閑適輕松地坐在長吧台前時,依然有著令人怦然心動的性感和危險。

避娃厭惡極了自己切菜時略顯不穩的動作,可是又不想發泄般地猛剁,讓他誤以為他的存在,對她還有任何一絲殘存的影響力。

——她在騙誰呀?

因為往日那種熟稔的親密、火熱感又回來了,如影隨形在她每一個舉手投足、每一次呼吸之間。

她沒有在他熾熱的目光下切到手指還真是奇跡!

「這兩年來,我天天吃漢堡和三明治。」萊斯著迷地看著她在食物上施魔法,在理智尚未來得及管束前,月兌口而出。

她努力咬著下唇,強忍住那抹突如其來的心疼。

難怪他看起來瘦了好多。

萊斯看起來也很後悔自己提了這件事,沉默片刻,突然起身,「我去看看他們的警衛狀況部署得如何了。」

「喂!」她握緊刀柄,惡聲惡氣的喊了聲。

他一怔,回過頭來。

「不吃干嘛不早點講?害我切這麼多菜,你是想我浪費食物,以後死了還得吃廚余嗎?」她凶巴巴地瞪著他。

萊斯破天荒地有一剎那反應不過來,微張嘴巴的傻愣模樣令她險些破功笑了出來。

「先說好,我這輩子永遠不打算原諒你。」管娃眨眨眼,恢復冷冷的口氣,「但是我也不想成天維持在暴躁發飆的狀態,我還想多活幾年,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盡量維持表面的和平,有異議沒有?」

「沒有。」他直勾勾的眸光熾熱得令她心髒亂跳。

「那你還等什麼?」她重重哼了一聲,繼續低頭切菜。「吃飯不用擺碗盤哪?」

「是!」他露出兩年來首次出現的笑容。

避娃剁剁剁地猛切菜,生怕自己一時意志不堅,又被男色誘惑,會忍不住在廚房里就把他撲倒。

禁欲兩年的恐怖副作用著實驚人啊!

話說回來……這兩年,他呢?

像他這麼一個精力如此旺盛的健康男人,怎麼可能會整整兩年都沒跟人家「這樣那樣」過?

一想到他曾經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管娃剁菜的動作更加用力了。

身為女人,她是不是可以很有guts的把靈與欲分開呢?

她的心氣恨他到瀕臨爆炸的邊緣,她的身體卻極度不爭氣地瘋狂渴望著他……不得不承認,她還是迷戀他性感陽剛的味道,貪戀他精實強悍的身體。

嘿,她可是身心正常的女人,又是嫁過人的,並曾經過了兩年非常「性福」的夫妻生活,當然不能要求她像清純無知女孩那樣,只會睜著天真的大眼楮傻乎乎地望著帥哥,而不流口水的?

也許——只是也許——她可以盡情享用他的身體,但是絕不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再也不愛上他,那麼,或者她就可以保護自己的心不再受到他的傷害。

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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